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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我皱起眉头噫了一声:“好恶心。”
“更恶心的在后面。”小龙冷哼了一声:“看完保证你今晚不用睡了。”
“拜托你说些好听的吧。”
“如果我们被发现了的话他们说不定会加菜。”
“真希望那盘菜不是我和你。”
“沈翰云。”
“什么?”
我有极度不安的预感,每次他正经八百的叫我的名字,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叫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快去报警。”小龙说。
“我也有这个打算。”幸好他很正常,我正要爬下那个踞点,却看见他一动也不动,我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下来?别告诉你打算在这里看足全过程。”
“全过程?”小龙笑:“不,不会有全过程,因为我不会让事情发生。”
“你说什么?”
“我打算要救他。”
“麦小龙!”我低声惊叫:“你别开玩笑!看看下面有多少人,他们上前一人给你一巴掌也可以把你的嘴巴打到头顶去,你有多少只手跟人家拼?”
“所以趁有时间得赶紧叫救兵啊。”他说。
“警察并不可靠!”我焦急地说:“在他们来之前你就先被分尸了!”
“阿翰,这个人我非救不可。”小龙说。
10
我看着他,在那个光线不足的地方,我看不清小龙的表情是不是如我想像中一样的坚决。他的正义感来得莫名其妙,或许问题出现在我身上,稍微有点恻隐之心的人也不会如此见死不救。但如果要用自己去交换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问:
“为什么?麦小龙,告诉我为什么?”
“阿翰,这个人于我有恩,他曾经救过我一次,这个人情,我一定要还。”
小龙说得很认真,他的声音如我一般平静。
对,我早就知道,又是他的那套伟大的义气恩情,我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他天生就是个冒险家野心家,还背负着一身的人情债在狼狈的逃亡中不断创造奇迹。
但奇迹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他总有一次要付上代价。
一次的代价就足够毁灭一切。
我说:“麦小龙,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来!”
我实在没有办法在这里慢慢跟他解释眼前的形势。他不是傻子,经验比我多十倍不止,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与他争扯不停我还不如把事实说给神勇无边的警察听,如果他们真的如市民们希望的那样神勇无边的话——事实上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只是他们有更神勇的速度来到现场而已。
我实在无法相信现代警察的效率。
我一直沿途跑回半山上的度假屋,好不容易找到电话,我一手拿起话筒毫不犹疑地就按下一串号码,那边马上有人接听,他问:
“东区重案组,哪位找?”
“姓傅的你给我听好了,”我把话筒紧攥在手中,手心也开始不停冒汗:“你最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至达道山奥士云矿场三号仓库!那里有场地下交易,幕后主使就是洪爷,你不是一直想要证据吗?你的机会来了!把你遣得到的所有人马都带过来吧。我没时间跟你详细说明,不过错过了这次机会你一定后悔!”
对方沉默了一阵,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我的声音,他镇定地问:
“沈翰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傅境明,交易马上就要结束了!你还等什么?”我大叫:“你以为我会无聊到三更半夜打骚扰电话?你不是一直想破这个案子吗?他们现在交易的就是国安银行失窃的金子!你如果还有一点想像力也该知道你快要立大功了,只要破了这个案,你还怕不受警署勋奖,职途高升平步青云?!”
“你确定他们真的在交易?”
“我是亲眼看见的!”
他在最后的时刻里似乎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地,他便作出了决定。
他说:“我们会立即赶赴现场。”
挂下电话,我不敢停留,马上跑回跟小龙会合。
我实在不想骗傅境明,不过在现在恶劣地情况下,我不得不如此选择。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确信本区的警察会真正尽力火速到位。
他们需要一个有力的指挥,傅境明无疑可以让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极限。
反正最后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大不了再破一个案子好了。说不定一样可以升职加薪,步步高升。
他会认为值得。我想。
虽然他将可能阻止的不单是一场黑帮的动乱——或许今天开始,麦小龙又将再欠下一个人情。
如果傅境明知道他真正的使命是前来营救他的情敌,不知会露出什么恐怖的表情。
不过此刻这不是我需要担心的问题。眼前有更逼切的问题在等着我。
小龙不见了。
我回到初离开的地方,一刹那呆住。人呢?我左看右看,再度爬上那个空置的高大铁柜,下面的人物依旧,下面的阵势依旧,下面将要执行审判的人和即将要被审判的人也依旧,我稍稍停顿一下,幸好,如果我在这里见不到麦小龙,我同样不希望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他出现在下面。
铁柜的边上有浅浅磨擦的痕迹,我凑过去,看到两个临时写下的字,歪歪斜斜地竖在那里:快走。
这是小龙最后留下的信息。
他不是打算一个人去玩游戏闯关吧?
我的脑里突然飞过无数可怕的片断,他掉了一只手,断了一只脚,没了半张脸,好在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他以为自己是谁,手无寸铁,单人匹马,还想以一敌百,真当自己是MARK哥?就算他是魂斗罗有二十条命,也不够他在下面玩十分钟。
他说他要阻止这一切,由现在的情况看来,小龙应该还藏身在另一个地方,虎视眈眈,侍机而发。
我开始留意仓库周围的出入口位置,默默记在心里,这条路线那条路线,要几秒?够不够时间?对了,外面好多车,这个倒便宜了小龙。
出于一种性格上的习惯,我想我已经猜到了小龙的作战计划。
他能制胜的唯一方法,也不过是逃得快而已。
这个就简单了,只要有车就行。
我只担心他劫持伤者之后能不能顺利出得了这个仓库。
现在大概过了五分钟,等到警察来时恐怕也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万一这之前触发了战火,小龙能成功逃脱的机会有多少?
我飞快地思考,我要不要走?如小龙所希望的那样。事情一但发生,他必定无暇照看到这边,我只会成为他的负累,我必需要先照顾好自己。
走之前先去把外面车子上的锁弄坏——这已经是我最大能力范围内可以为小龙办的事了。
之后的一切只好靠运气。
小龙的运气一向不错,希望他这次也一如既往地得到眷顾。
我潜移到仓库外面,那里的车子杂乱地摆放在旁,我随便挑选了几辆机车,上面的锁也不甚牢固,看起来以前也被破坏过,想必来得也不正路,更好,我做得心安理得,只怕车子性能不好,害死人。
把准备妥当的车移到近仓库门口的地方,一切就绪,我直起身子,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巨响,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声音回荡在耳际,鸣音久久不散。我定了定神,我竟然忘记了!麦先生的绝技一再上演,除了车子,他最拿手的就是制造炸弹!
战况改变了,我有点乱了套,小龙一拖再拖,却选择在这个时候突围,那定是逼不得已要出手了,看来我预计得有点误差,我原本以为起码还可以再磨个五分钟的!
里面显然也和我一样,阵脚大乱。场面瞬间转入另一个形势,仓库里面人声炸响,群情汹涌,有人大叫:
“妈的,竟然有内奸!”
“他在那里!别让他给逃了!”
我心下一惊,小龙被发现了。
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仓库里变得漆黑一片,电力不知何时中止,电光火石之间,一辆咆哮的机车自内飞闯而出,暴燥而愤怒,似一只失控的猛兽,横冲直撞不择方向。后面有狂嚣的追兵,一片吆叱之声此起彼落:
“快抓住他!”
“快抓住他!”
车子速度奇快,我来不及闪避,它便我在面前凌空飞过。
我瞪大了眼睛,目定口呆。
车上的人,竟然不是小龙!
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被弄糊涂了,他们追的是谁?小龙到底做了什么?或是——他什么也没做?
情况真正意外至极,后面人声鼎沸,我迅速躲进浓密的树丛中,接连看到数辆机车闪身飞出,显然是追捕逃逸的人物而去。
形势大逆转,我傻傻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完全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小龙呢?小龙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既然刚才看到的不是他,那他即是还在仓库里面?
不不不,我记得仓库后面还有别的出口,说不定他早就逃了,但是,他要救的那个人呢?他们现在是否在一起?两人是否都已经安全脱险?
几十个问题接踵而至,我还是不能放心,顺着树丛,我匍匐在地,悄悄地绕着仓库的外围一路爬过去。
有人点起了火把,仓库里面人声杂乱,车子鸣声呜呜作响,因为电闸被破坏,周围一片漆黑,凭籍着头顶上惨白的月色,眼前人影幢幢,就是看不见麦小龙。
从大敞开的仓库入口放眼望去,刚才严阵肃穆的队形荡然无存,纷沓的脚步踏碎了夜色,满天的喧嚣回响不停,我只听到他们不停地在追逐,在搜捕,在喊叫,我一直爬伏地上,在树丛里面悄悄前进,至一个奇异的角度,便听到了一段奇异的对话。
一把沉着的声音在树丛外面不高不低处发起,他说:
“没想到小四那边已经发现了,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取消。”
另一个声音迟迟没有回应,不过那浮燥的呼吸声却泄露出一种不安和怨恨。
一阵呛浊的烟味弥散开来,我赶紧捂住嘴巴,如果我胆敢在现在发出丝微声响,不必想像也可知道我的尸骨立即会晾在这半山密林。
“小四到底算个什么货色,他不是靠那死老头留给他的势力他敢这样嚣张?连老臣都不放在眼里了,这小子迟早我要叫他好看!”
“现在下面的兄弟们都不满,不过谁敢动他。听说这小子当年狠得紧,如果不是他前面三个哥哥都被他摆平,他能继承得了老大的家业么,我看这事先缓一缓吧,咱们要是跟他扯破了面子,吃亏的是我们。”
“连你也这样说?”那人发了狠,字字切齿:“我偏不信他可以只手遮天,我今晚就叫人灭了他!”
旁边的人心情似乎不错,听了只轻轻地笑,他拍了拍同伴的肩:“如果真成,早就不劳豹哥你来动手,下面兄弟轮番上阵,他也投过十次八次胎了。说这什么气话呢,不如保重身体。”
“我就不信我们兄弟中没有一个做得这大事的人!”
“别说下面的兄弟,就是你和我也没见过小四长什么样子,怎样动手?”
那个被称豹哥的老头顿了一顿,说:
“谁说我没见过小四,十五年前老大还没过世时,那小子看见我还吓哭了呢!天晓得现在倒目中无人了。那小子现在晓得保命,藏头露尾,故意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
“十五年前?”身边的人再度轻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声音似在哪里听过似的。
“你不知道,老大生前疼这小子疼得离谱,最动乱的那几年送他出了国,小家伙读过几本洋书,不知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套东西回来,指手划脚,把三个哥哥都指下台了还不够,居然还当起霸王来,我呸!老子当家那年他还没开窍呢,他有什么资格坐这位子?”
身边的人不语。我不禁有点好奇,可惜面前的树叶挡住了我大部分的视线,什么也看不真切。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静静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等待时机。
月色洒在地上,我隔着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