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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听你话要赖账？养不起我？」芮因为酸痛，说话走了调。
「谁说的，亚文。你想卖，我可求之不得，」萧恩一拧芮的腰吃机豆腐，哈笑，「现在时机难得，你可是坐在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上，还不换艘船——上。」
「哈哈……」芮摇头说，「现在即使让我再选择一次，萧恩，我仍会当银翼。」
「即使被诬陷，吃官司，被屈打成招。」萧恩真话当玩笑话讲，两人已经走到床边，芮坐到床沿摇头，盯着萧恩没说话。
「你想说什么？」萧恩看芮认真的眼神。
芮摇头不语说：「给我倒杯牛奶，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萧恩点点头，拿来牛奶，又拿来些吃的。芮靠在床上，双腿放平，抓杯的双手仍发颤，慢慢一口一口咽下去。萧恩拂掉芮黑发上的水珠，等他喝完，小心擦他嘴角的奶迹。
「也许我真是个残翼之星呢？萧恩，为什么相信我是无辜的。」
「信任是相互，亚文。我对事不对人，八个月来，你做的每件事都在说，你是无辜。你要杀我的机会太多了。」
「你很轻信啊，要是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骗取你信任呢？也许我就是为今天做的准备。好为自己留条后路。」
萧恩坐在芮一旁，握他手，发现右手纱布已退，说：「伤好了？」
「好了。」芮为证明活动右手掌，轻描淡写说「他们在加护病房拆了支架，而我趁机打晕一个警医，用他的身份卡浑出急救门，然后搭了随风车来这。」
当然他没说为什么在加护病房，也没说趁机用打他的针剂弄晕了警医拉上病床，更没说他咬破盐水袋弄浸地面，让听到呼叫的托马斯？凯和别一个警员进来踩到，然后被他扔在水地上那100伏电流——心脏起搏器击倒在地面。爬下床时，随便补一脚在托马斯？凯那张脸上……不，是两脚，还吐了口唾沫，估计这杂种目前仍处于晕迷状态。
萧恩默默用拇指轻拂芮嘴角伤口，握他手腕，眼睛里是一道手拷勒痕。良久无语，蓝眼注视芮缓缓，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然后伸臂搂芮入怀。
「我很担心你——亚文。」萧恩感觉芮的身体仍有些冰，萧恩深吸气，使劲搂住他。芮坠眼无语，萧恩看到芮的睫毛坠下，轻轻抖动，萧恩就这样抱着芮，想用体温驱散芮的冰冷。
「你什么也不用说，亚文。听我说……」萧恩低沉的讲，「第一，如果你真是邀功者，你不会对我又叫又骂，特别是我『私出』时，邀功者应该立刻汇报，而不是像你替我隐瞒——我分得清真心与假意。就像你说的，我永远众星捧月，而你是例外。第二，你没有杀我的理由或者动机——如果你真杀我，机会太多了——我们独处的机会那么多。第三——宁愿放弃『行政官安全顾问』这个高级行政职位而干银翼危险活儿就说明——你不是那种为利益杀人的人。」
萧恩感觉芮随着他的话深深的呼吸。
「所以，综合上述，我——萧恩？苛纳行政官判定，你——韩芮宇少官是无辜的。对不对，亚文？」
芮伸仍用不上力的手臂抱萧恩，好久好久说一句：「我要找出那个人，萧恩，我说过，除非我倒下，否则没人能动你！他们敢！」
「这才是我的亚文说出的话！我喜欢！」
「话说回来，『行政官安全顾问』？有这职位？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不是让我去当保安经理吗？」
「是你说的吧，从头至尾我没说过什么保安经理。」
「听这词很『酷』啊，那我能不能兼职？反正，我当银翼也是在保护你！」
「行，只是24小时贴身保护。你只要搬到行政公寓就行了？包吃包住，还拿双份工资。哦，还有人帮你做早餐，如何？打着灯笼也没处找的好工作啊！」萧恩用老奸巨猾的猎头人口腔在讲，芮噗大笑说：「那我得考虑一下，不过，包住就不用了吧，我有公寓。」
「那怎么行，这是基本条件，否则怎么叫24小时保护。当然得一起住一起吃一起——『休息』。」
「我怎么觉得像『三陪』啊。牛朗也干这活。」
「怎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味了，亚文。要想的美好一点，纯真一点。我的心可是很纯洁的。它在叫着，我要亚文保护，我害怕！我要亚文保护，没有你，我非常非常害怕！哦，上帝，请把亚文赐给我这颗害怕的心吧！」说完还作捧心壮心誓旦旦。
「闭嘴吧。少肉麻！以为我是谁，你那些女人。」
「我没女人，我只有亚文。」萧恩故作老实说完，脸凑过来蹭他脖项，「亚文，我太想你了……」
「喂……都……什么时候，你……胡搞什……哎……呀……萧……唔——」
良久的无声，只剩下呼应的气息纠缠，吻后，芮回神，萧恩一副攒到的表情，扬着嘴角。而芮气急败坏埋在他身旁，萧恩拉过薄被盖上他身，看着芮的表情终于自然，他缓缓松口气问：「如何？」
芮点点头说：「萧恩，开始吧。」
「你确定你行？」
「行。」
残翼之星 下
第四十章、线脉（一）
萧恩坐床边；看着芮认真的眼神联想到一天前的事，坏笑一声，啄上他嘴唇，在芮耳边低语：「你这话，真让我感动，那我从哪开始呢……」
芮突然了解到萧恩指什么，脸上顿时飞红，挣脱却让萧恩抱得更紧，粘他脖子嘶摩温存。
「萧恩……」芮尴尬不已，说，「我……没……这意思……」
话到嘴边又被萧恩啄上来，直吻得芮脸陀红后，萧恩才拉开两人距离，芮看到萧恩眼神中的恶作剧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抽手挥拳却被萧恩轻松握住。
「你，浑蛋。都什么时候，还玩！」芮忿忿讲。
萧恩摸摸鼻子说：「别那么严肃，亚文。」
芮皱起嘴巴。
松口气之间，萧恩开始换种口气说：「我看过你所有涉案证据。」
「如何？」
「那晚情形究竟是什么？」萧恩平静的问。
芮吸口气，显出一丝疲惫说：「那晚……，1点左右，我醒了，然后就接到了那个手机，我不知道是国际长途。手机根本没有显示。声音好像经过处理，我不认识。内容么——像是骚扰电话之类的。让我有点……」
「电话内容是什么？」萧恩追问。
……你的样子不错啊，真不像死了相好，没有孩子的样儿。也许英雄本来就是无情的……
……关心我是谁，不如关心，我要做什么？你为他出生入死，他可连个勋章都没给你。
……听说《海妖精》不错……
「就这些，萧恩，之后我接到青田的电话，出公寓。那个电话很诡异，所以我给康妮打电话要查你行踪，没出关口就见到你的车，之后，我……把你弄回公寓。我在沙发上呆一个晚上，事情就是这样。」芮简短的说完。
「警员公寓既然有你出门记录，应该有你的进门记录，还应该有录像。」
芮显出一丝懊恼说：「你是行政官，我要避人耳目。我是保安部的，警员公寓的删改对我来说一如翻掌。谁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就是说，你那晚根本没有进门记录？」
芮点点头看萧恩一脸若有所思说：「你在想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
「那个电话？」
「不，是整件事情。」
「什么意思？」
「暗杀一向隐蔽，一击不成便无机会，因为保安会立刻加强。若再下手，成功机率很小。听那个穴鼠的意思，早会是前奏——这不是『打草惊蛇』？而且，那个袭击计划——很不成熟。你跟他交手觉得他如何？」
芮回忆：「他——根本不是职业杀手。」
「这就更奇怪，刺杀行政官，却找个业余的。还提前来个预告，怕银翼不采取防范措施？那个电话……」萧恩大胆的推测，「他们目标不是我，是你。」
「我？」芮停半秒，不明白看萧恩，「你确定？」
「目前所有焦点都在你身上。早会后，你引起所有人注意。你救行政官，正巧穴鼠给阿列克斯说银翼有内奸。然后就是接头。穴鼠为什么一定点名叫你付款，他是不是点名叫——你的名字。」
「等等……」芮回忆接头的情形，那个杀手突然出现，穴鼠的怪异神形，当他拨枪时，杀手调枪头向他射击，芮说，「一切都冲我来的？可，他们要杀我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萧恩，我毕竟是银翼，暗杀我也许能成功，但这种方式杀不了我。」
萧恩却脸色严峻说：「之后，你却被隔离审查了。他们也许并不是单单想要你的命。」
萧恩的神形让芮身体一冷，不安移下身子，想拉开两人距离却被萧恩搂紧。
「你身体有点冰……」萧恩按抚他的背脊。
芮勉强轻松低语：「没事，我身体很壮，没那么娇贵。」
萧恩考虑半会决定说那个信息，搂住芮轻声说：「塞琳娜的最新尸检报告出来了。她是八个月前遇害。就是在那个教堂采防之前不久。」
话语间，芮的手渐渐移向软肋，而头抵到他肩膀。
「八个月前的那具尸体应该是另一个女人的，所以当时死在你面前的是——那个残翼之星。这说明，她是无辜的。你跟残翼长期接触交换情报的假设不成立——」
萧恩叹息，正如他担心的，亚文还是会查觉。萧恩手滑下，盖在芮捂软肋的手上，柔声道：「她可能正是得到那次采访机会才会被杀。他们利用她的记者采访资格接近行政官。可能他们也调查出，她是你的女友。所以才选中她，好让你掉以轻心。我只是要告诉你，亚文，她是清白的，你也是。」
萧恩感觉芮的手在抓伤疤，他只能静静搂住他，芮伏在他肩头良久无声才说一句：「外头好像下雨了……」
「嗯。」萧恩另一手抚芮的后脑，「即使你自责，她也复活不了……」
「别说了……抱我一会儿，萧恩。」
「嗯。」
尽管萧恩感觉芮安静的异样，仍硬下心继续说出他的推测：「有两种可能。一、银翼根本没有内奸，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诬陷你，单纯让你『黑』掉。根据那通电话，你有没有仇人？」
芮没回答，脸仍埋在萧恩肩膀，语气古怪问：「第二种？」
「二、那个内奸存在，他们诬陷你，让警方转移视线引到你身上。好让他们有机可趁。除掉你后，让他能接近我！一箭双雕……」萧恩猛然感觉颈窝一湿，下面他手下，芮的手正使劲抓那道疤。
「亚文……」萧恩知道那湿是怎么回事，他一只手揽过芮整个背脊，心有些抽痛，「……没事……我在这儿……还有我相信……」
「………………」
无声的抽涕，萧恩已经感觉颈项热乎乎一片：「哭吧，要喊就喊吧，要吼就吼吧，别再弊着……发泄出来……」
「…………」
猛然芮一把抓住他背肌，一声吼叫，萧恩胸口深深震动，满脸痛惜，看芮弓在床面上，使劲哭吼。
萧恩知道，芮热爱他的职业，为它流汗，为它流血，为它拼命，现在却被冤枉……谁能受得了。
良久，萧恩终于拥起疲倦的芮，他身体开始发软发冷。肾上腺素并不是神药，他擦干芮的眼泪，调节床的温度，上床，为两人盖严被子，熄了灯。
黑暗中，伤疤处掐进肉的手被抓掉，随后一只温热大掌盖住那块疤，体温从那手传进腰侧疤处。
「还疼？」
芮说不出口，萧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入：
「这里是格陵兰岛，亚文，没有雨，有我——」
第四十章、线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