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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武忽然说道:“周庄主,我是否可以请问,昨天留下的疑问。”
“武公子请问。”周玖时的目光终于离开法衣,转过头去看武。
“庄主为什么要见我们,我们似乎是素不相识的吧。”武严肃地问道。
“周某人别无他意,只因月公子的长相,与我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周某人思念心切,才想见他一面,武公子多虑了。
“是庄主的朋友?”法衣作好奇地问道。
“是犬子……”周玖时的眼神骤然黯淡了下去。
“那真是太巧了,哈哈……”法衣笑着笑着渐渐没了声音,“……庄主刚才说是故人?”
“犬子……三年前不幸夭折……”周玖时为自己倒满酒,举杯道,“不说这个了,我敬两位一杯。”
一时间其余人十分尴尬,周玖时却顾自转了话题,询问法衣想在奉城驻留多久。法衣说想在中原四处游走,寻找冰魄,恐怕不能停留几天。周玖时便提出可以帮他在其他地方也打探一下,请法衣在奉城多留一段时日。法衣引他来正是有此目的,故作一番推让便应承下来。周玖时又和法衣聊了一会江南风光,法衣作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周玖时似乎也很欢喜,说有空可以带他在奉城四处看看,也欢迎他到斡旋山庄去做客。一顿饭吃完,周玖时依依不舍地道别,并说改日会再来拜访。一行人入来时一般跟着周玖时纷沓而去。
酒足饭饱,适合睡个午觉。法衣方才在微笑得脸都快僵了,真怀疑自己被会周玖时热切的目光看出两个洞来。
武还是坐在桌前,一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要小心,他很危险,身上煞气太重。”
“是么。能克死全家的人,身上的煞气能不重么。”法衣边打水洗脸边回道。
“你倒是有心情说笑。”武白了他一眼。
“干嘛没有?我是长得像他儿子,又不是长得像他的仇人。”法衣无所谓地说道。
“他人虽然走了,却留了个麻烦下来。”武看了窗外一眼轻声道。
“不要管他就行。”法衣伸个懒腰走向卧室,“你去叫小二来收拾一下。”
贰拾玖 月满秋夜长
月满秋夜长
之后的半个月,周玖时果真言而有信,带着法衣四处领略江南奉城的风光。中山上的红叶青松,西陇河边的丹桂菊香,嘉叶园的银杏金叶,就如很多年前,一样一样地亲口说给那个孩子听。
“望江楼。”法衣抬头念道,“这个茶楼竟然建在桥上,真有意思。”法衣由周玖时带领,穿过半个奉城,终于到了锦江桥上的望江楼。
“从上面可以直接眺望江面,沿岸街道,尽收眼底。你先上去挑个喜欢的位置。”周玖时对法衣介绍完,又转身喊道:“掌柜,我们要包下二楼。”
法衣道了声“嗯”,自己先到二楼逛了一圈,挑了正当中的雅阁,顺当点了些茶点。见望江楼的楼梯、围栏、门窗帘皆是竹制,自成一派风格,对他来说很是新奇,不由多看了几眼。
片刻后,周玖时也走了上来,除了他,其他大队的“打手”都守在楼梯下,慑得一楼茶客都不敢高声言语。
周玖时坐下前,法衣已经喝下好几杯茶。周玖时笑着摇头道:“品茶如参禅,需要心平气和,讲究的是一个‘静’字。你这样叫牛饮。”
法衣不以为然地笑笑,看他的一举一动,皆俱修养,抓起瓜子边嗑边道:“庄主可以清茶一杯,淡风论雅,我可是山野粗人。跟着庄主走了这么久,我都渴了,喝什么都一样。”
“我平日里也不喜欢骑马坐轿,出门便是靠一双脚,却没有想到你,真是对不住了。”周玖时为自己倒下那杯“清茶”,有些抱歉地说道。
“没事没事。”法衣说着,心下奇怪以前周风都是怎么跟着他走的。
周玖时啜了一小口茶,缓缓地问道:“法衣,你……还记得以前的事么?”
“什么事?”法衣感觉到周玖时仿佛从一开始就对他的身世很感兴趣,却想不通是何原因。他的身世就算和盘托出也是无妨的。
“我是说……你小时候的事,比如说,你师父对你好么?”周玖时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品着茶,看着茶杯中碧绿的茶叶随着茶水流动。
“无所谓好或不好。师父救了我,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不过,师父他脾气很古怪,从不喜欢多说一句话,也不喜欢见到陌生人,整天待在密室之中。有人若是误闯他的住处,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杀掉。就连是我,有次惹他发火,他就把我敲晕了扔到狼窝边,要不是师兄跑遍三座山峰找到我,我就成了狼口点心。”法衣歪着头,说得挺轻巧,仿佛被扔掉的也是别的什么人。
“你说你师父救了你?”周玖时抬头看他。
“嗯,我记得我小时候被一伙人追杀,姐姐带我跑进山里,没想到无意间闯进了师父居住的地方。师父把那伙强盗杀了,救了我却不肯救我姐姐。可惜当时我年纪太小,已经记不太清楚那时的事了。记不得到底为什么被追杀,也记不得师父为什么偏偏救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法衣很诚实地回答道。
周玖时有些失望地叹气。静了半晌,忽然又皱眉问道:“你喝的茶,和我这杯不太一样吧?”
“哈哈,你发现啦,我这个是白菊,加了蜂蜜。”法衣狡黠地笑道。
“你还是品不了茶么……”周玖时低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法衣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品茶看的是心境。”
该不会是在嘲笑我吧?法衣暗忖。“你不认为对我这个西域人来说太困难了么?我只喝奶茶。”
周玖时但笑不语。
法衣又喝完一杯,拉开窗上的竹帘。江上秋水涨,凉风习习,沁人心脾。“好舒服,真想从这里跳下去。”法衣感叹道,把半边都身子探出去感受秋风的吹拂。
“秋季水凉,跳下去得风寒。”周玖时似乎怕他真的会跳下去,一手不由按在他背上。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法衣坐回来,自顾自说下去,“这条是锦江,流到尽头就是海了吧,我一直住在山上,还没有见过海,真想看看。”
周玖时放在法衣背上的手来不及收回,听到法衣的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身体一震,旋即收紧手臂,将法衣牢牢扣在怀里。另一只手也伸上前扣出他的手腕。
“庄……庄主?”法衣不明所以,背上被周玖时猝不及防地动作勒得生疼,手上的茶杯“哐当”掉在茶几上,茶水撒了满桌。
法衣想推开他,这时候周玖时才幽幽地开口:“有一次,我带风儿来这里,就在这个雅阁中,他望着江面对我说,他很想看看锦江的水流到哪里去了。
“风儿很喜欢这里的花茶,让我下回再带他来。可是后来,他身体一直不好,等到好了,我忘了这件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却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没有让你看海……”周玖时说到后来,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法衣的手放自在他的肩上,看着他微微颤动的身体,不忍心再推下去。
正僵着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听到门外杜蘅换了声“庄主”,周玖时立刻放开手,法衣如临大赦,跳到一边。周玖时走到门外与杜蘅低声交谈了几句,转过身来道:“真是抱歉,我又有事了。”
“不要紧!”法衣摆手,回了他一个安慰性的笑容,“你有正事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周玖时送走了法衣,杜蘅走过来低声汇报道:“庄主,这个月法衣很是奇怪。初到奉城之时便四处打听斡旋山庄之事,他所住的留夷客栈属下已经生疑多时。另外,他说自己来自西域,也待进一步盘查。”
“这倒是不用了,”周玖时也低声叹道,“风儿未死而被带往西域之事,庄中知道的只有我、杜叔和你们兄弟,在庄外就只有萧长老知道,别人无从得知,更无法从这点冒充。”
“庄主,如果是小公子回来,断无不来相认的道理。”
“我知道。我刚才把了他的脉,像是练了十年以上的内功,风儿是不可能练到的……”
“属下也觉得月法衣和武是受旻王府指使而来,但他们明知道若在暗中跟踪他们,却毫不忌讳地谈论旻王府之事,倒是令人不解他们的意图了。”
“如果不是的话……世上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叁拾 无意巧玲珑
“这几天真吵,还让不让人睡了?”法衣午睡不稳起身,一拍桌子怒道。
“怪了。”武打开门张望,连二楼上房都几乎客满,众人来来往往,大声喧哗。“这两天奉城里面又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也没到节日,哪来这么多人投宿。”
“我看这里差不多了吧?”法衣披上外衣走到门口,见走廊中来回走动、互相攀谈之人各式皆有,无论是书生还是浪人,独自一人还是拖家带口,怎么看都觉得不协调。
“嗯?”
“我是说,差不多该被周玖时端窝了。在人家地盘上张扬了一年多也怪不容易,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们搬迁了我们俩住哪?”武有点担心起来,难得有人提供白食,怎料才享受了半个月便要被赶了。
“嘿嘿……”法衣面对着武,得意地笑。
“你……”笑得这么不怀好意,该不会……“进展真是顺利。”武感叹。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法衣更加得意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一说到此事,武立刻关门闭窗,极为不爽地低声说道:“窗外那个家伙还在,你出了门却来跟踪我,实在是烦。”
“我出去见周玖时,跟着我有什么意思?你还甩不掉他么?”法衣不以为然地一指戳在武的胸口,“把你这两天查到的事情告诉我。”
“甩掉,浪费了我不少时间。”武“哼”了声,随即轻声附在法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任窗外之人耳力再好也无法听清。
听完,法衣点头道:“收获挺大。我出去走走,待会周玖时要是来掀房顶了,师兄你要自己保重。”
“多谢惦记。”武也玩笑般回了他。
法衣笑着出了门,此次却不是去见周玖时,而是去他的店铺琳琅轩。琳琅轩年轻的掌柜方英知此刻也在,这店铺大点的生意都由他亲自经手。法衣站在一旁,等他做完的手头上的生意,便热情地向他打招呼道:“掌柜,半月未见,别来无恙。”
方英知这才发现,眼前之人不就是半个月之前为了一只碧玉银瓶纠缠不清,却得庄主青睐的西域小子吗?怎的又来了?不由抹汗,恭敬道:“原来是月公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我是特地看你的,担心你因半月前的事情记恨我。”月法衣慢慢地踱过来,半趴在柜台上,笑得不怀好意。
“不敢不敢!”方英知赶忙澄清道,“月公子是庄主的朋友,便是琳琅轩的贵客,小的怎敢记恨?”
“没有就好。你这琳琅轩小玩意不少,我都很喜欢,店名起得也好。”法衣便四下打量边道。
“月公子喜欢什么请随便挑,只要庄主同意,那都是您的东西。”方英知言不由衷地陪笑。
“那是。我喜欢的东西庄主定会送我。”月法衣恬不知耻地说着。在琳琅轩各处转了一圈,随手拿起几只小瓶又放下。最后,一脸失望地回到柜台前,一样也未拿在手中。“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