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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满热水的木桶蒸汽升腾,方挽晴站在木桶旁,秋水般的眼波惊恐地打量陌生的地方,最终溜回眼前两个一模一样像活僵尸的男子脸上。
她最近真是走了霉运,出嫁途中被一群歹徒劫持,在暗无天日的黑房里关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有人来搭救,又被这两个怪人带到此间。一路上她不停追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搬来这木桶是要她沐浴吗?脸一青,方挽晴简直快吓晕过去,却又偏偏晕不了。鼓起勇气,尽量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抑不住发抖:“你,你们是我爹派来救我的吗?我想要回家,要不,送我去黎州段将军府上也行。我一定会让我相公重重打赏你们的……”
这些话,方挽晴已经说过不下百遍。夜罗刹心有默契地同时翻了翻白多黑少的眼珠,并肩离去,再不走耳朵就要起老茧了。还是先回去洗个澡,带方挽晴去见教主复命。临出门前一齐扭头瞪着她:“给你半个时辰,快沐浴!”关了好多天,又路上奔波,再国色天香的美人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可不能容这蓬头垢面的女子污了教主双眼。
门砰地关上,方挽晴发了半天愣,才蓦然惊醒,打开门,见四下无人,拎起裙摆就跑。她还不至于蠢到留在屋里等人宰割。
要快点逃出去!可这片竹林密密丛丛,竟似无尽头。直转得头昏脑涨仍辨不出东南西北。陡然透过叶缝,一间竹屋映入眼帘,隐约看到人影。她一阵欢喜,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
“哎呀,我又输了!”
红尘大叫,但棋艺确实比君无双差着一大截,不由得他不服气。钦佩之余,也微微生出一丝嫉意。
他似乎什么也及不上君无双……
“救命!救命啊!——”
娇呼声打断了红尘思绪,看清奔近女子的面目,他一时惊喜交加:“方挽晴?!”一望君无双,极是感激:君无双果然守信,将方小姐救了回来。
“救——啊呀——”
方挽晴心急,一脚踩到了裙摆,眼看就要撞上地面。红尘吃了一惊,却来不及去扶,身边清风微卷,君无双已飘身上前,银袖搀稳方挽晴。
“方姑娘,小心了。”
“你,你……”被个陌生男子扶着,虽是隔着衣袖,方挽晴仍是涨红了脸,正待甩开君无双的手,触目竟是一个丰神俊逸的清贵公子,眉眼含笑。
啊!所有的嗔意都在那双变幻万千的眼眸里化为羞赧。她心头如小鹿乱蹦,却一点也不想挣开君无双的手。忽然记起自己数日来未曾沐浴,这又臭又脏的样子岂不尽数入了这俊美男子眼里?忙不迭地以指作梳,整理起鬓边乱发。
君无双一笑松手,红尘冲上去就是一搂,唬得方挽晴当场呆住。
“……你这登徒子!放,放手!”
啪的一声,红尘自出娘胎以来,破天荒地挨了耳光,捧着辣辣作疼的脸,一时反应不过来。
风流潇洒,游荡花丛无往不利的他居然被女人给打了?!
一溜烟躲到君无双背后,方挽晴紧紧拉住水银色的袖角,盯着红尘的眼里满含戒备。
“呵呵……”君无双清朗的笑打破僵局,轻轻拉过方挽晴,一指红尘:“方姑娘,这位可是你的夫君段红尘来着。”
她的夫君?方挽晴妙目圆睁,一脸不相信。听说未婚夫婿容貌英俊,哪会是这神情木讷的平凡男子?
“不像啊!”
作者:千觞红尘2008…7…3 22:47 回复此发言
43 回复:《浮生梦系列——红尘篇》+番外+前传by尘印 (某0大爱~~ )
“哦,我差点忘了!”一拍脑袋,红尘撕下面具:“挽晴小姐,适才失礼了。”伸手又去拉她,这回该不会被打了吧。
方挽晴怔怔看着红尘伸来的手,认得指上戴的金指环正是段府下聘之日父亲回赠,心里没了疑虑,任红尘握起她手腕,却有一股形容不出的失落慢慢从胸口扩散开去。
这个段红尘,确实英俊不凡,气宇轩昂。可她的目光却克制不住地偷偷瞄向一旁的君无双。
优雅的、即便只是静静站着就叫人赏心悦目的清贵男子……
为什么金指环不是戴在他的手上?方挽晴低下了头。红尘看不见她表情,只道她乍见夫君未免害羞,当下朝君无双一揖到底,笑道:“大恩不言谢!君兄的恩情,小弟永铭在心。不过眼下先容小弟告退,啊……哈哈……”抓着方挽晴的手紧了紧,满面春风。直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屋里,对佳人一诉衷肠,尽倾相思之苦。
“两位请便。”君无双如何听不懂他弦外之音,微笑着一欠身进了竹屋。耳听红尘轻声细语地陪方挽晴远去,他转过身遥望两人背影,红尘一手环住方挽晴纤腰,另一手扶在她肩上,体贴万分。
心口像被狠狠捶了一拳,蓦然间痛到窒息。君无双死抓着衣下的珠链,难过地闭起双眼。面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强装的笑容,只有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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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红尘的快乐也没有持续多久。
回屋后方挽晴说要沐浴,他便叫来小蝶帮忙。出浴后的方挽晴当然美得令他无可挑剔,笑着正打算抱住她一亲芳泽,方挽晴却掩唇轻轻打了个呵欠:“段公子,挽晴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阵。”
“呃?啊,那就睡吧。”
红尘略觉扫兴,但看她兴趣缺缺,一副困倦的样子,自然不忍拂了佳人的意。刚搬过张椅子准备坐在床头欣赏美人春睡,方挽晴敛眉细声细气地道:“段公子,你我虽有婚约,但中生变故,并未真正拜堂成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微微一顿,便不再说,逐客之意显形与色。
嘴张了张又闭上,红尘极不受用,倒也无言反驳。他一向风流自赏,怎愿在方挽晴面前失了风度?堆起笑容:“那我就不阻你休憩了。”再想方挽晴出身书香门第,必定自持甚严,又面嫩怕羞,不敢在男子眼皮底下入睡,如此这般一想,顿时释然。
倜傥一笑跨出门坎,心里终究是恋恋不舍,忍不住回头,想看看方挽晴有没有在暗中目送他离去。不看也就罢了,这一扭头,方挽晴确实站在门口,见他望过来,两扇房门马上关起。
红尘整个愣住,在黎州时出入风月场所,从来都是粉娃娇娘争相讨好的对象,几曾像今日这样又挨耳光又吃闭门羹的?这方挽晴对他毫无意思不算,还半点不留颜面。盼了数月的新娘竟如此冷淡,他大失所望,怔了半晌,无精打采地走了。
越走心底越不舒服,一团闷气憋在胸口,如骨梗喉,不吐不快,只想找个人痛痛快快地渲泄一番。眼一转,轻车熟路地往竹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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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竹几上,残局未收。
君无双坐在几边,慢慢饮着香茗,眼光无目的地巡望远方。鲜红的人影步进视线,他一呆,放下了茶杯。
“段兄怎不陪伴方姑娘?”垂低眼帘,隐去闪烁在瞳孔深处不欲为人知悉的嫉意。
“不提也罢!”
红尘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杯一饮而尽,大声道:“不说她,我们继续下棋。”
君无双替他斟着茶,见他气鼓鼓地,不禁莞尔:“和方姑娘吵架了?”
能吵起来倒不至于如此郁闷,可那半冷不热的方挽晴……红尘烦躁地抓过君无双递来的杯,又喝了一大口,一把握住君无双手掌,皱着眉诉苦:“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见了夫婿,她连个笑脸都没有,君兄,你说气不气人?”
“哦?”君无双扬扬眉,没表态。
作者:千觞红尘2008…7…3 22:48 回复此发言
44 回复:《浮生梦系列——红尘篇》+番外+前传by尘印 (某0大爱~~ )
红尘心直口快,又早当他是知己好友,一点不漏地将先前方挽晴对他的种种冷淡说了出来。讲完轻松不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君无双的手,难怪君无双从头至尾只是含笑聆听。他尴尬一笑,缩回了手。
“这个,我这人有时啰嗦得很,君兄莫见怪。”
“怎么会?段兄肯当无双是好朋友,一吐心事,无双高兴还来不及。”幽邃眼眸闪动间,泛起喜悦。
那个方挽晴,不喜欢红尘,让他全身都飘扬起来。照在身上的阳光,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暖……
“君兄,你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红尘不解地看着君无双优美的嘴唇勾起益渐明显的笑,眼却有点发直。君无双的清雅出尘他是一开始就知道的,那一贯澹泊的笑容也看惯了。可料不到此刻欢笑中的人,居然别有风情——
淡粉的唇,还残留着春茗,在日色下闪着润泽的光……顺光洁莹润下颌游移的目光落在微敞的衣领,覆在匀称锁骨上的肌肤白皙晶莹,随呼吸韵律起伏着……
无预兆地,一团熟悉的火热自小腹不受控制地徐徐燃起,口干舌燥的感觉让红尘惊慌失措,急忙捧起茶杯,别转了头。男风盛行的黎州,大街上比比可见携手同行的男性伴侣。红尘倒并不排斥,只不过他向来喜欢的是如花解语、似玉生香的女子,有玩党邀他去男妓馆,他都是一笑了之。
可眼下,他竟似乎对眼前清如水晶的男子有了欲望!
自己怎么会起如此龌龊的念头?!还是对君无双这个仿佛不染纤尘,多看一眼都觉是一种亵渎的绝俗之人?!君无双倘若得知他心中秽念,不知道会用怎样的目光来看他。
恶狠狠地咬着瓷杯口,红尘在肚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太不正常了!一定是太久没有发泄,之前又被方挽晴拒绝才会欲求不满,一定是!
“段兄,你再咬,这茶杯就碎了!”
君无双忍笑去拉他的手,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
“别碰我!”
像被火球灼到,红尘用力一甩手,弹了开去。君无双笑容立失,惊讶中带上更多的是伤怀。
红尘正与天人交战,哪还有空去留意他的神情?急喘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君兄,这几日可有我双亲下落?”
“无双惭愧,暂时还没有眉目,不过,我已遣下属赶赴前往射月国的必经要道,只要匪人现身,定能救得令尊令堂。”
““就怕那班贼子已对我双亲下了毒手,又或者他们不回射月国,反一直潜身关内,却怎生是好?”红尘心忧父母,欲火倒不知不觉退了,一脸期盼地回望君无双。他武艺不差,智谋却是平平,被抓的又是至亲之人,早乱了阵脚,对君无双分外地依赖起来。
晶黑明亮的眸子求助似地望将过来,君无双暗自一叹,抛去心头伤感,安慰道:“他们既然费尽心思抓走令尊令堂,不外是想劫做人质,顺便打探军中机密,断不会加害两人性命,段兄无须过虑。”但活罪就未必能逃得过,这句话只在心底一盘旋,当然没有说出口,怕红尘抓狂。
“无双也想到射月国在关内除了关押方家小姐的所在,必定另有巢穴。只是着人数度逼问那胡儿,他都坚不吐实,想是确不知情。”
“逼问有什么用?”
红尘怪叫着打断话头,一边捋起了袖子:“要严刑拷打才行!君兄你定是心肠太软,不忍下重手。这哪成?对敌人心慈手软,非吃亏不可。那个丑八怪呢?我今天定要叫他说出来。”
他心慈手软?君无双怪异地看了看摩拳擦掌的红尘,想笑又笑不出。自当教主以来,尽得洛滟与诸位王叔扶持教诲,他本已是个玲珑剔透的聪明人,随着年岁渐长,更是深谙帝王之道。往往长袖善舞,谈笑风生间取敌首级,对教众又驾驭有度,恩威并施。教中上下无不将他奉若神明,却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把这四字评语加在他身上,倒不知等红尘见到那胡儿时,又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