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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看着就好像无聊电影般的风景到底有什么趣味?还不如去看电影算了,起码还算有故事姓。我是陪你采取,要不然我最讨厌兜风了。”
到这时笃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平常连房门都不愿踏出一步的男人,会愿意在周末陪自己出去?不是因为他想与自己共度快乐时光,也不是想出去转换心情,而是 “陪”自己出去而已,其实他根本就打心底厌恶出门。愕然的笃在知道了直己的真意后,再也无法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找他出门。两天一夜地计划也就这样胎死腹中。
隔天周六,直己除了吃饭时间外一步也不出来,而笃则在客厅看书看了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他地书也只看到一半。他只是装作在看书而已,其实满脑子都是直己。
他说从车窗外看出去的景色就像无聊电影一样,那是因为他坚持不肯跨出车门一步。如果出去的话,可以感受到威风和海风吹起来有什么不通,以及冬日清澄的凉意。他只会一心认为无聊,却不努力去发掘有趣的地方。自从不去兜风之后,日子就恢复到往日的无趣和平静。每天就是重复着吃、睡、醒的共同生活。笃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开直己的心房,自己是该把一切不满都对他发泄出来吗?但怕在争执之后又被拒绝,要是形成笔现在更严重的鸿沟的话……每次想到这里他就开始犹豫起来。或许你很辛苦,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想这么说,却说不出口。
“你有事可以跟我商量啊。”
想到与直己悲惨的记忆而心痛不已的笃,知道听到绪方强而有力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我也是女人,多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要不然听你诉苦也没有问题。还是你觉得我连当个听众都没有资格?”
笃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或许是发烧的关系吧。
“我喜欢的人个性有点古怪,所以……”
“古怪?怎古怪法?”
绪方单刀直入地问。
“他受了伤后就一直躲在家里,我想帮他却无能为力……”
连笃都觉得自己虚伪极了。什么想帮他?简直是傲慢到极点。其实他只想让直己多关心 、多爱自己一点而已。他根本就是一个把自私包装在伪善下的伪被害者。
“他不出门是他自己心理上地问题啊,你没有必要觉得自己帮不上他。”
“别因为他振作不起来就责怪自己。”
被安慰的感觉真好。
“其实我也没那么烦恼,我比较在意的是他不理睬我。那感觉好寂寞。”
因为喜欢喜欢才会寂寞,因为爱所以更加寂寞。自己到底在跟这个小女生说什么?绪方握住了他的右手。那手心的温暖让笃吃了一惊。
“我们一起去玩吧。不管是看电影或吃饭都好。只要你寂寞的时候就来找我,我最喜欢玩了,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寂寞,也不会让你哭。”
自己什么时候哭了?笃拿下眼睛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向这个好心的同事轻声道谢。
有事必须回公司处理的绪方先离开了。独自躺在急诊室一角的笃又昏昏欲睡起来,再醒来已经接近下午。打完点滴之后身体状况明显好转,刚站起来虽然还有点头晕,但已经可以走路了。
在等药的空档笃打电话回公司,为自己下午请假的道歉。听到片仓说“你不用客气拉,我没发现你身体不好才真是不应该呢。公司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如此客气,让笃觉得非过意不去。
打完电话后看了一下医院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贴心的绪方把笃的公事包一起带过来,让他拿了药就可以直接回去。他把药放进公事包的时候车票不在里面。他记得早上用过之后就直接放在裤袋里,到后还拿出来准备放进公事包,后来大概是放在桌上后就忘记了把。想到既没带车票,又还要走到车站,嫌麻烦的笃干脆选择搭计程车回去。
由于接近下班时间,平常只要花十分中的车程居然塞了将近四十分,笃回到家已经接近六点。他躺在床上,才想到差不多该准备晚饭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暗。看到电子钟上九点三十分的字样,他慌忙跳起来去敲直己的房门。
“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现在才起来。你一定饿了吧?我马上去做饭……”
“……不用了。”
直己低沉的声音透过门传来。
“你吃过了吗?”
里面没有反应。直己一定还没饭吃,而没回应多数是在生气。想到让他饿着肚子睡觉就于心不忍的笃走到厨房准备做饭。才穿上围裙就发现餐桌上摆着一个长方形的小车票夹,是他今早忘在公司桌上的车票,怎么会出现在餐桌上呢?笃抓起车票直奔直己房间,颤抖着手敲了几下没有反应。来不及等到他应声的笃就隔着门问。
“我睡着的时候有人来过吗?”
门开了。没有戴眼镜的直己用右眼俯视着笃。
“一个女人说你忘了车票帮你送过来。”
没想到绪方会找到这里来。笃握紧了手上的车票夹。
“是吗……”
她只是送车票夹来就回去了吗?还是又说过什么话?她虽然知道直己不是那种会跟陌生人攀谈的人,却忍不住揣想。
“她有没有说什么?”
直己眯起右眼,沉默半晌才反问“她会说什么?”
“也不是拉……”
眼前的男人耸耸肩,扭曲着唇角笑着说。
“你的客人我当然要好好款待啊。”
连房门都不出一步,不想与人接触的人会“款待”客人?笃隐约又不好的预感。直己不耐地拨了拨愈来愈长地前发。
“她一直追问你的事。每天做便当给你的就是她吧?”
“我们只是同事关系而已。”
“但是你知道她对你有好感吧?”
笃无法否定。在无法收拾的沉默后,笃后悔就算是撒谎也应该声称不知道才对,但为时已晚。直己眯起眼睛,叹了一口气。
“我一点都不在乎。”
还以为直己会生气的笃,反倒被他的平静吓了一跳。
“……我真的不在乎。”他缓缓低下头。
“你就去跟那个女人交往啊。虽然我不喜欢那种型的女人。”
就算关系再怎么扭曲,我们好歹也算是以对恋人,笃无法相信自己会从直己口中听到这种话。“我搬出去,你就跟她好好培养感情吧。”
“你要搬到哪里去……?”
笃抓住直己右手地手指被粗暴甩开。
“你管我?我可以去租房子一个人住啊。少了我这个负担你也会轻松许多吧?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负担啊。”
直己靠在门边静静俯视着笃。
“我应该早点发现还是一个人住的好。”
“为什么你让我跟你在一起?”
“因为你完全不了解我啊。”
直己指着笃说。
“当时我在医院的顶楼就想死了,但你却阻止了我,说要我为你活下去。但结果呢?由我没我你的人生仍旧没有改变。你可以在没有我的的方愉快的工作,还可以勾引到女人。你告诉我你的人生里由我存在的余地吗?”
解开箍咒的抱怨像怒涛般从直己口中涌出。
“每天都想死的我,你却在身边愉快地诉说着公事,说着那个喜欢你的女人,我一点都不想听好不好?我愈听愈想吧你的同事全部杀光。”
“那只是我想跟你沟通的话题而已……”
笃被打断了话尾。
“我讨厌自己变成这样。但是在你身边会让我更加讨厌自己,更觉得自己悲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在我变成这样之前你绝不说喜欢我,但自从我手上之后你就一反常态对我百般温柔,还整天把喜欢关在嘴上。你根本就是在同情我,这根本就不叫爱!”
“不是!”
笃的否定直己充耳不闻。
“你就是那种会因为同情而去收养陌生孩子的人啊,所以这次你也是因为受伤才同情我,每天殷勤地做饭给我吃,就像照顾受伤的笼中鸟一样,观察我什么时候康复。”
他渐渐潮湿的右眼泛出泪水。
“我好想解脱,只有离开你才能被解放出来。只要想到我哪天一康复了,你就会恢复原来的生活把我甩到一边的时候,我就好像从这种不安中解脱出来。我不愿意去想现在死掉的话你会为我哭泣,我不想藉死来保护你对我的好。我不想带着这样的想法度过每一天。”
抱头的直己用力咬着下唇。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永远都出不了这个房门。唯有离开你,我才能做我自己,才能得到自由。”
“我不是因为同情你才领养你。”
笃抓住自己的双手。
“我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完全是因为你是伊泽的外甥,所以……”
直己皱起眉心,不解地歪着头。
“所以我才领养你。”
“我不懂你的意思。撇开隆入我叔叔的籍贯不谈,你跟我叔叔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吗?”
这是笃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但说出的话已经来不及收回。
“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笃颤抖着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眼中根本没有我。
直己缓缓动了动嘴唇。那是笃曾经在床上对他说过的话。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的人眼里根本没有你对不对?”
直己只是讯问,并没有确定,但动摇的笃已经忙不迭地解释。
“那只是我子作多情而已,伊泽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那只是冬季,但现在完全不通,我是真地喜……”
“住口!”
直己地怒吼封住了笃的口。他神经质地用右手抓着头发呻吟。
“你在期待我什么?”
笃无法回答。
“我问你领养了伊泽地外甥是在期待什么!”
面对直己地怒吼,笃只能颤抖低下头。
“辜负了你的期待,你一定感到很失望吧?”
直己笑着说。
“不管是脸还是声音,我跟叔叔一点都不像啊……”
我的确是曾经希望他们相象,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听到直己这么说。
“与其这样,我宁愿你是同情我。你边养育我,边期待着我变成叔叔的样子。……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直己愤怒的拳头几乎快把房门敲坏了,笃被那股激愤震慑得无法动弹。
他颤抖着说。
“对不起,我……”
“你不要道歉!再说得话我就杀了你!”
看到就像一头快要失去理性得野兽般的直己右眼的泪光,笃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可怕的罪。领养一个无依无靠孩子的行为,在任何人的眼里看来都是一种充满爱心的行为,没有人会责备。而自己也以能将伊泽部分的遗传因子留在身边而感到满足。没有人告诉他那是一种错误的行为。看到滑落在直己脸颊上的泪水,笃的心就像被撕扯般的痛苦。他当初的确是因为伊泽的关系才收养了直己,但现在不同,他可以肯定地说现在不同。
“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吧。”
他自言自语地说。
“我好不甘心,我不甘心到了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