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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毕竟严开与陈纲虽然那一日也听到了长孙湘雨的分析,知道这次的洛阳平叛,对于李寿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想到,谢安竟要跟着李寿一道去洛阳。
“眼下去洛阳,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啊,尽管那位长孙小姐才智过人,可在战场上,计谋并不能解决一切麻烦……”严开皱眉提醒着谢安。
“多谢严大哥提醒,只是……只是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李寿一个人去面对,我答应过……唔,我发过誓,我会帮他的!”
“你能帮什么?”陈纲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似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到了战场就是送死!”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梁丘舞,说道,“将军,不若我东军请表,向朝廷请缨?——我军操练数年,始终无用武之地,营中将士亦是抱怨多时……”
“嘿!”项青嘿嘿一笑,用手肘拱了拱谢安。
或许注意到了项青的笑声,陈纲面色微微有些涨红,尤其是当看到谢安感激、惊讶的目光时,他更是满脸涨红,恼羞成怒般说道,“我只是为营中将士请命,你这卑鄙小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谢安讪笑着连连点头,讨好般说道,“哦,对了,陈二哥方才【刺,扎,插,叉】的口号,真是气势十足!”
“是……是么!”陈纲闻言眼中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随即,他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咳嗽一声,故作平淡地说道,“哼!总算你还有点眼力!”
与罗超对视一眼,项青心中暗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见梁丘舞微微叹了口气,皱眉说道,“关于我东军神武营介入洛阳一事,我此前已屡次向朝廷提及,只不过屡屡被太子殿下以及众朝臣驳回了……太子李炜言道,此次西征乃南军陷阵营职责,虽败了数阵,却仍有再战实力,倘若我等东军插手,便是看不起南军……”
“什么屁话!”陈纲闻言大怒,忍不住骂道,“南军前番损失惨重,两万编制如今只剩下八千人,再打下去,就全军覆没了!——南国公的吕老爷子,可没有这般小家子气!”
“这可不好说,”严开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平常倒是无妨,只是如今,吕家长子战死沙场,南军将士,多半想着为自家主将报仇,倘若我等此事插手介入,确实不太妥善……要知道,南国公吕老爷子,这回可是连皇命都不顾,亲自赶赴洛阳了!”
“什么?南国公赶赴洛阳了?”谢安愣了愣。
“你不知道?”严开疑惑地望着谢安,说道,“南国公替自己儿子办妥身后事,便去大梁整顿南军了,算算时日,差不多应该到洛阳,与叛军交上手了……”
谢安闻言望向梁丘舞,却见她亦是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得此消息后,曾叫我东军追回吕伯伯,为此,我亦派出三百轻骑,只可惜,一路寻觅,却始终未有追到……”
“能不能以援军的方式,前往洛阳?”项青试探着问道。
“恐怕不行,”梁丘舞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太子李炜言道,说冀京不稳,叫我东军镇守冀京,不得擅离!”
“不稳个屁!——洛阳那才叫不稳!”陈纲怒骂一句。
“那能否这样呢?”舔了舔嘴唇,谢安压低声音说道,“东军神武营一切照旧,舞,你选千余精锐,混入出征的队列中……”
梁丘舞微微摇了摇头,叹息说道,“前两日夜里我不是就说了么?太子李炜早两日已派天使来,叫我例行早朝,以防洛阳战事有何突变……”
“有这事?”谢安愣了愣。
梁丘舞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渝地说道,“难不成我骗你?”
谢安讪讪笑了笑,他自然不会认为是梁丘舞在说谎,毕竟这个女人向来就一是一、二是二,想来想去,谢安觉得很有可能是当时自己太过于专注与她的房事,因此没有注意到。
好家伙!
这太子李炜身旁,确实有不少足智多谋之辈啊,提前就将这条路给堵死了……
这可真是……
尽管早猜到太子李炜不会那么好心,坐视梁丘舞率东军神武营帮他谢安,可一听说确有此事,谢安亦不禁感觉有些头疼。
第六十九章 各方态度(三)
“……安,今……今日太子李炜派了天使来,传口谕要我从明日起,例行早朝,说……说是以防洛阳战局有何变故……唔……安!我在与你说正经事呢,你别……别……唔……啊……”
“嗯,嗯,你说你的……”
“你……唔……”
在梁丘舞略带几分不悦的目光下,谢安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前两日夜里的那一幕温馨而甜蜜的景象。
原来是那个时候说的啊……
嘁!这个笨女人真不会挑时候,自己当时满脑子都是她,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嘛!
嗯!真是笨女人!
谢安心安理得地暗暗埋汰着自己的妻子。
不过一想到眼下的处境,谢安不禁有些郁闷,要知道,他之所以急急忙忙来到东军神武营的驻地,为了就是想看看能否从梁丘舞这里得到帮助。
毕竟是夫妻嘛,更何况,只要谢安不犯作风上的错误,梁丘舞这些日子,对他还是很好的。
别看这个笨女人平日里呆呆的,做事又是循规蹈矩,古板、固执地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很可靠,当她有一剑在手时,那份超乎常人的武力,足以令天下男儿汗颜。
至少,除了那个有名的危楼刺客金铃儿外,谢安从未看到这个女人在武力上吃亏,哪怕是当初对阵二十余名危楼刺客,照样用手中的宝刀将对方一干人砍瓜切菜般斩杀干净,而据长孙湘雨说,这个笨女人曾经在战场上时,远远不止这样。
但可惜的是,太子李炜似乎也算到了这一点,提前就将这条路给堵死了。
要知道,梁丘舞虽说是从二品的京官、武将,又供奉于兵部,绝对称得上是朝中的重臣,但归根到底,她乃四镇之一,并不属于冀京中央军的体制,并非是乾清宫殿内的常置殿臣。
说白了,她有入宫上早朝的资格,但是却又不需要每日都去上早朝,除非重大事件,否则,上不上早朝都可以。
当然了,倘若是天子召唤,那就另当别论。
而如今,太子李炜故意叫梁丘舞每日上早朝,其用意显而易见,无非就是想将她困在冀京罢了。
想到这里,谢安不得不承认,正如长孙湘雨所言,太子李炜身旁的幕僚,确实很有一手,将所有的事都考虑地极为周全。
也难怪,毕竟人家是太子嘛,不出意外,那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君,纵观天下那般多的才子、学士,谁不想攀上这颗大树,来个平步青云?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脸上的遗憾之色,梁丘舞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忽然,营中的老大哥严开摸了摸胡须,诧异说道,“将军,那太子李炜只是叫将军呆在冀京,未曾提及我等吧?”
“唔?”梁丘舞微微一愣,略感纳闷地望着严开。
“末将的意思是,倘若我四人以个人的名义,与谢兄弟一道前往洛阳……”
项青眼睛一亮,大喜说道,“对啊!——摆着将军在,不敢夸口,我项青当初在冀北战场,与那帮外戎交手,也是被称为小霸王的人物……”
小霸王?
其乐无穷?
谢安面容古怪地望着项青,他自然清楚霸王指的究竟是何许人物,只是儿时某个玩具的回忆太过于深刻罢了。
在他身旁,罗超撇了撇嘴,淡淡说道,“好一个【不敢夸口】……”
“小超?”项青似乎也注意到帐内气氛的怪异,有些纳闷地望向严开、陈纲、罗超、谢安四人,没好气说道,“你们这般瞧着我做什么?当初在冀北战场,咱哥四个,到底是谁杀地多啊?”
“呵呵呵……”严开笑而不语,只不过,他的笑容不似平日般那样平和。
“小青这话,二哥可不能装着没听到啊……”陈纲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舔舔嘴唇,似笑非笑地望着项青。
项青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挑衅说道,“要比试一下么?陈二哥?”
陈纲自然清楚项青指的并不是比试武艺,闻言问道,“怎么个比法?比比谁杀的叛军更多?”
项青摇了摇头,嘿嘿笑道,“看看谁能拿下那个叛军的人头!”
“……”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就连平日里看起来无欲无求的罗超,他的眼神也不禁变得火热起来。
谁都知道,项青口中的【那个叛军】,指的究竟是何人。
“有意思……”严开舔了舔嘴唇。
“甚久不曾这般热血沸腾了……”陈纲开始摩拳擦掌。
“算我一个!”惜字如金的罗超,亦表达了他心中的想法。
谢安愣了愣,颇有种好比绝处逢生的喜悦,忽然,他注意到项青朝自己眨了眨眼,待微微一愣后,他心中很是感动。
“且慢!”见四将摩拳擦掌,似乎有些蠢蠢欲动,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严大哥,陈二哥、项三哥、罗四哥,你四人愿意与安同往,我很是感激,只是……你四人乃东军副将,从三品的官衔,倘若不听调令,私自离营,御史监那道关就过不去……”
“是啊,”尽管很希望能得到这四位的相助,但是谢安也不能因此叫人家置国家法度于不顾,因此,接着梁丘舞的话茬说道,“太子李炜既然想法设法要将舞留在冀京,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东军神武营淌这趟浑水,四位哥哥皆是在朝供职的武将,万一被御史监逮到四位哥哥不在营中……据小弟所知,御史监大半已落入太子李炜之手!”
“此事易尔!——告假便是!”严开微微一笑,想了想,说道,“唔,我父族叔卧病,按辈分来说,我当称呼叔公,长辈卧病,我理当前往探望!”
“你叔公不是早些年前就病故了么?当时我还送了三百两……”陈纲愕然望着严开,忽而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话,我恰巧有个族中兄弟,其子刚满一岁,抓周之礼,我不得不去……”
“真是蹩脚的借口!”项青摇头哂笑不已,露出一脸不屑一顾之色,叫严开、陈纲二人侧目而视。
“那你呢?”二人愤愤问道。
“那还不简单?”项青撇了撇嘴,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在老家的婆娘生了,我不得不回家一趟,我就不信御史监那帮混账能挑出毛病来!”
听着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众人懵了,过了半响,谢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三哥在老家还有位嫂子?”
即便是严开与陈纲,亦是一脸好奇之色。
只见项青瞥眼望着他们许久,忽然摇了摇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没有!”
“……那就少说地这般理所当然!”谢安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转头望向罗超。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询问的目光,罗超双目微睁,淡淡说道,“告病!”
好家伙……
谢安微微抽了一口冷气,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但令他百般惊愕的是,梁丘舞却眼睛一亮,连声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种一戳就破的借口,还叫好主意?
谢安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不过心中自是非常感动,他自是清楚,东军神武营这四位副将之所以帮助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是梁丘舞的夫婿,更何况,自己曾帮过东军一个大忙。
“既然如此,本将军便允你等三个月的假期……”说到这里,梁丘舞转头望向谢安,眼中隐约带着几分歉意,解释道,“这是最宽的期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