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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宁听到幕僚的保证,心思开始活动起来。
自己以前虽然不放心严实,但也认为他不会来反自己。也就是这个想法,在自己遭遇到这么多次的袭击后,可自己还是没太怀疑过他。但今天的事情就不一样,刚抓到对方一个人,对方马上就有动作,如果都是碰巧,似乎太过勉强,不要说别人,连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严实和飞凤军暗地里联合起来,对方完全可以来去无踪的偷袭自己的巡哨部队,再加上对方威力巨大的火器,那更是轻而易举。
难道严实真的完全靠向宋朝?如果是这样,就算完颜大将军的大军也不能明的对付他,自己更是没有把握可以消灭他,那他确实就有这么做的本钱。
看来自己不能不防着他点。
疑心一旦开始,那就如同平原上的一点火星,在合适的环境下,会慢慢的变大,变壮,最终成为可以燎原的烈火一样。
如今的燕宁就是这种情况,当他开始怀疑严实后,就决心要防范这个家伙,而且还怕对方因为怀恨自己的逼迫而反咬自己一口,因此他下了个命令,将右营放到自己和严实之间,并做好必要的防备。
此时他不会知道这道命令造成的后果,因为所有的事情只有发生了,人才能明白当初的愚蠢。
严西正在安排部队出新泰镇的时候,接到一份报告,说燕宁派了一支五千人的部队拦住自己的运粮队,如今粮车在燕宁那边过不来。
听到这个消息后,严西就让人去汇报了严实,自己带着一些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走出己方营地不远,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双方的话语充满了火药味,而且极为难听。
“你们这些杀不尽的乱民,给老子乖乖的待着,不然让你们好看!”
“你们这些金狗,老子当年杀的你们屁滚尿流,如今还敢在老子面前抖威风,老子难道怕你不成?”
“来啊,老子就看不起你这等乱民,都是些胆小如鸡的家伙。”
“你说什么,你出来,和老子放单,看看谁怕谁?”
等严西抵达现场的时候,他看到燕宁那边约莫五百人,正聚集在街心,面对自己的这边还放上了长长的拒马,他们站于其后,执弓挺枪,一派严阵以待的架势。而自己这边,只有数十人在和敌人争执,有些人也将弓箭上弦,一幅随时发射的样子。
这样的结盟,如何成得了大事?大哥,你这着棋走错了。
严西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己方的将士看到严西,赶紧过来行礼,一个队长回道:“启禀二将军,我们刚才在这边巡逻,他们突然封了街口,不让我们的运粮队过来,还口出恶言。兄弟们不服气,正在和他们理论!”
严西眉头皱了皱,走到燕宁大营那边,高声道:“我是严西,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燕宁那边的人知道严西是谁,互相看了看,一个偏将走了出来道:“原来是严二将军,我们公爷有令,让我等封锁这里,凡一百人以上的调动都要禀报于他。你们那支运粮队的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人,所以我们要等公爷的命令下来后才能放行。上命所差,还请严二将军不要见怪!”
严西听到是燕宁的命令,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认为事情有变。刚才那个送严福回营的人似乎并非普通的将领,严福的话也表明燕宁有可能将他当成飞凤军的人,难道燕宁已经怀疑我们和飞凤军是一伙的?
虽然严西也不相信燕宁,但他这个时候还是认为应该尽可能的去解释一下,不然双方发生冲突,可能就正中敌人之计。
想到这里,严西高声道:“既然这样,请你转告东莒公,我想见他!”
这名偏将到也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公爷如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二将军要见公爷,等过一个时辰再来吧!”
严西一听心中就有些不满,认为是对方的推托之词,面色就沉了下来:“我们是受东莒公邀请而来,我们双方早就立有盟约,如今你这种做法,就算是东莒公来了也不会包庇你。如果因为这样而误了大事,东莒公不用我说也会拿下你的人头。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
这名偏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派个人回去,请二将军等等!”说完,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一个士兵转身急步而去。
严西正想从这名偏将身上套出,为什么燕宁要这么做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招呼:“二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又打起来了?”
回头一看,严实正脸色深沉的走来,目光中明显有怒气外露。
“大哥,不是,而是出了点别的事情,具体是这样的。”
严实听完严西的转述,眼中的怒气更盛,长出一口气道:“那好,等会儿见到燕宁,我要好好的问问他,到底是如何教导手下人的。”说完,还狠狠的看了那名偏将一眼,不屑理他。
严西见此,也只有叹气,大哥心中也早就不满,明明将飞凤军的行踪告诉对方了,可还是被别人胁迫,这种滋味本来就不好受,如今还处处受气,两头不是人,换了自己,也不会比大哥更好脾气。
等了约莫快半个时辰,就在严实兄弟都感到不耐的时候,那名传信的士兵终于回来了。
在严实兄弟的目光中,他小声的对那名偏将说了一番话,那名偏将点点头,就转过来道:“对不起,二位将军,公爷如今确实有事,不能见二位将军,请两位将军再等等吧!”
“什么?燕宁敢跟本将军摆这样的架子?”严实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你们给本将军让开,本将军自己去找燕宁,看他还记不记得当初求本将军时候的事情。”
严实一边说,一边还让手下人逼了上去,有些人还想将拒马搬开,那名偏将马上高声喊道:“不要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还敢怎样?就是燕宁来了也不敢如此,给本将军将这些东西搬开!”
严实的话让那些早就不满的士兵找到动手的理由,再也不客气的冲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那些拒马搬开,让严实兄弟走了过去。
那名偏将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慢慢的一边后退,一边大声的说着威胁的话,意图阻止对方,可惜效果却不怎么显著。
严西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好,但也认为该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以自己对燕宁的了解,他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这方首先翻脸的。因此他也没怎么劝严实,反到叫人去大营召了些人过来,免得万一骚乱发生,自己这边吃亏。
看着严实带人大步的迫近,那名偏将已经快退无可退,只好再次高声说道:“严大将军,你再不制止你的人,就不要怪我了。”
严实冷哼一声:“你敢如何?给本将军将这些人赶开!”
偏将见情势已经不受控制,只好下令上箭拉弦,喝令道:“你们都听着,如果再敢上前一步,就不要怪我下令放箭了。”
严实停下脚步,越众而出,面对这名偏将冷笑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吗?如果你敢放箭,保管你马上人头落地,燕宁还会杀了你全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本将军……啊……”
“叭!”也许是质量问题,或者是用力太大,燕宁这边的一名弓箭手,手中的长弓突然断裂,这名弓箭手一惊之下,握箭的手一松,被上弦的箭支就飞射出去。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就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这支长箭插入了严实的咽喉,打断了严实的话,其准确之处让人难于置信。
也许是事情太过突然,太过惊人,包括那个闯祸的士兵,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场中一时呈现出奇异的安静,大家都看着严实抓住喉咙,指着对方的姿势,忘了开口说话和反应。
“大哥,你怎么样了?”严西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冲上前去抱住严实。
这声话语犹如钢弦断裂,杯盘破碎,将所有人的心一下唤了过来,顿时所有人都活动起来。
“他们杀了将军,给将军报仇!”一声煽动的喊声,让严实这边的人一下就明白该如何做,顿时一大群人挥舞着兵刃冲向那位偏将。
这名偏将还试图解释道:“不是我下令的,请听我……”可惜汹涌而来的人群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支长枪被人投射过来,将他的胸膛刺了个对穿。
看到这一幕的燕宁士兵,没有任何迟疑,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这些士兵手中的利箭放了出去,当场又让一大片的严实士兵倒下。
没等他们有第二次上箭的机会,严实的士兵就冲了上来,刀光枪影中,燕宁的士兵也纷纷倒地,失去领导的他们,完全成了对方发泄复仇怒火的对象,死伤狼籍。
严西从严实尸体上抬起头的时候,双方的争斗已经展开,新仇旧怨爆发的双方将士,此时已经红了双眼,只想将对方杀死,报仇或者活命,不论什么原因,如今除非再次动用大量军队来镇压,否则是绝对不能平息他们的争斗的。
只是严西此时心中却被怒火和仇恨填满,原本的灵智也消失无踪,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从小就照顾自己的大哥报仇,没人能明白自己对大哥的感情。在那段父母双亡的日子里,若非大哥,他绝对活不下去。如今大哥就死在自己面前,而仇人就在自己对面。杀了他们为大哥报仇,这样的念头很自然的占据了他的脑海。
“儿郎们,给我杀光他们给大将军报仇,杀!”
严西的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原本还在犹豫是否加入进去的将士再无顾虑,一涌而上,无数的兵器飞向曾经的盟友,双方的大规模冲突终于开始了。
燕宁派驻这里的右营副将,在听到严实带人攻打自己的消息时,并不知道严实这个时候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士兵杀死的。
因为肇事者是第一时间被杀死的,他也无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严实的人已经冲入警戒线,正在向自己这边杀来,很自然的,他一边派人去向燕宁汇报,一边派人去阻击他们,情况越发混乱。
正在最近一处己方被伏击处查看的燕宁接到这个消息时,他知道的也不比右营副将多,而且他更是第一时间肯定严实真的想反咬自己一口。
虽然时机不对,但别无选择之下,他还是果断的下令部队出动,消灭严实。
等严西心情稍微冷静下来,对自己的冲动有些悔意的时候,燕宁的大军已经开到,而且没有任何废话的就对严实士兵进行冲击,箭射刀砍,没有半点留情。
此时就算严西心中不想打这场战,但也无法,为了不被燕宁消灭掉,他只好下令全军迎战,让大营中原本就全副武装的士兵开拔出来,反攻燕宁。
双方的战场从新泰镇一直延伸到野外,互不相让,杀的是天昏地暗,血肉纷飞,半点也看不出,他们不久前还是盟友。
因为对彼此都很熟悉,所以这两方一交手,就试图攻击对方的弱点,可惜的是,效果都不太理想。到了后来,完全成了一场正规的大决战,彼此互相消耗着,意图凭借着各自的实力取得胜利。
双方一直战到黄昏,因为人数上的差距,严西这边渐渐不支,战线不断的后缩,如果缩无可缩,就是战线被破的时刻,那后果不用说都明白了。
严西已经不止一次的派人去和燕宁解释,意图说明这是一场误会,可惜每次结果都是一样,使者的人头被挂在床弩上给射了回来,表明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看到情况对己方不利,严西决定撤退,能保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