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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路一呆,愣头愣脑的停下,转身。
“你就想着自己有事没事吧?你怎么不知道问一下我?我帮你捡那块墙角的玻璃,你不是没看见吧?”
“切……少拿呛捏调,捡快玻璃怎么了?你难道还割破手?”
郭骁压跟懒得和这没心没肺的野人废话,直接伸出手,苏路就瞧见灯下他的指尖一条血痕,细细的,但绝对不浅。
有些惊楞……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复杂和恼火夹杂……以为不会有后续的记忆又不可阻挡的回来……
……我就真的想把真诚挖给你……
苏路狼狈的扭了一下嘴角,狠狠甩脑袋,没有预兆的,突然转身撒开腿丫飞窜逃开。
郭骁傻了,在灯下跟个白痴似的在空气里伸着纤纤玉指,脸色难看的一忍再忍,终于火冒三丈的体会到,在这人面前,他绝对无法维持正常的神经。
“你他妈跑个缺德啊!”恶狠狠的怒骂,惊起枝头欢度良宵的小雀,“我又没狐臭!”
第三章
人来人往。
苏路紧紧抱住他,眼泪洒了满满的衣襟。
怎么办,郭骁,怎么办,我妈妈不能有事。
不要紧,他听见那个人说,我会陪着你,我会让你妈妈没事。
他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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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揪个菜鸟问,这是崭新的人生篇章啊,振翅翱翔的广阔天空啊,你有何感想?
答案肯定是朝气蓬勃的脸上红心闪亮——
我恨他妈军训!
女生一把把抹防晒霜,男生摆着酷说有啥啊,运动呗。转过身却一脸的闹心,真比馊茶馊饭还糟踏人,不就是左转右转立正稍息加三步,犯得着大热天悟上臭军装傻练嘛。
军训前有一天的空闲整理内务,熟悉环境。
寝室虽谈不上宽敞,但叠成三组上下铺,加上小小的写字间,倒也不挤,足够挨着后背进进出出。唯一抓心的是他们屋在厕所正对面。
那厕所分成三块,左边是淋浴房,右边给把儿那个那个的。中间一大片窗明几净,溜排儿的水龙头池槽,正对106寝室,其实特干净的。说来不怕寒碜,非但没丁点儿异味,一股子空气清新剂的香可比苏路家里那瓶地道多了,苏路暗暗想,就知道娘买的是便宜货……
让106六个弟兄闹心的是灯光。学校实在太以人为本了,寝室一到晚10点准拉电闸,可厕所坚持日日明亮夜夜通宵歌舞升平繁华不倒,而且用最强瓦数的灯泡!苏路又很没出息劲的和家里计较了一下……
然后愤怒的坑坑鼻子。
那光就对着门上的玻璃通亮通亮的给106照了进来,胡多厚报纸都没管用,这让一帮少爷可怎么睡安生觉?虽说个个是祖国明日的太阳,可太阳晚上不也得躲一旁窝窝让月亮露会儿脸么?
罗建嘴凶心特善,硬熬到10点20,跑去关了灯才上床,少爷们睁眼瞧见了温柔的黑夜,正想夸罗建贴心来着,就听见走廊上啪啪啪的脚步声,苏路脸一垮,果然通天的光明又肆无忌惮的撒进来,一男生还委屈万分的咕哝,这哪个没屁眼的傻子干的?厕所关什么灯?有病阿不是……
“我操。”罗建怒冒三丈,大伙赶忙煽风,可英雄嘴上虽说勇猛,偏就不肯挪窝下床。
虞越峰睡靠外的下铺,认命的爬起来关灯,罗建万般温柔体贴的安慰,“老虞你今晚就辛苦些,以后等习惯了,再亮也能睡死。”
苏路咬着胳膊偷乐,幸亏睡上铺,否则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可不就撂自个儿头上了?
隔天早上,老虞瞅着厨里“出前一丁”的泡面乐个没完,丁子,以后就管你叫一丁了,不乐意?不乐意叫出前,出钱。
丁一小脸挤成团,眼看快哭了,别啊,我叫一丁。我就叫一丁,谁不喊我和他闹没完。”
罗建恨铁不成钢,“贱!真贱!”
他为绰号可是耿耿于怀呢,大伙儿眼瞧只王可拿他的心善嘴臭有法子,就干脆一个封号贱人一个雅名可儿,无视抗议屈打成招,把个贱人可儿不爽快到现在。
苏路取绰号上了瘾,戳着阿田乱糟糟扎个小尾巴的头发,“你,小辨儿。”
阿田一口凉水差点噎着,“你他妈才小便儿呢!哎,你是小炉子,你老同学是小锅子,哈哈,整一家子。”
苏路一听,疆起脸蛋敷衍的呵呵了俩声。
那晚上,苏路跟逃黄鼠狼似的脚踩风火轮一路飞窜,他听见郭骁在后边嚷,他不回头,也不停歇,晚风顺着脸颊溜了一身,舒服的要飞起来,陌生的校园,熟悉的冤家,脑子又晃成纠结的浆糊,说不清楚快乐或恼怒,跑了大半天回头一看,郭骁被摔在大老远没追上来,苏路松口气的同时却莫名其妙的不乐意,就像初二时泡班花,任苏路在她跟前整天整天绕,那小娘们偏不给一正眼,心里那个别扭,呸,让你装模做样!
跑到楼口,苏路横生机灵在宿管室一查,果然瞧见郭骁的名字在118室的门牌框里。
苏路火烧尾巴,冲进房里乱喊,你们谁有创可贴?啊?
阿田气定神闲的扔来一粉红小方包,苏路眉毛皱成风鱼干,什么玩艺,太女气了吧?阿田耸着肩说我三老婆硬塞包里让带来的,你爱要不要。
苏路妒忌到狂,发泄的拿过一整包给黏好玻璃胶贴外门版上。
十分钟后,一阵脚步声经过,地下党员苏同志打开条缝瞅了眼往前走的背影,又瞧瞧空了的门版,憋憋眼,挤挤眉,抽抽嘴角,傻笑起来。
****
第三天,军训的号角吹响。上午领衣服,测体检。下午正式操练。
冤家路窄,大清早老虞就抓着苏路往楼口喊,“嗨,那不是郭骁么,忙着去哪儿?”
“哎……”郭骁很作态的一副甘为孺子牛状,“没老师在,什么烦事我不得扛啊?现在就赶去分军服呢,给你们说啊,全绿那套是卡其布,少数迷彩的有棉成分,比较透气,你们得赶紧啊……”
“好兄弟!”丁一高兴起来,“真够义气。”
“哼”,苏路说不出哪儿不爽,就想着不能让姓郭的得意,很是深沉的冷坑一声。
老虞善解人意的一个贡品马匹,“嗨,那可不,谁让咱们窝有郭哥的老同学呢~~咱可是沾苏路的光啊~”
苏路青鼻子绿眉毛,刚想嚷嚷我和这人渣有什么相干,就瞧见郭骁很革命的笑了起来,“老虞,瞧你这什么话,咱兄弟几个谁和谁有区别?”
大伙儿受用的目送郭领导先行一步,阿田瞅身边落空,转回头喊,“苏路,你傻怵着干吗呢?”
苏路一闪神,奥,没事儿,我有些胃酸,可能刚才早饭吃猛了。
****
郭骁让赶早,苏路就偏等到最后,哼着气过去看郭骁疲惫的样子幸灾乐祸,“领衣服。”
“你还知道来啊,我当你掉河里死了呢。”郭骁一早上没停过,浑身发软的靠椅背上喘气。
“怎么说话呢,想我淹死那晚索性在我后背一推掉河里,多省事。”
“哼,”郭骁仰起头后靠,苏路看不见他的表情,“还用我推?你差不多让自己活活吐死了。”
苏路一呆,捏着手说不出话,良久吭着嗓子说,“……领衣服。”
郭骁不言语的坐直,在名单上勾掉苏路的名字,“就你最后一个,不是让你早来吗?棉的都领完了。”
苏路摇摇头,有些闪神。
郭骁突然乐起来,像个偷了糖的孩子,从椅子地下抓出套迷彩塞过来,“拿好,给你留着呢,中号尺码,我找了好半天,你没瞧见那大号跟睡袋似的。”
苏路懵懵的,手上的衣服像火烫地雷,“我、我不要……我没让你留。”
郭骁一怔,硬生生顿住笑说个没完的嘴,空白着脸抬起来,两人陌生的对瞪半晌,郭骁咬咬牙,劈头盖脑的抢苏路手上的衣裳,“我脑子有病,我拿治白痴的药当钙片吃了玩了。”
苏路毫无防备,眼看衣服被抓走,下意识撒开手想抢,郭骁一声不响就是一巴掌拍下去,敲的苏路手背火疼钻心,吸着气往回缩,郭骁得意的哼一声,往里间一扔,拿套全绿军服扔在桌上,“领去,只大不小,概不退还,太大自己拿皮带罗嗦紧。”
说完气势汹汹的推开桌子,跟谁欠了他千万百万一样,“去体检。”
两人坐在医务室等着检查。
郭骁手肘支住膝盖瞧窗外发呆,苏路把手藏背后不停揉,心理乱七八糟,想揍人,也想扇自己巴掌,隔一小会儿偷偷看郭骁一下,发现他一直没有表情,罪恶感沸腾的难受,“那、你可以自己留着迷彩啊……”
郭骁不死不活的敷衍,“轮得到你管那么多嘛?我负责分衣服,领迷彩要被拿话成什么样?”
“哎……”苏路挪挪嗓子,“我不是故意…我拿回去怎么和他们说啊?最后一个还能领到迷彩?”
“嗯。”郭骁无所谓的哼了一声。
“是吧?他们肯定又得说你冲老同学面子,这不是……”
“闭嘴吧你!”郭骁很厌烦的一甩背,“不就这些破话吗,行了,唠叨够没?”
苏路一愣,恼怒沸天乱烧,赤红眼仇视敌人,撂起袖子摆出架势,指着郭骁手上缠着的创可贴撕破脸的吼,“你别给脸不要啊!吼我?有本事吼我就别用我东西啊!”
郭骁脸皮一赧,又窘又气的瞪回去,“你还好意思提这岔!你看看这什么玩艺,粉红色草莓,妈的,你当给熊瞎子带红领巾呢!”
苏路喉咙一呛,要死要活的忍住不笑出来,正想说这小草莓是阿田的三妻四妾时,就听见外边震天响。
慌忙跑出去,就见阿田和一老师吵得脸红脖子粗,他脚上有旧伤,不能穿统一发的平底军鞋,那老师瞅着阿田的少爷派头和咄咄逼人的架势就来气,指不定是看不惯眼还是心理扭曲,蛮不讲理开口就是“nononono”,阿田火了,“他妈放什么洋屁,你除了来是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还能什么?糟不糟劲人家国外同胞啊你!”
郭骁赶着在喷火前打圆场,好说歹说一通解释保证,才算送走了那菩萨,菩萨走前很小马哥地摔下一句,“你要穿自己的鞋,可以。但只要有一个动作不利索,就赤脚给我练十编。”
当然,没人不认为他在放气。
“神气啊~”回到寝室,苏路红着眼踢阿田,“我们一色儿土黄军鞋,就你穿着nk蹦哒。”
“妒忌吧~”阿田上窜下跳的找鞋,折腾了半天,脸色难看呐着糟了,跌坐在床沿上发呆。
苏路眼看不对,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放家里没带来?”
“带来了,给他拿错了……”阿田呆乎乎回着。
苏路听力不错,但理解力明显差了一截,愣是没懂,刚想追着问,就瞧阿田很颓废的身体一倒,横躺着用枕头蒙住脸。
磕磕……门响。
苏路打开门,一男生礼貌笑着,举晃手上的东西“你好,我找田闻欣,给他送些东西过来。”
苏路眼神比卡比卡的发光,“鞋吧,鞋吧,赶紧进来~”
阿田听到动静,还是死人样横怵著不动,苏路踢他的脚,他哼也不哼,那男生了解的对苏路笑了一下,带些歉意的样子。
“阿田,”他靠床沿坐下,“我把鞋给你送来了。”
阿田怒他磕到了自己的膝弯,提起脚尖就是死劲踢,那男生悟著腰间很压抑的痛叫一声,脸涨成痛苦的暗红,往外挪了一下,但并不站起来。
苏路瞅着奇怪,又有些尴尬,只能别扭的找话题,“同学,你是……?”
那男生温和的笑了一下,“我是他哥哥。”
“什么?”苏路大喊,阿田抓住枕头的手死死捏紧,白色指骨痛楚的浮现。“那……你是上面几届?”
“不,”男生还是礼貌的笑,“我是法律系的,同一届。我叫田闻韩,你叫我韩韩就行。我两是双胞胎。”
“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