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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接过来，嘬一小口，道：“A CLASS。”
楼嘉自顾自在另一边坐下来，道：“你又懂了？！”
安轩看他们好象早就相识的，一时间也摸不清楚。觉得坐在这里竟然不知所以。
欧阳冉看他一眼，解释道：“也没什么。楼嘉也是姓欧阳的。偏偏喜欢玩些没落贵族的东西。满世界的开店。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开了几间，开在哪里。倒让晚晚发现了这么一间呢。”
安轩垂下眉眼：“晚晚没提过。原来也是亲戚的店，难怪他喜欢来。我倒是才知道呢。”
楼嘉放下酒杯，纤细苍白的手指在杯口上转了几个圈子，淡然道：“你不知道是当然的。不是欧阳家的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晚晚要是全告诉你，我才要和他算帐。”
安轩冷笑：“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算什么？”
楼嘉笑的十分温暖，削瘦的下巴仰起两分：“看你现在孤苦伶仃，寂寞的很，所以落井下石，再来嘲笑你一回罢了。”
安轩气绝。放了一张大钞，拎了大衣，走到门口才道：“欧阳家的事情，我从来也没有兴趣知道。只要以后你们家里的人不要来烦我，我就千恩万谢了。”说罢立刻出门去，一阵冷风钻进来。
欧阳冉叹气：“你何必拿话激他，非要逼他做什么。这件事情，也不见得是他的错处。”
楼嘉对着阳光，原本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但凡我家里人，有十分错也是对的，外人有十分道理也是错的。你第一天知道么？”
欧阳冉笑嘻嘻的道：“我哪里说你什么了。我不过是说安轩也怪可怜的。现在晚晚伤了心，回家去了。安轩要是就真不喜欢他，也就罢了。要是他是个后知后觉的，再想去求晚晚回来，哪里容易了。再被你这么一激，就算想去找晚晚回来，也拉不下脸呢。”
楼嘉冷冷道：“没见过他那样的人！不喜欢就直说，何必哄着晚晚玩儿！他算什么东西！都欺负到我家里人头上了，你们倒好，还不声不响的。凭着他了？欢堂姐也是的，既然开口逼到他答应了，干脆就逼到头，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半途又放了，白叫晚晚欢喜了一场。”
欧阳冉摇头道：“你不知道，姑姑本来就没打算让晚晚跟着安轩。安轩在这里也是有家业的，不会为了晚晚把安氏扔了。他们在一起的话，不知道多少碎言碎语的，晚晚怎么听的了。姑姑想要的，是能像姑父那样的人。安轩可不是呢。所以她从来只是打算叫晚晚自己死心而已。现在不是正顺了她的意思么。”
楼嘉脑子里转了一回道：“堂姐做事情，真是算计好了的。从前是晚晚喜欢安轩，安轩自然占了上风。现在这局棋，安轩已经欠了晚晚的。有欠就有还。安轩想回头，堂姐可有的赚了。”
欧阳冉笑道：“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呢。安轩大概不会接着下这局棋了，那就没什么要还的了。”
楼嘉清瘦俊秀的脸孔上浮出一丝笑容：“哪里这么容易。我看他一定会再落子的。”笑的一副狡猾的模样，又眯了眼睛，狐狸一般。
欧阳冉心念一动，伸手摸他的眼角：“我们几个差不多岁数的，就是你最逍遥了。怎么也不接家里的事情，只摆弄你自己的店铺子。”
楼嘉大不自然，偏过头。听到欧阳冉喃喃道：“楼嘉，找个普通人吧，才不会有这么许多麻烦。单单纯纯的，比较适合你。”
楼嘉站起来，收了空杯子到吧台里去，只管冲冲洗洗，也不说话。听到欧阳冉脚步近了，然后隔着吧台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实在拥抱的很费力，半个身子卡在台子上，只有肩膀被抱住。
手里还有杯子，无法回抱住他。
很短暂的怀抱。
楼嘉接着冲洗，水流细细长长。剪不断。
三十二
安轩急冲冲从“丁香花下”出来。
实在是气愤。
从前还觉得那个长相清俊的青年店主为人温和。谁知道这样的尖嘴毒舌，说话不留半分余地。仿佛是要抱打不平，替人出气一样。
他欧阳家的人凭什么生气？
安轩即使有亏欠，也只欠了安晚一段情，与欧阳家何干？
真是越想越气。
一路回到公司，刚刚出电梯，就看段弘泊神神秘秘的，笑容诡秘。
笑得和那个店老板倒有五分像。看着就一肚子的火。
不由呵斥一声：“你不在自己位子上呆着，在这里做什么？”
段秘书嘻嘻一笑：“安总，里面有位客人，等您好久了，大约有四十分钟。”
安轩皱眉：“谁？”
段弘泊努力正一正脸色：“是一位小姐，很漂亮艳丽，还带了一个小孩子，不满周岁的样子。老板，我知道的名单里面，并没有这一位小姐。”
安轩听他说的不伦不类，反而笑道：“那一定是你失职，本月奖金扣一半。”哪里管段秘书在后面哀号。
推开会客室的门，果然有位女子，推一辆婴儿车。
那女子只用艳丽漂亮来形容，却是远远不够的。
五官明媚，身段妖娆，骨子里都透出一忽儿风情来。眼睛黑白分明，微微上挑着看人，流光异彩。
安轩微提两分的心却终于放下来，安安稳稳坐下来道：“我们好象是初次见面。”
那女子细白手指拂过婴儿脸庞，淡淡笑道：“的确是初次见面。不过我是久仰安公子大名，现在才有机会拜会呢。果然是标致俊郎，只看色相也够了。”
安轩心道，今天全碰上说话夹枪带刺的了。却也不好对女士动怒，只道：“谬赞了。不过我安轩做事，凭的倒不是色相。”
女子微笑，露出浅浅酒窝，反显出几分纯真可爱来。终于自己介绍道：“我是欧阳初。”
安轩笑道：“喔，原来是晚晚的表姐。听说过的。那么也算是姻亲呢。今天可巧，刚才还碰到令兄欧阳冉，还有一位叫楼嘉的，好象也是欧阳家的人吧。”
欧阳初点头道：“楼嘉辈分高，是堂叔，不过和我们自小相熟，也就楼嘉楼嘉的叫了。他倒是满世界的跑，不容易见到呢。晚晚就极其喜欢这位堂叔，楼嘉泡茶调酒，做甜点的手艺可是大师级的呢，安总今日可有口福？”
安轩想起那一杯堪称普通的拿铁，摇头道：“十分可惜，只有一杯咖啡。风味也算不得独特。不过欧阳冉却是有口福的。”
欧阳初微笑：“自然。楼嘉极是袒护家人，什么好东西也留给自家人的。”
安轩自嘲道：“总之我是算不上欧阳家的自家人的，当然也没有这等口福了。”
欧阳初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本来你倒是极有机会的。可惜现在这机会是沉追欢的了。”
安轩看她一眼：“人之熊掌，我之砒霜。”
欧阳初放下杯子，淡然道：“不识抬举。”
安轩大笑：“我本就是这等不识抬举的，只是不知道欧阳小姐所来何事？总不会来劝说我要识些抬举吧？或者是看我今日伶仃可怜，也来嘲讽一回？”
欧阳初摆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来：“看样子，楼嘉很让你吃了些排头呢。很憋火吧。”叹息一声才又道：“我说你不识抬举，不是说你驳了欧阳家的面子。只是可惜你辜负了晚晚。真心难求。你这样看似风流无限的，应该最明白其中的道理。哪里有多少至情真爱？有多少人能不看你外在那些五色光环，只为一个笑容就爱上你这么许多年？又难得欧阳家上上下下宠着晚晚，他要男性的爱人伴侣也没人反对，父母家人这一关也算你不战而过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安轩沉默良久：“我不爱他。”
欧阳初一窒，终于道：“原来你对爱情要求如此之高，倒是情圣了。反而是我们想的简单。既然如此，你就去寻你真爱吧。”说罢推了婴儿车离去。
安轩送她到电梯口，欧阳初突然道：“你当真不爱他么？我看你看晚晚的眼神一直柔情宠腻，怎么会不爱呢？”
安轩微笑：“那只是对弟弟的疼爱。”
欧阳初沉默，突兀道：“我的丈夫非常爱我。”
安轩有些惊愕，还是微笑道：“令人羡慕。”
欧阳初转身进了电梯：“他看我的眼神也是那样的。”
三十三
欧阳初扶着婴儿车，站在安氏大楼楼下，微微叹一口气。
安轩对晚晚到底是什么心意，其实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感情其实非常微妙，没有什么明白的界限。
是亲情或爱情，本质又有什么不同。
无非都是喜欢，或者是比喜欢更深一些。
批着亲情外衣的爱情不知道有多少。爱情到最后，也和亲情差不多了。
最好的也许是融合了爱情的浓烈和亲情的包容。
何况三人成虎。
安轩的坚持实在脆弱的很。
以后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其实爱着晚晚。
可是到底是被别人言谈影响的，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已经搞不清楚了。
不过欧阳家从来不需要搞清楚这一点。
欧阳家要的是安轩心甘情愿。
甘心爱着晚晚，宠他一生一世；情愿为晚晚不要后代子嗣，拱手交出安氏。
欧阳初淡淡微笑。
欧阳家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每一个子女，都是绝佳资本，哪里有白白送出去的道理。
并不是要以子女的幸福换家族的繁盛。
只是家族不繁盛，如何庇佑后代追求幸福的特权？
生在这样的家庭，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谁说的清楚。
其实也不需要说清楚。
姓了什么，就是一辈子。
至少欧阳初感谢她的家族，让她得到了想要的男人。
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子。欧阳初的合法丈夫。
展焱远远的已经看到妻子站在楼下发呆，不由好笑起来。
明明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偏偏有时候好好的就想心思出了神，看起来便呆呆的傻样子。
有一回正吃着饭，突然就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神。还以为怎么样了，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连接叫了几声，也答应，就是眼珠子不动，看了怪吓人的。急急的请医生，闹了一番，倒成了个大笑话，到现在还被家里人拿出来当笑料。
这会站在人家楼底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神色倒不错，微微笑的让人动心。
展焱走过去，逗一逗儿子。
欧阳初才反映过来，笑着上来亲丈夫一下。
展焱回吻她，帮她整整衣领，才道：“又在想什么？晚晚的事情，你也不用那么烦心。我看那个沉追欢，也是极好的人物，对晚晚又痴情。就算说不动安轩，有他也很好了。”
欧阳初笑起来：“又不是挑早餐，没有果汁就要牛奶。总要晚晚自己喜欢才好。”
展焱推了小车往车子走，道：“晚晚对沉追欢，也不象没感情。深浅罢了。相处久了，自然升温。前几天你也不是没有看到，两个人好的很么。”
欧阳初叹气：“要真这么容易就转了向，我哪里要这么着急。晚晚其实是个死心眼的。他现在觉得亏欠了追欢，想补偿他些，可是心里想的，到底还是安轩。这样子久了，恐怕对追欢也不好。忍一时还可以，谁能忍一辈子。以后总要出事的。晚晚是明白人，不会让自己和追欢走上这条路。等他想透了，肯定要和追欢说清楚的。”
展焱把宝宝的小车放进车里，扶着妻子上了车，自己转到另一边，开了车才道：“你们姐弟两个，自然了解的清楚。你担心他也是当然的，不过晚晚有他的主意，也不是小孩子，你就随他吧。跑了这一趟，你对自己也算交代了，别再焦心了。小心长出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