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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可能随时能掘出深井来补给水源。谈玮莳一方的计策从这面来看着实狠辣。
池云不得已只好纠集了大量的兵力,携带了相当数量的攻城器械开始围困要塞。而这个时候。谈玮莳一方却持骑兵部队全部配属给了由池雷指挥的斥候骑兵部队,以草原骑兵特有的机动力大打破袭战和奔袭战。在要塞里,留下的全部是好不容易逐步积攒起来的昂贵兵种——重步兵。
重步兵的概念在他们现在生活的这个时代,还从来没有在真实的战场上出现过。如果说类似,大概各国首府王宫禁卫里那一部分礼宾作用大于作战作用的重甲卫士是最像的了。但在弈战棋大战略玩法里,重步兵却因为拥有强大的防御力和稳定战局的能力而被那些重视防御,或者酷爱大决战的玩家们广泛使用,作为一种关键的兵种。而在这样的场面里,由草原骑兵一方率先建立了哨相当规模的重步兵部队、不由得让大家都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更出乎意料的是谈玮莳一方的决心,虽然小公主对于具体的对弈并不熟悉,但是她现在却掌握着决策权,她手下的李眠,池雷,曾子宁等人,都会将他们做出的决定和选择简短汇报给她,然后由她来最后下决心。虽然谈玮莳并不太懂军事,但此刻,毫无疑问,她的脑子里斗争着的思绪是激烈的,而她身上的压力也同样那么大。
谈玮莳居然是准备以要塞最大限度的消磨掉池云的主力,而要靠池雷指挥的全部骑兵部队将池云一方的后方彻底捣毁。或许最后要塞会攻克,这个位置绝佳的要塞和要塞周边的那些水源也会从自己一方的掌控中脱离,但是,池云一方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而要塞为骑兵部队争取到的时间,足够池雷造成让池云一方难以承受的后果了。
谈玮莳能够有这样的决心,让明白过来的池云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也让在场的所有弈战棋的爱好者,或者是那些对于军略有了解的人唏嘘不已。或许这只是游戏,但是,当胜负代表着荣誉或者失落,代着天堂或者地狱,当随着棋局的深入整个人都可能真实地将自己投入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的环境中,任何一个选择都不是那么轻松的。虽然没有让很多人会兴奋起来的超级大决战,但双方在此战展示出来的指挥和决策的魄力与手腕,则足以被所有人称道。
以一部围困住要塞,而大队回援,以骑兵对骑兵,以机动力对机动力的让人血脉嚣张的战斗还是展开了。骑兵部队分散了之后,双方都力图组织局部的优势兵力,想方设法成建制地歼灭对方的分队,而由于双方的阵势都摆得那么开,斥候的侦查与反侦查的手段都做得如此精致,这种局部的战斗往往演变成了双方先后调动的部队在那个局部演出添油式的绞杀战和周边地区层出不穷的不同规模的遭遇战……直到双方都承受不了损失而默契地收手退出战圈另外寻找战机。
叶韬的解说在羌笛和古笋的伴奏下,愈发将这样一场血流漂橹的战争解说得悲壮而凝重。在这样的一场战争后,谁会活下来仿佛已经不重要了。假如这样的战争发生在现实中,可想而知,当战争结束,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胜利者,每家每户都会有死者与伤者,都会充满了悲哀地继续他们的生活。而这,才是战争的本色吗?
将几乎所有发现的游戏漏洞利用起来之后,在战略战术方面的薄弱仍然让谈玮莳一方有些后继乏力。在几个关键地点的控制权的战斗中,承受不住损失先行撤离成为了大战中谈玮莳一方失败的肇始。但谈玮莳一方没有轻易认输,他们用越来越少的兵力和越来越强大的敌人周旋,不断寻找机会给池云的部队造成打击。而从开战以来从来不曾移动过的,在最后方的主帅营帐,在棋局里标志着公主所在的营帐也随着最后一伙最精锐的近卫骑兵营移动了。不知道是固执,或者是应和了叶韬在先前所描绘的那个善良而有决断的公主的形象,谈玮莳率领着近卫骑兵营飞蛾扑火般撞进了兵力已经几十倍于她的池云的中军,宁愿在混战中被践踏成泥也不愿意投降……
而再也没有比这样的一场战斗更适合来为这样一次充满了忧伤的战争,和这样一个精彩的棋局划上句号的了。
从开场到结束,除了短暂的午休,叶韬在演讲台上整整讲了4个时辰,将这样一次精彩的棋局以另一种形式原汁原味地展示给了大家。在他的解说里,不仅仅有棋局,有战斗,有恢宏的场面,却也同时有草原的风土,有战争中才能凸显出来的人性的挣扎,有双方将帅的那细致的心绪……如卓莽这样的老将能真实地体会到,叶韬所讲述的那些战场上的将帅决断时的挣扎与痛苦,那些底层的兵士们为了胜利和生存的努力、在生死存亡之间的那一线的复杂状态,都是那么写实。写实得让他们这些在一次次战争中活下来的人都有些热泪盈眶,那仿佛是一根锐利的刺,直接扎在了他们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于是,当叶韬以略有些沙哑了的声音宣布了比赛的结果,宣布了当天比赛结束和解说告终之后,满场的鼓掌声也就在预料中了。而样轰动的掌声中,毫无疑问,叶韬是要分润很大一部分的。
第61章 兵事
如同每次劳累之后,叶韬在和那些不得不应付的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和谈玮馨四目交投,默契地对了一眼之后,就匆匆回到家里,回到房间里好好睡了一觉。
大概,总有十来个时辰之后,他被西西索索的声音吵醒了。蜷在他身边的苏菲玛索的下巴亲昵地枕在他的手臂上,惺忪着看着卧室的门,倾听着努力压抑着,却还是很明显的稚嫩的童声。随后苏菲玛索摇醒了叶韬。不知道是前生还是今世的习惯,醒来之后看着一张美丽绝伦的脸,闻着垂在脸庞上褐色的柔软的长发,叶韬下意识地搂着苏菲玛索,在她的温热的双唇上印下自己的吻——而这并不亲昵得超越两人之间目前尺度的动作仍然让苏菲玛索害羞地躲回了被子里。
门口传来的声音极为可疑,听起来,好像是戴秋妍和谈玮莳在一起。
“叶韬还没起来吧……他真的那么累嘛?”
“是呀,他一累就经常连着睡好久呢,不过现在应该差不多醒了吧。”
“那好呀,你帮我叫醒他哦。”
“你不进去?”声音显得有些好奇,有些疑问。
“喂,”小公主似乎有些害羞,又有些气急败坏,“他是你的男人,你可以随便进他卧室,我进去算什么?”
“哦。”戴秋妍的声音仍然是那样懵懂。但她还是推开了门。蹑手蹑足地跑向那张她极为熟悉的温暖柔软的大床。
戴秋妍撩开已经说不好到底是中式还是西式的四柱床外的缎子和床帐的时候,被叶韬清醒中含有一些疑虑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她就熟练地蹬掉了鞋子,跳了上床。扯过一个充填着柔软的鹅绒的大枕头抱在怀里,凑在叶韬怀里,亲昵地问:“叶哥哥,睡醒了呀?小公主等你好久了,鲁大哥应付不过来了让我带公主殿下来找你了,你现在起来吗?”
“那丫头又来找我做什么呀?”叶韬问。
戴秋妍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早上就来了,说了你在睡觉她就跑到弈战楼去看了会棋,又过来了。像是有什么话要跟你说。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戴秋妍是个很乖巧的女孩,虽然她总是文文静静的,话不多,很少在什么事情上出主意,哪怕有什么想法,也仅仅是在别人不在的时候怯生生地对叶韬讲,但是,她柔软的心地让她仿佛有某种天赋,某种可以探视别人心机的天赋,她总是能够直觉地察觉别人的心情和想法。而她,似乎也总是能让人放心地将自己的心绪倾述给她听。
叶韬点了点头,说:“好啦,那我这就起来。你吃过午饭了没?”
叶韬跳下了床,开始穿衣服。苏菲玛索羞红着脸钻出了被子,服侍着叶韬更衣。而戴秋妍则坐在床沿上,晃荡着脚,说:“没有啊。公主殿下说有人请客吃午饭啊,让我先别吃。现在都是下午了呢,不知道还有没有午饭吃。”
当卧室的门重新打开的时候,谈玮莳已经着急地仿佛要开始跳脚,而看到叶韬的一瞬间,她就那么安定了下来,长舒了口气说:“终于醒了啊。我舅舅找你呢,快走快走,我都要饿死了。”
谈玮莳的舅舅,自然是大将军卓莽。虽然不知道卓莽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无论如何,叶韬也明白,让卓莽等自己吃饭这种事情,似乎……有些出格了。而邀请他吃饭,需要派出谈玮莳这样级别的使者吗?叶韬自认为,自己远没有那么重要。
在和叶韬并肩穿越大将军府的花园里的长廊的时候,谈玮莳有些犹豫地问:“昨天解说的时候那些话,是你想出来的?”
“你知道讲解的内容了?”叶韬笑着反问。
谈玮莳点了点头,说:“嗯,输了棋嘛,我回绣苑去哭了。后来,姐姐来找我,跟我说了你的解说,今天早上,又有姐姐府里的人送来昨天全部讲解的笔录……你把我说的真好……我真希望,自己是故事里的那个公主……可惜啊,我那么没用。”
“只有当你真的有机会面对那样的事情的时候,才有可能看出你到底是不是有用哦。你是我们的小公主啊。”叶韬并不想哄谈玮莳,虽然绣公主殿下是有那么点任性的,但她是个被教养得很好的孩子,真实的善意比起虚伪的哄骗更容易让她接受。
谈玮莳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丧气地说:“可惜我太没用了,后来想想,昨天本是可以赢的。那可是赢池云唉,还不是靠他让我。和那些禁军,侍卫玩蹴鞠什么的时候总是让着我,赢了也不觉得开心……”
生于帝王家,有时候就意味着很多乐趣的丧失,如果不是因为有谈玮馨这样一个和叶韬来自同一个时代并且还在努力用自己的能力影响周围的人的姐姐,如果不是因为有叶韬这样一个骨子里带着众生平等的民主思想的人,谈玮莳的生活里可能会少很多乐趣。
如果不是在大将军府的重重卫士的目视下,叶韬很有可能会抚摩一下谈玮莳的头顶,像对待一个被他宠爱着的妹妹一样。但他此刻却不敢这样做,他微微笑着,说:“你会是个好公主的,等你长大了,证明给我们看。”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已经是对谈玮莳极好的鼓励了,谈玮莳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她退了一步,拉住了被她叫来的,并不属于大将军卓莽的邀请范围却也绝不会遭到拒绝的戴秋妍的手。和这个跟她极为相投的朋友手拉着手轻声说着话,并肩跟在叶韬的身后走着。她自然明白,这样地举动,在别人看来,会有多大的震惊。叶韬在此刻的僭越,哪怕是被动的僭越,都足够被处以极刑。但现在,在东平,在丹阳,却绝对没有任何人会在诸多人看好叶韬的情况下冒天下之大不韪。
姗姗来迟的叶韬,谈玮莳,和戴秋妍毕竟是没有赶上大将军府上的午餐。但大将军一声令下,精致的点心和香甜的热橘茶也足够籍慰他们几个地饥肠辘辘了。卓莽邀请的不仅仅是叶韬,在那个放置着巨大沙盘的房间里,池云等禁军队里的骨干赫然在列。
卓莽轻轻一抬手,托住了叶韬,叶韬的礼居然就那样僵住,想要跪下都不成了。“不要那么客气嘛,来我府上,不是公事就是朋友,这规矩不懂嘛?池云那帮人是部下,不好让他们坏了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