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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明说。”
“你看,这是一项艰苦的差事,我不好直接安排谁去谁不去不是?我这两天为了这事儿都为难死了,还好你来了,你看,你们那个佰是不是可以带头报名到辽东去啊?”
“这个……?”痞儿为难了,这可非同小可啊,到辽东就是要真刀真枪地和满人打仗了啊,就有可能有伤亡了啊!这可是让造甲孩子去送死啊,自己能为了救一个苟小七,就让几百人为之冒险吗?不能够啊!
“哦,你刚才所反映的苟小七之事,确有不明之处,本官还要明察的,你大可放心。现在,你看,这辽东扩军一事……”
“回吴大人,这件事实在是太大,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我不敢妄下决定,要好好斟酌斟酌,现在,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请大人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如何?”
“嗯,好好好,不急不急。你大可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作答复。不过,只你一人斟酌就好了,不要和大家商量,免得引起军中的恐慌不是?”
“好。”
“还有啊,这谁都知道,这慕容家不是最忠君爱国的吗?让你来从军,不就是慕容家向朝廷表忠心的吗?既然要表忠心,这次去辽东,就是你们造甲表忠心的最好时机啊!你可要珍惜啊!不能意气用事啊!更不可胆小怕事啊!为国杀敌,是每一个军人的义务,也是一件豪迈的事,你说呢?慕容佰长?”
“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回去考虑一下才能给您一个答复。”
“行啊!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没事的,不勉强你们的。你去吧。”
“是,大人,下官告辞。”
第二十一回,先锋佰
慕容痞现在面临两个选择:一、答应吴大人,带头申请去辽东,那么苟小七就得救了,但是,造甲的孩子就要奔赴危险的地方了;二、不答应吴大人,造甲的孩子也许不用去辽东了,但是小七是肯定没命了。怎么办?实难选择。
慕容痞失魂落魄地回到营房,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很多事情不会因为你暂时无法抉择就在那停止不前,不往下发展了。就在慕容痞一筹莫展的时候,吴大人托人带信来催问了。吴大人说了,慕容佰长要速速做决定了,不然,吴大人就让别的佰提申请,得头功了,那样没人会记得第二个吃螃蟹的人,第二个吃螃蟹的人吃得再多也没人记得,要慕容佰长早早做决断,最迟到酉时,定要做出决定,否则,决定将毫无意义。
慕容痞没想到吴大人会这样逼问自己。他甚至觉得吴大人这是故意的,不让慕容痞有想出其他办法的时间,这就是说,吴大人是想让自己带头去辽东的。
慕容痞这下是连饭都吃不下了。赖狗子看到了慕容痞是心神不宁,知道是因为小七哥哥,就关切地问:“慕容佰长,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小七哥哥没希望了吗?”
“你不要问了,我很烦。”
“我不讨嫌的,我就是问问。”
“不,不是,和你没有关系,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我在想其他事情。”
“那,能跟我说吗?”
“不,不能。”
“哦,那我不打搅了。”
这赖狗子在造甲的时候,跟着他的母亲,学了许多不上道道的东西,这两年在军营里,也学了些眉眼高低,知道些深浅了。他见慕容痞心事重重的,知道这事儿就是不小,不是自己能帮的了的,慕容痞也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自己还是知趣,走远点好。
申时三刻,吴大人又托人来问慕容痞的决定了,慕容痞没想到吴大人逼得这样紧,实在是没辙,干脆,就掷色子,占卜一把。结果是三个六,豹子头。慕容痞摇了摇头,说了句:“难得啊!”
慕容痞的话音刚落,吴家送信的家丁就转身走了。慕容痞觉得莫名其妙。
到了酉时,没有人来找慕容痞要结果了,慕容痞觉得很是奇怪。吴大人这是怎么了?
到了酉时三刻,军需官刘大人来到了慕容痞的第一佰,给每个人多发三个月的饷银。慕容痞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了,台州军营分红了不曾?
第一佰的士兵们欢呼雀跃,不仅如此,他们还打听到,这多发的三个月饷银,就只有他们第一佰才有,其他佰都没有的,这更增加了第一佰的优越感,他们都觉得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领导的厚爱呢?
只有赖狗子,拿着银子,心里突突乱跳。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单我们佰这多发的三个月饷银,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多半凶多吉少。赖狗子心里明白,但是不能说,也不能去问,只能把钱都给他娘汇去了。
慕容痞看着这多发的饷银,很是糊涂,不知道这吴大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自己没答应去辽东啊?这上面给多发饷银是为了什么呢?
马三看到慕容痞他们佰多发了三个月的饷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前几日刚为了蔡罗敷跟慕容痞翻了脸,实在是不好意思去腌臜他们,就在自己佰里乱发了几句牢骚。
刘国基心里也不平衡,都是造甲兵,凭什么厚此薄彼的?单给他慕容痞的佰里多发饷银,我们都没有,凭什么啊?难不成是慕容老爷单使了银子?唉!真是有个好爹,少奋斗多少年啊!
卫风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去问蔡宝真,蔡宝真笑着说:“人家是先锋啊!你们如何比得?”
“他们是什么先锋?”
“送死先锋,哈哈哈!”
“啊!大人可否跟小的说的明白点。”
“现在还不能说,明儿早会你们就都知道了,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是,大人。”
晚上,天黑的时候,苟小七回来了,慕容痞感到很意外,这是怎么了?多发饷银还没搞清楚呢!怎么小七还无缘无故给放出来了?怎么回事?
苟小七刚回来,很饿,猛吃了点东西,就问慕容痞:“你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使得什么法子?花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
“嗯?”
“我真是不知道,我不仅没花钱,军营里还多给我们发了三个月的饷银。这事儿我到现在都没闹明白过来呢。”
“会有这等好事?”
“可不。我也知道不会有这等好事发生的,可它就是发生了,我也想不通。”
“这个,他们,他们没跟你提什么要求吗?”
“提了,吴大人想让我们主动申请去辽东,支援那边的战事。”
“啊!你可不能答应啊,那辽东的情况可是很凶险的啊!”
“我没答应他们,真的没答应他们。我虽然很想救你,但是我也不敢拿咱们佰的生命开玩笑。”
“那今儿这事儿可就奇了怪了。”
“就是很奇怪。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我有一种不想的预感。”
“我也有,不过,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就不要去想它了,过一天算一天,等事情发生了再说吧。”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吴大人集合大家开早会。
吴大人激动地说:“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慕容痞率领的第一佰,表示要到朝廷最危险,最需要人的辽东前线去,我和几位大人商量了一下,我们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第一佰的勇气可嘉,我们特多发他们三个月的饷银,大家要向他们祝贺!不仅如此,你们大家还要向第一佰学习,踊跃报名,到前线去杀敌立功去,这才是我大明好男儿的本色呢!大明的边防需要你们啊!朝廷的社稷需要你们啊!弟兄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你们可要抓住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们需要报名的,就赶快来报名吧!”
吴大人的话让慕容痞和第一佰的人都目瞪口呆了,大家纷纷对慕容痞金刚怒目,好像是慕容痞出卖了大家似的。慕容痞此时是百口莫辩。
散了会,慕容痞就径直去找吴大人理论去了。
第二十二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慕容痞见到吴大人时,吴大人好像知道这慕容痞会来,笑呵呵地说:“哎呦,先进佰的慕容佰长,来啦!”
“吴大人,我想来跟您说的是,我确实没有提出申请啊,为什么说我们自愿去辽东呢?”
“怎么没有?我的家丁去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占卜吗?还摇出了三个六,那不就是豹子头,通杀吗?通杀什么啊?我们这里又没有多少敌寇可以通杀,不就是辽东有吗?你的意思不就是去辽东通杀吗?你还说‘难得’,不就是说难得有这个机会去杀敌为国吗?你怎么说不是你们自己愿意的呢?”
“啊?我说难得是因为三个六本身就是很难摇到的。我本来就是想到,如果开大就去辽东,开小就不去辽东,开到豹子头就重新摇的。不是说开到豹子头就去杀敌的,您误会了。”
“喔?真是这样吗?”
“真是这样的。”
“喔!你早说啊。我都把奖励饷银发给你们了,你们不是什么也没说吗?还有,你们的苟小七不是放回去了吗?苟小七的事情这么大,军中为什么放了他?你们就不想想?还不是看在你们志勇杀敌的份上吗?军中不是就不追究苟小七的责任了吗?你们怎么还不满足?还要得了便宜卖乖,说是不去辽东了呢?”
“啊哦不,这,这的确非我们的本意啊。”
“嗯嗯,是不是你们的本意还重要吗?你们已经是先进了,已经是台州军营里的典型了,是大家的表率了,你们说,现在我和大家怎么说,说你们只想多要饷银,不想出力?还是说你们的苟小七私通倭寇?你自己说,你自己说说看。”
“这,这,吴大人,我没意见了。”
“唔,好,好,你回去吧。”
“是,吴大人,下官告退。”
慕容痞没有想到,吴大人居然来了个既成事实,让慕容痞哑口无言。高,实在是高。
回到军营,马三冲着慕容痞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个二百五佰长,你们喜欢去送死,你们自己去好了,干嘛还要拉上我们?同样是去送死,你们还落了个先进,自觉,还多得了三个月的饷银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却也和你一样去送死,我们都冤死了。这都要怪你,怪你个二百五,半吊子。你想往上爬想疯了吧你,你也不看看那辽东是个什么地方?是有去无回的地方,你害得我们大家跟着你去送死,唔唔唔,你个死慕容痞,臭慕容痞,烂慕容痞。我要咒你春天烂疮,夏天发霉,秋天溃烂,冬天截肢。我还要咒你不得好死,千刀万剐,横尸街头,永不超生……”
本来,赖狗子以为慕容痞是为了救苟小七,才主动要求去辽东的,真的是连累了大家。赖狗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一开始听到马三的咒骂,知道马三他们也未幸免,也要陪着去辽东了,就容忍着马三的咒骂出气。但是,赖狗子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那马三见没人还嘴,就越骂越起劲,越骂越不像话,赖狗子愤然起身,回骂道:“好了,住嘴!你不要再在那里胡喷了。你要不是乱发骚,去讨好蔡大人,就不会去污蔑慕容痞和小七哥哥,慕容痞就不会为了小七哥哥去求吴大人,就不会答应吴大人的条件,我们都不会有今天。现在,我们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会发骚,会发浪。而且,你发起骚发起浪来,就不管不顾了,你不顾礼义廉耻,不顾道德底线,你就是一个无耻之徒。你是八辈子没见过美女啊?为了美女可以断手足啊?为了美女可以设计陷害啊?你说,你的所作所为,证明了你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