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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宿,他没有睡,程蝶衣也没有睡。
程蝶衣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的,他忐忑了一个晚上,他以为花清远会对他做那些事的,却只是吻了又吻,亲密地抱着他一宿。
这样的结果,让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庆幸与失落交杂,千般万般的难以品味,好像精心调配了一道上好的名菜,送到人家的嘴边去了,人家竟没有碰一下。
那些酒似乎白喝了,那些他做了好多遍的心理准备,好像都是白白的做了。他有了一种被人侮辱了感觉,这种不舒服,比他第一次看到师兄段小楼带了一个没穿鞋的女人回来还要难受。
这是怎么,嫌弃他吗?还是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逗他玩儿的,他不由得恼怒起来,再也装不下去了,蹭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时,外面的天光微明,曙光初露。
感觉到了程蝶衣的燥动,花清远连忙睁开眼睛,只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呢,程蝶衣狠狠地一口已经咬到了花清远果露在外面的精致锁骨处。
这一口程蝶衣咬得大发了,恍然嘴里腥甜的味道漫了他一嘴。
可不是见了血吗?花清远吃痛间,只是皱了皱眉,任由程蝶衣咬过后,惊愣地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被枕了一宿的手臂还有没有缓过来,还是麻的,他用另一只手抚过程蝶衣的眼眉,还有他唇边带出的一丝极淡的血色,温和地问:“好受些了吗?”
程蝶衣琉璃雕琢出的眼睛,转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花清远这句话,但他不否认他憋屈了一晚上的心,舒服了些,——何止一晚上,好像这一年,就没怎么舒服过。
“哎,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你师兄下个月初六结婚,今日是这个月的三十,”花清远吁了一口气才又说:“我是喜欢你的,到什么都是喜欢你的。”真没有必要一定赶着段小楼结婚之前,把自己献给谁,这样多不好。
程蝶衣像是被生生泄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就颓废下去,好像连最后一根支撑着他的东西也塌毁了。
——被花清远完完全全地看透,不差一丝半毫。
看着刚刚还愤然出口来咬自己的程蝶衣,现下软泥一样瘫在自己身上,花清远很是心疼,但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
他花家六少,不是谁的替身,他付出的是全心全意,他必然要收获全心全意。哪怕现在不成,他可以等,但他绝不做自欺欺人之事。
花清远圈了双臂,把趴在他身上的程蝶衣搂住,慢慢的转身,把程蝶衣缓缓地从他的身上带到床上,程蝶衣躺稳妥后,他们相视而卧。
程蝶衣的头埋在胸里,怎么也不肯看花清远,花清远也不逼着他,只说:“今儿本是打算带你去看出电影的,老本子了,谭老的《定军山》,那家影院四爷是有股份的,我还想,你若是喜欢,我也请人帮你拍一部,就放在那家影院演。”
“什么?”程蝶衣没太听懂,头却是快速抬了起来,“把京戏拍成电影?”
“是啊,早三十年前,就有人这么做了,也不算什么稀罕事,”花清远笑笑,“你拍好了,我找人给你拿全国放映去,拿去外国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声效什么的差了许多,是不如程蝶衣戏台上唱的那般好的。
“真的?”程蝶衣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样的事情,在宏扬京剧艺术方面,他总是有契而不舍的精神的,他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暂时忘记了刚的烦闷失态,又说:“若是能拍,真是极好了。”
“当然是真的,何时骗过你,”花清远也跟着程蝶衣坐了起来,顺手拉过放在床头衣架子上的室内用的半身披风,披到了程蝶衣的肩上,“你只想想是先拍哪出戏就好了。”
“自然是霸王别姬,”程蝶衣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又怕花清远会生气一般,连忙去看花清远,见花清远面上无恙,才又说:“毕竟是唱这出戏出名的。”
“嗯,你演哪出戏都好,若是第一部成了,以后都是能拍的,”花清远还没有那么小器,若没有这出戏,也没有现在的他啊。
两个人正说着,只听着外面吵嚷起来,声音还很大,隐隐还夹杂着女人的声音。
花清远和程蝶衣具是一愣,程蝶衣这院里,连做饭的伙夫都是男的,断不会出现女人的动静的,何况是这么一大早的,如此吵闹,花清远不由得有些动气。
程蝶衣这里的人手都是他按排,最是懂得规矩的,都知道他昨晚宿在这里,应该是更不敢弄出这样烦人心的事的。
花清远掀开了被子,正准备披件衣服出去看看,他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我又出现了,扭哒……
☆、男狐狸精
上一辈子,敢一脚踹开花清远房门的人,除了他那个残疾的弟弟,就没有第二个人,连他亲爹都不行,他根本不去看是谁,伸手就开枪的,而来到民国,开始这第二生时,他的房门还没有被谁踹开过。他本能的反应还是上一辈子般,未披衣服前,先摸出了枕在头下的手枪。
程蝶衣也被这突然情况惊住了,又被花清远顺着枕头下面拿出的手枪吓了一下,他万没有想到他的枕边人竟私藏如此利器,这东西要是半夜间走了火可怎么办?
程蝶衣咋舌间,被踹的门大敞实开,花清远手里的枪保险已经打开,只差扣动扳机了。
出身名门闺秀的柳云芳在十六岁之前一直是娇傲做人的。
做为山西柳家的嫡女,还是惟一的嫡女,她上面有四个嫡亲哥哥护着,她是她父亲的老来女,真真正正的掌上名珠。嫁了花盛璋之后,她这颗名珠渐渐地蒙尘了。
花盛璋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风流倜傥、白面书生,和小姑娘说起话来口舌生花的,虽说盛家的家世不错,但柳家更好。看行情花盛璋算是年轻有为,但有钱人家的门口还能缺了年轻有为的后生?
当年柳老爷是没有看上花盛璋的,觉得这人浮夸了,颇有‘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之嫌。
倒是隔着帘子的柳云芳对他一见倾心求了柳夫人,这才从柳家大小姐变成了花大夫人,然后一辈子上了贼船,想下都下不去了。
所以,令着下人一脚踹开儿子房门的事,十六岁之前的柳小姐是想都不敢想的,但如今年近不惑之年的花大夫人,却是在此之前做过很多次的。自然之前踹的不是儿子的,都是花盛璋在外面惹的狐狸精的。
严防死守狐狸精,几乎是花大夫人嫁给花盛璋前五年里最常做的事。直到花盛璋在花家老夫人的主持下,以平妻的身份迎娶了表妹秦若然,柳云芳的心彻底冷了。
多年以后,柳云芳重操旧业,除了目标对象换了,连狐狸精的性别都换了,柳云芳几乎扶额,——狐狸精这玩意竟还有男的?
对于勾引自己老公和勾引自己儿子,这之于柳云芳完全是两种概念。老公身边的狐狸精她动起手来,或许会被别人说三道四,说她善妒,多少是有些压力的,但儿子身边的狐狸精,她收拾起来可是毫无压力,而且必须要趁着刚有苗头就斩草除根。
花清远冷冽的目光,带出子一股杀气,直看得踹门的两个下人噤若寒蝉。
要是没有夫人下的死命令,他们哪里敢做这事。他们自己明明手里都是有过人命的,不知怎么的却还是不敢迎着自家六少爷的目光,好像那目光能化成利箭生生剥了他们的皮似的。
在花府里谁不知道六少爷的名声,前年有个出卖过五少爷的小厮被六少爷查出来后,当着府里众人的面,就给毙了。六少爷连眼都不眨,那一枪直中眉心,小厮的脑浆都震裂出来了,迸了离近的人一身。他们当时记得,六少爷说过,什么样的错都可以犯,哪怕不小心碎了家里价值连城的东西,也不算什么事,必竟再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人命贵,但做奴仆的,若是敢出卖自己家的主子,那就万万饶恕不得。
他们很想问问,他们现在这举动不算是出卖主子吧?毕竟他们直接的主子不是六少爷,而是大夫人。
“娘,”柳云芳就是在花清远出口叫她的时候,快速从那两个下人身后闪出来,大步地直奔着室内那张卧床去的。她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她要下手的目标不是她自己的儿子,儿子可以回家去教育,她要教训的是床上的‘狐狸精’,这个是绝不能留的。
柳云芳几步就来到床前,在程蝶衣还怔忡地看着她,没反应过来该如何是好,甚至连声‘花夫人’都没来得及叫时,柳云芳的一个嘴巴已经扇了下去。
这是她年轻时教训‘狐狸精’的必杀绝技,她觉得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虽说这两句没有多大联系,但却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但凡狐狸精,都是脸面上的事。
每每想到程蝶衣那张清秀娇艳的脸孔,那双媚气横生的凤眼,柳云芳就找到了当年斗小三、小四、小N的干劲来,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生来就该沉塘的,免得做了祸事的根源。
耳听着鬓边刮下的风声,程蝶衣躲都不会,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是想像中的那一下子,久久没有落下,但‘啪’的声音却是有的,他没有觉到疼。
程蝶衣惊讶地睁开眼睛,他不觉得花夫人会对他心慈手软的,何况打人的声音他是听到了。
柳云芳那一巴掌扇完,她就后悔了。
花清远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地把头伸过来,生生地替程蝶衣挨下这一巴掌的举动大大出乎了柳云芳的意料,她抓女干多少次,也没见过花盛璋有过这般举动,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人为了狐狸精做出这样的事来的。这个傻子,还是她疼在心尖的小儿子。
有一刻,柳云芳是木然呆立在那里的。
这一刻里,程蝶衣清醒了,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跳下床、扑到了花清远的身边,“清远,你……”花清远被打的一侧脸颊已经浮出了清晰的五指印。程蝶衣的眼里也见了泪水。
花清远瞄到程蝶衣赤裸的双脚踩到地面上,说:“我没事,地上凉,你快回床里去。”与这样的挨打,这一世里或许是第一次,但前一世,他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他能很冷静地面对这些并处理这些。
“我,我怎么能……”程蝶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与柳云芳经历众多次抓捕狐狸精的不同,他还是第一次被谁当场捉女干在床的,何况他们……他们算不得有女干的,必竟还……还没有做呢。
“没事,你不用担心,”花清远一把把程蝶衣抱起,抱到了床上,用被子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惊惶的眼神,还有欲语还休的难言,花清远的心微微地痛了一下,还是吓到他了,这本是不该的,“我和我娘说点事儿,一会儿过来看你,该是用早饭的时候了,你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
程蝶衣诧异地听着花清远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哪里吃得下……
花清远暂时安抚住程蝶衣,转身笑着走去柳云芳的面前,其实两处相隔不到三步远。
柳云芳亲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当着自己的面,把另外一个男人抱上了床,还很是怜惜体贴,她心中百种滋味说不出来,倒是有一种真真实实,——她想吐。
当年,她二儿子花清逸带个外国女人回来时,她的眼神直直愣了足有两分多钟,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白得像鬼似的绿眼睛女人真是她的儿媳妇了。如今看来,当年的震惊,比之现在,绝对不值一提。那个好歹是个女人。
“娘,我们有事外面去说吧,你这一大早晨就过来了,想来也没有用早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