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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第二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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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量,已是到了九门提督府了。画官收拾了心思,上了门房递了名贴。不一会,便有人出来迎了。画官扶了寒楚出轿,寒楚定神片刻,入府之际,回首望了王府方向,眸中显了几分牵挂,几分愁郁,心下言道:阿暖,阿暖,你可要无事才好…? 

阿暖与寒楚一夜缠绵,他身子本弱,又是借了体的,故而累得倦极,一沾了枕便沉沉睡了去。正是好梦之际,忽地身处一美境,满眼俱是繁花如锦,又有溪水潺潺,泉水叮咚,间有仙雾缭绕,真个是犹如置身仙境之中? 
正自好奇,忽见一素衣女子立于水边,临水梳妆,阿暖四下张望,不见他人,便小心上前,出声问道:“这位姐姐安好……敢问此处是何处?? 
那素衣女子闻声回首,只见眉如柳,眼如水,冰肌玉肤,阿暖乍一望,却是熟识之人,不由喜出望外:“玲姐姐,你怎地在此处?此处是哪里?我怎地来了?我这会子可是应在王府呀!? 
那素衣女子却正是数千年之前一奇女子,待阿暖极好的吕玲是也。却见吕玲但笑不语,只是轻抚了阿暖面颊,又替阿暖理了微乱青丝,拢了半开衣襟,瞧见阿暖胸前点点红痕,不由掩唇轻笑。阿暖面薄,不由羞红了一张如玉面颊,启唇辩道:“房……房中蚊蝇颇多,叮得阿暖不胜其扰……? 
吕玲听罢,轻笑数声:“好大一只蚊,阿暖哪里是烦扰,只怕是巴不得那蚊多咬几口呢!? 
阿暖更羞,掩了耳不听。吕玲见阿暖羞态,忽地止了笑,面上显出忧态了,上前拉开阿暖掩耳之手,轻声道:“阿暖,你如今可了心愿?若是了了,便随我去罢。?mba 
阿暖闻言怔忡:“阿暖不知姐姐此话何意。? 
“你前世倾慕楚家书生,而今已是有了夫妻之缘,也算是还了前世夙缘。而你在世间魂飘千年,终非久事,如今身体,也是他人所有,终有一日,需还了的。我此前来,是来渡了你去的。阿暖,且随我修行去罢!”吕玲面貌忽变,却是白发红颜,尼袍在身,一付仙风道骨模样? 
阿暖闻言惊惧,摇首道:“不,不,阿暖不愿修行,只愿身随楚哥哥身边,既便是魂飞魄散也是无怨无悔。玲姐姐,你放阿暖回罢……? 
吕玲瞧阿暖痴态,不由轻叹一声,忽地抬袖一挥,阿暖忽觉怪风忽起,身子轻飘,竟似欲被那阵风卷了去似的,又惊又怕,大叫一声,已是醒了? 

阿暖张眸,只觉心惊肉跳,满怀不安,心下是又惶惑又惊怕,怎生无端端地梦见了那千年未曾谋面的玲姐姐来着? 
依稀记得,当年玲姐姐出家修行,自烈阳与靖阳大婚便自出了宫,此后音信杳无,一晃眼,人间已是千载岁月悠悠而过,梦中一见,玲姐姐红颜依旧,只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瞧去倒真地似修成了正果一般,只是,无端地,玲姐姐入了梦,劝他离了楚哥哥做甚么修行去,还道他是颇有慧根……这莫不是他将与楚哥哥即将分离之先兆? 
这般想着,更是惊了一身冷汗出来,凉风吹过,只觉背上发冷,不觉拥紧了暖被,这一拥,忽地觉出几分不妥当来,自个儿这是在哪一处呢? 
抬起了眸,四下张望,只见顶悬硕大明珠,华光灿灿,照得帐内莹莹生辉。低眸又见自个睡得是黄梨木雕花大床,拥得是金丝华被,枕得是汉玉暖枕,又有鲛纱织就帐帘,将个帐外风景掩得朦朦胧胧,却是把个阿暖瞧得迷迷糊糊,这是何处? 
阿暖惊慌之中,又隐约见帐顶似有突起之物,不由微微坐起身,就着珠光一瞧,这一瞧,却是把个俏阿暖瞧得面泛桃花,羞不自禁,你可知为的是哪般?却原来,这帐顶之上的黄花梨木精工雕刻,刻就了无数小人,有男有女,抑或是一男一女,或是二男交缠,或是二女蕾耍灿幸蝗俗源Γ淳闶浅嗌砺闾澹髁诵呷俗颂0⑴徇艘簧溃骸斑囊桓鋈耍咭膊恍撸颜庑┬呷酥拢窳顺隼从枞丝矗膊慌氯诵埃  
阿暖语音正落,却听得冷笑一声:“姨夫人,此处是廉王府,又仍是王爷卧房,既便是现行做了房中事,也无人来看,既便是有人来看了,也不敢笑话予王爷与姨夫人的。? 
阿暖突听得有人说话,不由吃了一吓,急撩了鲛纱帐,往外一瞧,却见鲛纱帐外,触目所见之处,名画古玩,珍奇异宝,即便是普通家什也是镶金裹银,华光灿灿,极尽奢华之能事,四下张望,却是不见说话之人,不由心下犯疑,奇道:“怎生不见人哉?? 
“姨夫人,小人在此。”阿暖语音正落,已是有人回了,再一望,却见床榻之旁,立了一个五旬有余之老翁,阴着面容,拢着袖,作了恭敬姿态,一双眸子半眯,却分明是鄙夷神情? 
这人阿暖是识得的,分明是这王府里的大管事,王爷身边的红人,姓简,人称大管事的便是? 
只是,他分明记得自个儿入睡之前,尚与楚哥哥在那似水楼上,极尽缠绵之事,怎地无端地来了这一处陌生所在? 
那简管事施施然,不紧不慢地靠近了阿暖身边:“啊,姨夫人可是醒了,小人在此候了多时了,姨夫人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阿暖犹犹疑疑,却是不知该如何问出心中疑惑,一双艳艳红唇张了又合,一张玉面显了忧心神态,显出几分楚楚可怜姿态? 
简管事看在眼中,心中暗自冷哼一声,此子果然是个狐媚之人,王爷便是被这一付狐媚姿态迷得丧失了心魂,进而才会遭遇残身之苦,可恨可恨。只不知大贝勒与这狐媚子之间究竟是何等关系,这几日他屡番查探,得知大贝勒夜夜宿于落柳居之似水楼,明里面是大贝勒爷孝顺了王爷,悉心照料了新奶奶,暗里做些甚么,却是天知地知了……他几次前往似水楼,却屡番被棋官与画官那两个奴才所拦,瞧不得究竟,只是,看这姨夫人一次比一次娇艳的模样,便可知大贝勒与这狐媚子之间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原欲在王爷面前将此番事情抖落出来,可又苦于无甚确凿证据,只得暗藏了心思在腹中。这几日王爷身子日见好转,便吩咐他将这狐媚子接出落柳居,他心中暗喜王爷终究是要处置这人了,今日一早,便候着大贝勒出了王府,他便赶忙上了落柳居,将这狐媚子接出来,哪晓得王爷却是吩咐,将姨夫人好生安置在这珍宝阁内? 
这珍宝阁原是王爷起居之所在,后因王爷新纳了这狐媚子为妾,便另置了一处新居,怎料得洞房花烛之夜忽生变故,真真可谓是乐极生悲。这珍宝阁因珍藏了廉王府数代珍藏之宝贝故而得名,王爷未曾迁出之时,是守卫极为严秘,便是他也须跟随在王爷身边方得进入此处,却是料不得王爷竟会将这个残了自身的狐媚子安轩了在这一处,难不成,王爷真个是喜欢这狐媚子到了骨子里,舍不得动他一根毫毛不成? 
便是以他侍候了王爷几十年,也猜不透王爷将这狐媚子安置了在这一处,究竟是何用意。简管事心绪百转,不过是一瞬之间,他是个玲珑之人,若不然怎生在这王府之中混得这般地位,虽是不喜这孟家小爷,面上却是挂了万般讨好笑颜,假意道:“姨夫人可是疑惑怎地来了这一处么?姨夫人可听好了,自那一日变故之后,王爷一直昏昏不醒,昨日方才好了,虽是姨夫人对王爷不仁,奈何王爷对姨夫人却是不能忘情,听得姨夫人这些时日皆在那落柳居中调养,并无奴才照料,大为震怒,即命小人将姨夫人安置了在此好生照料。此处原是王爷起居所在,而今虽是闲置了,起居应用之物倒是一应俱全,奴卑丫环也在门外候着,姨夫人只要叫唤一声,便可进来侍候,姨夫人,你可是喜欢这里?? 
阿暖在这王府里几年,别人是好是坏是不晓得,独对这简管事却是如雷贯耳,简管事可是个笑皮虎,明里笑呵呵待人极好的模样,暗地里却是仗着王爷信任,作尽了恶事,且不说远的,近的便有一桩,楚哥哥房里的那个琴官便是一件。琴官人长得有些标致,性子又有些浮夸,这简管事便看中了这一处,把个琴官药了,送了予王爷讨好,使得琴官最终是不得好死。眼下,瞧见这简管事满面堆笑,阿暖不由浑身起了寒颤,心下暗自呼救:楚哥哥,眼下你是在何处?你可晓得阿暖正身陷险境,需你前来救的? 
简管事见床榻之上,娇滴滴俏生生的一个美人儿面色青白,一付惊怕模样,心中不帖暗自得意,你个狐媚子也晓得惊怕么?眼下虽不晓得王爷打得是何等主意,葫芦里卖得是甚么俏胰词侨莶坏媚阏夂淖釉谕醺镒魍鞲5模巯虑医惆仓迷诖耍蟊蠢毡闶怯刑齑蟮牡ㄗ樱彩遣桓颐骼镂柿送跻说模胰菸易プ《劝驯徊⒔挥枇送跻鞘保倏赐跻绾未χ谩 

简管事虽然不知自个主子是作何打算,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狐媚子不得善终,这般想着,嘴上更是涂了蜜一般对阿暖言道:“姨夫人可有何吩?若是无事吩咐,王爷那边还等着小人前去侍候,且容小人告退。? 
阿暖眼见简管事施了礼便要退了出去,心下不由有些着急,他于这珍宝阁内,便如鸟入鸟笼,好似被囚禁一般。此处名为珍宝阁,又珍藏甚多珍宝,防守必然严密,甚至可谓固然金汤。且他此时借用孟家熙云的身子与身份,名为王府新进的姨夫人,此处又有众多家丁把守,楚哥哥又名为王府贝勒,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应如何与楚哥哥相会,寻求解救之法? 
这般想着,阿暖不由一急,急忙唤道:“简管事……? 
简管事听得阿暖唤他,急忙转首低身施礼道:“姨夫人有何吩咐?? 
阿暖犹豫半晌,面上浅浅地泛开了一朵羞羞的笑颜,柔声唤道:“简管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简管事可否帮忙?? 
简管事眼瞧这俏人儿那一张如花面上泛开的一朵羞羞笑颜,一双浅浅梨涡将那一个人儿衬得粉嫩嫩,娇滴滴,真真个是美人儿,心下冷笑道果然是个狐媚子:“啊,姨夫人可有何吩咐?? 
“简管事,我在王府内人生地不熟,甚么人也不熟,只有先前照料于我的棋官还有些熟络,可否……? 
简管事何等聪明,自然是晓得阿暖言下之意,哼,棋官乃是大贝勒身边贴身亲信,若是让他来照料这位新姨夫人,岂不是大贝勒借机勾搭这位姨夫人么?双唇一张,正待拒绝,忽地脑中灵光一现,转念一想,正愁手中无大贝勒与这位新姨夫人通奸罪证,眼前不正是一个大好机会么?虽是棋官是贝勒爷亲信,只要他予贝勒爷牵桥搭线,自然有纰漏之时,做不得完美无缺的,至了那时,何愁无机会将这新姨夫人好生惩治了!这般一想,便低首道:“啊,姨夫人可是要将棋官要了来侍候么?这个倒是不难的,只需贝勒爷首肯了,便可了。姨夫人可稍待一些时候,且容我去禀明贝勒爷,再回了姨夫人,这般可好?? 
阿暖想也无他法,只得颔首赞同,眼瞧着这简管事出了门去,那一双门合了,整个房内便空荡荡地,无了一丝人气,虽是珠光宝气,华贵富丽,却是比不得那似水楼上柔情蜜意让他觉着舒心暖和,万般愁绪不由化作了一声悠悠长叹,楚哥哥,阿暖如何才能再次与你相聚? 

寒楚轻啜了一口茶,将手上茶盖了,置了一侧案上,面上堆了笑,看着坐于上首的那一个白发老者:“查大人,许久未见,身子近来可好啊?? 
“亏得大贝勒惦记了,老朽已是风烛残年,苟活于世,好与不好皆不过如是罢了。”老者抚须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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