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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文集 by月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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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道人心如此丑陋那天起,左小蛮就傻了,她睡觉的时候从上铺滚下来,摔伤了手腕,大辫子的好朋友把她送到医务室,两个女孩抱头痛哭,第二天,她就把所有的钱给了男人,叫他有多远滚多远,不论再出现她们两个谁面前,她都要杀了他,喝掉他的血。 

 

下学期的学费没有着落,左小蛮在一家保险公司兼职,她人长的十分甜美,单纯而能言善道,潜力无穷,而她那时候年轻,爱上层楼,因此挑战比较大单的生意。 

 

荣应宇第一次看见左小蛮,她穿白色的连衣裙,蓝色的外套,扎一条马尾巴,头头是道的把一项项保单列好,有说服力又贴心,荣应宇看着她细腻的脸庞,白皙的手腕,就觉得这女孩子十分赏心悦目。 

 

生意谈成,左小蛮看着他用金笔签下字,几乎雀跃出声,接下来只等划款,几催也不过来,忽然却有人来找,说要再谈细则。 

 

对许界成的第一印象极好,许界成穿着白色衬衣,蓝灰色的西服,英俊不可逼视,而且好在气质跟的上,举手投足一派大家风范,绝对无一丝掮客或者乌龟的委琐感。 

 

但是实际上许界成就是来做乌龟的,他来问,左小蛮要不要上他老板的床,上的话这笔款就可马上划过来。 

 

左小蛮要了他的名片,上面标明他是荣应宇的大秘书,左小蛮说,你把这张名片吃下去,不然我就在这里叫非礼,许界成摇头苦笑,面不改色的吃掉那张带金边的名片。 

 

这场表演娱乐了左小蛮,她拍拍许界成的肩膀道:“下次选你爱吃的香味啊。” 

 

第二天,款还是划到了。 

 

当时左小蛮不在,她最好的朋友流产死了,她抱着她苍白的头,一直哭泣,发誓对那个畜生报仇,他答应她不去招惹她的朋友的,却在临走还欺骗这个姑娘,让她丢掉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也许是哭的太多,小蛮的视线开始一片模糊,她的角膜有脱落可能,必须住院疗养,这花掉了几乎她全部积蓄,后来荣应宇来,他带来芬芳的花朵,声音柔和温厚,他说,我控制不住来找你。 

 

病好以后,小蛮就成了荣应宇的情妇,荣应宇负责她的学费,清理她的心疼,买了楼、车、人、专门讨好她。 

 

眼睛还是不能多用,有一次许界成奉旨来看顾她,坐在床边给她读书,左小蛮大不耐烦,要找一个声音纯净的人来,她有意为难许界成,虽然明知道,大家都是打工,她打的是情妇,而许界成打的是奴才,都不高级,何必妃子为难太监总管? 

 

合则双赢嘛,说不定有这个人帮忙,自己还一朝麻雀变凤凰了。 

 

只是民不喜权,她一听到某某在国外孤苦无依,流浪街头的消息,就觉得此生也无愿,活着也不过如此,她连荣应宇都开始为难,半夜里故意起来打字或者写作,三个月里搬了四次家,和邻居吵架,一天打双位数电话去荣应宇的公司。 

 

惹是生非,不亦乐呼。 

 

许界成那敬业的恭顺,引起了左小蛮极大的嫉妒。 

 

为了治疗左小蛮的持久性竭斯底里,一个声音干净的人来到左小蛮的生活里,他还在上大学,目光有点忧郁,每天早上他坐在楼下的沙发里等,左小蛮下来吃早餐的时候,他就为她读一段新闻,下午他也会来,为左小蛮读一段张爱玲的小说或者一段希腊神话。 

 

有时候他们什么都不做,一起听伍佰唱歌。 

 

有一次小蛮送他去玄观,忍不住问他的名字。 

 

“姚遥。”他回过头,门缝里有一线光,将他切成两半。 

 

我说你是人间四月天,笑响点亮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林徽音曾这么感慨过徐志摩。 

 

晚上,左小蛮跟荣应宇说,可不可以涨工资给姚遥。“他那么瘦,一定营养不良。” 

 

荣应宇看了她好半天,没从她眼里找到爱情,才说。“姚遥是自愿来的,你请许界成吃名片的时候,他正心疼着,他在公司实习,辅助许界成工作。” 

 

“秘书的秘书?”左小蛮皱眉毛。 

 

“你不要小瞧许界成,他早晚要自立门户,雄霸一方。”荣应宇对小自己十三岁的情人疼爱备置,不但在物质上满足她,同时从精神上引导她走出低潮,常耐心教导她一些商业用人之道。只不过,他的地位,他的年龄,不会允许他表达出强烈的爱,他不敢轻易毁坏自己的自尊自信。 

 

不同年纪有不同的爱法,这个道理到左小蛮三十岁的时候她才略微懂得。 

 

文字上的启蒙,姚遥应该算左小蛮的师傅,在那之前,左小蛮只喜欢涂鸦文字。姚遥有一次把自己的诗歌带来读给左小蛮听,那是说两只小鸟的故事,两只小鸟迷失在城市的天空里。 

 

那一天里,左小蛮发现了小鸟的秘密,当姚遥读完了书,走出去的时候,立刻被拉到一个怀抱中,许界成暴力的吻着他,姚遥开始用书去拍他,最后无力的手臂下垂,书掉到了地上,他纤细的腰被一双手用力固定住,下垂摆动的手看起来像是折断了一样,唯美而引发人邪恶的心理。 

 

一丝风吹起小蛮的刘海,她看到姚遥靠在墙边无助而神经质的咬着手,许界成眼神温柔如蜜,稠稠的,甜的发涩,金黄色,折射出琉璃碎片。 

 

第二天,姚遥为她朗读的时候声音发哑,坐立难安,小蛮有趣的看着他的种种反应,直到他突然昏过去才停止了她的观察,她用力把姚遥拉到沙发上。 

 

也许是空调开的太大,或许是夜间活动太激烈,姚遥面色发青,不停的抖,小蛮为了给他擦掉他的冷汗,解开他的衣服,上面吻痕交错,好象毒虫爬过一样。 

 

真是巧到老天都不相信,只有小白电视会相信,荣应宇恰在这时候进门,他到还冷静,只镇定问:“你在做什么?” 

 

“先奸后杀啊。”小蛮更横,反而逼问过去。“你回来做什么?”到好象荣应宇不可不请示她就返家。 

 

荣应宇难得的一头大汗,被小蛮的咄咄逼到不知如何做答。 

 

这场戏,其实小蛮曾经看过,汉宫剧,赵家姐妹私自会情郎,王上经人告密,直闯过来,但见帘动不见人,反是爱妃哭闹不休,一场尴尬。 

 

许界成此人也真是让人齿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姚遥不知道。 

 

他那时候他太单纯,只以为多付出,就有收成,并且,从不把许界成一系列偶然做的事情,当做是故意策划。 

 

晚上他回到他们共同住的公寓,许界成在温水里给他做按摩,在打肥皂泡的时候突然说:“也许我会换公司。” 

 

姚遥闭着眼睛道:“为什么?”其实以他的性格,大学毕业最好直接到学校或者报社,但是此生既已经许给了许界成,就为了要多和他在一起,也只好进入同一家公司了,他到哪里,姚遥就跟到哪里,为了……不在这个城市失散。 

 

而且,自己也没有和公司有正式合约,但许界成不同,他虽然做的是秘书,权利却大过部门经理,公司里除了执行经理和董事以外,许界成可算是呼风唤雨的上层人物。 

 

“因为……主上不爱江山爱美人啊。”许界成无奈的感慨。 

 

“小蛮她很好啊。”姚遥对左小蛮的感觉非常好,他特别喜欢她静着听歌的时候。 

 

“有没有我好?”许界成将姚遥凌空抱起来,用浴巾飞快的擦两下,扔到床上。 

 

他们两人的感觉,一直是处于比较暧昧的,直到几个月前,姚遥才真正被他吃到嘴里,姚遥的身体弱,做一次许久都缓不过来,加上许界成昨天用的劲大,这时候往他身上一挨,他已经怕的推拒起来了。 

 

玩弄着他湿润的头发,许界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道:“我只想抱抱你。” 

 

不涉及到性的爱人之间的拥抱,往往就好象珍珠一样让人爱不释手,虽然没有钻石的光芒,但那种温柔的情绪,也可让人从胸口开始温暖起来。 

 

殊不知,羊的皮毛温暖,狼的,也温暖。 

 

这个男人以前,其实也是一只温顺的小羊。 

 

许界成来自一个小城,他以七百多分的良好成绩考上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大院校,并且打败近千对手,获得了奖学金,他就是靠奖学金和救学贷款上的大学。 

 

每次在食堂看见大块大块的肉鱼蛋被丢掉,他就只好躲回宿舍去用功,他的同学以为他是来自一个贫苦的家庭。 

 

恰恰相反,许界成的父亲家产过百万,几乎地方一霸,只不过,他抛弃了他们母子,许界成那时候多么傻,死活不要父亲的资助。 

 

一场意外,却让他改变了,父亲因贪污受贿被拘捕,这是一件大事,报纸纷纷报道,甚至他的照片也被贴上来,忍受不住别人的目光,许界成退学了。 

 

如果你问他最怕是什么,他一定会说是穷。 

 

他不要再穷下去,因此利用一切富起来,他打工,为老板做各种事情,贴心有礼貌的好象英国管家,行为却倒退三百年,奴才程度直逼大内太监。帮老板的买避孕套,跟女主管上床……。 

 

大学生还一抓一把的社会,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 

 

经历多少辛苦,只有许界成自己知道,他睡了两年多的通铺,到现在,虽然他有五米多宽的床,但他睡觉所占的地方,只有巴掌那么大,他将身体挺得比直,好象只要一松懈,就会被重量压倒。 

 

这样严谨的许界成,为什么冒这么大危险来爱上姚遥呢? 

 

不,说爱太过分了。 

 

话说那一日,他们在中关村招聘会上有四个台子,名为招聘,实际不过是炫耀公司实力。外面特晒,来招聘的人都汗流浃背,里面又闷,让人火气上串。姚遥清凉无汗,脉脉书香气,悠闲的走来走去,一下子就掉到许界成的心里了。 

 

他总在内心渴望自己是姚遥这个样子,或者他想毁坏了姚遥……,他想亲手结束他所有的幸福,那是一种来自遥远记忆中的嫉妒。 

 

所以他录取他,他诱惑他,他教导他,而最终获得了他的肉体。 

 

在这之中,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姚遥的眼睛会非常信任的看着他,单纯的好象不属于这个时代。 

 

而他也享受姚遥给他念诗歌,在枕头旁边,芬芳的诗歌,从唇里流淌,一直沁到黑暗寒冷的梦里去。 

 

姚遥有收集筷子的习惯,许界成每次下酒店遇到特色的筷子,必偷回一对,两个人抱成一团,嘻嘻哈哈,得意洋洋,许界成绘声绘色的给姚遥讲,他如何看饭桌上各人神态,如何支服务员出去拿东西,如何把筷子迅速藏到公文包里,两个人唧唧呱呱,为这一小双筷子乐不可支。 

 

即使姚遥确实给许界成带来许多快乐,但是他也从没有真正的,把他当作是不可缺少的爱人。 

 

反而是当成一种劫难。 

 

古时候人、物要修成仙,都要经过一些劫难,姚遥就是情劫,许界成要真正大富大贵,首先就要跨过这一层劫难。 

 

(中)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生徒三劫,我们就要从你出生的时候开始说,所有的人都是历经千辛万苦,打败上万个竞争者而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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