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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见了白起的神色,就知他不晓得自己掩日军的去向,吕不韦淡然笑道:“武安君,您就没发现这漳水,有何异样吗?”
白起听了吕不韦的话,望向山下,距离赵军营盘里许的漳水,只见水流涓细,缓缓流淌,干沽了大半的河床,看起来格外的狰狞。白起见之,马上色变起来,身上那蓬勃的气势,也是顿消于无形。如果说刚才他的状态,还是万马奔腾的雄伟壮观,那么现在就是老牛拉车的疲惫懈怠。
“你……你的三千掩日军,去了漳水上游,截断了水源!”
吕不韦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我的掩日军的确是去了漳水上游,但却没有断绝水源,那样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胡阳发现。毕竟他也是跟随了武安君您多年的手下,这水源的突然变化,他怎么可能会不发觉呢。我命令掩日军,逐渐的在上游筑坝,每日不多,只筑一尺,使上游漳水逐渐地增多,下游水流逐渐减少变缓变少。这二十多天下来,漳水上游的水位,勉强够淹灭十几万的秦军。”
越听吕不韦所言,白起的面色就越是难看,神色也越是凝重,他的手缓慢的伸出,仿佛其上有着千斤重担,一寸一寸,遥指吕不韦,“你好心计,好计谋,好毒辣的心肠啊!”
被后世之人称之为杀神的白起,赞扬自己为毒辣,吕不韦的感觉很是古怪,神情更是茫然。
“那可是十几万的大秦子弟啊!”说着,白起一跃而起,就想向着山巅之下冲去。
“晚了,已经来不及了!”吕不韦依然淡淡的说道,仿佛那山丘周围的十几万秦军士兵,并不是他的人类同胞,而是蝼蚁一般的异类之物。
“武安君请看!”吕不韦的手指,遥指赵军营盘之内,只见那将台之上,竟然已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但古怪的却是,那烈火虽然烧的旺盛,但那浓浓的黑色浓烟,却比火势还要凶猛十倍。
望着浓烟,白起自叹一声,“完了,十万秦军将士啊!”
……
地平线上,数百丈宽,十几丈高的滔天巨浪卷了起来,赛过十万奔马之势的大水,沿着漳水的渠道,狂涌而至。
当大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时,胡阳的眼里充满了绝望,他一把抓起头顶的头盔,狠狠地砸在战车上。
普天之下,没有一只部队能抵挡得住,如此声势浩大的自然之力,就算是勇贯天下的秦军虎师,也是不能!
这难道才是赵军的最后王牌,真正的杀手锏不成!
胡阳望着从北而来,带着飞扬的尘土的洪流,眼里一片迷茫,绝望之色昭然。
左庶长王进,也是满面凝重的看着北方。凶猛的大水来了,而且来的速度如此之快,就算是在预料之中,早有防备,这时也已是全无反抗之力。
阏于城外之地,除了东侧那太行山脉之外,只有赵军筑营的那山丘一处,才算得上是安全之地。别说是十万人的秦国大军,就是百万雄兵,面对这巨大的洪水,也将是全无反抗之力,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胡阳望着越来越近,迅快之势胜过奔马百倍的滔天大水,嘴里泛苦,但脑海却是越发的清明起来。
吕不韦为了吸引自己秦军的视线,亲身带领一千赵军,闯入重重秦军的包围之中,带领阏于城中的韩人,坚守阏于城二十九日。而在太行山另一侧的数万赵军,一直按兵不动。直到第二十八日,自己命令秦军聚集起全军之力,打算一举拿下阏于之时,才急行近百里之地,迅速拿下上党郡十七城池。并在阏于城外的山丘之上筑营屯兵,摆出与自己的秦军决战之势。
这一切都是诡计!
吕不韦守阏于也好,赵军的按兵不动也罢,山丘筑营,摆出决战之态都算在内,皆是迷惑之术,为的却是这大水袭来。
胡阳暗叹一声,自己虽然一直都在攻城,但却并不是不注意周围的环境和变数。赵军的动向,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也并没有忽略了阏于城侧的漳水。漳水水势的逐渐减少,他也已是发现,但他却以为这是秋后季节,水量减少,也是正常的自然之理。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赵军的计划!
二十年来,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于武安君,独自统领全军。而就是这一次的独自令兵,便葬送了十万秦军士兵,也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和一切,自己之名恐怕要和坚守阏于城的吕不韦,大水灭掉十万秦军的赵奢一起,从此流传千古吧。但吕不韦和赵奢的名声,却是勇,是智!而自己呢?却只会是愚蠢,卤莽,无知,自大等贬义词的代表。
胡阳现在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到四个月前,秦军没有出征以前。那样自己一定不会主动要求,百般恳请大王,让自己带兵出征!
和胡阳当初出兵时预想的一样,阏于一战,确实成就了世之名将。但却不是他,而是赵奢和吕不韦,至于胡阳他自己,却只会成为他人嘴里的笑柄而已。
“中更大人,我们怎么办?”左庶长王进,见胡阳的神情不住的变化,但却依旧阴暗低沉,不得不倒抽一口气,低声讯问道。
胡阳沉着脸,一挥长戈,走下战车,向着山丘之上,一步步缓慢地踏了过去。
王进抬头再望他一眼,恨恨的一跺脚,转身一剑砍断自己战车上套马的器具,跳上马背,“大家都快逃吧,大水来了!”
其实已不用他喊,四下里的秦军士兵,从见到大水袭来的那一刻,先是惊愕,随后就自动的纷纷四下散逃而去。只有胡阳身边的士兵,毕竟主帅还在,自然不敢奔逃,却也都在计较着对策。
秦军士兵并不怕死,不然也不能被称为世之第一劲旅虎师。但死也总要死的有意义,有价值才是!面对人力不可抵抗的洪水,他们根本兴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力,毕竟水火无情!
胡阳望着四下散逃的士兵,苦笑了下,却并不想去阻止他们。现在秦军败亡,已是不可扭转的定局,这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逃吧,逃吧,逃得一个是一个,也算给我大秦军,多留下一丝血脉。弟弟,哥哥我来陪你了!
胡阳向着山丘上的栅栏而去。战争,在他的心里已经结束,结局就在眼前,他要和弟弟死在一处。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胡阳愕然的回头望去,却见是自己的侍卫队长,带着四十多人的侍卫队,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这又何必呢!”胡阳苦笑着说道。
“少爷,咱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虽然咱现在不是胡家的奴籍,但却从来不敢把自己当成是胡家之外的人看!”那侍卫队长神色平淡地道。
其余的侍卫也是纷纷点头。
胡阳扫了他们一眼,眼睛泛起泪光,“好!好!下辈子咱们还都托生到一处,我不是少爷,你们不是下人,咱们是兄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胡阳说完,带着他那不足五十人的求死之士,向前一步步地踏去……
……
“擂鼓!”赵奢高亢的声音响起。阏于之战,将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时刻。以三万正兵,五万辅兵,伤亡不足万的代价,战胜了十万素有虎师之称的秦军。
“大将军,现在就追杀溃败的秦军吗?”一名都尉在赵奢的身边问道。
“不,等大水过去,再追不迟!”
“大将军好计谋,竟然轻易就破去了号称贯绝天下的秦军虎师啊!”身边的都尉兴奋地道。
“是啊,大将军这阏于一战之后,只怕风头可与破齐时的乐后将军,火牛阵破燕军的田单齐名啊!”
“田单算什么,我看大将军日后,可与孙膑并称与世!”其余的军官们,也都纷纷对大将军赵奢赞扬起来。这不是恭维,而是事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可算得上是胜利的结果。能把己方的伤亡降低到五百,就可称之为名将。现在赵军伤亡不到万人,却大败秦军,而且看目前的水势,秦军能逃回三万人,都已算是老天怜悯慈悲。摧敌十万,杀敌七万之上,自损却不到万人,简直是大胜,完胜!
“这计谋是吕不韦想出来的。”赵奢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什么,是……吕不韦!”
众军官虽然想到有此可能,却都不愿相信。但听大将军亲口说出,却不得不信。他们还尚未有所反应,就听赵奢沉声道:“水小了,准备全军冲锋,追击敌军!”
第155章 刀剑
赵军大营中的喊杀之声,擂鼓之声,越来越大。但胡阳与他的侍卫们,却是心无旁骛,充耳不闻,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和精神,已然全数集中在栅栏处,那小小的方寸之地。他们就这样坚持着,不急不躁,无喜无忧,稳步前行,仿佛能够持续到永远。
漫天的沙尘沸沸扬扬,战鼓号角之声,不绝于耳。胡阳健硕的身影,从四下溃败而逃的秦军士兵中,缓缓行出,他已率众来到栅栏之前。
数万秦国大军,已是被滚滚洪水,源源不断地吞噬而去。
赵军大营中已经开始列队,先前因战斗而变得凌乱地阵形,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大营正面,二万名训练有素的赵军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已是开始缓行,犹如一幅画卷,缓缓向前方展开。周围的数万辅兵,也开始动了,五万名辅兵陆续占据各个方向,他们在等待着洪水退去,大将军追敌的号令。
虽然赵军尚未发出正式的攻击,但那股强悍无匹的气势,已然笼罩了整个战场。
赵奢看着眼前鼎盛的军容,心中那股豪迈之气越来越盛,他昂首大笑道:“雄兵如此,天下谁能挡我大赵之威!”
周围尉官们的眼中,有着同样的骄傲和自信,他们高声应道:“大赵天威,雄骑强兵,横扫六合,谁与争锋!”
“不错,今日一战,我大赵强兵,必将名震天下,何人敢来与我大赵争锋!”赵奢豪气冲天,他举起手中之剑,就要重重挥下。
一旦他手中之剑前指,这数万的赵军精锐,就要同时投入战场,给予逃窜的秦军以最大的冲击。只是,在下一刻,他这一剑却停在了半空,许久多没有挥下去。
“大将军,您看——”周围的尉官们,也是神情古怪地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前方的栅栏处。
“我没有看错了吧,竟然还有不奔逃,而向我营盘而来的秦人?秦军已败,却还有不忙着逃跑的么?”一个尉官口中喃喃的自语着。
不仅仅是他不信,战场之上的每个赵军之人都无法相信,被大水淹灭数万大军的秦人,竟然仍有想要上前奋力搏杀的士兵。
赵军大营的正面大开,无数的赵军士兵从大营之内蜂拥而出。
赵军大营之前的栅栏处,秦军统帅胡阳,与营中高台之上的赵奢遥遥相望,二人都已知道对方是谁。看着面相狰狞的胡阳,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就此生啖了自己的神情。赵奢的眼中,却升起一丝鄙夷之色。胜负已分,摆出那副凶恶的样子,又有什么意义。
胡阳望见赵奢面上的鄙夷之色,先一怔,随后他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迅捷地转换着,脸上的肌肉也抽搐起来,扫了眼遍地的尸身,心中不停的诅咒着:“赵奢你很得意吗?你很鄙视我吗?不错,我是败,但却不是败在你赵军手里,不是败在你赵奢手下,而是败在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上。”他故意去忽略这所谓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是赵军的计谋,也是在赵军手里才形成的。他抬头狠狠地瞪了赵奢一眼,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们,高声叫道:“兄弟们,赵军冲来了,跟我杀赵人喽!”
此时,无论是胡阳身后的侍卫,还是冲下山来的赵军士兵,都已经杀红了眼,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