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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青山干笑几声,挠头窘道:“林兄真是好心肠,这份艳福,你还是留着自己独享吧!”
吕不韦听得愈发的糊涂起来,忽然间,这林雷和藤青山又变为言笑晏晏的老朋友,再没半分火药味儿。
那深衣彩裙的女子,年纪乍看上去,也就是在双十之间,但细瞧之下,才知岁月已不饶人。她那眉梢眼角处,隐见蛛网般,往鬓发处延伸的鱼尾纹。虽是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原本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但现在却还是年纪大了,玉脸苍白得没有半份红润,活像是美丽的鸨母一般。
吕不韦正在心里审视着面前的妖娆美妇,却见她已是跺足,嗔声嗲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把我这越之美人,你推我让,早晚让你们跪在地上,舐老娘的脚趾!”
震天长笑之声,由远而近响起。
一个本是粗豪的声音,却故意装得阴声细气的缓缓说道:“他们要是不敢要你,我倒是可以照单全收!”
吕不韦面色微变,此人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吕不韦伸指在雪堆处穿出一洞,透过雪堆瞧过去,由吕不韦的角度,眼下却只能看到那俏立崖边的妖娆美妇,当那古怪声音传出之时,她先是花容微变,随后才又绽放出那妩媚笑容。
倏地,一道人影,夹带着凌厉的破风之声,现身在五丈之处。然后如同飘起来般,笔直横飞而来,落在那妖娆美妇之旁,他来时全无半点声息,经过的雪地之上,也只留下半寸不到的痕迹,似乎身体如羽毛般轻盈。
吕不韦屏息静气,一动不动,运功收敛毛孔,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起此人的警觉。
这时,那人终于转过脸来,只见脸如黄蜡,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眉梢额角满是凄苦的深刻皱纹,但身量极高,比旁边身长玉立的妖娆美妇,还要高出一头多来。
他的鼻子比藤青山更高更弯,双唇却厚过林雷,眉毛则出奇地浓密乌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却完全与他凄苦疲惫的脸容,极不相衬。明亮清澈如顽童,然而在眼神深处,隐隐流露出比野兽都要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他所穿的一袭蓝色深衣,出奇地宽大,有种衣不称身的蹩扭。背上背了个漆黑的铜锤,略一估摸,此兵器重量,至少也在数百斤之上,可是负在他背上却似轻如鸿毛,完全不成负担。
这人相貌怎么与安全勐如此相像?但吕不韦却可以肯定,此人绝对不是安全勐。因为两人虽然相貌声音皆是神似,但气度神态却完全不同。
那妖娆美妇见了此人,竟然下意识的戒备,挪开脚步,与其保持起距离。
来人双手负于背后,环目一扫面前三,仰天发出一阵夜枭般难听,宛若尖锥刮瓷碟的声音。以他那独有的阴声细气,眯着眼道:“都十年了!难得我们锤绝山、黑虎洞、百毒谷、花魁涧,这六合八荒之人,又再聚首一堂!废话少说,人我带走,至于那‘秘图’,你们喜欢争个焦头烂额,悉听三位尊便,安某绝不干涉抢夺。”
第163章 墨静儿
藤青山冷厉的声音,从亭内传出,“安兄还真是好算计,先把人带去享用,待我们为争‘秘图’,拼个三败俱伤之时,你再出来捡现成的便宜。世上,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他也姓安,难道是安全勐的——
吕不韦想到这里,更是仔细观察起下面的几人来。
那安姓之人,眼中闪烁着残忍凶狠的异芒,喋喋的怪笑数声,喝道:“藤青山,我看你这家伙还未醒觉吧!六合八荒,我们十四位,宗家学派外的散修高手,为何只来了我们四人,你们还不知道原因吗?看来还得由我安全锤亲自来点醒你吧!”
先前与藤青山,本是水火不相容的林雷,却在这时突然插话,说道:“安锤主,你恰好理解错了!难道其余之人,都被你杀了不成?藤洞主的意思,是因太了解你的为人,所以才看出你居心叵测!花娇媚大妹子,你怎么说?”
花娇媚果然很娇媚,笑的声音也是娇媚十足,“林大哥的话,妹子我是当然同意喽!”
忽然之间,这先到的三个人,竟然团结一致,对抗起这个比他们都要强上些的安全锤来。
这家伙叫安全锤,看来和那大赵内宫之中的安全勐,应该是孪生兄弟了?不知道凭借自己与安全勐的关系,能不能与之暂时解成同盟,把这三人先处理掉,然后再……
吕不韦正在心里计较之时,却听下面的安全锤,又已说起话来。
安全锤若无其事的道:“既然三位都如此看待安某,那我安某也自是无话可说。等下就让我把那‘秘图’割成三份,你们人手一份。也好解了你们心头的疙瘩,然后带着那狐媚子回锤绝山,这样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听到这里,吕不韦才知道,那吹奏箫曲之人,竟然是一女子。
花娇媚哎哟一声,无比妩媚地横了安全锤一眼,幽怨地说道:“安大哥何时学得如此精打细算,人给你糟蹋后,自然也失去了那处子之血,我们如何才能勘破‘秘图’的玄机啊?”
安全锤仰天大笑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你们三个十几年来,难道仍是如此不知长进?不知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是否要等到安某大开杀戒,才肯乖乖的依从我安某的安排?”
藤青山阴恻恻地望着安全锤,冷笑着道:“林兄、花妹子,人家安大哥说要大开杀戒,你们怎么说?”
林雷倏地移到花娇媚旁,探手挽起她的小蛮腰,还在她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才怪笑着道:“妹子怎么说,哥哥我自然与你共同进退,举案齐眉嘛!”
花娇媚在他揽抱之下,笑得花枝乱颤的道:“当然是和你同生却……不共死哩!”
当她说到“不共死”之时,语调转急,一肘重重撞向林雷的胁下之处,林雷根本毫无防备,立时中招负伤。
林雷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整个人瞬间抛飞开去,滚向那山泉之侧。
一旁窥视几人动静的吕不韦,根本没想到几人话都不说,就能如此快的动起手来,一时看得目瞪口呆,却又不得不佩服起那花娇媚的决绝与果断。
在花娇媚出手的同一时间,劈啪的破风声顿起,藤青山已从亭内疾退后遁。而安全锤则箭矢般,飞快的往他遁处追去。两个人迅速没入亭后,依峭壁而生的密林之中。
花娇媚慢悠悠地莲步轻移,来到俯伏不动的林雷身旁,娇声叹息道:“林大哥,你确实是一点都没有丝毫的长进,十年这么久的时间,仍不知道亲夫怎及奸夫好的道理。念在你我也是一场夫妻的情份上,我就多赠你一脚吧!”
砰——
林雷应脚飞起,直撞在吕不韦藏身的大树附近的雪堆里。
花娇媚漠然的望了那尸体一眼,这才款摆腰肢向山上行去,却根本头都不回一下,懒得再去理会那已死去的林雷。
吕不韦瞧得头皮发麻,如此凶残狡滑、无情无义的女人,他尚是初次得见。想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就是用来形容如此女子之言。
吕不韦正在犯愁,是否应该立即追上去,干掉那落单的花娇媚时,却感到那倒在雪中,已经死去的林雷有些异常。
吕不韦谨慎地转头望去,却见那本该死透的林雷,竟从地上若无其事的跳了起来,并怪笑着道:“不长进的怎会是我?看你今次还不中计!”
言罢,林雷得意的怪笑连声而去。
吕不韦惊异万分,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心计歹毒,诡计层出不穷,比起混迹朝堂之人,也不遑多让。吕不韦深吸一口气后,才从雪堆之后转出,展开《五德始终行》身法,追着那安全锤和藤青山的方向,攀山而去。
吕不韦轻起缓落,跟着几人之后,踏上那辗转通往山中楼宇的小径。
窄路在里许之后,忽然变得开阔起来。最动人处,却是这半山以上,竟然没有一丝积雪,在斜阳夕照下,一弯山溪在密密层层、挺拔粗壮的楠树林中蜿蜒而来,潺潺流动。
林木之间,有着三条小巧,而又造型各异的小木桥。它们互为对衬,各倚一角,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小桥组合,罩在通往楼宇的唯一林间通路处。
吕不韦望着面前巧夺天宫般的建筑,心中赞赏不已。
他此时,早已忘却将会遇上的重重危险,抱着寻幽探胜,拜会知己的闲逸心情,循着林路小桥,漫游其中。
前亭处的奇松翠绿,生机昂然。小亭静闭,如同坟碑。山泉涓涓,苟延流淌。悬崖峭壁,绝境无生。四物蕴涵着的生、残生、死、濒死的四大意境,已是让吕不韦大开眼界。
但山路一转之后,前方出现的另一小亭,同样也是建于危崖边缘处。面对此山之外,广阔无尽的空间,落日雄壮的美景,教人胸襟怀抱,从幽深扩展至,与宇宙并行不悖的境界。
景物的剧烈变化,蕴涵着眼界的变化,在此长春之地,生机勃勃中,吕不韦却从前亭的生死意境之后;于此亭前,体悟到永生之境,能够永生不死,眼界自然应该放宽,不在拘泥于一得一失,而应寻求更高更广的归真境界。
这番体悟,令吕不韦内心震撼不已,呆立亭内许久,才终于艰难的收拾起心情,继续登山上行。
山路斜斜深进山中,穿过另一座密林后,是近百级的古朴石阶,直指楼宇厅堂。
这座楼宇坐落在坡台之上,石阶已是被破毁损裂许多,周围野草也已蔓生,显是已被荒弃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黄昏的幽暗中,更多了份阴森与妖擢的感觉。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拾阶而上。
这四个即厉害又阴险的,所谓六合八荒的高手出现,使吕不韦深深体会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句话的含意。
也令他对古人的智慧,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它日自己若是有幸游历天下,增广见闻之时,还不知会遇到多少的奇人异士。想想也是件令人即兴奋而又期待之事。
若非吕不韦为了躲避禽家的骚扰,他也不会挑选偏僻的荒野而行。那样他既不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箫曲,也不能体味那生死,出尘的境界,更不可能遇到这四个厉害而又邪门的家伙。
当吕不韦来到第二座小亭处,见到那超凡出尘之境时,他已并不太为自己这还未谋面的知己而担心了。毕竟她先敢以箫声引动这四个怪人来此,又对超凡出尘的心境有此体悟,自然会有应付这四人的把握,否则引这四人到此,不是自寻死路一般。
石阶终于尽于脚下,洞开的楼门内黑沉沉一偏,而且还透出一股难闻的腐朽气味。
吕不韦没有丝毫犹豫,跨过门槛踏进楼内,并顺着那积尘的楼梯,上了二楼。
到得二楼之上,吕不韦眼前突地亮起。
吕不韦定神看去,只见一位长发垂腰的女子,正背对他坐于案前,望着山下的彰、滏两水交汇处,手中正持着一把洁白的玉箫。
楼内残破剥落,尘封网结,一片萧条与冷寂的气氛,让人见之潸然。
吕不韦环目一扫,却奇怪起来,为何安全锤等人一个不见?
这时,那女子清越甜美的声音,已是在他耳旁轻轻响起,“请问前辈是那一位高人?”
吕不韦见她仍以玉背对着自己,想来她是错把自己当成,那六合八荒中的某人了。想到这里,吕不韦淡淡说道:“姑娘转过身来一看,不就知晓老夫是谁了吗?”
那女子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柔声说道:“前辈武功虽然高明,却非我等待之人。若只是偶然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