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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太学府,我说了一声,在车中换了衣服,借用修紫暄的掩护而离开车队,前往冷家姐妹的落脚点,想要安慰安慰她们,也不枉相识一场的缘分。
定海,是两浙东路的一个大海港,因为临近通临安的海路,所以海运也十分繁忙,每天都要接待数以百计的海外商船,就是在摩尼教叛乱时期,这里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每天都会有不少的海船出港进港,繁荣无比。
吉星村,就是定海管辖范围内的一个靠海的小渔村,因为村中不少人都信佛,所以每年都有一些人驾船到佛教的海外胜地普陀朝圣。长此以往,不少外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也经常搭载他们村中的海船出海到外岛,时间一长,吉星村慢慢的就演变成一个客货两用的码头。
因为这个渔村的海船出的事故少,而且价钱都很公道,所以很多出海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搭船,连带的也带动了吉星村的发展,各种酒楼客栈之类的配套设施也都很齐全,特别是村中的大吉星酒楼,更是吉星村最豪华的一栋酒楼,前楼卖酒开店,后面出租歇客,生意一般都很红火。
只是最近大吉星酒楼出了一件怪事,掌柜的拒绝所有人的用餐和住宿,说是酒楼已经被人包了,让这些客人十天后再来。时间一长,那些吃饭投宿的人虽然因为掌柜的低声下气,好言安抚而去了别家,但大吉星酒楼内被人包了的事情却飞快的传开,成了吉星村议论最多的事情之一。
因为知道大吉星酒楼的人都知道要想包下大吉星,其花费可能是村中一般人半辈子的积蓄,更何况一连包下了十天。吉星村虽然不乏豪客,但这样的事情却还是头一次,想不轰动都很难。不过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包下大吉星的是什么人,有人去问过掌柜,但掌柜含糊其词,让人不得要领,此点也让人更好奇。
更为离奇的是,有几个村中闲汉半夜经过大吉星后院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非常好听的音乐声,一时忍耐不住,就偷偷的爬过围墙想去偷看,结果还没进去就莫名其妙的被扔了出来,浑身青紫,手足僵硬,躺了一夜才能动弹。这件事情又迅速在村中传开,几个略通音律之人,听了这几个闲汉讲述听到的音乐特征后,肯定应该是有人在弹琵琶。
很快,就有人将这些闲汉身上发生的事情牵强附会,说大吉星内住的是狐狸精,生人勿进,还有一些老人提议赶快派人到普陀求一道神符,以镇妖魔,甚至还有人提议将大吉星内住的人赶走,以保全村平安。幸亏大吉星的老板势力大,根底足,才没让这件事情成为现实,连村中那些闲汉也受到警告,不得再来大吉星闹事。
一时之间,大吉星的住客成了吉星村最引人的话题,一些人有事没事的都爱猜测几句,做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特别是那些闲杂人聚集的酒馆茶棚,更是成了最新情报的通报地,其中以靠近路边的一座‘大新茶棚’的消息最为灵通,各种版本的故事都有,有些让人听后哭笑不得。
今天同样如此,只是事情听的多了,可信度就没那么大了,所以不少人更多的将这些事情做为一种传闻,没有将它当真。
此时在大新茶棚的一处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有三个人也在讨论这件事情,不过他们讨论的内容却不是猜测。
“疤哥,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座酒楼中应该增加了不少于十个人,而且确实有女眷在内,你看我们是不是将这个情报送上去?”说话这人身材瘦小,一脸老实像,说完话后就望着对面坐着的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汉子,显然此人就是疤哥。
疤哥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首轻轻问他旁边坐的那个年轻人道:“三弟,你如何看?”
被疤哥称呼为三弟的年轻人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我觉得还应该多观察一下,如果这些人真的是点子的话,那他们逃都来不及,怎么会这么招摇?此外,如果对方是想逃到海外,那为什么这些天都盘桓不去?如果他们不是想逃到海外,那他们到吉星村来干什么?况且我们这些天并没有和对方朝过脸,还不能肯定他们就是上面要求要找的人,仅仅凭借那些传闻的琵琶声,只怕不能让上面信服。我认为至少应该和对方朝过脸后再做决定,免得误报,让人笑话!”
疤哥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觉得还是应该报上去,大家共事的时间已经不短,一般的事情我都不会瞒着你们,只是这次事情太过蹊跷,所以我才没有对你们明说!”
三弟和那个身材瘦小之人互相望了一眼,三弟才小心的问道:“疤哥,难道这次任务很危险吗?”
疤哥警惕的看看四周,发现并没有增加什么客人,这才收回目光轻声说道:“其实上面就是因为没有接到大吉星的例行报告才让我们过来看看。”
三弟神情变的严肃起来,低声问道:“找到那个人了吗?”
疤哥摇摇头:“失踪了,我是在他家里的秘密联络点中找到写着‘大吉星’的纸条,这才对那个酒楼中的人起了疑心,我怀疑他也许是查出什么了。”
疤哥的话让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三弟才道:“既然如此,我认为应该马上将情报送出去。”说完,双手就互握放到桌子上。
看到三弟的动作,疤哥的神情动了动,然后才对那个瘦小汉子说道:“吉二,你辛苦一趟,将你知道的情报详细报上去,一天之后,没有接到我们的消息,你就让上面采取行动。”
吉二脸色变了一下,看了两人一眼,反对道:“不如我留下来,你们两人去回报,这样把握更大些!”
疤哥决绝的说道:“不行,这里我做主,你等会儿就走,路上留下我们的暗记,一切小心!”
三弟也赞同道:“我们三人就以你最懂得灵活应变,如果真有危险,你才是最应该小心的。”
吉二顿了一下,点头道:“好,我马上就走,你们小心!”
“保重!”
吉二一点头,转身就走出茶棚。
疤哥和三弟看到吉二走了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微微一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双双离去。出了茶棚就分手而去,一会儿就不见影子了。
在疤哥和三弟走了好一会儿,大新茶棚中一个穿着普通的人才慢悠悠的起身招呼结帐,离开茶棚之后,他只是稍微停留一下,就向村外走去,脚步迅速,很快就不见人影。
吉二在小路上低头疾走,脚步迈的很大,显示出他心情很着急。不久,他就到达一片小树林,走了进去,找到一棵树,然后蹲下身子轻轻的将泥土挖开,放入一个竹筒之后又将泥土重新覆盖好。
他做好后就站起身来,满意的看了看,转身正欲走的时候,突然浑身一颤,脚步一下就迈不出去……他的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一个头发花白,下颚长满胡须之人正很阴沉的看着他。
“看来你知道咱家是什么人?”来人声音尖利的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杀机。
吉二强自镇定的说道:“这位老先生说笑,我重来没有见过老先生,如何认得老先生?”
“是吗?那咱家杀了你,你连告状的人都找不到了……”话音还在空中回响,此人就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吉二的身前,一下就掐住他的喉咙,正要发劲之时,一声非常深沉的叹息突然响起,让此人心中一怔,手中突然慢了一慢。
趁此良机,吉二浑身一阵颤抖,如同泥鳅一般的从来人手中滑落,迅速的闪到一边,其身手表现和刚才如同判若两人。
来人并没有再次攻击吉二,反到是缓缓转身面对着另外一个方向,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还是找来了?”
一个人随着他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花白的头发但却没有胡须的下颚,其眼神中更是透着种无奈,更为重要的是,来人的身份是葵公公,是他最害怕的人之一。
看到葵公公的出现,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是掉入陷阱了,一个针对着他的陷阱。
吉二看到来人,很恭敬的说道:“葵公公,此人应该就是目标之一,请葵公公决断!”
葵公公看了吉二一眼,才说道:“花公公,你我也算旧交一场,只是各为其主,不得不做,只是有句话要说,赵远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
听到对方的问题,花公公一把撕开自己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断然说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如果你还念着我们那点旧情的话,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葵公公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叹气道:“你当初既然可以瞒骗过我逃出临安,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逗留?还弄的如此招摇?难道以为我们都是死人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听到这个回答,花公公也露出丝丝无奈,难道是自己愿意如此吗?
看到对方的表情,葵公公继续说道:“果然,还是因为他,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吗?”
花公公摇摇头,长叹道:“如果他可以听我说,那如今我们早就离开这里,他始终不肯相信淮王会杀他,所以一直还在犹豫不决。”
葵公公皱了一下眉头:“他竟然这样想,为什么还要逃走?”
花公公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此事还多亏了那个青莲,不然他连这里都不会来!如今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对淮王也没有任何威胁,难道淮王就不肯念一点旧情留下他吗?”
葵公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表情也开始变的肃然起来。
花公公明白过来,此事真的已经无挽回之余地,剩下的就看自己能不能拼个鱼死网破去见他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花公公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西垂,一切都该有个结局了。
下一刻,花公公就再次出现在吉二身前,一指像他点去,带起丝丝寒风,如同妖魅现世,快的让人只能见到残影。吉二无法下,只好向后退去,意图避过对方。
多年的交往,葵公公从对方避强击虚的战术上马上明白到对方并无死战之心,心中再叹,手脚却半点不慢的跟了上去,毫厘之差的就要追上花公公,如果对方还想伤人的话,就一定要受他一拳。
花公公的身形突然一停,迅速向旁边一转,和葵公公错身而开,脱离了葵公公的威胁,显示出一手高明的判断力。
一道从天而降的剑光如同风雷并发,快若天际闪电一般的降临场中,一时剑气纵横,狂涌的暗劲势如开山崩石,没有半点空隙的向着花公公压了下去,寒光闪烁间,似如九天银龙吐电,艳丽中带着无限杀机,正是修罗门中的独门剑术。
遇到如此高手,花公公的身法一下就施展不开,迫不得已双手一合,强行封挡了对手这志在必得的一剑,身形蓦然后退,一时胸中气血翻腾,金星乱冒,一阵力虚的感觉涌上心头。
花公公站稳身形,抬眼打量对面这个对手,发现对方是一艳丽妇人,不过此时气息有些杂乱,正靠在一棵树上喘息,胸前衣服上还沾有少许血迹,看的出来,她比自己伤的要重。
只是就算如此,情况对于花公公还是没有改善,在已经出现的人中,葵公公的身手就在其上,而暗中和这个不知名的妇人类似的高手还不知有多少,结局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葵公公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花公公,修罗门中的三个长老在此,你认为自己有多大胜算?如果你肯束手就擒,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花公公有些惨然的看看他,摇摇头道:“多谢,看招!”
一道掌劲临空而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