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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觉得爹不理解自己的抱负:“为什么?”
“做好官固然好,但是这世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又是否有真的标准和公平呢?众口难调啊。”爹抱起一匹布,小心翼翼的摸着说,“标准在心中——若是能让百姓穿上好的质地的衣服,也未尝不是件实实在在的好事。”
王大宝就是这样一个实在的好人,虽然偶尔略有粗鲁,动气的时候会拿他们兄弟几个来撒气。
可是,家里上上下下都是知他敬他的。
其实这样说来,老二和爹是最象的。一样的憨厚老实,守本分,而且有善心,却又能干,把事情都布置的正正好好,生意也越做越稳火。
“二哥。”老三推开门走进去,看到老二正伏着身子在算帐。
老二抬起头对老三笑小,两人都没对前天晚上的事多提半句。
“我从厨房带了些菜给你,”老三打开篮子,“先吃饭吧。”
“你放旁边,等我把这个月的帐算好,才能放心把帐交给接手的伙计。”——老二说。
“交给伙计?为什么?”
老三低头不语,半晌突然出声说:“万一我走了,也好先做个安排。”
“走?”老三忽而预感到了什么,挡住老二正在写的毛笔说,“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老二抬起头果断的说道,“除非你也留下。”
“你疯了。”老三向后退了一个踉跄,“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以!”
“我是说真的。”老二闪着认真的眼神看着老三,“我对你一直是真的。”
老三安静的说:“可是,很多事,你并不知道。”
“我很快就会知道。”老二走过来,用手转过老三的下巴,看着那张欲言又止的嘴,探询了下去,“我要你自己说。”
老三别过头,避开了他的吻,站在门口低头的嘴角浮起一丝无奈:“二嫂怎么办。”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老二站起身,笔直的看着老三说,“你知道,我打你小时候,就喜欢你了……”
那是爹还在的时候。
秋天芦苇荡漾,带着兄弟三个去芦苇荡里捉蚌。
老四是最调皮的,钻进芦苇丛里就没了影。老二不放心,就追进去找,找了半晌都没有找到——突然在一堆芦苇白花花的叶子里,看到老三正露着上身,卷着裤脚管,站在水里弯身摸着。
那是第一次,老二顿时再也无法把视线掉转,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就这样粘了上去。原本应该白皙细嫩的双臂,却因为太阳底下晒的关系,沾着水光闪着一些小麦色的光辉。转过头,看到老二,用手拭了拭正落到脖根的黑发,诱人的一笑:“哥——我找到好大一个蚌。”
“是嘛?我来瞧瞧。”老二回过神,走过去。
没想到水洼里淤泥多,脚底一滑,压着老三一起摔了下去。
还记得——太阳顶好的,照的老三睁不开眼睛:“哥,你压疼我了。”
就这样压在他裸露的上身,触摸着他肌肤的自己的手不禁有了欲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底下的老三:“哪里疼?”
老三觉得他眼神有点刺眼,干脆闭起了眼睛。
竟觉得嘴角正被微微舔着,很柔和的舌头慢慢的触探进自己的嘴里。
那时的老三也还小,却觉得事情好似不对。
“哥……不要。”
老二这才醒了过来,一把松开了底下的弟弟,站起身自己都带些恍错。
突然老四从芦苇丛里冒了出来,直嚷:“看啊看啊看啊!这个里面的好象是珍珠耶。”
骤然看到老三还躺在水里说:“三哥,你怎么在水里?”
老三爬起来,嘿嘿一笑:“水里凉快。”
老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自打那以后,他就发觉自己不对劲,只要看到三弟就忍不住想去抱抱他,亲亲他,越发难以控制,就越是痛苦。老三帮老四出头的那次,被爹打的格外惨。为此,自己有段时间都还还恨老四和娘——老四有娘疼,只有老三他都是一个人,也不见特受谁的喜爱,却是最懂事乖巧的一个。
坐在老三的床边,亲自给他喂粥:“乖……把这勺吃了。”
老三低下头,眼睛带伤的说:“我自己吃就好了。”
“躺着。”老二固执的喂他,“你知道,爹他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都是老四他不好——我去跟爹说,布是他弄的……”
“不要,”老三揽下老二说,“反正我也被打了被骂了,你要去说了,老四又要被打一次。”
“你为什么这样宠老四?”
老三闭起眼,微微一笑:“都是兄弟嘛,有什么宠不宠的。”
这笑容中带着一种满足,老二看在眼里酸在心里,他觉的自己是妒忌老四——妒忌他调皮活泼,到处被人当活宝,到处惹人的视线,直到最后连老三也心甘情愿的为他受罪。
而这种妒忌,也烧伤了自己。
表面上,老二还是个老实的孩子,大伙都很省心。但是实际上,却没有人了解他一直藏有的心事。
一直到过年的时候,大伙围在一起暖活活的吃着年夜饭。
那时候,大姐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正在物色好的人家——一桌人都在谈论宫里选秀女的事。
突然老娘讲道:“等大姐嫁出去,再轮几年就是老二了。”
老二突然浑身一个寒蝉。
转过身,老三正笑眯眯看着自己说:“是哟,到时候二哥就是大人了。”
当时觉得心里一惊,从未想过自己是要娶老婆的。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鞭炮——一群穿着棉袄的小孩钻了出去,大狗二狗三狗也才来不久,正在堆街上雪人。
老四看到雪人高兴,就跑去说:“怎么可以只堆个男的呢?旁边要给他再堆个老婆才行!!!我来我来。”
夜空里飘着鞭炮的火药味——慢慢沉落。
片刻,竟成了鹅毛般的大雪。
老三抬起头——兴奋的看着大雪,眼睛在夜里闪亮闪亮的:“好漂亮的雪。”
看着这样快乐笑着的他,老二心里五味杂陈,忽喜忽悲。
看着老三的手伸向空中盛接着雪花,自己竟跑去,拉去他的那只手,并着肩摊开手盛天上的雪。
好凉……
可三弟的手却是有温度的,摸的着的。
雪入手很快就化了。
但是他的手,却是一直热的。
“我要是成亲了,你怎么办?”
老二在老三耳边说到。
老三转过头,黑色细长的眸子上沾着雪花,亮亮的一笑:“二哥,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是要成亲的呀。”
“要是我娶你行不行?”
老三突然笑出了声:“这怎么可能。”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
老二认真的说。
“我也喜欢你呀,”老三低下头,默响半天,“但我也喜欢四弟,喜欢大姐,喜欢爹和娘。”
雪还在下……
下满新年的夜空,心坎里。爹和娘跑出来把在雪地里摔啃泥的老四给拎了回去——那夜老二却失眠了。
第十一章 又还被莺呼起
如果爱一个人,长过十年,当这种思绪沉淀为麻木,沦为习惯之后。
或许未必会有机会彻底醒悟,自己无可救药的地步。
娶妻,生子——过如常人的日子。也原本以为一切都会这样继续下去,在生活平静温馨的表面之下,将那颗心逐渐冰冻起来。
可是,三弟的失踪——再次崩碎了这精心营造的一切。
发了疯似的寻找,让他一次又一次明白自己深陷在时间的旋涡之中。细数从小一起生活的片段,加剧扩大那个心深处的洞穴。
每日放声记忆的思念,和一直压抑心深处的情感,无处可去。
如若——他的脸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又怎能第二次放手?!
“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老二逼问到。
老三退靠在几案处,不自然的说:“二……哥……我……”
“还是你,”老二骤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从来都装作不知道?”
“我,没有。”老三颤抖了一下声音,他始料未及的却是,老二竟然会在他面前全盘托出——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你好绝情。”老二伏着身子,端起面前那张有些措然的清颜。
吻,又深深的探了下去。
这次,老三再没有反抗,也无需反抗了。顺逆着动作下去的自己,早已做好了交出的准备。
其实,他又怎会不明白……那些从小的记忆,也曾打动过自己的心。为了平衡自己的情感,他还有意识的向老四靠拢过,以为只要对老四好,就可以掩盖得住事实的表面。
只是,如今一切都,无须再做辩解,就象被风吹破的灯笼,无谓。
夜华如水包围着两人,烛光固然熄灭了,隐没的墙壁却投影出长串的记忆。
兄弟两人倒在几塌上,汗水缠绕的喘息声,荡漾在黑暗的空气之中。
唇齿相接之下,全属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哥……”任着老二的吻,从颈肋一路流向下腹,不禁挑起了欲望。扒开委落的衣服,袒露出的心事,不安却又涌动多年暗自的期待。即便是素来冷静的人,在时间强大的力量面前,也会束手无措。
突然一阵毫无征兆的辛酸,泛上心尖。
触电似的反身,就把老二压在了下面。
“哥,”老三的眼圈泛出一些红,“你真的都听我?”
老二点着头。
“好。”老三扑下去一口咬住他的嘴角,血腥气在彼此的口中回荡而开,“不许后悔。”
接下来是,猛烈的攻击直穿老二的身体,频繁的抖动伴随震裂的快感急速传遍全身。
环腰的手,紧抠进肉里,疼痛与爱一起刻进交合的瞬间。
老三突然变成了绝食许久的兽,拼足劲的长穿直入,直抵内壁的深处狠狠的抽动。
这是绝望的抖动,就似困兽之斗欲求生,冲出绑捆的牢笼。
“慢……”撕裂的后庭,绽放的血光。
痛的鼎沸升处,记忆也终退到了停格。
就好似看见当年孩提时代的自己,上前紧握住那双盛满雪花的双手。
“我喜欢你。”
晶莹的眼睛,闪着笑容:“哥,那雪好漂亮。”
鞭炮声……蝉鸣声……穿梭而过。
不知道为何,
是喜悦的眼泪,还是因为羞耻,一并抖落——就象曾无止尽抖落思念漫天的雪,纷扬在夜空之中。
“哥,”耳边的絮语似是梦幻,“我也喜欢你。”
消逝而去的画面,
空白处——再看不清现实和梦的边界。
竟,好想睡。
竟,睡了。
老三站起身,穿好了衣服。
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睡着了的老二,过去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