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杨元庆离开皇宫回府,刚走到端门附近,却听见背后有人叫他,“杨总管!”
杨元庆一回头,却见是宇文述在后面叫他,他翻身下马,宇文述飞奔而至,对他拱手施礼道:“杨总管,今天多谢了。”
杨元庆知道他指的是丰都市门口打架之事,便回礼笑道:“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宇文述叹了口气,“只恨犬子愚钝,杨总管救了他一次,他还不知感恩,我会回去狠狠教训他,命他上门给杨总管道歉。”
“这就不必了,确实是一件小事,如果宇文大将军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告辞。”
杨元庆对宇文述深怀戒心,而且他们过去的仇恨不可能一笑泯之,他不想和宇文述有更多纠葛,但宇文述对杨元庆似乎很有兴趣,他没有半点告辞之意。
“杨总管,有一件事我也要提醒你,应该是提醒令尊。”
杨元庆的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宇文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述眯眼笑道:“我最近看了兵部的一些批文,发现你父亲在东平郡招募郡兵已超过八千人,按照兵部规定,郡兵一般不得超过三千人,若要超过,必须得到圣上批准,像齐郡张须陀、清河郡冯孝慈,他们都是得到圣上批准,但你父亲杨玄感却没有得到批准,我不知兵部为什么会批准,但杨总管,你要劝令尊小心啊!一旦圣上知道,后果很严重。”
“这件事我确实不知,不过我要感谢宇文大将的提醒,先告辞!”
杨元庆施一礼,转身离去了,宇文述望着杨元庆的背影,阴阴一笑,自言自语道:“杨元庆,我终于知道你的命门在哪里了?”
……
杨元庆回到府中,立刻把妻子裴敏秋叫到书房。
“夫君,出什么事了?”
裴敏秋见丈夫的神情十分严肃,她心中也有点紧张起来。
“今天圣上告诉我,我也要率幽州军出征辽东。”
裴敏秋一惊,连忙问道:“夫君,出征辽东,会发生什么事吗?”
杨元庆点了点头,“出征辽东,我估计就会有人造反,而且我更担心父亲,我担心他会看不清局势。”
裴敏秋一下子懵了,她听懂了丈夫的意思,公公竟然有造反之意,她瞪大眼睛半天,她忽然惊慌起来,拉着杨元庆手道:“夫君,这该怎么办?”
“你不要急,父亲那边我会应对,关键是你们,我必须要安排你们平安离京。”
杨元庆取出一本册子递给她,“这本册子里是一些应急的对策,假如发现有什么紧急事态,你翻翻册子,很可能我已经想到了,册子你要贴身收好,不能被任何看人,明白吗?”
裴敏秋心中紧张,她抱住丈夫的脖子,“夫君,你要走了吗?”
杨元庆心中暗口气,轻轻将她搂在怀中,对她道:“我还要在幽州进行一些准备,过完新年我就必须回去。”
“那公公那边怎么办?你不能劝劝他吗?”
杨元庆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见他。”
他觉得自己确实要和父亲杨玄感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
再大业三年杨广便向下旨,各郡太守每年新年期间必须进京述职,这一规定已经执行了五年,除了边疆郡县有特殊情况,且得到朝廷批准外,其余各郡太守都必须进京述职。
杨玄感在三天前便回来了,他非常低调,低调到除了杨家几个嫡子,没有人知道他回来,正如一只猛虎在扑向猎物之前,会将身体蜷缩起来一样,杨玄感在决心动手的临头,他反而安静了下来,他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房间里,杨玄感正在思考起事的具体步骤,尽管杨元庆毁掉了他准备了近一年的军队和粮食,却没有能毁掉杨玄感的决心。
杨广再次发动高丽之战无疑就是一次天赐良机,杨玄感心中异常激动,激动得他坐立不安。
这时,门口响起管家有点惶恐的禀报,“老爷,杨……元庆在府外求见老爷。”
杨玄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极不耐烦道:“我很忙,没有时间见人!”
他忽然停住脚步,蓦地转身问:“是谁?”
“老爷,是元庆公子!”
杨玄感愣住了,半晌,他一连声道:“快请他来,到我书房!”
杨玄感心里也明白,元庆到来是为了什么,他脑海里迅速思考,他该怎么回答元庆?
杨府门外,杨元庆走上台阶,他心中有点复杂,从仁寿四年到现在,整整八年了,他第一次踏进杨府的大门,甚至祖父杨素去世时,他都没有能踏进杨府一步。
两旁杨府的家人们都停下脚步,默默退到一旁,注视着这个最富有争议的杨家庶子到来,他离去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但他再一次回来时,却已是朝廷重臣,大隋一方诸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敬意。
杨元庆一路进府,穿过中门,走进中院,洛阳的杨府竟然和长安的杨府是如此之像,很多都是把长安府邸的景物搬移过来,让他竟然想起了童年时的情形。
他在一座大花坛前停住脚步,这座大花坛也和长安的那一座一模一样,连树也是一样,尽管这里不是长安,但还是唤起了他孩童时的记忆,杨巍在这里占山为王,他用一根柴禾将杨巍和一群孩子打得屁滚尿流,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高颎,从此他的命运改变。
杨元庆摇摇头,将心中那一丝童年的温馨驱赶走,这里不是长安,现在也不是他怀旧的时候。
杨元庆走进家主内院,一直来到杨玄感书房前,默默地等待,片刻,管家上前道:“元庆公子,老爷请你进去!”
杨元庆点点头,走进了杨玄感的书房,书房里杨玄感背着手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杨元庆上前躬身施一礼,“参见父亲大人!”
“你来了!”
杨玄感的语气里透着失望,他能感受到元庆还是没有给他行跪礼,也就是说元庆并没有从亲情上认他这个父亲。
杨元庆以沉默回答,杨玄感慢慢回头看了他一眼,“张须陀剿灭梁山,是你的安排的吧!”
“是我安排。”
杨元庆没有否认,坦率地承认了,今天他将坦率地面对一切。
“为什么?”杨玄感转过身恼火地注视着这个儿子。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杨家被抄家灭门。”
“不会那么简单。”
杨玄感冷冷道:“你是怕被我牵连吧!”
“也算是吧!”杨元庆没有否认,坦率地承认了。
“你!”杨玄感心中怒火燃烧,狠狠地瞪着杨元庆。
杨元庆却目光平淡,不急不缓道:“中午我遇到了宇文述,他告诉我,父亲未经圣上批准,擅自招募郡兵八千人,违反了兵部的规定,父亲,有这么回事吗?”
杨玄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眼中的怒火迅速消失,心中开始有些惊慌失措。
“这是……宇文述告诉你的吗?”
杨元庆笑了笑,用一种无声的语言回答了父亲,他一句话便将他们父子之间的主动权抓了过来。
杨玄感沉默片刻,他已经意识到斛斯政做事并不稳妥,竟然让宇文述看到了批文,这将使他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杨玄感又看了一眼儿子杨元庆,见他目光平静,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点点头,“坐下说话!”
第四十章 南方来人
父子二人坐下来,杨玄感叹了口气道:“元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谈,开诚布公,我们毕竟是父子,有什么话不能通过商谈来解决,你非要用那种手段,令人寒心啊!”
“父亲会接受我的意见吗?我要求父亲解散私军,恢复三千郡兵,父亲肯答应吗?”
杨玄感半晌无言以对,他站起身,从密柜里取出铁盒,打开铁盒将父亲杨素留给他的遗书递给杨元庆,“这是你祖父留下的遗书,你先看一看。”
杨元庆打开信看了一遍,果然是被高颎说对了,早在他祖父时代,杨家便有了不臣之心。
杨玄感缓缓道:“你是祖父最看重的孙子,甚至超过了嫡长孙,他告诉过我,你是杨家的希望,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让祖父失望,要让杨家看到希望。”
杨元庆淡淡一笑,“杨家家庙里已经没有我的名字,杨家与我何干?”
“不!以前是为父懦弱,委屈了你,为父会让你回杨家,会把你的名字放在嫡子行列,你是杨家的顶梁柱,杨家所有人都承认这一点,元庆,回来吧!”
杨玄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杨元庆,他渴望着杨元庆能点头答应,他太需要杨元庆的支持。
杨元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我的祖父是楚国公杨素,我的父亲是东平郡太守杨玄感,我不该提名讳,但也仅此而已。”
杨玄感的心一下子坠进了失望的深渊,他没想到杨元庆的心竟是如此冷硬,
杨玄感心中既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半晌,只得叹口气道:“好吧!我们先不谈此事,说说宇文述,你认为宇文述会把这件事告诉圣上吗?”
“我认为不会。”
“为什么?”
杨元庆笑了笑,“原因很简单,父亲多招郡兵只是违规,而且兵部也有责任,最多只是一点小小的处罚,这不符合他宇文述的利益,宇文述是期盼着父亲造反,所以他绝对不会把此事告诉圣上,相反,他还会千方百计隐瞒此事,以促成父亲的造反。”
“宇文述为什么希望我造反?”杨玄感不解地问道。
杨元庆轻轻一叹,这就是他今天要和杨玄感谈的话题了,绕了一个大圈子,他终于回到话点上。
“父亲可知道,现在大隋有多少高官有造反的野心吗?”
杨玄感心中有些茫然,杨元庆这个问题竟让他无法回答,而且他也一无所知。
“你说!”杨玄感不得不放下面子,虚心向儿子请教了,他知道杨元庆比自己更有机会接触到朝廷隐秘。
“我一家一家数给父亲听,弘农杨氏、关陇元氏、关陇独孤氏、关陇宇文氏、江南萧氏。”
“等一等!”
杨玄感听得有些心惊胆战,连忙道:“你说具体一点。”
“好吧!父亲一个、元寿一个、独孤震一个、宇文述一个,还有梁朝后裔萧家,其中独孤家族是支持李渊造反。”
“你……有什么证据吗?”
杨元庆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
杨玄感沉吟不语,他觉得元庆有点危言耸听了,怎么可能?但他又不好明说杨元庆是在恐吓自己。
“那圣上的态度呢?”
杨元庆一笑,“圣上在拉弓。”
“拉弓?”
杨玄感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燕山是弓背,辽东是弓弦,数十万大军是弓箭,但他对准的不是高丽,而是中原腹地,他就在等第一个起来造反的人,父亲明白我的意思吗?”
……
杨元庆走了,杨玄感背着手在房间里一步步走着,虽然他觉得元庆说得有点危言耸听,但元庆的弓箭论却触动了杨玄感的心,如果真如元庆所说,那自己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杨玄感想到了斛斯政,他觉得有必要再和斛斯政好好谈一谈,听一听斛斯政的意见。
杨玄感穿了上外衣,他刚准备出门,脚步却又慢了下来,他凝思片刻,觉得还是等一等,再过几天,看一看形势再说。
……
宇文述府邸,宇文智及赤着上身,跪在书房内,旁边兄长宇文化及用鞭子猛抽他的后背,‘啪!’ 一鞭抽下,便是一条血痕,宇文智及低下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背上已是血痕累累。
宇文述则坐在桌案后,冷冷注视着长子鞭抽次子,他眼睛里没有半点怜悯之情,只是燃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