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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芬丹转过头来凝视着我,说:“我原以为,这里是我的战场,保卫艾罗兰……但是,命运却将我推向那片远离故土的茫茫大海之中……黛蕾尔,你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来替我指挥艾罗兰的军队,在我再度归来之前,保卫这片饱经战火蹂躏却依然坚韧不拔的土地?”
我大大地吃了一惊。
原本我就已经知道,黛蕾尔注定要和另一名芬丹从监狱中救出的精灵游侠塔兰纳一道,受命戍守艾罗兰首都塞利斯塔拉。但是我却并没想过,我的任务降临于芬丹恳切的托付里。
他注视着我的眼神,那样深长,那样真诚,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他这样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神里能够透露出多少令人无法拒绝、无法漠视的澄澈挚切,令我心中轻轻一动。
即使不出于游戏本身的设定,我也无法拒绝这样的任务。
河水依旧哗哗地流向远方,映着初升之日的水面上出现了平底船和大型帆船的帆影。我遥望着不远处的码头,昨夜留在河的这一边过夜的军队已经自行开始往河边聚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我即将面对新的任务。
我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如你所愿。”
☆、6462
在精灵们的挽歌声中,我们又回到了塞利斯塔拉。
站在一片狼藉、尚未恢复战前原状的凌乱街道上,我环视四周,颇有些物是人非的凄凉之意。
我那件右腿那边缺了一半的长裙,也不能再穿了。不过精灵族人平时的标准服饰都是一件,连个替换的都没预备。所以我先找了个裁缝,帮我尽快照着身上这条裙子原先的模样,重新做一条。自己么,暂时还只能穿着这条斜裙摆的怪模怪样裙子,四处闲晃。
入城时天色已晚,此刻暮色已完全覆盖了塞利斯塔拉。
我经过城中唯一全新的建筑——飞龙神祠,不禁停下脚步来张望。
飞龙神祠同样建于水中,外墙纹饰华美的小楼顶端,立着一个巨大的石头圆环,圆环的空心里还有温润的祥光缭绕,如一面透明却难以穿越的障壁。粗大虬结的长藤从两边一路攀爬缠绕在小楼和巨石圆环之上,古朴而气势雄浑。神祠前还有一片一片平整过的圆形石头立在水中,上面建着低矮的小房子,似乎是配套建筑。
我看得入神,不由赞叹:“真美。”
身后有人轻嗤,“那是当然。你还是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火上心头,谁说话这么刻薄?一回身,却看到形容狼狈,扶着一根木杖,身上多处以布裹伤的安雯,正站在那里。
看到她如此伤重落魄,我先前的气也消了,叹了口气说:“你一定要跟芬丹学吗?一天不踩我几次就好像心里难受似的?”
安雯微微一挑眉,显然对我这种结论很是不满似的。对我这个曾经拼力救过她一回的恩人,语气里也没多少敬意。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么。我一直不能理解,你这么笨,出道时间又短,西莱纳女神又没有特别眷顾你,为什么……”
她忽然咽住不说了,脸上显出难以忍受的神情来。
我也不好跟一个重伤号争执,摇了摇头息事宁人地说:“算了,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跟你争什么。只是,你以后好歹也看在我曾经救过你一次的份上,对我的态度也应该至少有点起码的客气吧?”
安雯把脸撇到一边去。
“你救了我,指望我从此就感激你么。没错,我是承了你的情,但是自此以后,我所过的日子,你又怎么知道是怎样一种情形。人人都怪我不该贸然冲出城去,可是当时的情势之下,城门将破,出不出城,难道还能有多少差别么。可是,你被俘之后,每个人就责怪都是我连累了你……”她的视线落在我右腿上被截短的裙摆那里,语气有些黯然而萧索。
“就连芬丹大人匆匆率军赶回,重夺塞利斯塔拉之后,我奄奄一息地躺在丧尸囚禁我的棚子里,看到他一脚把棚子的门踢开,察看了我的伤势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身为堂堂艾罗兰的游侠,身经百战,怎能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我很意外,干笑道:“呃,这个,呵呵,芬丹大人不是指塞利斯塔拉失陷……或者国王陛下为国捐躯的事么?”
安雯闻言飞快地抬起头来,狠狠横了我一眼。
“我不用你假惺惺地来粉饰太平。塞利斯塔拉失陷,国王陛下为国献身,都不是我的错,而是因为敌众我寡,实力实在相差悬殊……只有你被丧尸捉去,大家都归结为我的过失所致!……”
我汗下。我原本就猜测得到我奋不顾身地出城救她一遭,自己的形象在艾罗兰众人心目里会光辉很多;但是我没料到自己被亡灵巫师捉去蹲了一阵子苦牢,这下对于安雯想来定然是必杀了——就算芬丹从前顾念着她头顶那层“西莱纳女神护佑”的光芒,而对她和颜悦色或者多有青睐,历经了我这一趟丧尸黑牢N日游以后,大家心里那架好感度的天平,定然又会向我这一方倾倒过来啦。
不过看到安雯如今这般落魄,我也有些于心不忍,婉言安慰她道:“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也没缺手断腿的,大家看我这样活蹦乱跳,过几天就会把这件事忘了的。”
安雯倏然抬起头来,对着我冷笑。
“黛蕾尔,你说得倒是轻巧!……忘记,谁会忘记?谁会忘记塞利斯塔拉一度失守,国王陛下力战重伤,为国捐躯?!而这些,都会归结在我的身上!何况,还有你……为什么我伤成这个样子还要背负如此沉重的罪孽,你却能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她忿忿地迫近我几步,眸子里燃烧起委屈不甘的火花。
“你知不知道芬丹大人动了多大的肝火?若不是我当时已经重伤,只怕也会被他按照守城不利的罪名关起来!然后,他根本没有在塞利斯塔拉多做停留,只丢给我几匹独角兽几只绿龙,就赶着去救你了……你凭什么?你明明没有像我这样经历过后来那残酷无比的守城战……你明明性命无忧,根本没有像我这样,后来是下了必死的决心,要跟那些丧尸死战到底——”
我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热泪滑过安雯那张美丽的脸,那具曾经高傲地挺立着的、玲珑有致的身躯,此刻却伏在一根木杖上,仿佛无力站直。
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安雯,你说别人都不能忘……可是你却忘了,当时替你生受那些丧尸一记‘冥府诅咒’的,是黛蕾尔。”
芬丹!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安雯都是惊异地一齐回头望着他。芬丹在我们瞪圆了的双眼之下,仍不为所动。
“安雯,我们艾罗兰讲求和谐,所以也要讲求公平。塞利斯塔拉失陷,甚至国王陛下……那些,不能算是你的错,也没有人怪过你,你尽力了。但是,黛蕾尔为了救你,被丧尸抓去,多少人都看到了,我问过能够找到的所有人,关于当天的情形……我认为,我当日对你说的那一句话,并没有说错。你身为堂堂艾罗兰的游侠,身经百战,怎能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他又重复了一遍当日说过的话。这显然深深打击到了安雯,她的脸上简直是泪流成河。
作者有话要说: 11月12日更新:
今天在俺爹家使用那台4年前的旧电脑上网……打字慢得能抽筋。
飞龙神祠的图片,等明天俺回自己家再补发上来。
嗯,俺顽强地要写安雯的原因之一,就是在于要衬托男主对待小黛的不同么~~~咔咔~~ ^^
☆、6563
“芬丹大人……你怎么能够这样……就算黛蕾尔救了我一次,我不是也偿还了么……我拼了命地想要守住塞利斯塔拉,就算我当日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芬丹大人,我对艾罗兰……的一片真心,难道你不知道么?”
安雯哭泣着,说得断断续续。我在一旁,心下暗叹。
……只怕她是想说“芬丹大人,我对你的一片真心,难道你不知道么”吧。
可惜,说不定这个榆木脑壳的绿色严厉无情冷血肌肉男,是真的不知道。
这,可算得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吧。
……嗯?!不对。我这么一说的话……那么,谁是沟渠?
我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就听到芬丹的声音。与安雯的激动凄切完全不同,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沉稳,甚至还带了一丝疑惑之情,仿佛不明白自己已经是秉公办事了,安雯为什么还要反应这么大。
“安雯,你对艾罗兰的忠心,西莱纳女神都肯定你了,没有人会怀疑你。你曾经为艾罗兰立下许多功绩,也不容置疑。但是我们每一样都要分清楚来看,就好比黛蕾尔虽然以前做过很多冒失的事,也犯过错,但是她这一次奋不顾身地出城去救你,就算是她立的功……”
我头大。这不是越描越黑么?这个绿色严厉大木鱼!果然不懂得女性的微妙心理。我慌忙打岔:“安雯这次守城表现得极为英勇,身负重伤还坚持到底,跟她比起来,我那点实在不算什么,不过就是蹲了几天苦牢么,也没有受什么大刑伺候,说到底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芬丹奇怪地瞥我一眼,仿佛很讶异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谦虚了。不过,他还是开口打断了我。“你有你的功劳,也有你的过失。安雯有安雯的功劳,也有她自己的过失,这些都要一一分开来看待,才能够显得公平!你们为什么非要把这些都混为一谈呢?”
我无语,既然他非要强调功过单算,想必安雯心里就更纠结了吧。看到安雯黯然的神情,我这次真真切切地叹息了一声。
唔,真是郎心如铁啊。
幸好我没有跟着她一样掺和。
不过,接下来,狗血的那种情节——女配角啜泣一声转身仓皇跑掉,并没有上演。如果安雯伤成这样还能演出如此高难度的情节,那么芬丹想必会对她的伤势大为起疑吧。
安雯只是抽泣了一声,就形容十分惨淡地转身扶着木杖要走。而芬丹居然也不再理我们,径直进了飞龙神祠。我有点尴尬地左右看看,最后选择走向安雯。
我打了个唿哨,一直懒懒散散地跟在我身后十几米远自己玩的鼻涕泡儿颠颠地小跑过来。我扶住安雯,说道:“算了,伤得这么重,还逞什么强?上我那匹独角兽上去吧,让它送你回去。”
安雯看了看我,我原本以为她会很倔强很天雷地噙着眼泪对我说“不用你假惺惺装好人”之类的,但是她大概是确实伤重不便长时间行走吧,居然连声谢都没道,就摸索着在我的勉力搀扶下,困难地爬上了马。
我也不想虚情假意地陪着她一路走回去——开玩笑,那样我堂堂一个艾罗兰的游侠,看起来岂不像是她的贴身侍女一般,没得坠了我的身份?
我对她简单地点了个头说:“你让它载你回去吧。之后它会自行回来找我的。横竖塞利斯塔拉就这么大,它自己也跑不丢。”
安雯高踞在马背上,神色似是有点复杂。最后,她轻哼了一声,说:“黛蕾尔,即使你真的替我受了那一记‘冥府诅咒’,我也不喜欢你。”
我哑然失笑,耸了耸肩。“安雯,我干吗要你喜欢?我不如多指望指望西莱纳女神喜欢我,不是好得多吗?”
安雯似是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别出心裁,默默轻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策马离去了。
我在飞龙神祠外面蹓跶着等芬丹出来。谁知这一等就等了许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