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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武举在圣上心中的重要,宇文述竟然敢在武举上做手脚,收取贿赂,只能说他是自作孽,这件事他绝不想插手,更不会偏向宇文述。
“回禀陛下,臣了解他一点点,他贪赂成性,可以说无孔不入,他认了三千假子,基本上都富豪人家,他从中收取的贿赂,已不可胜计,如果他有机会从武举上受贿,臣以为,他绝不会放过。”
“三千假子!”
杨广自言自语,他的注意力却到了宇文成都所说的三千假子上,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坐在前排的杨元庆也在留心杨广的言行,他忽然发现杨广对宇文述的三千假子,似乎比宇文述受贿还要更感兴趣。
“宇文将军,他这三千假子都在哪里?”
“回禀陛下,这三千假子持续了十几年,收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据臣所知,除了几百人在他身边外,其余都安插在军队中。”
杨广没有再说什么了,脸上明显有点不高兴,杨广也知道,鲜卑人收假子其实就是北魏家兵的延续,当年关陇贵族各大军阀手中都有数万家兵,这些家兵都放弃了原名,跟随主人姓,其实就是一种家奴。
像宇文述,他先祖本姓破野头,也是宇文氏的家奴出身,跟主人改姓宇文,随着时间流逝和他父亲宇文盛及他本人日益位高权重,他也不承认祖先家奴出身的卑贱地位,而攀附宇文皇族,自称宇文皇族一支。
开皇六年,先帝杨坚废除家兵陋制,命所有门阀的家兵都改回本姓,家兵制便渐渐消失,但旧习难改,关陇贵族中又兴盛起了认假子,少则几百,多则上千,蓄养为家丁,成为了从前家兵制的一种变形,只不过数量不多,也不像家兵那样用兵甲武装,杨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管这件事。
现在宇文成都突然提到宇文述认了三千假子,让杨广又想起了这件事,这也是他想破除的一个旧习,家家户户养了几千家兵,汇聚起来就是一个庞大的数量,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但让杨广为难的是,这些假子并不是收养在府中,很多都已经深入军队,控制住军权,这就是关陇贵族的根基,想动他们很难。
马车停靠在杨元庆的府门,杨元庆回府找到杨巍,得知他已经找到牵线人,便吩咐他几句,把一袋黄金交给他,又回到了马车。
“陛下,臣需要陛下起一个名字,随便取一个名字。”
杨广已经明白杨元庆的方案,他笑了笑便道:“那就姓隋吧!叫隋光阳。”
杨元庆又下车回府了,宇文成都低声对杨广道:“陛下,这样会不会太过于计谋了,并不能证明宇文述大量受贿?”
杨广淡淡一笑道:“朕知道,朕会分辨得清楚,这只是一个特例还是真的大量受贿,其实朕只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操纵的?”
片刻,杨元庆又再次跑回来,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他的老管家丁禄和丁禄侄子坐在马车中,杨巍带他们先去找掮客。
杨元庆上了马车,对杨广笑道:“陛下,已经好了,现在我们去酩酊醉乡酒肆。”
杨广微微一笑,“正好,朕午膳未用,就顺便和你去酒肆吃顿午饭吧!”
马车启动,向利人市的酩酊醉乡酒肆疾奔而去。
……
酩酊醉乡酒肆是杨元庆经常来吃饭之地,它也是利人市最大的酒肆之一,在京城颇有名气,酒肆一共三层楼,一层二层为大堂和普通单间,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生意极好,一楼二楼大堂内坐满了食客,喧哗声此起彼伏。
第三层是贵客房,却很安静,它不走大门,而是从大门旁的一条专门楼梯上来,装饰奢华,价格十分昂贵,不算用餐,仅房费一个时辰就要五十吊钱,一般也只有京城权贵和富豪人家才会在这里用餐。
三楼的贵客房由一条走廊分隔,左右各两间雅室,杨元庆让妞妞包下的是左边两间。
两间雅室都布置得十分考究,外面一间叫富贵堂,里面布置得富丽堂皇,铺着西域来的波斯地毯,上好的金丝楠木坐榻,白玉屏风,金碗银筷,窗子上挂着艳丽的蜀锦,另外还有四名美貌的陪酒侍女。
而里面一间则叫清泉居,却是清幽雅致,没有富贵艳丽的装饰,只有两张坐榻和一扇屏风,墙角放一只香炉,青烟袅袅,檀香弥漫,靠窗边还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一张上好古琴,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是诗人雅士们喝酒谈天的好地方。
清泉居内的几名侍女都退下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两张桌上摆二十几盘酒肆的拿手好菜,也送来两壶上好的蒲桃酒,杨元庆和宇文成都相对而坐,正默默无声地吃饭。
杨广是另外单独的一桌,他却没有坐在桌边,而是背着手站在窗前,凝望着利人市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视野极好,可以看见利人市全貌,也可以看见酒肆前面大街。
这时一辆从东面疾驶而来,停在酒肆大门前,下来两个人,杨广的瞳孔慢慢收缩起来,其中一个人他认识,正是宇文述的第三子宇文智及,他们果然来了!
……
宇文智及这段时间一直为武举之事而忙碌,宇文述收钱当然不会亲自出面,都是由他的三子宇文智及来经手,这半个多月来,忙得宇文智及焦头烂额,钱收得手软,原以为武举开始后,他可以轻松一点,不料今天是武举第二天,又有一个大买卖上门了。
陪同宇文智及一起来的人,姓包,京城内都称他包三郎,是一个有名的掮客,他的路子极广,认识很多权势之人,他也是杨巍的朋友,今天杨巍给他介绍了一个大买卖,如果做成这一票,他可以得五十两黄金的佣金,令他心动万分。
宇文智及也同样心动万分,居然有人愿意出五百两黄金来买武举,那就是一万吊钱,令他无法拒绝。
宇文智及跟随包三郎上了三楼,这时富贵堂的门开了,一名衣着华丽的老者向他们点点头,“两位请这里!”
刚才杨巍带这个老者和包三郎见过一面,彼此都认识,包三郎低声对宇文智及道:“就是他,清河郡隋家的人。”
宇文智及点点头,“进房间再说吧!”
宇文智及和包三郎进了房间,两名侍女替他们脱去外袍,宇文智及见房间人太多,便对几名侍女摆摆手,“你们都退下!”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人吃饭收钱,已经是轻车熟路,第一次收钱他很谨慎小心,生怕被人看见和听见,可收了一百多人,他也有点疲了,警惕性大大减弱,昨晚在二楼大堂,他也光明正大地收了十个人的钱,丝毫不避讳,今天是因为金额太大,他才稍微小心一点。
四名侍女退下,房间里只剩下老者和一名大汉,大汉脚边放着一只沉重的竹箱子。
宇文智及迅速瞥了一眼竹箱子,他立刻判断出,箱子里应该是黄金,而不是白银,一千两白银,一只竹箱子装不下。
三人坐了下来,老者指指耳朵,抱歉地笑了笑道:“我已年近七十,有点耳背,请两位说话稍微大声点。”
“这个没问题,老汉也是清河隋家人吗?”宇文智及稍稍提高声音,很客气地笑道。
“在下隋丁禄,一直住在京城,我大哥是隋氏家主,他有个宝贝儿子叫隋光阳,准备参加今年武举,但他是第一次出门,年轻好玩,竟在洛阳玩得忘记了,眼看要错过武举,老汉只能请宇文将军帮帮忙。”
“帮忙当然没问题,只是现在武举已经开始,很难再塞人进去了,价格恐怕就不是那么便宜了,你看……”
宇文智及的目光又瞥向旁边的竹箱子。
第三十五章 隔墙有耳
杨元庆曾在隔壁的富贵堂喝过一次酒,他知道两间雅室之间因为墙上挖洞需要摆放瓷器和装饰品,所以好几处地方墙壁很薄,只隔了薄薄一层木板,隔壁的声音根本阻挡不了,可以清晰地听见。
此时杨广就坐在墙边,静静地听着隔壁的谈话。
“我也知道现在很难,我们家主是晚年得子,他对这个孩子溺爱异常,从小请武师教他习武艺,一心想让他得功名,钱不是问题,我也可以付高额订金,我只是有点担心宇文家能否帮得上这个忙,我的意思是说,宇文将军怎么才能让我相信?”
“隋先生不用担心!”
隔壁传来宇文智及的笑声,“我不妨对你说实话,这场武举其实就是被我父亲操纵,我们已经安排了一百多人,不在乎你这一个,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本来只考虑官宦世家,对你们这种地方平民一般不考虑,但隋家也算是清河望族,而且你们颇为心诚,我才答应,如果实在信不过我,那我也没有办法。”
宇文智及的声音略高,隔壁杨广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拳头不由慢慢捏紧了。
宇文成都轻轻叹了口气,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自己都承认已安排了一百多人,谁还能替他说情?这个宇文智及年少轻狂,说话不知分寸,父亲操纵武举,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旁边杨元庆眯着眼慢慢喝酒,自己这个老管家虽然年纪很大了,但很懂人情世故,竟然不露声色地将宇文智及的话都套了出来,滴水不漏,还是老人办事靠得住啊!
隔壁房间里,隋丁禄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又慢条斯理说道:“我既然找上宇文家,当然是因为相信你们,这样吧!我出两个价格,办两种方案,一个方案稍微容易一点,如果我家公子明天能赶回来,那就安排他补考,至于最后能不能考上,就看他自己的本事,我可以出一百两黄金,先付一半订金,还有一个方案是包他考上……”
隋丁禄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宇文智及笑着打断了,“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就不妨给老先生说实话,你们家那孩子如果是想靠自己考,是绝对考不上,这次武举基本上九成的名额已经内定,除了我们宇文家,还有别的家族,他们都有安排,像你们这些地方上来的,大概有一千六百多人,还有不少京城子弟,真正对外的,最多只有十几个名额,将近百人争夺一个名额,你认为你的孩子争得上吗?我劝你还是选第二个方案吧!”
“第二个方案,我出五百两黄金,先付一百两黄金的订金,事成之后,剩下的全部付清。”
隋丁禄给站在墙角的侄子使了个眼色,他侄子拎着竹箱子上前,箱盖打开,里面全部是黄澄澄的一块块金子,光芒四射,照得人眼花缭乱,旁边包三郎咽了口唾沫,他收一成佣金,他当然也希望是第二个方案,他便可以收五十两黄金,这种冤大头去哪里找?
隋丁禄取出四饼一百两黄金,推给宇文智及,“这是一百两订金,事成后,剩下四百两全部付清。”
宇文智及继承了他的父亲的贪赂,眼前的黄金使他失去了全部警惕,关键父亲告诉过他,这次武举并不是什么大事,和每年选宫中侍卫一样,只不过换了一种方法,没有什么大不了。
宇文智及已经把这五百两黄金视为己有了,他点了点头又笑道:“如果我让你们孩子直接升为军官,是不是可以再加一点。”
“能当上军官当然更好,只是那孩子才十七岁,没有经过什么事,就怕他胜任不了。”
“没事,那些军官都是酒囊饭袋,我还不知道吗?”
宇文智及又继续鼓动他,“我父亲可以安排他为正品兵曹参军,八百两黄金,你看怎么样?”
隋丁禄低头沉吟半晌,“我现在唯一担心,孩子明天赶不过来。”
“这个没问题,我父亲都可以安排好,只要他正式报到时赶来,那就一切问题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