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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滑天下之大稽,难不成你刚刚对应晓寒所作的不是威胁,而是他自愿的不成?”
“我给他过选择,是他自己选的这条路,于我无关。”
东方朔现在斜眼看他,道:“应晓寒心地善良,自己保密不算,还叫你不要告诉我和霍去病。你是不是想知道一下把这事情告诉霍将军的后果?”
“好。算你狠……”韩说内心咒骂着这个无时不在笑的男子。
“这才是公子韩说嘛。”东方朔把檀香扔给他,道,“ 我先行一步,你可要好好对待应晓寒。”
“烦死了,我知道了。”想必韩说此时也不敢对应晓寒怎样了。
东方朔依旧哼着那奇怪的调子踱步离开。
韩说的客房内。
“你这小子还真沉……”韩说把他抱到床上,派下人给他敷了些药。
“韩公子……”好长时间应晓寒才开口。其实他大可不必抱着应晓寒的,只是肩膀的伤而已。
韩说摆摆手:“刚才事情都不用说了,全当它没发生过好了。你躺着听,我坐在这里说。”
应晓寒点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讲呢……哈哈,那时候我也小,也就是你这么大吧。哥哥还没死,纪如耀也还在长安。有天,如耀和哥哥在家里吃饭。如耀对哥哥说:‘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还是什么,有次我在集灵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见到了大司马,便也给他请了安。结果刚出宫,却见到又一个大司马从万岁宫出来!’哥哥那时只是笑,讲定是你眼睛花了。后来与万岁他们去上林苑游猎的时候也把这事情当个笑话讲了出来。可没想到确有其事,如耀也因为这事情死了……”韩说叹了口气,应晓寒看得出他的难受。
“这些大概那东方朔都和你说过了,才叫你来找我的吧……革詹家也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似乎连革詹青本人都一直被蒙在谷里,虽然最近似乎是起了疑心,但革詹子夫又大开杀戒,杀了徐家剩下的人,也想加害于我。她多次在万岁身旁吹枕边风,可万岁念在于我哥的感情弥笃弥深,还是没有动我。可她还是不善罢甘休,甚至企图毒死我。幸好有东方朔几次帮忙,我才未死。而且大概是天意弄人,偏偏又是徐家的后人,让我再次抓到了革詹家的把柄。”
“什么把柄?”应晓寒问。
“徐锦怀行刺那天,不是说被大司马亲手杀死在房里了么?可后来我听万岁无意中说,那天革詹青万岁被叫去了池阳宫,一宿未回。次日归来后,下人全部被革詹子夫换掉。”
“也就是说……那天徐锦怀行刺的是假的革詹青?”
“正是。”韩说点头。
“那他如果杀了人,岂不是杀错了?”
“非也,东方朔应该和你说过吧,这事情和革詹长君——亦就是那假的革詹青有关,和真的革詹青是无关的。而那天他本来想杀的,阴差阳错,正是那革詹长君。”
第 卌 章 跟踪
“等一下,韩公子,我脑子好乱……”应晓寒道。
“事情也就是这些了。”韩说道,“总的来说,革詹子夫护着革詹长君,且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但是我觉得,革詹长君参与匈奴谋反的事情,皇后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是一国之母,她不可能如此纵容一个人而丢了国家。皇后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做事情应该有她的底线。”
“那我们怎么才能纠出这个革詹长君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革詹青常年有个病症就是头疼,晚上必须服药早睡。而这要是皇后派人帮他去抓的。我隐隐觉得这事和革詹长君有什么联系。”
“这事……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吧。”
“也是。”韩说道,“我要讲的也讲完了。你今天便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回去也不迟,东方朔那快嘴估计是早和霍去病说过了。”
“那劳烦韩公子了。”应晓寒嫣然一笑。
他看到韩说的脸红了,转头道:“要不是东方朔那泼才,我也是懒得照顾你的……”
应晓寒这时确定,韩说绝对不是坏人。
此时韩说又莫名其妙地补了一句:“我不知道徐锦怀有没有觉察到,但是,你和徐如耀真的很象。容貌,甚至性格。”
“是吗……”应晓寒也没多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桌上放着饭菜。应晓寒吃完出去,见韩说不在,便问下人,只道是出去散心了。
应晓寒叫下人转告谢谢韩说的招待,便走了。
路上经过霍府,霍去病也不在家,多数在在朝中办事。应晓寒见着天气也算风和日丽,便在长安城内信步。
走着走着,前方一个男子引起了应晓寒的注意。他瘦瘦的,左耳朵下露出一道疤,衣领刻意地拉起,却还是遮不住那当年的伤痕。
公孙敖!他怎么在这里!
应晓寒远远地跟着,见他鬼鬼祟祟地动张西望,然后很快地拐过一个个街道,最后出了长安城东面的清明门。
城墙外无甚遮拦,跟踪很危险,但应晓寒想这公孙敖或许不认得他,便装着书生样子追了出去。
幸运的是那公孙敖倒从未回头,一路小跑就来到了不远的树林里。
林子大,好躲,可不当心碰到了什么枝桠也更容易被人发现,应晓寒极为小心地跟着。
终于,那人停了下来,叫了声:“大人,小的来了。”
树林中走出来一个人,高大英俊。是上次劫走公孙敖的那人。应该就是革詹长君吧。
“把那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了,他乖巧的很。”公孙敖谄媚地笑。
“那就拿出来吧。”
“是,大人。”
应晓寒以为那公孙敖要从怀中拿出什么东西给革詹长君,没想到他却径直向自己这边走来。
来不及逃了!
“出来吧,小东西!”公孙傲奸笑着。一把抓向应晓寒。
糟糕,自己没戴剑!
“小子,前一次让你逃了,这一次可饶不了你了!”公孙敖上来就一个手刀砍在应晓寒颈部的动脉上。
妈的,人怎么就这么容易昏呢……应晓寒心理骂了句。
第卌一章 长门
“这里是什么地方。”应晓寒在醒来后很平静地等待回答。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长门宫。”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虽然已年老珠黄,但依旧看的出是个美人胚子。
“长门宫?”应晓寒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长公主刘嫖的女儿?”
“啊……呵呵,是啊。”女子淡然一笑,“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我是陈阿娇。”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大司马送你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既然你来了这里,很可能就出不去了。”
“这又是为何?”应晓汉问。
女子的笑中带着无奈:“我这长门宫早就成了冷宫。我也早已不是皇后,如今这里只有人送饭的可以进来,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内。这大司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把你扔在这里后就走了……若是想逃是不可能的,这宫前宫后都有人看守着。”
“什么?!这长门宫好歹也是当年皇后的皇后住的地方,怎会如此?”
陈阿娇笑得凄丽:“孩子,连你自己都说是当年的事了,我在万岁的眼中早就是昨日黄花。再加上以前我做了些荒唐事情,邀道作法,万岁不杀了我,已经是念在当年夫妻之情了。尚好还有一把古琴陪着我,抚琴抒怀,也算得是有所寄托。”
陈阿娇笑笑,十指拨弦,时断时续,哀而不伤。应晓寒听过那调,千古名曲《长门怨》。
一曲完毕,应晓寒忙拊掌,但究竟是一个人,拍得再响也未免显得落寞。
“孩子,你怕寂寞吗?”
“怕。”
“呵呵,那便该叫你少年了。这世间不怕寂寞的,只有孩子。”
“少年,你怕死吗?”
“怕。”
“那便该叫你青年了。只有孩子和少年是不怕死的。”
“皇后不必如此,若呼晚辈晓寒,晚辈已是荣幸之至了。”
“那好,便叫你晓寒。只是我已不是皇后。”
“无所谓,我觉得叫着方便就成。”应晓寒笑。
“想离开吗?”陈阿娇问他。
“想。”
“那为何无所行动?”
“身边连把剑都没有,若真是出去了,也敌不过外面的官兵,与其螳臂当车,不如等人雪中送炭。”应晓寒道,他何尝不想走啊,只是怕这自己一闯没成功反而给霍去病他们又添了麻烦。这长门宫中,至少还有人可以说话,有手脚的自由,饿不死闷不死。
“年少老成,可成大器。”陈阿娇赞道。
“皇后实在是过奖了,晚辈不过是个懦弱小人。”
陈阿娇微笑着摇摇头,不答。
在这里的日子似乎真的不食人间烟火,每天每天都是谈话,看着蜡烛一寸寸变短,方知道一日已过。
一天如一年,一年如一天。陈阿娇给应晓寒的感觉如同春秋时期的李聃,看破红尘,天下大同。问她以前的事,她一一波澜不惊地答你,如是别人的事情一般。所有的痛苦与磨难,都只是轻描淡写,甚至面带微笑。
这是一个奇女子。应晓寒有时会想,若是长此以往,说不定自己有天也会悟法蝉脱。
可是这里终究不是他该留下的地方。
终于还有有人来了。
不是革詹长君,不是公孙敖。也不是霍去病,不是东方朔。
“应晓寒!还活着的话就给我快点出来!”
是韩说。
第卌二章 死吻(起章)
“韩说?”应晓寒诧异道
“这时候少给我废话,快出来!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
应晓寒望了眼陈阿娇,她还是那样淡定如菊,朝他笑笑:“走吧。晓寒。”
“皇后不走么?”
“老了,身子骨累了,心也累了。不走了。”
“那……皇后保重。”应晓寒拜过,飞身出了宫门。
韩说,全身是别人的血的韩说。四下一片横尸。
“慢死了!”他本想猛拍了下应晓寒的头,却看到一脸的激动,劲道也软了下来,“好了,别感动天感动地了,跟娘们似的。快走。”
“……那我的剑呢?”应晓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