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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防务……尽在那狄青父子手里。”吴奎露出苦笑道。
说起京城防务,自然包括三方面,一个是城内驻军,一个是城外驻军,还有就是守卫城门的力量。汴京城二十四万卫戍禁军,分归禁卫三司统辖。殿前司所辖的禁军,基本驻扎在京里。侍卫亲军步军司和马军司的军队,则在城外军营驻扎,拱卫京城。
至于城门守卫则由皇城司负责,另外大内侍卫也归皇城司统辖。
显而易见,皇城司和殿前司,才是京城防务的关键。谁掌握了这两个机构,谁就能控制京城,甚至决定皇位的废立!
要命的是,这两个衙门竟然都在狄青父子手里!而这父子俩跟赵宗实、跟韩琦、跟王拱辰的关系,那真是……差的不能再差了。
昔日之因,结今日之果。若非当年一手酿造宫闱之乱,今日又怎么面对这等局面?
※※※
“不要紧,那父子不过是拴在链上的狗。”孟阳看看王拱辰道:“没有枢相手里的调兵兵符,他有多少军队都动弹不得!而侍卫亲军步军司和骑军司的都指挥,都是我们这边的人。天一亮,便调城外驻守的两司禁军入城……”
“你要火并么?”王拱辰登时摇头连连道:“那些将门一个个油滑似鬼,是不会轻易听调的。”
“此一时彼一时了。”孟阳冷笑道:“我家王爷有曹皇后支持,而那赵曙远在河北,这大宋皇位已经没有悬念了!他们是想立下从龙之功,还是被秋后算账,全看这节骨眼上的表现了!”
“而且火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吴奎也点头道:“那狄青胆小如鼠,最怕被当成乱臣贼子,八成会乖乖靠边站,让我们接手城防的。”
“嗯,枢相不妨给他下一道命令,让他的两司兵马原地不动,”孟阳点头道:“一下就试出他的成色来了!”
“那好吧……”王拱辰这会儿也想清楚了,孟阳方才的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旦王爷登极,未来几十年的浮沉荣辱,全看自己今日的表现了。此时不卖命,就等着将来要命吧……
“不过有一支部队,可千万别调进京城来。”孟阳想一想道:“就是现在改叫忠武军的东川军!”宋朝的禁军序列并不固定,有时候一些部队因为需要,而调离京城,还有一些立下战功的地方精锐,会被提升为禁军,调往京城驻扎。
东川军便是后一种情况,他们因为在西南作战勇猛,而被一分为二,一半仍会东川城驻防,一半赐名忠武军,编入侍卫亲军步军司序列,驻守在汴京城外金明池老营里。
对赵宗实一方来说,这整装满员的两万人,绝对是祸胎!
“把他们调走就是。”吴奎道。
“来不及了,军队开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王拱辰摇头道:“而且那些南蛮子,听不听调还两说。这个节骨眼上,万一激起兵变就麻烦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不理他们,等大局已定了,还不随意炮制?”
“嗯。”孟阳点点头道:“只要把他们挡在城外,就没有威胁。他们要是敢进攻汴京城,那就是乱臣贼子。咱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剿灭他们!”
计议停当,三人都望向韩琦,归根结底,这才是他们的主心骨。韩相公出奇的沉默,让他们心里十分不踏实。
“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能不能掌握城防。”韩琦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在这条船上时间太长,已经下不来了。况且赵宗实的赢面还是很大的,自己要是这时候掉链子,等于前面的投资全泡了汤。无论如何,得让赵宗实赢了再说!
想到这,他收拾情怀,强自振作道:“眼下确实是反败为胜的良机。我们要千方百计地稳住局面,不能乱了套。现最要紧的就是狄汉臣,他父子手掌十万大军,控制京城防务,大内侍卫也是他管着,没有此人的支持,一切都是泡影。”顿一下道:“哪怕是狄某人能保持中立,我们也能赢下这一场。”
“是!”王拱辰想了想,说实话道:“但他父子是官家的亲信,向来都是只听官家一人提调,我是管不着的。何况他们父子和陈恪的私交甚好,就怕他们坏事儿。”
“狄汉臣那边不用你管,老夫去应付。”韩琦缓缓道:“你们还要做另一件事,那就是除掉陈恪!”
“啊!这可是块硬骨头,而且他人微言轻,既不能在宫里说上话,手里也没有军队。”吴奎皱眉道:“为何不等到王爷登极后,再炮制他呢。”
“是啊……”赵宗实对慢慢蹂躏陈恪,有着浓厚的兴致。
“王爷此言差矣!”韩琦冷声道:“他是赵曙一党的灵魂人物,赵曙不在京城,全部力量皆由他调动。杀了他,就废掉了赵曙一党的首脑,他们纵有反击,也是各自为战,不成气候。等赵曙返回时,早就大局已定,只能乖乖俯首称臣了。”
“可是这人很不好对付。”孟阳对陈恪的硬度,大有体会道:“他身边高手如云,只怕行刺不成。”
“这时候还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韩琦冷哼一声道:“给他安上个谋逆的罪名,派军队灭了就是!”
他说得不动声色,可听了却让人胆战心惊,四人对视一眼,心说果然还得让韩相公拿主意,这才是真正的统帅啊!
第606章 白虎堂(上)
定下宫外的机宜,赵宗实、韩琦、王拱辰、吴奎、孟阳几个,开始商议如何应对宫内。其实主要还是听韩琦说。
“不到万不得已,宫里不能乱来,不然日后我们君臣都难逃苦果,所以关键还是狄青,也不求他助我,只要他不捣乱,我们就可以稳操胜券。”韩琦沉声道。
“老公相,既然狄青的位置这么重要。”吴奎咬牙道:“难道不能把他做掉,让我们的人来管皇城司?”
“正因为他的位子太重要,才不得不谨慎从事。要是把狄青逼到对面,麻烦就大了。”孟阳倒是明白了韩琦的心意,“老公相既然说他来对付狄青,那我们放心便好了。”
“我就是这么一问。”吴奎神经质的笑笑,最初的兴奋已经消退,他开始渐渐感到恐惧了。
“必须先弄清楚有没有遗诏存在。确定没有,王爷自然可以入宫。如果有遗诏,那么说不得,必须要当机立断,控制住局面。可惜大内侍卫已经被换了个遍,所以王爷必须带兵进去。”韩琦沉声道:“只要能把兵带进去,就有把握了。”
“然后拿出我们写的遗诏,请皇后宣布。若那时官家还活着,就立为太子监国。若是已经宾天,便直接立为皇帝,登上那张宝座,便满盘皆活,胜券在握,后面随心所欲的落子即可。”
韩琦说完朝赵宗实深深一施礼道:“皇后那里,就交给王爷了!”
“嗯。”赵宗实面色一紧,重重点头道:“交给我吧!”
“文彦博那里怎么办?”吴奎问道:“这厮也是个大麻烦,要不也给他安个谋反的帽子?”
“文彦博不是陈恪。”韩琦摇摇头道:“他是堂堂宰相,门生故吏遍布朝中,那样做要出大乱子的。”顿一下道:“把他困在府里就行了,等到大局已定再放出来。”
“太复杂的计划,从来都不会成功。”韩琦最后沉声道:“诸位切记两个目的,一份传位给王爷的遗诏,同时掌握汴京的军队。除此之外,不要在任何地方多费精力。既然决定要干一场,就豁出去,不成功便成仁!”说着站起身道:“分头行动去吧!”
“是!”
※※※
看到那朵烟花的,不只是赵宗实一伙人。
位于皇城根下,西角楼大街上的殿前司衙门内,狄元帅已经被禀报惊醒,披一袭玄色披风,来到白虎节堂中。
“元帅,”值更官沉声禀告道:“已经隔着宫门,询问了内里的情况,少帅说,有人在福宁殿附近燃放一枚红色烟花,而后坤宁殿的侍卫便开始搜捕,并传令少帅,没有皇后懿旨,任何人不得开宫门一寸!”当夜宿值禁内的,是狄青的次子狄咏,故而有此称呼。
听说在大内发号施令的,竟然是皇后,狄青的面色大变,虎躯竟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心神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他的恩主,他的陛下,他一生效忠的对象,八成已经不行了……
值更官是跟他南征北战的老部下,见元帅虎目含泪,低声问道:“元帅,我们要不要应变?”
“……”没有人比狄青更清楚,他此刻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这位钢筋铁铸的军神,转瞬将悲痛压住,嘶声道:“传令各处城门官,无本帅手令,不许擅开城门!另,命两司押班以上军官,立即来衙集合,半个时辰内不到者,军法从事!”汴京城那么大,军官散居各处,连通知带赶来,半个时辰已经很紧了。
“喏。”值日官赶紧下去传令,险些与匆匆进来的亲兵撞上。那亲兵也不打招呼,便与他擦肩而过,值日官登时感觉不妥,眉头一皱道:“你什么人,站住!”
那亲兵却不理他,而是快步走到狄青面前站定,将头上的红缨毡帽向上一推。
狄青本来手握着刀柄,准备击杀这个危险的家伙。但看清对方的脸后,登时松开刀柄,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快里面请!”
※※※
韩相公就是雷厉风行,从潞王府出来,便直奔殿前司衙门。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赵宗实事先一点风都不透,搞突然袭击?这样等他被从家里叫到王府,接受现实,做出选择,再制定计划,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不过距离开宫门仍有一个时辰,时间还来得及。他合计着搞定了狄青,还能赶上宫里开门呢。
对于对付狄青,韩琦有着充分的自信。这种自信,是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二十年前在西北战场上,他是秦凤路总管,狄青是副总管,便被自己整得服服帖帖。
后来宦海浮沉,狄青当上了枢密使,他却成了三司使,位在狄青之下,但韩相公依然像当年对下属那样,虽然多了几分客气,但绝无对待两府大臣应有的谦卑。
而狄青呢?不管官做到多大,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卑微的贼配军,不仅接受了这种上下颠倒的关系,且还像从前那样,经常去拜见韩琦的老母,并且与韩琦的儿子们平辈相称……
以韩相公今日之尊,去见这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老下属,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呢?
何况以韩相公的手段,就算贼配军翻脸不认人,他也能将他拿下,无非就是麻烦一些罢了!
正想着,大轿在殿前司衙门前停下,虽然是三更半夜,但这座肩负着汴京城防的衙门,却仍然灯火通明。只有这个衙门夜以继日的运转,京城百姓才能睡得安稳。
管家手持韩琦的名帖,向门卫走去。得知是韩相公莅临,门卫像被电击一般跳了起来,飞也似地进去通禀。
片刻之间,只见殿前司的中门哗然洞开,几十名穿簇新号服的兵卒,墨线般排成两行疾趋而出。
两排兵丁没站定,狄青便大步走出来,朝韩琦深深施礼道:“老公相夤夜前来,汉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韩琦双手扶起,嘶声道:“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没打扰汉臣清梦吧?”
“相公哪里话。”狄青说着便他往里让。两人相携来到二堂,狄青请韩琦入了上座,自己在一旁相陪。上茶后,方问道:“老公相深夜前来,可是为那枚红色的烟火?”
“嗯。”韩琦点点头,心说他果然看到了,“毋庸讳言,宫里出事了,老夫心下很是不安,所以赶紧来你这里。”
“老公相有何吩咐?”狄青很爽快道。
“如今汴京的城防和宫里的卫戍,皆在你父子手中掌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