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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影远远就看到昊琛和容琳的喁喁私语,似略略一怔,随即便柔美地笑着款款走近,到跟前儿了,弱柳扶风般地盈然下拜,“见过姐姐!”又福了一福,算是给昊琛见了礼。
容琳见她温声软语、恭谨有加,忙敛衽回礼,诚恳慰藉,“妹妹一路辛苦!”
振轩先听昊瑱告诉容琳“是见过的”,现又看她们两人的眉目言语确非初识,不由奇道,“三妹妹,你何处识得弄影小姐的?”
容琳微笑,“借居在姑母家时,曾有一面之缘!”尽管那一面让人不愿回顾。
弄影轻举衫袖,掩唇而笑,“姐姐真好记性!这么久了还记得我这愚钝之人!”
容琳含笑,“妹妹说哪里话!妹妹的仙姿神采令人过目难忘,若妹妹这样的人物还要说愚钝,那普天下可就没几个人敢说不愚钝了!”
“姐姐……”
“行啦,弄影,想让人赞你就直说好了,别没完没了地装自谦……”
“老四!”嗔怪喝止他的人是容琳,“你那是怎么说话呢?弄影远来是客,再说……”她的嫂子做派是越来越纯熟了,一张口那气度便浑然天成了。
“姐姐,不碍的,昊瑱哥是跟我说笑呢,您别当真!”弄影笑着接口,真就无甚芥蒂的模样,容琳看了暗暗称奇,想不到这大小姐的脾气竟似改了许多,依旧时在姑母家所见,她必不肯受这闲气的!
昊瑱想来也是意外得紧,不知是不是被那一句“昊瑱哥”叫傻了,满脸古怪地愣在那儿,像在强忍着不打寒战,倒是一句话也没有了。还是沐云眸光闪了闪,忽然笑道,“四爷,您就别在这儿充门神了,快告诉这些车马驮轿都往哪安置是正经!”他这才象解了咒,跟着沐云去张罗了不提。
眼见容琳和弄影见过了,彼此都一团和气,昊琛倒笑自家是草木皆兵,笑看着金桔和青杏上前和振轩厮见了,忙着揖客进门,容琳还几疑是在梦里,“轩哥,你怎么会到平卢的?”
振轩恭谨地冲着南方拱手,“赖圣上的恩典!”放下手方从头说来:琼林宴上,皇上提出几个安邦定国的策论,新进天子门生们各抒己见,都有一番高见,颇得圣听,龙颜大悦之下,听从太子的主张,从这些人中遴选出八人,御赐巡按副使之名,各随同资深巡按分赴要塞重地,体验民生军情,以便来日针砭时弊,至于前程,则是待巡查期满回京复命后再行任用,他得遇天恩、有幸名列八人之中!
容琳听到此处,自是替振轩觉得欣慰,停下脚来道,“轩哥,恭喜了”仓促之中无以为贺,遂庄重地行了一个礼道,“容琳给轩哥道喜了!”
振轩忙伸手欲扶,昊琛代劳了,笑道,“也没见你这么给人道喜的!说一句就完啦?振轩,我已对杨巡按说了,他是公差,住在营里好了,你是半公半私,若蒙不弃,寒舍倒还勉强住得,也便于叙旧、畅饮,不知你意下如何?”
振轩看容琳依了昊琛站着,满脸赞同之色地等着自己答应,欲待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略挣扎,点头道,“如此,就叨扰了!”他自动请求到偏远的平卢,原本就是为了……她……,明知相见争如不见,还是按捺不住……能见总强似不见……,造化弄人,也无非如此了……
容琳无从体会振轩的酸涩甜苦,自顾喜悦,“轩哥这么说可太见外了!”叫了金桔上前,嘱咐去跟沐云说一声儿,赶紧预备,这就想起光顾着和振轩说话,冷落了弄影,因笑道,“对了,妹妹,你又如何跟轩哥同行了?”
弄影听到问,倒不急着回答,先感激地对振轩致意,“多谢振轩少爷一路关照!”
振轩是谦谦君子,闻言拱手为礼,“弄影姑娘客气!”
看他二人彬彬有礼相互致意,容琳和昊琛不约而同相视一笑,眼神儿交汇中彼此都看出对方在想什么,笑意便会心之极。振轩眼尖,早把容琳和昊琛的投契看了个清楚,只觉心头淤滞,转目看了别处,弄影的眼波扫过三个人,不知心里转了些什么念头,面上温婉笑道,“姐姐,这才叫无巧不成书呢!大娘多少年没回来过,刚有这个心思,就听说了巡边的事;原愁堂兄和堂姐都各自有家走不开,一路无人跟随,可巧就有我这个闲人;更巧的是大伯和那杨巡按是多年至交,正好就拜请他眷顾了,只是未料到大娘耐不得旅途劳顿,生起病来,一时调养不好,又不能耽搁太久误了巡按大人的事,只得分了一拨人伺候大娘回京、单剩我这不速之客冒昧前来了……”她到底把昊瑱说的话还回来了!
[正文:(二)燕来(四)]
容琳如何听不出她是挟了怨的?知她和昊瑱的嫌隙由来已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弥合的,虽不好妄断两个人孰是孰非,只还是那句话,她远来是客,论请论理,都该礼让她三分,况且她怎么说也是个闺阁女孩儿,就委屈昊瑱些、保存了她的颜面也是说得过的,因而笑道,“妹妹这话说的!若‘不速’、‘冒昧’都能象妹妹这般给人带来意外之喜,那这‘不速’、‘冒昧’竟还是多多益善的好!”
容琳俏语解人,弄影听了倒悔不合一时不慎又使出小性儿落了人眼,容琳既有话,她也乐得随风转舵,遂娇憨笑道,“姐姐真会哄人!只你说的可当真?”
容琳笑道,“如何不当真?你来了,非但我们高兴,过后婆婆看到你更不知欢喜成什么样呢!”
一句话提醒了弄影,忙道,“是了,姐姐,光顾着叙旧了!你看我是不是该先去给老夫人请个安?”
振轩听了也道,“是啊,三妹妹……将军,我们到府上来,理该先去拜会老夫人……”
“这倒不急,”昊琛看了容琳,“夫人的精神还好?”
容琳细细地看了他一眼,方才笑道,“好。”将军是在体恤婆婆连日来应酬客人、怕她不胜劳累么?
一瞥容琳那象是了然的笑容,昊琛略有些不自在,带笑地瞪了她一眼,才笑着对振轩和弄影道,“夫人前两天刚过完五十寿诞,我怕……二位用不用略事休息、再行……”
“我倒不必了,不知弄影小姐……”
“我也无妨的!”弄影随和一笑,“若是方便,不如先去见过老夫人!”大娘说她这嫂子可是个厉害人,昊琛哥哥也不是她亲生的,那么她会如何对昊琛哥哥和他的……妻呢?
看振轩和弄影都是殷切切的模样,容琳和昊琛一对眼神儿,便恭敬不如从命,引着他们先往常氏的院落来了。青杏得了金桔的话,跑到前头去报讯,常氏一听她说“姑奶奶着人来看您了”,还以为是自己的闺女们,啐了一口道,“前脚走后脚又打发人来,孝顺也用不着这么个孝顺法!”倚在榻上未动弹,等青杏比比划划地说“不是那些姑奶奶、是那个姑奶奶,那个老姑奶奶,京里的,京里的老姑奶奶!”这才猛醒过来,“忽”一声从榻上起身,倒把青杏吓了一跳,“在哪?在哪?快请!”自己下地趿拉了鞋就往外走!
常氏确如容琳所说,是不知怎么欢喜好了,尤其听弄影说“大娘家常里时时念叨,说为姑娘时多亏您照顾,爹娘不在了也没损了风光体面,若不是您帮着她,她断不能有今日”,顿时就禁不住,用帕子揩了眼角,又要笑又要叹地道,“总算那丫头有良心,这么些年还记着我的好!”
容琳一想林学士夫人那满脸的褶子,到了婆婆这里却成了“那丫头”,不由好笑,转而体会到她们姑嫂间的情分,心底暖融,益发觉出常氏当初的不易,遂柔声劝道,“婆婆,您的好处谁都不能忘,您……”
“什么不能忘?!不能忘都……”常氏竖眉,话说了一半儿虑及外人在场,又收回去了,瞪了容琳一眼,心说你那公公怎么对我的你还不知道?!
容琳看她悻悻的就知她又在抱怨李节度使,不敢置评,轻轻一笑,低头躲了常氏欲待兴师问罪的眼。弄影见常氏如此抢白容琳,容琳却只默默,下意识就去看昊琛,一看昊琛闻所未闻地自顾和振轩说话,不由眸光一闪,心中有了计较……
振轩虽在听昊琛解说“那丫头”与他、容琳、弄影的渊源,耳中可也听着常氏的说话,一听那像是不善的语气,转而看到容琳低眉垂首,立时不快,扫了昊琛和常氏,思量着要怎么开口,却听弄影笑道,“老夫人,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世间的人本就如此,那知道感激的,您不过对她笑一笑,她也会记得您对她笑过了;不知道感激的,您就算把心肝扒给她吃了,她还是觉得您对她不够好……”
这话正说到常氏的心坎上,放下帕子合掌道,“可不正是!弄……弄影姑娘,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倒能说出这番话,真真胜过我那蠢媳妇儿了!”瞄了容琳一眼,依旧对弄影道,“你若早些来该多好,我没事就和你叙谈叙谈,省得整天对着那不阴不阳的,净惹我生气了……”
弄影听常氏的话似在含沙射影,昊琛和容琳却都无反应,一时拿不准该如何应对,只得娇笑道,“老夫人,您别这么说,老夫人您这么说……”
常氏却等不及听她说什么,已先有别的话要说了,“快别叫老夫人!青杏丫头这么叫,我改不了她,可别再加上你一个——没那么老也被你们叫老了!我想想,你叫那丫头大娘……”忽皱眉,“你们这是怎么论的?你怎么能叫她大娘?”
弄影不知常氏好好的怎么又像是要恼了,陪笑道,“大……呃,她是我大伯父的妻,论起来是叫大伯母的,只是我们京里都是叫做大娘的……”
“那若是叔叔的妻室你们又如何称呼?”常氏打断。
“若是叔叔的妻,则就叫做婶娘了!”弄影不知常氏所问何意,又不能不答,只是纳罕常氏怎么在这么个称呼上过不去了。
“那你该叫那丫头伯娘!”常氏有了论断,释然,“让你叫得,我还以为……”还以为林学士也讨了妾室!“你叫她大娘……她叫我嫂子……你叫我……”
“若是老夫人不弃,我也叫您‘大娘’如何?”弄影乖巧地接嘴。闹了半天,这位夫人是在琢磨个称呼的事!她,是她小姑子的夫家侄女儿,和她的关系实在只是曲里拐弯儿又分叉地沾了那么点儿亲带了那么点儿故,不想法子拉近些,她自己都觉得出现在这儿不是那么名正言顺……
弄影想什么,常氏毫无所觉,却被她甜甜的一声“大娘”叫得眉开眼笑,“那敢情好!往后你就叫我‘大娘’,你叫着也惯、我听着也亲热!”这家里,委实没有几个人叫她“大娘”,说来真是让人灰心……
“大娘!”弄影如何不知趣儿?闻听此言立马站了起来,施礼叫了一声!
“哎——”,常氏笑着答应,“好孩子……”却听门口有人笑道,“哟,夫人这是打哪儿认回来的闺女?”
[正文:(二)燕来(五)]
说话的人是妙莹——和季兰听到常氏打发人传话,说要她们过来见见远客,都没敢耽搁,各带了丫头们就过来了,在院外又遇到五娘的两个女儿和丫头,问起来都说不知是何方贵客,计议中,妙莹就领了先,到门口正听到屋里的话,遂笑着接了口。
弄影一见花团锦簇的一群人进门,忙要起身,常氏笑道,“你坐你的吧,都不是外人,不用拘礼!”弄影眼波微转,见容琳站起身,对领头的丽人欠身施礼叫“大嫂”、“二嫂”,知这两位便是李昊琛异母兄长的夫人,暗生戒心,未敢就坐着不动,只悄然起身却未出声招呼,对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