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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过几趟后,花清迟已经对花清远和程蝶衣的这种亲昵状态视而不见了。
他假装没瞧见程蝶衣,只把视线落到他弟弟花清远身上,开门见山,比花清迈还直接呢,“听说你和田中大佐义结金兰了?”
花清远抬起的脚顿住,程蝶衣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两个人不自觉地互望一眼,都是一脸的诧异,这可从哪里说来的呢?
“三哥开什么玩笑,咱家兄弟姐妹这么多,我还用去外面搜罗吗?”
花清远实在想不到这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可真是空穴来风。
——他抓紧着洁身自爱,都躲不过人家喷的乌黑墨水。最近这运气也忒差了。
“不是真的吗?”花清迟诧异道:“你别瞒着三哥,我听说田中大佐都有意把妹妹嫁给你了。”
这次没等花清远说呢,程蝶衣气不住开口了,“这哪来的话,我和清远好好地过着,任谁能把妹子嫁过来。”
程蝶衣的话,说得花清迟浑身不舒服,刚想发作,又看到花清远紧紧拉着程蝶衣的手,强按捺住心头的急燥。
花清迟语重心长道:“程老板,你既是喜欢着清远的,就该为着清远的前程着想,他和你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
花清迟的话还没有说完,程蝶衣反唇相讥,“按着你的说法,他娶个日本女人、给日本人卖命做事,就有前途了呗?”
跟着自己过,别说有没有前途,只细嚼起来,大不了算是道德问题,真如花清迟所说的那般,可就是道义本质的事了。
“三哥,蝶衣说得对,我与蝶衣在一起爹娘不同意,难道我娶个日本人,爹娘就能同意了?”花清远呲之以鼻,“别开玩笑了,咱们兄弟都知道,两国不容水火,眼前看着花团锦绣,谁知道过几年后,是什么景况,咱们是兄弟我才说,三哥,不管你老岳父怎么做,你,你千万别把事做绝了,不好收啊。”
这些话,原本花清远就想和花清迟好好聊聊的,不好全家都躲着避着,只出这么一个急功近利地真当汉奸吧。
但此时的花清迟,哪是别人能劝得的,正一意孤行,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又和花清远说了好一会儿,见花清远确实没那个心思,这才摇头叹气地离去。
“你家怎么出来你三哥这么一个败类?”
程蝶衣依在花清远的身侧,望着花清迟懊恼离去的背影,好生叹息。如今连他都明白了什么叫家国,这个自小读圣贤书的人,却这般混蛋起来。
花清远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拉着程蝶衣回了内堂。
这事原以为到此为止了,哪曾想,正月刚出,花清迈就因为印发反日传单,被抓紧了日本宪兵队。这个消息来得,如飓风一样突然,可真的发生时,又不觉得怎么令人不敢相信了。
花清迈的妻子梁雪,一大早地哭喊着敲上门来,把花清远和程蝶衣堵在了被窝里。
“六弟,你要救救你四哥啊,他……他被日……他被日本人抓走了,”
等着花清远披着一件外衣,急急忙忙从床上跑下来时,梁雪哭得几欲昏厥。
这时,程蝶衣也忙乱中,随手抓了一件挂在衣驾上的长彼披风,裹着就跟了过来。
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不好动手。程蝶衣叫来守在外面的萝卜,吩咐他去请菊仙过来,帮忙劝劝,顺便帮着梁雪整理一下,一张脸哭得都是泪痕还好说,头发都跑散了。哪还有往日甜美贤淑的小家碧玉模样。
虽说平日里,程蝶衣看着花清迈挺不顺眼的,但如今听到花清迈被日本人抓进了宪兵队,脸也白了,拉了拉直愣愣站在原地不动的花清远,“清远……”
“去,去帮我准备衣服,”花清远反应过来,刚说完,见着程蝶衣要走,又一把拉住了程蝶衣,“让苦瓜去准备,你去地下室里,把我收藏的那对,明朝永乐年间的景德镇鲜红釉刻龙玉壶春瓶拿来。”
田中浊三郎对中国文化,知之甚深,对中国的许多宝物也窥视已久,但愿用这对瓶子能换回他四哥一条命。
他从来不以为他救田中静子的那件事,在田中浊三郎那里,能有多少影响,还是拿东西去换人,更实在些。
“六弟……”
梁雪不知该说什么好,昨天晚上花清迈一夜未归,她急得一夜未睡。
今天一早,就有个往日与花清迈有些交往的同学来拍门,说昨天晚上他们印传单的时候,被日本宪兵队包抄了,他那时刚好在院外面,趁乱逃脱,挨家递信来了。
梁雪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差一点当场昏过去,幸好被跟在她身边的梁老爹扶住。
梁老爹是见过世面的,当年参加过红刀会,年轻的时候用大刀砍过洋鬼子的。别看如今到了花甲之年,反应还是极快的。还是他推了女儿一把,提醒着女儿去找花清远的。
自己女婿那个弟弟,虽说瞧着和自己女婿一样不靠谱,但在办事能力上,绝对能压自己女婿一头的,而且就这个时候,不去找他,还能找谁。他女婿的那个三哥,他们更不熟的。
何况前几天,他女婿还为了筹制传单缺石墨的事,把他三哥骂个狗血喷头,如今这般如何找上去,找上去又能帮吗?
萝卜去叫菊仙时,菊仙刚喂完孩子,听到花清远找他,便把孩子交给了旁边守着的段小楼,跟着萝卜过去了。
到了花清远和程蝶衣的主卧外厅,不等花清远说,心领神会地奔了梁雪那里。
梁雪一见菊仙,就如找到了依靠,一头扎进菊仙怀里,哭得更凶了。
两世里,花清远最头疼的就是女人哭了,程蝶衣也没有办法,两个人一起拿眼神示意菊仙,赶紧劝
菊仙连忙拍着梁雪的后背,又不知道从哪里劝,张嘴结舌了好一会儿,才说:“可别在哭了,哭坏了身子,你家男人会心疼的。”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梁雪的头脑里立刻浮出花清迈在日本宪兵队受罪的情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哭得声音更响了。
花清远一点儿不想在呆下去,就着苦瓜打来的温水,快速地洗完脸,然后回里屋换衣服。
程蝶衣也趁着这个空隙,钻去里层的地下室,去给花清远找那个花清远所说的明朝永乐年间的景德镇鲜红釉刻龙玉壶春瓶。
程蝶衣微叹,那一对瓶子是花清远的喜爱之物,他偶尔拿在手里把玩,总是会和程蝶衣说多年以后,这就是无价之宝。
其实放在这个年代里,这一对瓶子,也是价值连城,值了不少的金子。
在花清远听到花清迈有事后,连个眼都没眨,就把这对瓶子舍出去,真算是视金钱为粪土了。
花清远还真没有做到这个地步,他只是不贪而已,身外之物何时都能赚来,人命却是换不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什么也不说了,我慢慢写,东北这天,没暖器,好冷好冷好冷,外面还下雪呢……
☆、最新更新
田中浊三郎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里;手里把玩着花清远送到他面前的那一对造型秀美清芳、圆润灵巧的明朝永乐年间的景德镇鲜红釉刻龙玉壶春瓶。
鲜红釉纯净无瑕、亮丽匀净的底色;配以瓶上的刻龙花纹;美得如一个穿越几百年时空而来的优柔美女;只是托在手中,即满室生辉;极是光鲜。
田中浊三郎这些年在中国,也搜罗了不少好物件;但竟没有一件,能和这对玉壶春瓶相比的。
花清远暗暗观察着田中浊三郎的神色,知道自己下的这个赌注还是颇有份量的。
“田中大佐;我四哥他……他这么多年都糊涂着,总是爱做些荒唐事,还经常被有心人利用,我们花家祠堂的石砖面几乎要被他跪穿了,就如这次,明明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又被牵扯其中,田中大佐怕是不知道,当年他就这般无理取闹着,我就一直给他擦屁股,还望田中大佐量在我四哥精神不太正常上,放过他这一回吧。”
花清远不知道自己这个说法能得到田中浊三郎多少信任,但这不主要,自他踏进日本宪兵队的大门那一刻时,田中浊三郎就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了。
如果田中浊三郎想放人,那他见到这对瓶子后,就会放了,如果不想放,自己说出天花乱缀,满日本宪兵队跑草泥马,他都不会放的。
田中浊三郎微微翘起嘴角,铁板一张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来。花清远能来求他,他十分开心。
“花先生这个忙,在下不是不能帮……”
田中浊三郎拖着很长的尾音,目光从手里把玩着的玉壶春瓶上,扫到花清远的脸上。
“田中大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花清远拿出一副极其诚恳的态度说道:“田中大佐放心好了,我接了我家四哥回去后,一定好好责罚,令他改过,绝对不给田中大佐你添麻烦。”
不管田中浊三郎提什么苛责条件,花清远都会答应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讲究诚信的人,大不了以后反悔就是了,先把他四哥的命保住,其它好说。
“在下一直觉得花先生是个有大才的人,我日本宪兵队正缺一名翻译,不知花先生是否有意呢?”
又是翻译,花清远微微收拢眉头,他记得前不久他三哥还要介绍他去哪个地方做翻译来的,被他以离不开程蝶衣之由给推了。
这个理由糊弄糊弄他三哥还行,如今这关头可是糊弄不了田中浊三郎的。
花清远一直不觉得他自己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哪里值得田中浊三郎把目光盯到他的身上来。
“花某一向才疏学浅,文武不通,怕是会辜负了田中大佐的信任啊。”
花清远可不觉得自己在这北平城里,有什么才名,他除了浪名远播外,就没有什么名气了。
“在下一向以为眼光独到,”田中浊三郎又说:“自己人的家里人,在下总是要给三分薄面的。”
那意思很好理解,如果花清远不从了他的意思,那花清远就不是他们自己人,那花清远的四哥也算不得家里人,反之,产生什么后果,他是不负责任的了。
“既然田中大佐这么看得起在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清远自知这次躲不过,如今有事求人家,也不好气氛太僵,但他向来不吃亏的性格,让他极其自然地加了一句,“在下在家赋闲多年,手头一向吃紧,既然能到田中大佐手下工作,还请看在在下养家艰难,多给些薪酬才好。”
田中大佐看了看手里捏着的那只玉壶春瓶,嘴角抽了抽,这能叫生活艰难吗?
这回与以往每次,花清远去接花清迈回来不同,花清迈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早就因为受刑过重昏了过去。
花清远把一身是血的花清迈带回自己家时,已是傍晚十分。
家里的人,都等得急了,梁雪更是一天水米没进。见着花清远抱着一身是血、双眼紧闭的花清迈回来时,险些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去回春堂找张大夫过来,要上好的伤药。”
花清远一边吩咐着跟他一起进来的萝卜,一边叫守在门口的苦瓜去烧热水。
“四嫂不用着急,只是看着严重,并没有伤及内腑,寻个医生好好来治就是的了。”
花清远把花清迈放到床上后,草草地按抚了两句,由菊仙扶着跟在他身后的梁雪一句。
梁雪看着一身是血的丈夫,哪里还听得下花清远的劝抚,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了一地。好在也没有又叫又嚷,只默默地坐在花清迈的床边,拉着花清迈沾着血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面对这种状况,花清远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拉着程蝶衣的手,把程蝶衣拉到外间去。
刚到外间,程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