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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声大呼:“小月,站在原地,我就过来。”许久未曾高呼的嗓子经不住如此摧残,喊完後引发了连串咳嗽,又好像牵动了一直状况不善的气管,直咳到直不起腰来。
“爹爹,你怎麽了,受凉了吗?”正是这阵咳嗽,让担心的小月忽略了我的话,而急忙的冲了来。
当我抬头看见满脸焦急站在我面前而忽视了周围的人的小月时,我禁不住脸色大变的看向那人,果然,他正紧盯著小月,似是要把小月吸进他幽黑的双眸。
我心中一凉,现在,又该如何应对是好?
七
我尽量不留痕迹的移动身子,挡住了他射向小月的灼灼视线,绷紧的心情止不住的让声音变得严苛:“不是说让你站在原地的麽?真是越大越不听爹的话了!”
小月满脸担忧,却并不辩驳,反倒是一旁的云风忍不住出声抗议:“大叔,小月月担心你担心的根本没有心思欣赏风景,你怎麽还责怪他?”
“与你何干?”小月的薄唇中冷冷的吐出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刺的云风当即脸色一暗,似是黯然神伤。
我勉强的挤出笑容:“好了好了,我没事,我们下山去吧。”此时真是恨不得肋生双翼,远远的飞离身後那人的视线。
“三位留步。”霸气的声音直直的传入我的耳中,我很想忽视却无法办到,只能僵硬的转过身子。百花丛中,他傲然挺立,不怒而威的气势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看的我心头又是一窒,勉强换上微笑的表情:“不知阁下还有何事?”
“刚才见你似是身体有恙,我有一朋友医术甚是高明,如果三位行程不紧的话,何妨到我家小憩,顺便也可治病。”
“当真?”小月冷然的眸子中添上了几分热切,他平日处事镇定,偏生一遇上与我的病情有关之事,便会乱了方寸:“爹,我们的行程并不紧,不如…?”
“不用!”我厉声阻止,直到见到小月怔愣的表情和他微皱的眉头,才惊觉自己的反应似乎大的过了头,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字斟句酌:“我这是陈年旧疾,不妨事的。况且我们与阁下也只是萍水相逢,何敢劳烦您为我这破败之身费心费力,还是不去府上叨扰了,阁下的好意我们父子心领便是。”
细长的凤眼微眯,定定的注视著我,不发一词,眼中全是不加掩饰的张狂掠夺。是啊,他何须掩饰,何须掩饰,向来他心头所想之物,无需开口,早有人双手奉上,象今日这般迂回宛转,已可称的上奇迹,偏偏竟然还被当面拒绝的不留余地,他的心中大概已是愤怒不耐,若非为了小月,恐怕早已拂袖而去。
我心中又急又惧,小月小月,你素来玲珑剔透,怎会看不出他对你不怀好意?倘若他当真动手横抢,以我如今功力,就算与云风联手,恐也无法护你周全。越想越觉惶恐,太阳穴处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似乎有东西从两旁拉扯著要把我的头撕裂。
我紧咬住下唇,浓浓的血腥味弥漫过口腔。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此时晕过去。鲜血倒流进喉,止不住的呛咳出来,又引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爹,你真的没事?”小月轻扶住我,小心翼翼的拍著我的後背,帮我顺气。
“没事…咳咳…没…咳…”我不想让小月担心,偏偏咳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这病看上去可不像是不妨事的小病啊。”待我咳完,他状若无意的说著,眼里却射出精光:“还是延请名医诊治的好。”
“不用不用。真的无妨。”我仓惶失色,“我生平最不喜欠人人情。”
“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什麽人情,你无需介怀。”
“不必了!”云风突然出声,年轻俊朗的脸上隐含著敌意,瞪视著他,“京城里医馆林立,我自会请名医替大叔诊治,不劳阁下费心。”
我一怔,转瞬明白过来,云风平素虽然大而化之的样子,其实心细如发,如今肯定已是把他完全当成情敌来对待了。
“我这名医朋友艺绝天下,可不是寻常人等能请的动的。”浓眉紧锁,脸上明显流露出不耐,面对著云风,他的态度终於变得不假辞色。
云风却也不是易与之辈,冷哼一声,敌意更浓:“就算没有那位所谓的名医,京城里的大夫未必就治不好大叔的病。反倒是阁下,如此强人所难,处心积虑的要让我们去你家,真让人不得不心生疑窦,怀疑阁下真正的用意。”
小月小月,连云风都明白的事情,为何你迟迟没看出来?我懊恼的看了他一眼,清亮的大眼澄澈见底,满是了然。我心下一惊,这孩子,莫非全都清楚,只是为了我这无用的身子,而完全不顾他自己了麽?
为了这个假想,我惊骇莫名,急急的反手一把紧握住小月的手臂:“不可以,小月,不可以。”无论你为了谁而伤害到自己,都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如果那个人是我的话,我就更不能原谅我自己。
“没事的,爹,你放心。”小月轻柔的安抚著我,自是听懂了我这毫无头绪,语无伦次的话。
果真是如此!果真是如此!我只觉头晕目眩,心口痛的不能自持,头仿佛被人用大锤子使劲敲打著,耳边嗡嗡作响,睁大了眼,小月的脸却越来越模糊,我挣扎著使劲的说:“不可以,不可以,真的……”
天昏地暗,我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小月的怀中。
八
痛,好痛,四肢百骸如被重物狠狠的蹂压般,痛的我喘不过气来。在如此让人无法喘息的痛楚中,偏偏头脑是清明的,於是便更能体会那种叫人欲死不能的境地。
上天啊,若你真有好生之德,为何不干脆让我就此死去?我这早已残破不堪的身子,为何还让我苟延残喘,承受著无穷无尽的折磨?让我早日去她所在的地方吧,那才是对我最大的恩惠,我早已生无可恋,生无可恋了啊!
公子,你真的没有丝毫眷恋了吗?一个声音似带忧戚,提醒著我。
没有了,没有了,从很早之前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没有……。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眸,再往下,苍白的小嘴开合著,似乎在对我说著什麽。
你说什麽?你说什麽?我听不清楚啊,你大声一点。你到底是谁?
渐渐的,那个声音清晰了起来。嫩嫩的,软软的,却带著孩童的倔强:“……爹…。。爹……”
然後我看到一个白衣长衫,苍白憔悴如文士般的青年男子掩不住倦意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温柔的抱起那个小孩:“乖,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爹了哦,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小月儿。”
脑中轰鸣,对啊,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对这尘世,我怎会没有眷恋?我的小月儿,我疼若珍宝,小心呵护的小月儿,世事叵测,前途多灾,我承诺过要替你挡风遮雨,好好的照顾你的啊。怎能就此死去,让你孤身一人,经受未知的磨难?
所以,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去陪你。
没关系的,公子,只要你幸福,那就好了。女子的声音带著欣慰,慢慢远去。
再等等,再等等,只要小月找到了满意的归宿,只要确定真的有人可以代替我给小月幸福,我就真的了无牵挂了……
我努力的睁开仿佛被千斤重担压住的眼皮,入眼的是一片陌生,费力的转过头去,华美的流苏帐前,一个绝美的少年满脸担忧,浓重的黑眼圈下,美目寒泣,正瞬也不瞬的看著我。
“小月?”我试探著轻唤出声。
虚软的右手突然被紧紧攥住,传来不容小觑的力道,小月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激动:“爹,你真的醒了吗?你真的醒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微弱的扯出笑容:“这麽怕我醒吗?那我再昏过去好了。”
蓝眸中蓄积的水珠沿著脸颊倾泻而下,他并不抬手擦拭,语带哽咽:“…爹,你怎麽可以开这种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好担心…。你要是真的一睡不醒,我该怎麽办?”
“不会的,爹爹怎麽舍得丢下小月一个人?”我叹息著:“小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净白的脸上泪水肆虐,此时的小月早已没有了往日冷傲的模样,突然把脸埋进我的胸口,抽噎著抖动著身子。
我用空闲的左手轻轻的抚著小月的脊背,安抚著他的情绪:“乖小月,爹爹就是太累了,睡了一会而已,不怕的,不怕的哦。”
恍惚中,怀中变成了那个一遇到大雷雨的夜晚,都会钻进我怀中寻求佑护的小孩。
“大叔,你睡的可还真久,一睡就是三天啦。”闲闲的声音让我注意到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云风双眼赤红,大概也没有安睡过。
“没办法啊,人老了,当然睡的也比较久,哪能和你们年轻人相比呢?”我轻笑著,感觉怀中的人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
“大夫也说你只是劳累过度,身体虚弱而已,不过能虚弱到象大叔这样,心肝脾胃无一处不虚的人,也算是天下奇葩了。还三天三夜无法进食,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你是犯了什麽大病。”云风好像也是放下了一颗心,表情灵动,口舌也伶俐起来。
劳累过度……吗?果然啊。那样…也好。我好奇的问道:“三天三夜没有进食吗?可是我并不觉得口唇干燥,饥肠辘辘啊?”
云风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嫉妒的神色:“那是自然,小月月担心的不得了,都是嘴对嘴的给你喂食进去的啊。”
我好笑的看著他,果然是小孩子,这有什麽可嫉妒的啊,我和小月是父子,他这样做是人之常情而已吧。“小子,你羡慕的话,下次等你昏迷的话,我也让小月替你喂如何?”
他的脸上立刻神采飞扬:“大叔,你说话可要算话啊。”看他模样,似是只要我一点头,他就能立刻冲出去撞在树上撞昏了过去。
“你做梦。”怀里的人抬起头,反手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又恢复了冷然的表情:“等你死了,我会考虑去拜祭你的,你放心吧。”
“怎麽可以这样嘛?”云风立时垮下肩来,委屈的象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我睡觉的期间,你们俩的关系好像变好了?”记得开始小月是完全将云风当成透明人看待的,如今虽然仍是不假辞色,不过好歹已经愿意跟他说话了。
云风得意的象只骄傲的孔雀:“大叔,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
“因为爹昏迷的时候,我不敢离开,只好使唤他做事。”小月冷冷的打断云风的长篇大论。
“呵呵,这样啊。这就是患难见真情吧。”想来小月定是寸步不离的陪伴了我三天,而云风也未曾离开过。
“爹,你刚醒,就那麽无聊麽?”小月懊恼的瞪了我一眼:“大夫说让你多休息,好好养病。袁老爷也答应让我们在他府上多休憩几日。”
“袁老爷?”我微有迷惑,却在一瞬间就因想到他是谁而白了脸色。
“就是那天那个不安好心的家夥,不过这几日他倒是没有出现,只是每天叫下人打听大叔你的情况而已。”云风心存芥蒂,愤愤的答道。
果然是他,袁…老爷吗?没有出现就代表还没来得及对小月做出什麽事情来,那就好。我稍稍安心:“小月,大夫不是说爹爹只是劳累过度吗?休息了三天也差不多了,我们不要再骚扰别人了,还是快点离开吧。”
“爹,你现在这种状况,我不会答应的。”小月抿紧了嘴唇,眼中全是不容否决的神气。
“可是……唉,好吧。”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月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每次他出现这种表情,就代表无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