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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麒军这是怎么了?战斗开始不算久啊,以血麒军的战力,该不可能是体力不济吧。”张立献嘟哝着。随即他反应了过来:“不好,这是在故意吸引我们的兵过去……”
但张立献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忽然之间,在他的望远镜里就冒出了一串串的火油弹。这一次重器械营并不是单发发射了,而是在弩炮的滑轨上装上了一溜的火油弹射出来。这样一来射程的确是近了不少,而且,也就只能顾上最近射程千万别打在自己人身上,至于射弹散布还是最远射程全都顾不上了。但是,所有的弩炮这么齐射,顿时在北辽军士密集的地区来了一次火力覆盖……鲜艳的爆炸火光一下子笼罩了整个河岸。当爆炎消褪成为一条条鲜亮的火舌的时候,整个河岸上哀鸿处处。透过光焰,隐约能看到重步兵部队在大量火油弹覆盖在自己面前之前一瞬间,整个阵型朝着中间一靠,两排厚重的塔盾支撑起一个没有空隙的巨大斜面,将朝着这边喷涌而来的火焰和轰击波朝着两侧和上方引开……这是多难的战术动作啊。
血麒军既然这么玩一把,自然不会放过现在还在惨呼着的北辽士兵们。小小休息了一下的长弓营发话了,连续三轮射击从平视攒射、曲射过渡到抛射,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河岸。纵然北辽将士们还有活着的也不多了。而血麒军甚至懒得再去清理战场,他们面前再也没有像样的敌人了,通过望远镜,对岸的北辽将军们能清晰地看见血麒军的队列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然后随着一声“原地休息”,士兵们披着铠甲,扛着武器就那么原地坐下休息。而一旁的辎重部队赶紧送上食物和饮水,在北辽大军的攻击间隙让大家吃上热食。随军的医生们也一下子冲上来,为受伤的军士们紧急处理,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血麒军显得如此从容,但北辽这边却一点办法没有,这样的覆盖不但一次性杀伤了河岸那边的两千多北辽军士,更是大大打击了北辽大军的士气。让血麒军恢复一点点体力都不算什么问题了。
“嘿嘿……果然厉害啊。”张立献气极反笑,说,“让士兵们用饭,饭后继续攻击。”
在这难得的作战间隙里,孙波赶紧跑上指挥所,向叶韬陈述刚才的情况。这种靠着重步兵抗住多数敌军,将对方吸引在狭小地区,然后火力覆盖的战术,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玩,但的确是第一次进行实战。而火油弹就砸在最近距离盾林不到一丈的地方,饶是他胆子大,也禁不住有些紧张。还好,从射击成绩来看,重器械营显然表现得非常出色。这种作战不但大量杀伤了敌军,而自己还获得了休息时间,孙波就是来请示,是不是就这么一轮轮玩下去。
“你那边伤亡如何?”叶韬问道。
“本来就是一个营满编的重步兵,现在阵亡四十七人,重伤无法继续作战者两百一十,轻伤三百六十二,战力保持在八成以上。”孙波平静地回答道。周围的军官们沉默着。这保持在八成以上,实际上已经是血麒军很长时间来最惨烈的伤亡数字了,撤下轻步兵完全靠重步兵顶住。这种战术虽然有效,而且有效减损了叶韬带来的小半支血麒军的总体伤亡数字,但却要重步兵营承担绝大部分压力。而孙波所说的保持八成以上战力,显然是将轻伤员都继续算在了作战序列里。
“如果有机会,我还会这么打,但是,对方会学乖的。你前面多盯着点,我随时会让轻步兵营顶上去。”叶韬想了想之后说,“抓紧时间休息吧。让你们坚持那么久,实在是不得已。”
术业有专攻。大家都知道重步兵实在是相当艰苦的一个兵种,平时的训练枯燥乏味,除了打熬力气,训练耐力,就是重复着挥刀、立盾、队列等等最基本的战术动作。重步兵营里也有性子相当活泼的家伙,脱掉了铠甲,一个个在军中活跃无比,但一套上铠甲,则一个个立刻变得坚毅沉着,因为那是他们作战需要。
孙波听了叶韬的吩咐,点头道:“是,叶帅。”
“有什么困难没有?”叶韬问道。
“叶帅,您放心好了。弟兄们都是好样的。”孙波敬礼之后就默默离去。饶是孙波技战术精强,在军中已经是难得的好手,但刚才一番鏖战也让他消耗不小。跑上来的时候还带着刚才战斗那火烧火燎的兴奋。但跑下那一层层阶梯的时候,披着重甲没有卸下的他,也险些踉跄跌倒。
叶韬叹了口气。战争就是这样残酷的,现在他们面对的,已经不是当年白石城对血麒军一无所知,对血麒军的战法完全陌生的敌人了,而是以血麒军为假想敌训练多年的北辽军队。虽然血麒军顽强,但打消耗战还是让叶韬心痛不已。
张立献本来想下午请出高森旗继续指挥战斗,但高森旗听了战况之后,只默默地说了一句:“我上去,有区别吗?”就继续让张立献统带全军。而张立献也无法可想,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上午被打退了一阵,伤亡不小。而午饭之后,张立献彻底开始贯彻整队轮回攻击的战术。首先就是两万人压上去,现在,浮桥已经修过河流中心,一些水性好的战士们甚至可以携带武器,泅渡一小段河流。投送兵力比起上午完全依赖船只好了不少。这也让张立献松了口气。
重器械营现在也没有随意射击。想要击毁北辽方面的浮桥看起来并不现实,北辽方面居然在浮桥的船板之外,又用绳索连接,纵然击垮了一段,他们稍微修修就又能用了。炮击只能起到干扰的作用,却不能中止对方不断延伸的浮桥了。重器械营索性将火力集中在河岸上,等把敌人集中起来了一起打。对于孙波和他麾下的战士们来说压力很大,但这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第484章 阻击(四)
“叶帅,发现敌人悄悄摸过来的部队了。大概两三千人的样子,在我们侧后潜伏着。”到傍晚时分,叶韬预先布置在周围关键的点的那些观察哨有了收获。北辽在正面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自然要动其他脑筋的。
“我带人去吧。”刘勇淡淡地说,“给我一千轻步兵即可。”
叶韬没有犹豫,现在正面的确需要兵力轮换,能够动用的兵力越少越好,虽然刘勇当了那么多年的侍卫,但他的掌兵能力谁也不敢小看,他可是当年的禁卫总管。而现在,叶韬的侍卫营也是他一点点带出来的。不论是从作战的知识、统兵的资历、经验等方面来说,刘勇只是不发挥而已。毕竟叶韬身边并不缺指挥作战的人手。
“刘叔,拜托你了。”叶韬点头道,“把侍卫营带去吧,一个时辰争取解决战斗。这里不容乐观啊。”
刘勇笑了笑,也不推辞,带着兵就走了。正面战场打到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对付那几千人,的确是需要速战速决的。
从早上打到晚上,敌人现在还不依不饶,已经在河滩上点起巨大的火堆照明,继续夜战。这整整一天,对方已经陆陆续续塞上来六万人了,这六万人证明了血麒军是这个时代最有效率的杀人机器,却也终于拖垮了血麒军。现在,河滩上堆着的敌人的尸体,已经多到开始影响双方的作战了,但北辽方面已经杀红了眼,他们以阵亡一万五千余人的代价在河滩上站稳了脚跟。也迫使血麒军终于放弃了营地前面的全部空地。北辽大军已经可以直接冲击血麒军层层上升的营地了。
孙波所部已经撤下来一会了。光是折在孙波这个营手里的敌人就有不下八千人,但重步兵营的伤亡一样惨重,阵亡七百余人,已经超过整个营的两成,几乎人人带伤,但他们仍然在顽强战斗。当叶韬下令重步兵营在轻步兵、长弓和重器械营的掩护下退入营地的时候,孙波兀自不服。将士们的流血牺牲让他也红了眼,他说稍稍休息就可再战,但刚回到营地后方,重步兵战士们甚至铠甲还没脱掉,就一个个躺倒在地。一些人睡着了,一些人直接虚脱了,在战友的护卫下,精神这一丝松懈,就已经让他们战斗一整天的疲劳完全爆发了出来。这不是轮换休息就能够恢复过来的,这种疲劳已经深入骨髓。现在体力还保存得比较好的侍卫营、辎重营战士们立刻帮着他们卸掉铠甲,然后为他们处理伤口、为那些虚脱了的战士强行补充一些营养。
重器械营同样疲累欲死,射击频率已经降低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叶韬已经让辎重营部分战士顶上装填手的位置,让重器械营的战士和军官们仅仅负责瞄准,让那些手上遍布伤口的装填手们休息一会。原本在广播里吵了很是一会的两个家伙现在也没吵架的精神了,他们相视苦笑,看到哪里需要调整直接冲上去动手。他们的嗓子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了。
长弓营的战士们同样劳累。这一整天,他们平均每人射箭两百余次,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的负荷。他们给与敌人巨大的杀伤的同时,自己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些战士已经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正在积极休息,擦拭药品恢复。那些虎口、手指被弓弦划伤的家伙,能够继续拉弓的绝不退下来,看着那沾满了鲜血的弓弦,别有一种悲壮。长弓营虽然位置比较靠前,但因为重步兵轻步兵叠在他们前方,位置又在比较高的山坡上。只有敌人冲近的几次,偶尔有流矢造成了不到两位数的伤亡,但现在长弓营的远程战斗力,只有全盛时期的最多六成上下。那些伤口已经非常影响射箭的战士们了。他们索性扔下了弓,匆匆包裹了伤口,用布条将他们的近身武器绑在手上,默默地站到了轻步兵的队列里。在平时,这当然是禁止的,但现在,那些轻步兵的军官们也唯有拍拍他们的肩膀,提醒一声千万小心。
叶韬微微摇了摇头。他不忍心看到战士们一个个倒下,并不是因为里面有多少多少东平豪门世家的子弟,而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是出色的战士,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意志,已经震慑了敌人。经过这样一次真正流血的战斗,以后的血麒军一定会比现在更强,他们会更理解为什么需要那么严苛的训练,为什么永远会用更好的装备替换下他们原来的铠甲和武器,为什么一次次列队、一次次训练,教官们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犯错,他们会明白血麒军的“力量与荣耀”是什么铸成……
奇怪的是,叶韬甚至没有一秒钟怀疑他们一定会胜利,一定会等到邹霜文部攻占了祥宁城来支援自己。或许,也是因为这些战士们,求胜的意志已经灌注进了他们的血液,他们并没有因为同袍的牺牲,因为一次次的重复厮杀,因为鲜血和疲劳而丧失理智。叶韬知道,现在这些战士们疯狂得更厉害,就在刚才,哪怕人数一次次缩减,哪怕队列越来越薄,重步兵方队的队列却依然横平竖直,长柄大刀的挥击完全依照着孙波的口令“一、二、杀!”一次次扎进敌人的队列。而到了这个时候,长弓营的射击甚至更整齐了,刚才,一次“射击”命令后,两千多人的弓弦振响恍若一声,连这些弓手们射击完毕之后自己都怀疑地互相看看,然后继续抽箭、搭箭、抬弓、拉弦、射击……
这何尝不是一种疯狂呢?这种疯狂,比那种歇斯底里的嘶吼,比失去理智的随意宣泄程度更甚,也更可怕。现在的血麒军,发挥出来的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乃至更多的力量。他们从没想过失利,反而是睥睨地看着北辽大军一次次冲上来,像是要考量,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