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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说一定要把海斗带回西班牙去,而且显示出了为此不择手段的态度。想起他挥向杰夫利的锐利剑刃上闪着的光,海斗就不由得颤抖起来。没错,论剑术是文森特比较高,这一点连外行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只是他那端正而华丽的剑术并不适合在船上战斗。甲板总是在摇晃的,而且被水打湿很容易滑到,能够挥剑的空间比地上来得狭窄得多。
(会是谁能……)
得到胜利呢?海斗想着,大大地摇了摇头。比都不用比,那个胜利者一定是杰夫利。自己并不是在恨着文森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可是一直被追踪着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只会让人觉得郁闷。
(拜托你赶快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放弃回去吧?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战斗了。)
海斗看着抬头望向自己的布拉其,对它说:“真的不想有这样的战斗。我对西班牙并没什么个人恩怨,如果可能的话,还想去那里旅行。而且,那里更是你出生的祖国呢。”
布拉其那双在黑暗之中发着光的眼睛,在静静地凝视着海斗。
海斗叹了口气。喜欢英格兰,却又不讨厌西班牙——这个世界是不允许如此和平的观点存在的。既然已经选择成为“英格兰队”的一员,就无法置身事外,就是再不情不愿,也无法拒绝与西班牙人战斗。
(文森特不放弃的话,杰夫利就会杀死他……如果不能阻止,这就等于是我直接下的手啊。)
无论是什么宗教,杀人也是一种重大的罪行。
可是,夺走敌人的性命的话,很多时候却会得到原谅,而且根据场合还会获得称赞。发生这种事的舞台就是战场。“即使你在战场上杀死他人,那也是为了祖国,也就是为了神而做的,所以会得到原谅”,圣职者们如此粉饰着;“上司的命令就是绝对的,吩咐杀死敌人,那么只要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就好”,军规也如此规定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们不断地战斗着,相信自己才是正义。
(这种正义是由力量来决定的。双方都有参加战争的理由,但只有最终获胜那一方的主张会流传下去。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力量,那么就可能无论多么正确也无法获得承认。)
寒意笼住了全身,海斗不禁把布拉其抱得更紧。上一代君王为了与情妇结婚而改信异教,对新大陆来的满载宝物的船只进行海盗行为来充实国库,这是英格兰的作为。而西班牙则迫害新教徒,不承认伊莉沙白是正统的女王,以从死去的苏格兰女王玛丽那里得到了王位继承权这种理由行侵略之实——英格兰与西班牙各有各的主张,而无论哪一方都相信自己的正义,绝不退让。
(胜利的一方就是正确的,这种结论未免太过不公平。但输了的一方不管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去听的吧。)
这里是“力量就是全部”的世界。弱者只会成为饵食被悲惨地消灭。如果没有杰夫利的照顾的话,无论是身为从边境漂流进来的外国人,没有任何谋生手段的海斗,还是还没有断奶的布拉其,都只会面临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命运。这样想着,海斗全身丧失了力量,站都站不起来了。
“无论有什么理由,杀人都是罪,可是……”
海斗把布拉其的鼻子贴到自己的鼻子上。
“恐怕,我也只能眼看着文森特死去了。”
因为自己希望杰夫利能活下去,而且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海斗咬住了嘴唇。绝对不要,不要看到必须做出这种决断的时候,时时与死亡为邻,要目睹人的死亡,那实在是太痛苦了,一想起来全身就冷得好像坠入了冰窟一样。
乖乖地让海斗抱着的布拉其忽然抖动了一下胡子。
下一个瞬间,就传来了好像打雷打中主桅那里的巨大声音,剧烈地倾斜了。
“……!”
海斗一下从椅子上摔下来,和布拉其一起滚到在地上。激动的小猫龇出了牙威吓地叫着,吊在墙壁上的托马斯的工具互相碰撞着,发出吵杂的声音。
“这、刚才这是怎么了……?”
慌忙爬起来,海斗发现细细的通道那边有着一送白光。是文森特的炮弹打破了克罗利娅号的船腹吧。
“托马斯!你在哪里?托马斯?”
海斗呼喊着木匠的名字飞奔过去,这时,升降上唰地露出托马斯苍白的脸,他跳了下来。
“啊,太好了!开了个大洞!”
托马斯点着头。
“我知道。虽然上面也很麻烦,还是先解决这里,万一海水流进来可就出大事了。”
向着冲向破损处的他的背影,海斗追问:“上面也很麻烦?”
“大炮被敌人的炮弹打中了。运气不好,是正要发射的一门炮。”
海斗睁圆了眼睛。
“那、那刚才的炮声就是……?”
“是啊。被打个正着,船侧和那里开了个大窟窿。大炮也因为发射的势头从台座上落下来掉到了海里。算了,总比爆炸来得好点啊。”
海斗点着头。如果炮身真的在甲板上炸裂开来,那么不仅以马克为首的炮手们,连杰夫利他们都一定会出现死伤。如果炮弹落在火药上,现在一定连海斗也炸飞了,没有变成那样真是万幸啊。现在文森特估计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海斗死了,那么也就意味着他的任务以彻底失败告终。
“那西班牙船呢?”
“正在接近。恐怕是要跳到我们船上来。”
看着被破坏的墙壁,托马斯破口大骂:“可恶!那群西班牙猪!还真敢干啊!”
“我也来帮你,要运木板来吧?”
但是托马斯谢绝了海斗的好意。
“如果让你也受了伤,船长肯定大发脾气的。你别留在这里,快去木材舱藏起来吧。”
“可是……”
“快去,我没有闲空跟你纠缠。”
被赶出去的海斗只得抚摸着布拉其的头,拖着脚向木材舱的方向走回去。但是在途中和一个来势匆匆地从升降口下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呜哇!”
“凯特……!”
一把抓住险些跌倒的海斗的手腕的,是最近好久不见了的那捷尔。
“太好了,省了我找你的工夫。”
那捷尔握着海斗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起来,根本就顾不上布拉其的存在了。想到这肯定是非常事态,海斗也乖乖地跟上他。
“你去哪里?”
那捷尔转过头来看着他。
“去船底。我和杰夫利商量过,把你藏在那里比较好。作为护卫我也和你一起去。”
海斗皱起了一张脸。船底,也就是说船舱的再下面了。这么说来的话……
“难道要我泡在脏水里吗!”
想像着那个据说污秽之极的场所,海斗怕了起来。
那捷尔宽慰着他:
“放心吧,按说不会让你进污水槽的。不过杰夫利说‘万一有什么事就把他推进去’。”
海斗快要哭出来了。
“太、太过分了。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被推进那种地方去啊?”
停了一拍,像在考虑着怎么让海斗接受一样,那捷尔说道:“因为桑地亚纳来了。”
这确实是必须接受的理由。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海斗的以及还是跳得像敲鼓一样剧烈。
“真、真的吗?”
那捷尔点着头。
“他的目标是你。这一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夺回你,但是,只要我还有这条命在,就不会让那个西班牙混蛋碰你一指头。”
海斗凝视着那只灰蓝色的眼睛。
“我可以带布拉其一起去吗?不和它在一起,我就不下去。”
那捷尔那张端整的脸孔扭歪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半点犹豫。
“带它来吧。我就想着它不是只猫,只是你的附属物忍耐好了。”
头上忽然传来同伴们的吼声。
“混蛋……!”
“以为我们会让你们活着回去吗!”
“罗夫,用斧头砍断跳板!”
看来文森特的船已经与克罗利娅号接舷了。
杰夫利精力充沛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定是在为开战而兴奋吧。
“所有人脱掉鞋子!血泊很容易让人滑倒!”
那捷尔轻轻拉海斗的手臂。
海斗为了不慢速度加快了脚步。既然要藏起来,那不赶快不行。
船底舱在的中央稍后的部分。从船底渗上来的海水和船内产生的生活污水混杂在一起蓄积在这里。
海斗他们就躲进了在这上面的污水通道会聚的小房间里。
“虽然还盖着盖子,还是臭死了。”
把布拉其抱在膝上,海斗呻吟。
“好像整个身体都要被熏臭了,喘不过气来……”
站在出入口听那捷尔小声说道:“那你就闭上嘴好好呆着。”
海斗只好叹了口气,屏住呼吸安静下来。文森特是真的已经上了这条船吧,在这里根本就感觉不到上面的动静,听到的只有水压着船底发出咯吱声。
“那我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不动,你去帮杰夫利呢?”
那捷尔摇着头,昏暗的光芒摇动着,照出他仍然平静的脸。
“我要保护你,这是船长的命令。
“可是航海长也在一起的话,杰夫利也会更放心。”
那捷尔微微地笑了起来。
“你担心吗?”
海斗点头。
“文森特也是相当好的剑手,在拉罗舍尔战斗的时候我见误会这的。”
“不会有问题。”
那捷尔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是杰夫利更强。我没见过比他更强的男人,在各种意味上都是。”
这时,哪里传来了人的惨叫,恐怖袭上海斗的心头,他地站起身来,不过这次抱好了布拉其。
“刚、刚才是不是托马斯?他、他应该在船舱里的,在修理、修理船的啊……”
“嘘——”
那捷尔抚着海斗颤抖的背。
“不是,不是他的声音。”
“那、那样就好……”
海斗抬起头来,看着个子与杰夫利不相上下的那捷尔。看向这边的那只灰蓝色的眼瞳里,蕴涵着与平时不同的温柔的光。
(生气时就够英俊的了,可是不生气的时候还要更英俊一倍呢。)
海斗不由感叹着,普利茅斯难道是美产地吗?
那捷尔见他出神,便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在意的吗?”
海斗的脸顿时变红了,怎么能说自己是看他看得出神呢。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你没有打喷嚏?”
“这么说来的确是啊。”
那捷尔也吃了一惊。
“大概是因为有其他要担心的,就把这个给忘了吧。”
海斗担心了起来。
“被我一提醒,不会又要开始了吧?”
那捷尔稍等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好像没有这种感觉。”
“太好了。”
海斗也泛起了笑意。
那捷尔迟疑着伸出一根食指,虽然犹豫着,还是在布拉其那柔柔软软的小额头上摸了一下,看起来一会战战兢兢的样子。
“看来它的脾气并不很坏?”
“是个很乖的孩子呢。而且也不怕生。”
“的确有在的话,就可以轻松地除掉老鼠了。”
布拉其眯细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那捷尔慌忙把手指收回来。
“怎、怎么了?”
海斗不由笑出了声来。从没有和猫有过良好关系的那捷尔,怎么会知道这是猫咪“心情很好”的表示呢。
“它是很喜欢总管你呢,如果你搔搔它的下巴的话,它会更高兴的。”
那捷尔再一次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指,摸了摸布拉其的脖子。看到小猫没有讨厌的样子,也没有咬他,泛起了很高兴的表情。
“虽然我讨厌猫,但看来能够忍耐这个小东西的样子……”
话刚说到这里,那捷尔就打了一个喷嚏。
海斗吃吃地笑了:“真的吗?”
那捷尔也苦笑了起来。
“是啊。就和晕船一样,用意志力来克服吧。”
我想,用意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