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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柳秀呕到小脸发青,便又教柳秀自避回院去了。
吕布却问刘破虏道:“若教尔独领一军,从采石渡江从西向东击和州,李云翼从江宁渡江,从东向西合击,尔可能行?”
刘破虏激动地拜下道:“末将必尽死力,以报殿下知遇之恩!末将虽与殿下无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情;无师徒之称,却有授艺之实。愿为殿下服其劳,万死而不足以报万一!”吕布虚扶了他一把,只点了点头。
此时李云翼也到了,吕布但把信与他看了,又把定下地方略说与他听,然后道:“彼是沙场老客,若有何真知炽见,也可一一道来。但说无妨,不须顾及什么脸面。”却见李云翼只望着刘破虏,吕布便教刘破虏先出去候着。
过了半晌,刘破虏被叫入内,却听吕奉先对李云翼道:“如此,便以你为主将,刘破虏为副,点二万新兵,从采石越江击宋,但尔操练亲军的老弟兄,却最多我只能给你带两三人走,毕竟江南各地还陆续有青壮来投军,却还须他们来操练。”
刘破虏听了,极为愤愤不平,要知自己挂帅和当李云翼副手,那完全是两回事的,但没等他开口,吕布便道:“某身边一百背嵬军老人,尔选二十人去为爪牙便是了,不必再说,天明即去点兵,调备粮草等等,后日凌晨拔军过江。”
李云翼和刘破虏辞了出来,刘破虏一出门便恨恨地道:“老东西!却是你来坏我好事!自问你未露原形,还在府中门房喝劣酒流口水打呼时,我每次回来,总还给你带上二角酒;若论士卒战阵,难道我跟着殿下这么些年,会对他们不好么?你硬要让我做副手,却是要压着我么?我知道,你这老杀才妒忌我比你年轻就是!”
老门子李云翼从后腰摸出一个酒壶,灌了一口,笑了起来,只是道:“小东西,你啊,聪明倒是聪明的,不错,是我向王爷进言,说你不能独单统兵。你急什么?王爷志在扫宋平辽,有的是机会让你挂帅,何必急在一时半会?”
刘破虏听了愈是火大,一把抢过老门子手里的酒壶,只是道:“你不要闪烁其辞,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倒把这酒葫芦一脚踏扁了!你不用吹胡子瞪眼睛,你有种,便倒试试我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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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三十四)
李云翼见他真个作势要抛那酒葫芦落地,连忙止住道:”小东西,说与你听,却也不怕。你可听说过,慈不掌兵。我知你跟汉王多年,对士卒极是不错,便是一队新拔给你的士兵,不用三五日,他们便当你兄长一般,无话不说的。”
“那是当然,我跟着汉王,有样学样的。部下没钱,我可以把自己的饷匀给袍泽,托人寄回家去给他们父母;行军之中,他们有人馋嘴,把水喝光,我可以把半壶水匀作四人喝;战阵之中,我从不叫‘兄弟们上啊!’我只叫‘跟我上!’他们和我亲,却是我拿命搏出来的情份,却也不怕说与你听。”刘破虏得意的说。
李云翼摇了摇头,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酒葫芦,才对他道:“但你可学不来汉王的决断,你能叫士卒去死么?你能明知是死,却叫他们去死么?你能么?不要犹豫!战机瞬间而逝,你现时便答我:能不能?”
“你身先士卒,便永远只是一员偏将的作派,为主将者,坐镇中军,从容分调兵卒,以正出,以奇合,岂能时时冲在前头?你能分身么?待你想也不想,便能答我这句话时,才来怪我不迟,你记好:明知是死,你能教麾下士卒去死么?”说罢再不理会刘破虏,绰了酒葫芦从容而去。
刘破虏站在那里,望着李云翼的背影,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半晌,才呼出一口浊气,无奈地笑骂了一句:“这个天杀的老东西!”说罢了,左右探头望了无人,便蹑手蹑脚行到西厢一个院子的后墙外,学了几声鸟叫。
过了一阵,那墙里的小楼的一扇窗里。枯黄的烛光亮了起来,接着便传来两声琴音。一个女声喜欢道:“刘郎,是你么?”刘破虏应了一声,又过了半晌,便有人担了梯靠在墙上,刘破虏在墙外紧张地道:
“兰芝,你却要小心才是啊!”
这时墙头慢慢探出一个少女的身子。不是那卢绛的女儿还是哪个?只听她道:“刘郎,我、我虽也想见你,但、但这三更半夜,若让人撞见,可如何是好?你这半夜来寻我,有要紧的事么?”
“我要去出战了。今日出了府,便要等凯旋时,才见着你了,这对手镯本来想明日里再偷空送与你的,如今汉王点了我的将,明日哪有闲,现时便送来给你。”说着纵身跳起,双肘趴着那墙头。翻腕压上上身,把那手镯塞给了卢兰芝。
卢兰芝却急道:“好了,快下去吧,若让那柳秀见到,不知要怎么编排我们呢!”
刘破虏却笑道:“怕甚么?男未婚,女未嫁的。”便见卢兰芝着急,他却也就作势跃下,却突然伸头过去,用嘴在卢兰芝香腮上印了一下,才“嘿嘿”作笑跳下墙来,只是道:“说不得,便就埋骨沙场了,怎地也叫亲近过心上人儿了。”
卢兰芝在梯上急得要落下泪来,只是道:“你做什么?怎么的做这般轻薄的举止?”但想了想,却又道:“这样,这样也好吧,我若怀了你的骨肉,不论你有什么事,我必定把其抚养长大,也为你刘家传个香火……”
刘破虏年纪虽不大,但在军营厮混这几年,有什么不懂的?便是勾栏里,也随杜贞、李颜等人着去喝过花酒的,听了苦笑道:“兰芝,这样却是不会怀上孩子的,你放心好了,我去了,沙场上出力搏个功名,上报汉王之恩|奇…_…书^_^网|,下也好让你父正眼看我。你好好等我回来,便向卢公提亲!”
他转身行了几步,却听身后卢兰芝在唤他,回过身来,却见那卢兰芝在墙头哭得泪人儿一般道:“我知你视汉王和父亲一样,但我为了与你一起,却连我亲生父亲也抛一边了,你就不能把那汉王的恩典,从心头挪开么?那宋人、那宋人凶残,你、你便不能不要去么?横竖和家父说明了,若是父亲不允我等的亲事,你我去寻一处深山老林,好好过活,不比这强上百倍么?你时时都说要报汉王这个,要报汉王那个,你便不能为我着想一回么?”
刘破虏苦笑起来,只是对卢兰芝道:“若无汉王,我还在军中当一无名小卒,哪来和你的这姻缘?莫要胡言乱语,大丈夫生于乱世,便当开疆拓土,封狼居胥,流芳百世如那霍骠骑一般万民来颂才是,你难道愿嫁与一个,只知儿女情长,临事懦弱的无用之人?快上楼去吧,天寒,记得加衣。”
说罢咬牙默默快步离去,有一句话刘破虏始终没有说出来,若是他自己,他或者还可以要求留在吕奉先身边,吕布向来对他极好,想必是不会拒绝的。但便是因着卢兰芝,他却无论如果,都必须上阵去杀敌。
只因不单他刘破虏今日一切,都因着吕奉先而来;这卢兰芝满门操斩之时,若不是吕奉先派郭枵带了死士营救,早就成了刀下鬼了!是以他恋上这卢家小姐,便是受了汉王双份的恩典,他不上沙场,谁人上沙场?
行去吕奉先的百名亲卫背嵬军处,刘破虏便把不当值的人都叫了起来,掏了四张金叶子出来拍在桌上,只是道:“教人去买酒菜来,且去弟兄们一醉!”这百来名军士都是吕奉先转世后便跟着的背嵬军老人,和刘破虏极相熟的,今日知他放出去带兵,自然也代他高兴,便去叫府中仆役买了酒肉来,开怀喝了起来。
喝了几碗酒,刘破虏趁着酒意起身道:“诸位,兄弟我明日就要去领兵了,汉王安危,便尽系于各弟兄身上,原来大家都是汉王使熟了的老人,响鼓不用重锤敲,是不须我多话的。但兄弟我今夜,却总还是要多嘴说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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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三十五)
这不当值的五六十名军士,都是百战虎贲,分得清轻重急缓的。看本来就是他们上峰的刘破虏,拿起官威来,便各自抛下酒碗,整了衣冠,列队肃立,宛似方才这里喝酒吃肉、疯叫狂呼的那伙人,全与他们无关一般。
刘破虏端了碗酒,喝了一口,笑道:“这话也简单,便是殿下许给我二十人,带到军中去充当军中官佐。兄弟我也不咋舌,都是军中的老人了,虽说跟着我去,天亮了军机处下了令,这二十人便有了品秩官职,从此再也不是一名亲卫的身份。但跟着汉王,要比去军中当个六七品的官儿强得多了!是以今夜,我只望那些还想喝酒嫖妓的弟兄,站出来,跟我去。”
“留下的兄弟,却在我回来之前,须得应允我一条,滴酒不沾,不得涉足青楼勾栏!只因汉王好不容易在百姓中立起的名声,决不能教我等坏了,若我在,终究还会和兄弟们周详,我现时去领兵,如今夜的事一般,再闹出几桩,岂不是坏了王爷的名声!是以还要喝酒嫖妓的,全站出来,二十名为限。”
一时便有十七人站了起来,刘破虏又点了三人,笑道对那些军士道:“男儿一诺千金重,允了兄弟所请,却就要着力去做才是,却莫要我前脚走了,后脚便又去喝酒买笑。要喝,今晚喝个痛快便是。”众人哄然应了,复又坐下喝了起来。
刘破虏又再喝了几碗,便辞了出来,此时天仍未亮,他信步走到吕布的院子里,问那值勤的军士道:“汉王可睡了么?”那军士笑着小声说汉王是乏极了,方才一回来便睡下了。刘破虏点了点头,自扶着刀立在吕布门口。他心中记得,当年他还是军中一小卒时,去还是左突骑使吕奉先的帐外,便见张川他们二十余人,是这般笔直如枪地守卫在吕奉先帐外。
冬夜里那风起了,和刀子一样刮得面皮发紧。刘破虏就这么守卫在吕奉先的门口,直到天亮了,那当值的亲卫换了哨,刘破虏便也自回房去了,他却不是要在吕奉先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对于他来说,并没这个必要,只是他仍还是吕布的亲卫之首,便再为吕布值一次勤务,也叫有始有终。
吕奉先起来后,披衣到了院落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用了早餐,明月便为他更衣梳头。吕布却不愿着朝服,仍是那身火红百花战袍,戴了束发金冠,便吩咐亲卫备了马,自去军处机坐镇,毕竟军务要事,现时是江南大唐的首要大事。
坐到近了中午。吕奉先把与史武讨论的,对于士卒优抚的法令和陈大雅一众重臣商讨了,王全斌这武将当然叫好,若是史武在场,王全斌拉他一起去喝酒的心都有了;文人出身的陈乔和陈大雅等人,极力的反对,何况说要把有武功的士卒,身份提高的和读书人一样,教他们如何能忍受得了?还要在国子监开武生的常科,简直是岂有此理!
吕布却也不恼,这种反应,从池州去宣城的路上,他和史武已多次的推敲过了,当下便对众人道:“诸位,某也并非定要按此计行事。”此话一出,那些文臣大大松了一口气,要知吕奉先此时在江南声望极高,如他固执已见,一定要推行,诸臣工却也真是无法。
但听他又道:“史先生不要朝廷一兵一卒,不要一点粮草,要为大唐取吴越、清源两地。当然,此计应需不少时日,但若史先生真个赤手取了杭州,到时回江宁,诸公再来与其当面分辨清爽就是。”
陈大雅先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揣回肚子里了,文人嘛,他陈大雅饱读诗书经年,哪里不知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