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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怎么做的?”
“史嵩之已经回去,属下也已派人跟踪哪个神秘人,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他们还真是不甘寂寞,上次没有搞倒姿儿,现在直接冲朕来了。你继续监视,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另外,史嵩之那边不要增加监视人手,一切还是如旧,不能让他知道!”
“属下遵命!”
车厢中顿时沉默下来,我一时没心情说话,白女似乎也不想开口,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直到驴车停下,白女提醒我该下车的时候,我突然发问道:“你认为是谁会将消息泄露给史嵩之知道?”
“属下觉得这要问陛下,属下并不知道到底都有谁知道这个消息,而且,陛下似乎也没和属下说过要亲征的事情。”白女看着我,虽是责备,但语气却毫无变化。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转身要出车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司马风对朕要亲征的事情一直不满,或许他在什么地方露了口风,让有心人猜到也说不定。”
“属下会留意的,这是令牌。”
“朕今天晚上会再次召集他们开一次会,我会发布一个计划,你到时过来吧!”
不等白女回答,我抓过令牌就下了驴车,换好衣服,又顺着原路返回皇宫,刚从地道出来,我突然发现有异,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望着她清澈中略带责备的目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你发现了?”
“皇上的安危如此重要,紫暄怎么会放过地道这么大一个漏洞!”
我苦笑着摇摇头:“就知道骗不过你,看来我还是应该将你调开后再出去比较好!”
“如果是这样,皇上不如免了紫暄更好,”她将衣服递给我后转过身去,“免得紫暄妨碍皇上的大计。”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这次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停顿了一下,换好衣服后我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继续说道:“朕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叛徒,你觉得应该是谁?”
“叛徒?”修紫暄眉头蹙了一下又展开,“陛下怀疑紫暄?”
“在没查清楚这个人是谁前,朕身边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你!”
“听陛下这么说,紫暄放心了!”出乎我意料,修紫暄竟然淡淡的笑起来,“紫暄会帮陛下留意的!”
见她竟然一点就透,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也用不着了,看了她片刻,我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你说现在朝廷中的那些女官员到底怎么样?”
修紫暄似乎一时把握不住我问这话的意图,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反问道:“陛下为何这么说?”
我摇摇头,无可无不可的说道:“只是有所感觉而已,朕等会儿还有事情,你将那些糕点拿过来!”
修紫暄照办之后,站在我身后,静静的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完,才轻轻给我递了一杯水,然后又拿来一个毛巾。
“如果你肯嫁人,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我擦了擦脸,一边打趣的说道。
对我的调笑修紫暄毫无所动,一如平常的将东西收拾好才淡然的提醒道:“皇上还是歇歇再走!”
我看了看她,正要应允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事:“等一等,朕问你,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初提醒卞庄子的牧童其实就是牛的主人?”
修紫暄神情一紧,带些询问的道:“皇上想到什么?”
我一拍脑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还没有,只是有所感觉,这次蒙古人攻打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因素,比如说,金国内有人告诉铁木真,只要击败大宋,西北就是蒙古的,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存心在搅局。牧童,牧童,怎么会忽略这个了,马上随我去找彩云!”
“等一等,吴武大人已经找过陛下三次,是不是……”
“让他再等一等,有些事情还没……算了,先去彩云那里!”
话音还在回响,我已经走出房门,葵公公和向无双两人已经在外面恭候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彩云宫,却意外的发现姿儿和念雪正从里面出来,看到我也来了,她们都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念雪抢先说道:“这几日皇上似乎瘦了些!”姿儿没有说话,只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丰润的脸上写满关心,让我好一阵感动。
这几日军情紧急,我和她们几乎没见过面,这次意外撞见,反到让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停了一下我才轻笑道:“你们也在,彩云了?”
姿儿轻柔的回答道:“她正在收拾行装,我们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陛下事忙,妾身就不打扰了!”
我这次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闻言带些歉意的说道:“这些天西北军情紧急,朕可能没时间回去,你就多费费心!”
姿儿闪过失望的神情,微微低下头:“皇上不用挂心,妾身会处理好后宫的事情,妾身告辞了!”
我点点头,目送她们两人离开,转过头,我就看到彩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紫暄,你跟朕进来,其余人留下!”
彩云让我们进去后,走在我右边,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表哥来的正好,刚才皇后和皇妃送给我很多东西,表哥看是不是多拨给我一些驴车运送啊。”
我在院子中停了下来:“哦,是吗?看来念雪这次也是大出血了,让你的人也出去吧!”
彩云带些奇怪的看了看我,挥了挥手,等院子中的人都出去后才说道:“表哥怎么了?难道你决定从何处反击了?”
我苦笑出声,摇摇头,转身走向院子中的凉亭,等彩云跟过来后,我才望着留在远处的修紫暄说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特别不看好我亲征?”
“是的!”彩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刚强的脸上写满不放心,“就我看来,表哥这次亲征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做为一个将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他的职责,可是表哥不是一位将军。更何况,西北的这次战事已经是敌方占据主动进攻,我方是积极防御,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或许可以在某一点上消灭一些敌人,但如果妄想一举而灭敌,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那表哥这次亲征意义何在?”
沉默,难堪的沉默。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氛围,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彩云笑了,笑的有点苦涩,也有点无奈:“有两个原因,一是我知道劝不回表哥,二是我对临洮的事情很难过,表哥去了那里,或许对当地的百姓会有更多的认识,不会再仅仅将他们当成沙盘上的一个坐标!”
虽然彩云很少和我说这方面的事情,但我知道,她对临洮的那几万无辜百姓的死亡是充满愧疚的,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在这些方面,她一点不像一位统帅三军的大将军。
注视了她片刻,我想笑,但我觉得笑不出来,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半晌之后才转过头,淡淡的说道:“你的才华让你可以这么做,但不是每个将军都有你的才华。在战场上,我所考虑的只有一点,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有我想要的胜利,就如同下棋,棋子除了可以为你获得胜利,也是用来牺牲的。”
“所以我知道劝不回表哥,但是如果表哥亲自去看,至少可以改善一下棋子的生活,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我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彩云坐下后,才继续说道:“我和你不同,很多的时候,我都要在死一百人还是死一千人中选择。虽然我这次去西北,不一定可以让战事按照我设想的进行,但我却可以对全大宋的百姓表示一个态度,让他们知道我不会对外敌妥协,让官员百姓都有抵抗的决心,只要我大宋百姓都有了这种决心,无论蒙古是十万二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来进攻,我大宋都不怕。
无论人力物力,我中原都百倍于草原异族,可是为什么从古到今都无法根除草原异族对我中原的危害,为什么大家一听到异族南下,就惶恐不安,日日生活在恐惧中。是我们人没有他们多,还是我们兵器不如他们?朕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知你是否有答案?”
彩云似乎也考虑过这样的问题,闻言马上回答道:“草原异族生活困苦,难于自给自足,所以一直过着劫掠的生活,这就好比强盗和良民。强盗随时可以来抢劫,但是良民却不能随时去搬家。用之在军事上,就是我们面对这些草原异族,只能防守,处于被动局面,所谓久守必失,稍微有所疏忽就会造成大患,因此对于这些异族,我认为最好是攻守结合,根据他们的特点和自身的实际情况制定战略。”
我摇摇头,突然觉得不对,又点点头道:“如果从军事上说,这么做并无任何问题,可是如果从实际效果来看,很是不妥。比如有一座山上有一群强盗,让山下的百姓日夜不安,有一天,官府派来大军围剿,当时百姓很是拥护,纷纷帮忙,不久强盗被消灭,山上又恢复平静。但是官府担心别的强盗再次占据啸聚山林,于是在山下驻军,防止死灰复燃。
因为措施得宜,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强盗敢再来。随着时间推移,当初饱受强盗骚扰的百姓慢慢都死去了,而驻守在这里的官军也因为长期没有敌人,警戒之心渐渐消失,军纪也开始松弛,和百姓的矛盾越来越大。而官府也因为长期的平安,开始追逐一些繁文缛节,以彰显自己的不凡,从上到下,都开始糜烂。
于是乎,内部矛盾尖锐起来,朝政混乱,上下无依。不久,别处的强盗知道这个事情,就又跑来占据了这座山,这个时候朝廷和百姓却没有了当初的斗志,很快,这些强盗在山上就立了足,又开始抢掠百姓。而这个时候的官军却没有了当初的善战,被强盗打的狼狈不堪,百姓再次遭遇到劫掠,实际情况并无多大改善,只是空耗了钱粮而已。”
彩云露出深思的表情,不住的点头,也不住的摇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我还打算让表哥支持我收复燕云十六州,可是听表哥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表哥任命我全权经略使另有深意,表哥到底有什么想法,可以给我说说吗?”
“这个还是李碧如教我的,打仗也不能总是让将士只有奉献,没有收益吧?”我考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综观秦汉唐宋,草原上出现过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契丹,女真,以及现在的蒙古,我中原王朝和他们作战的时候有胜有败,可曾经有几次,我们都将这些草原异族赶到漠北,但过不了多少年,他们又会回来,然后又来骚扰我们。由此可见,这是他们的天性使然,决非说教行的通,就算我中原王朝一时应对得宜,可是却不能保证永远都是如此。
因此,我打算让你在山东推行‘军功本位制’,可以给拥有军功者的百姓分封土地,房屋,甚至官职,赋税,劳役,罪罚也都可以用不同军功来抵免几年,而且无军功者,也无继承权,如果家无军人者,不得分受土地,赋税劳役也要足额完成,并且你也可以答应军中将士,只要他们能立下相应的军功,他们也可以获得相应的赏赐,总之,你要做到让山东的军民知道,只要拥有了军功,就可以拥有一切。”
话音落了好半晌,彩云都没回答,只是眼光忽明忽暗,我一时摸不透她的心意,不便贸然开口询问,只得静静的等她想好。
“表哥这是要牺牲山东百姓来成就大业啊!”良久之后彩云长出了一口气,“以军功定爵位,人心定然思乱,到时只怕会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