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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典上有言,我佛弥勒初下世,初为弥勒菩萨,后来在龙华树下正得妙果,才会成为真正的弥勒佛。”杨夫人想了想,说道,“或许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龙华树,没有正得妙菩提。所以还不知自己是谁。”
“然而,龙华树在哪?如何也正得妙果?”杨悦茫然说道。
杨夫人再次摇头,沉吟片刻,说道:“至于龙华树在哪,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教圣典与道教的《秘记》,相传都与‘天机’相关。想来‘欲得天机,先至灵台’一言,你也听说过。我想这龙华树或者在灵台,也说不定。”
“龙华树?天机?灵台?”杨悦恍然道,“所以母亲才会在灵台招开龙华大会?”
杨夫人点点头。
“可是,到了灵台,我也并未发现什么‘天机’,还是不知道圣典的奥妙。”杨悦摇头苦笑。
“或许还不到时候。也或许找到那个会飞天遁地之人,会有所帮助。”杨夫人也摇头苦笑。
但是,那个飞天遁地之人会是谁?
……
“飞天遁地”之人不知在哪里。
不会飞天遁地的杨豫之也一样不知去了哪里。
杨悦问了西天圣母,知道杨豫之的确没到圣城。想着杨豫之的安危,无心多待。
三天后,杨悦与西天王、龙比格已出了圣城。
出圣城果然有密道,那条秘道直通到天山南麓的“千佛洞”。众人从千佛洞出山只用了三日时间。
然而,杨悦想到《天下新闻》的时间,怀疑这里也并非出圣城的最快方法。
只不过这条路,大概因为龙比格知道,所以西天圣母让三人从这条路出城。
从“千佛洞”出来,正是龙比格的老家“焉耆”。
龙比格却不敢在老家停留。一路跟着杨悦穿越银山道、天山城,到了交河城。
不过是一场梦?
杨豫之醒来时,怔怔地望着满天星斗。感觉到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痒难忍。与当日在天马牧场养伤时的情境一模一样。
杨豫之艰难地站起身,四下一片膝黑。空旷寂寥的山野上,有一处微光。远处山坳里偶有一两声儿狼嚎。
“公子,公子,你要去哪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杨豫之回过头,看到躺在不远处的颉罗老汉。
果然是在天马牧场。
黑衣女子没有,大哥没有……一切都没有。
原来果真只是一场梦。
杨豫之茫然坐倒,继续躺在干草上睡下,“啪”得一声,举手拍在身上,咕哝一句:“蚊子真多”。
原来他的上身依旧赤裸……
日出日落,天马牧场那个割草的少年,开始了周而复始的工作。
默默地割草。不割草地时候,会呆望着冰川或远处的湖水青草……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猎(上)
楚王云梦泽,汉帝长杨宫。岂若因农暇,阅武出轘嵩。
三驱陈锐卒,七萃列材雄。寒野霜氛白,平原烧火红。
雕戈夏服箭,羽骑绿沉弓。怖兽潜幽壑,惊禽散翠空。
长烟晦落景,灌木振严风。所为除民瘼,非是悦林丛。
——李世民《出猎》
十月,秋色深。
寒风烈烈,浮云惨惨,霜浓冰结。
长安城东门之外,霸桥两岸的杨柳,早已失了初春飘絮如雪的惬意,迎来初冬真正的第一场风雪。
冷风如刀,纵是满天飞雪,赛过飘絮,还是少了春日里游人如织的观赏。
寒风飞雪,已让空气凝在了空中,四下一片寂静,万籁无声。
突然,一阵马蹄声“哒哒”传来,打破了四下的冷凝。三匹快马飞驶出长安城东的春明门,驶过霸桥,向东一路飞驰而去,不几时便消失在了纷纷扬扬的飞雪之中。
识货之人,看服装会认出刚才的三骑之中有二人乃是禁卫,二人皆是武弁服,平巾帻。另外一人青衣乌帽,看上去是个文官,只是这个文人长得十分粗豪,与那两个卫士不相上下。
望着飞骑远失,瑟瑟的霸柳驿厅里,一张慵懒的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那张慵懒的睡脸上,还挂了一双惺忪的睡眼,慵懒地斜凭厅栏,整个人便似没有睡醒一般。连那一抹笑意,挂在此人面人,也似是美梦中的一丝笑意。
细看此人,虽然生得一幅慵懒模样,到也美目清秀,是个美男子。年纪甚轻,衣饰到也甚是平常,白袍乌冠,与一般士子没有两样。只是那白袍外面那件“白裘”大氅,却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见到的。腰间系的一块美玉,也是极为罕见的“玄玉”,看上去应是个富贵之人。
“房乔大概没想到圣上让他留守京师,处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有人会参劾他。听说,房乔当时脸得绿了……”
一阵哈哈大笑自身后响起。“睡脸人”打了一个呵欠,转过头去。说话的人是坐在他的身边不远处的一个约有三十几岁的大汉。
那大汉与睡脸人白净的面孔恰好相反,一脸乱蓬蓬卷曲的大胡子掩住两腮,端得威武无比。
此人口气到是不小。房乔字玄龄,乃是当朝的司空太子太师,圣上最依重的大臣。敢于直呼其名之人,似乎并不多。
那“睡脸人”虽然没说什么,眉目之间却闪过一丝褶皱,一闪即逝,看了看虬髯大汉,略一沉吟说道:“到是没想到房乔如此干脆,看也没看便让人带此人去直接见圣上。”
“房乔虽然处事精明,不过这次弹劾他的这几件事,却也不弱。”虬髯大汉冷哼一声,说道。
“虽然如此,但以圣上对他的信任,不见得会管用。”“睡脸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韩王是房乔的女婿,圣上信得过房乔,却不见得会信得过韩王,我次圣上不生出些嫌隙,万不可能。”虬髯大汉嘿嘿冷笑,接着说道。
“此次圣上出猎,只怕是要在东都过年……”“睡脸人”似是没有听到虬髯大汉的话,低声咕哝一句,似是有无限心事。
忽又抬起头,看着虬髯大汉说道,“先生以为圣上会如何处置此事?”
“不必担心,圣上若信不过房乔,朝中之事非王爷更托何人?圣上如此英明之人,自会明白这个道理……”虬髯大汉见“睡脸人”一脸担忧,哈哈大笑道。
原来那“睡脸人”竟然是位亲王
厅中只有虬髯大汉与“睡脸人”两个,虬髯大汉口中的王爷自然是他。
虬髯大汉中气十足,笑声十分豪迈,惊起厅边柳树上飞鸟啾啾。
“睡脸”亲王精神为之一震,也笑了起来:“不错,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坏事儿”
笑声中,“睡脸”亲王与那虬髯大汉端起酒杯,相对一饮而尽。
“痛快”虬髯大汉连声大笑,“自来侠士豪杰行事……”
虬髯大汉眼中有了几分醉意,更加健谈起来,捡些江湖豪侠之事来说。
这次讲地是他曾经为了追杀一个“仇”人,行走千里,从大漠直追到雪山,在冰川之巅决斗,三天三夜……
“我记得当时也是这样一个大雪之日,我与仇人大战三千会合……”虬髯大汉说到高兴之处,手舞足蹈。大喝一声,竟然跳到厅处,纵身折了一支柳枝,以柳作剑,舞了起来。
那“柳剑”在他手中,竟如游龙一般,四下只见雪飞,不见雪落。舞到兴处,“柳剑”上的枯叶一齐飞出,射向柳树枝头,立时落下一片枯叶。
柳叶飞雪,片片飞舞,化作一团旋风……
“睡脸亲王”不由拍手大笑:“真猛士也本王得此猛士,真乃天助”
“睡脸亲王”酒到半酣,反而一扫慵懒睡意,精神奕奕起来。
虬髯大汉听到,甚是得意,大喝一声,手中“柳剑”飞出,立时有条条柳枝齐齐断开落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猎(下)
虬髯大汉复又回到柳亭中,“睡脸亲王”亲自斟酒给他,面色欣喜:“向来听说张公乃武林豪侠,今日一见始知北三道武林盟主之位,并非虚言。”
虬髯大汉并不歉逊,大喇喇地接了酒杯,一饮而尽:“王爷但有所命,在下定然率北三道武林豪杰群起响应。”
“睡脸亲王”见那虬髯大汉武功了得,在江湖上又有些名声,才招揽到自己手下。但见他如此托大,心中微有不快,淡淡一笑道:“本王能得先生相助,何其幸哉。只是本王但求能为圣上除奸清逆,为圣上分忧解愁而矣。”
“王爷何必自歉,以在下所见,众皇子中最属王爷贤达,胸怀大志,终于一日会得尝所愿……”虬髯大汉张开圆溜溜的大眼,盯着“睡脸亲王”,哈哈大笑。
“睡脸亲王”闻言,却是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本王但求尽心尽力,此愿足矣。”
“看来王爷是信不过在下”虬髯大汉悻悻,有些不悦地说道。
“睡脸亲王”微微摇头,笑道:“本王若信不过先生,又怎会与先生共商韩王与房相之事。”
虬髯大汉面色稍缓,刚要开口说话。
“睡脸亲王”却转开话题言道:“听说圣上现在已到了渑池,正在那儿狩猎。”
“听说圣上要到北邙山猎虎,怎会一路上行得如此缓慢。而且怎会带了这许多人去?难道圣上真的打算到东都过冬?”虬髯大汉接口诧道。
“大概是吧。”“睡脸亲王”看了虬髯大汉一眼,欲言又止。
圣上此次出猎,真正的目的只有少数人知道。想到圣上出猎的目标,“睡脸亲王”脸上不由又挂起一抹特别的微笑。
……
渑池。
飞雪满山,锦旗飘扬。天池之滨,扎营结寨。
那营帐不是别个,正是行猎于此的天子行帐。
这次随行狩猎之人,实在壮观。除太子李治之外,司徒长孙无忌、中书令马周、侍中刘洎……朝中重臣几乎一半以上相随。甚至包括已致仕的卫公李靖。唯有房玄龄留守京师。
除了朝臣,内宫也有嫔妃相随,如今最为得宠的武才人、徐充容自然也在其中。
据说圣上此行,是要到东都洛阳,至北邙山猎虎。然而北邙山未到,到是先在渑池狩猎。
虽然大雪纷飞,却阻不住李世民狩猎的兴致。携了“百骑”,与诸将一起在天地一片混沌中,追獾逐兔。
可惜下雪天并非打猎的好时机,鸟兽也惰于行走,踪迹又被飞雪所盖,半天下来只不过才猎得几只野鸡和一只长嘴黑鹳。
李世民见此,意兴阑珊,便收兵回转营寨,与诸将饮酒作乐,坐等雪后天晴,再猎不迟。
营帐外面冰天雪地,帐内却温暖如春。不几时,杯盏碰撞,喧闹欢笑之声几乎顶帐而出。
便在此时,帐外风尘仆仆,来了三名飞骑。
三名飞骑之中有一个身着青衣乌帽、胡子飞篷,看上去反到比身边的两名腰跨横刀的卫士还要威猛些。
正是长安城东门外的三骑。一路穿山越林、顶风冒雪,行了一日一夜,终于到了天子营帐之外。
青衣乌帽之人正是叫做封不才,不过是一个七品官。此人端得忍冻,一路上吃了许多冷风,竟然双颊微红,精神奕奕。
两名卫士已入帐先行禀报。只剩下封不才在帐外。天地茫茫,封不才有点按捺不住心中喜意。
想到一天前自己到尚书省见房玄龄之事,心中甚是得意。
圣上出猎,朝中之事尽托房玄龄,房玄龄代天子留守,一时权势之无人能望其项背。
然而,封不才一共说了三句话,便令执宰近二十年的大唐名相房玄龄,吓得面如死灰,双眼发绿。
第一句是:“某有事禀告”;
第二句是:“有人要谋反”;
第三句是:“房玄龄”
然后尚书省阁中如遭雷劈一座皆惊。
再然后,他在两名卫士“保护”下,快马飞驰到了渑池。
想到此,他禁不住要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