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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人会觉得很奇怪,在潼关叛军眼皮底下构筑防线,难道叛军就没有什么行动么?
当然有,要知道在周军将士构成防线的时候,潼关上的叛军可没闲着,一个劲地朝着关下的周军射箭。
而这时,长孙湘雨前几日叫刘奕等人所挖的地上隧道就起到了作用,一旦叛军放箭,所有隧道内周军士卒一蹲,啥事没有。
甚至于,有些周军士卒连躲都懒得躲,顶着脑门上那块放满了冰土的木板,就那样沿着隧道来到了潼关底下,将冰土倒在潼关下。
而令谢安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长孙湘雨又用到了一个他曾经告诉她的常识,流水线工程。
简单得说,负责在潼关底下开辟道路的士卒,并不需要来回跑,他们只要在隧道中站成一排,将盛着土的木板沿着同泽将前送,一直送到潼关之下,而空的木板,则从另外一条隧道中的士卒往回传递。
换而言之,整个过程,所有的周军都处在隧道掩体的保护下,头顶唯一的空隙,也被头上所顶着木板罩住了,除了偶尔有些倒霉蛋被叛军从缝隙射中外,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当然了,见周军往潼关外侧城墙下填土,潼关内的叛军也不是傻子,哪里会想不到周军的图谋?好几次曾强行打开城门,与周军决战,但遗憾的是,长孙湘雨在城门附近设置了一波弓弩手,用谢安所教的冰土盖屋原理,造了几座仿佛碉堡般的防御设置。
堆一层土,泼一盆水,再堆一层土,再泼一层水,这样建造起来的碉堡与隧道掩体,在眼下寒冷的天气下,非但建造速度极快,而且建造而成的防线简直要比钢铁还结实,别说叛军的弩箭无法射穿,甚至于,用重锤敲击也不见得能够摧毁。
不得不说,潼关上的叛军被长孙湘雨这条计策弄个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潼关城墙外的积土越来越高。
是叛军太无用?
不!只是长孙湘雨太厉害,借助了天气,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望着潼关下的冰土道路渐渐建成,谢安心中感慨不已。
他不得不承认,长孙湘雨这个女人,越来越令人感到可怕了,她很擅长将谢安所教他的那些常识,用在两军作战之时,比如说攻洛阳时的黑烟,比如说眼下的冰土防线。
这种超越这个时代的战术、谋略,谢安不认为那些叛军有办法破解。
如果叛军聪明的话,就应该掘渭、洛两川之水,将其引入潼关外的隧道,这样一来,潼关外周军花了好些日子挖好的隧道,便会被水填满,继而在寒冷的天气下冻住,使得周军功亏一篑。
只可惜,长孙湘雨攻秦关的方式,对于潼关内的叛军仿佛是产生了心理阴影,弄得他们说什么也不敢再自掘坟墓。
或许,这就是长孙湘雨之所以敢这么做的原因吧。
望着那些叛军每日登城楼,仿佛发泄般朝着底下的周军射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箭矢,谢安就知道,潼关,完了!
毫不客气地说,面对着长孙湘雨这种步步为营的战术,潼关的叛军一开始就不能让周军将隧道挖到潼关外侧,让其站稳脚跟,而是应该勇敢地冲出来,与周军决一死战。
当然了,不怪潼关的叛军如此畏畏缩缩,毕竟两军兵力犹如天壤之别,士气也相差太多,在秦关、汉关相继被周军不费吹灰之力攻克的眼下,叛军哪里还有斗志出关与周军交兵?
一方是士气如虹的十五万周军,一方则是士气陷落低谷的六万叛军,怎么打?
没得打!
观察了几日后,谢安便不再关注潼关的战况,因为在他看来,潼关已经完了,仿佛长孙湘雨这个女人计算好了所有的事一样,趁着黄河秋汛拿下了秦关,抵达潼关时,正好是天气寒冷的冬季,使得她能够用这种奇思妙想的方式,用冻土建造道路,可想而知,一旦通往潼关城墙的冻土道路竣工,十五万周军一拥而上,叛军拿什么来抵挡?
毫不客气地说,当士气低落的叛军决定死守潼关来阻挡周军的时候,他们已经输了。
潼关一破,此去长安的道路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谢安丝毫不怀疑长孙湘雨能够在一个月内,攻克长安,因为这个女人,非常厉害,在她面前,叛军仿佛是刚学会走道的稚童,没有丝毫还手余地。
与其看长孙湘雨如何蹂躏这帮叛军,谢安觉得他还不如趁此时间来想想,如何向他的妻子梁丘舞交代他与长孙湘雨之间的事,在谢安看来,那才是最令他感到头疼的事。
比起【炎虎姬】梁丘舞的盛怒,区区叛军算得了什么?
想了想,谢安回到了自己的参军帅帐,如他所料,李寿以及苏信、李景、唐皓等好些将领,正围在帐内的火盆旁烤火。
说起来,尽管谢安将指挥众将的职权再次给下放给军师长孙湘雨,但是众将军议事的场所,还是在谢安的参军帅帐。
对此,长孙湘雨的解释是,这是她给自己未来夫婿谢安应有的尊重与礼让,不过在谢安看来,这个女人多半是讨厌那么多人在她帐篷内进进出出,尤其是当某些将领一身灰土的时候。
“如何?”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走入帐内,李寿一面坐在火盆旁烤着火,一面问道。
“哦,唔,潼关完了,就这样!”说着,谢安走了过去,见他心腹将领苏信、李景等人似乎要站起身来,摆手说道,“坐坐坐,都坐,不必起身!”
说完,他在众将让出来的位置上席地而坐,正在李寿身旁。
“潼关?”李寿撇头望了一眼谢安,没好气说道,“谁问你潼关了?眼下这局势,本王也晓得潼关完了!——本王问的是,你与军师大人如何了?”
“什么?”
“少装蒜!”在帐内众将咧嘴偷笑之余,李寿没好气说道,“唐皓将军可是亲眼看着你走入军师帐篷的……这不,我等还在打赌,什么时候你才会出来!”
话音刚落,谢安就瞧见苏信、李景、唐皓等将领颇为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们可真是闲啊!”谢安没好气地环视了一眼李寿以及众将,众将嘿嘿笑着。
由于这些日子的相处,众将与谢安也逐渐熟悉,也渐渐了解到,谢安其实很好相处,这不,有些时候,就连唐皓、张栋等降将,也敢与谢安没大没小地开起玩笑来,因为他们都已知道,谢安不会在意这种玩笑。
“这不是闲着没事嘛,”苏信搓了搓手,笑嘻嘻说道,“大人,您要知道,当初你赢了长孙军师,我等可是欢天喜地的,对吧,唐皓?”
“正是如此!”唐皓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谢安闻言翻了翻白眼,忽然,他环视了一眼在座的主将,皱眉说道,“不开玩笑,本官眼下倒确实有件事要与你等合计合计!”
见谢安表情严肃,李寿以及帐内众将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凝重地望着谢安。
“是这样的,”舔了舔嘴唇,谢安沉声说道,“本官有个朋友,叫陈大宝……他呢,娶了一房妻室,此女姓王,相当厉害,我那朋友很怕她,然后,我那朋友背地里与一个姓李的女子有来往,他想娶那个女人,所以找我想办法……”
帐内的气氛,一时间仿佛凝固了,众将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神色有些古怪。
良久,苏信舔了舔嘴唇,低声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说,您打算娶长孙军师,可担忧家中的妻子梁丘将军因此发怒,是故找我等想个办法?”
谢安闻言面色微红,气急败坏说道,“苏信,不许胡说,本官说的是我那朋友!”
“啊?这不就是……哦,哦,末将明白了!”被李景手肘一撞,苏信这才明白过来,与众将对换了一个眼神,试探着说道,“依末将看来,大人还是……不不,大人那朋友还是……还是先莫要将此事告诉梁丘……不是,唔,那个谁?”
谢安想了想,说道,“王氏!”
“对对,王氏,末将觉得,大人那朋友还是莫要将此事告诉其妻王氏,待生米煮成熟饭,其妻一见,米已成炊,也就不了了之了……”
“言之有理!”唐皓附和地点了点头。
谢安闻言思忖了半响,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暂时将此事隐瞒……不是,要我那朋友暂时将此事隐瞒?”
苏信憋着笑,连连点头。
而这时,李景摇头说道,“大人,末将觉得这般不妥,梁丘将军……不是,那个谁?”
“王氏!”
“对对对,那位王氏乃四姬之首……呃,不是,总之,末将的意思是,大人倘若隐瞒,不对,大人的朋友倘若为此隐瞒,恐怕不妥,一旦那王氏日后得知此事,必定是暴怒非常,是故,末将以为,还不如将大人要迎娶军师……不是不是,还不如将大人的朋友要迎娶那位……那位谁?”
谢安张了张嘴,思忖了半响,点头说道,“李,李,李氏!”
“对,还不如将大人的朋友要迎娶李氏的事,告诉……告诉王氏,得她谅解!”说完这句话,李景长长吐了口气,看他模样,简直比打了一场仗还要累。
“你是说,本官……不,本官的朋友应该直言相告他的妻子么?”谢安闻言皱了皱眉,犹豫说道,“可那位……那位……”
“王氏……”苏信好心提醒道。
见谢安用古怪的神色望着苏信,李寿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
望着李寿那夸张的笑容,谢安面色涨红,气恼不已,一挥手,说道,“行了行了,有必要笑得这么夸张么?——总之,本官就是陈大宝,我妻梁丘舞便是那王氏,长孙军师就是那……不管是谁了,你们倒是替本官想个主意!”
“大人这么说,我等就轻松多了,”舔了舔嘴唇,苏信点头说道,“末将的意思,还是等此事生米煮成熟饭才说,梁丘将军再是生气,也不会真拿大人怎么样,对不对?——总归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对不对?”
“这话倒是……”谢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末将觉得还是莫要这样,”李景摇了摇头,劝道,“末将以为,梁丘将军亦是明是非的女子,只要大人将实情相告,大人的夫人定会谅解……”
谢安来不及说话,李寿一脸戏谑着说道,“李将军这么以为,那是李将军不知,当初你家参军大人在冀京时,有一日与项副将在青楼喝花酒,那位谢夫人得知此事后,可是提着一柄比你我还要高的锋利宝刀去的,本王记得那柄刀叫【斩狼】吧?——你们听这名字,斩狼,斩郞……”
“那叫【狼斩】!”谢安恶狠狠地瞪着李寿,没好气说道,“你很闲啊?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李寿笑了笑,耸耸肩说道,“就是因为很闲咯,所以才拿你解解闷!”
谢安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寿,继而目光望向其余众将。
“不过这样,”见谢安望向自己,唐皓正色说道,“大人可以对梁丘将军说,长孙军师此行对大人有诸多帮助,大人不忍弃之……”
“会有用么?”谢安皱眉问道。
唐皓想了想,说道,“这样还不行的话,大人不妨向梁丘将军表个态,就说,娶了长孙军师后,大人便不再……咳,末将的意思,大人应该明白吧?”
“你是说,发个誓什么的?”
“对!”唐皓点了点头。
谢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犹豫着说道,“唔,其实,本官的那个朋友,他还认识一位女子,唔,叫金氏……”
“嘶……”帐内众将闻言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还有?”李寿诧异地望了眼谢安,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