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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该称做孽缘呢?
他曾经和梁子茗「若有似无」的交往过。他不是不相信梁子茗的「爱情」那一套,比起念书考大学,他觉得挂在口中的爱太不实际了。连梁子茗本身都带着随时都会消失的飘逸感,他的存在被刻意淡化,犹如敲过的琴键只留下缥缈的绕梁余音,曲终人散。
「那,再见啰。」
「子茗!」林立维突然叫住他,「你也要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回眸一笑百媚生,他总是能轻松应对这种场面。
****
二 「敲想」。第Ⅱ乐章。
记忆是阵阵琴声,由远而进飘进耳里。
林立维张开眼睛,又是穿上黑白制服去上课的一天开始。
记忆是阵阵琴音,赤子之心说好谁都不能忘。
是谁先悄悄走开?
上男校就是这样子,林立维叹了口气,看到的风景和男女合校不同,但是打著名校的旗帜,他自愿进到这里来,打起精神度过今天,第二节有英文小考,第四节有数学周考,下午还有国文小考。
「立维,早──安!」
「早……」这家伙说话只差句尾没有加个爱心了,林立维偷偷想着。
温柔的阳光下,长满羽翼的花朵齐开放,我在其中迷失了方向;看见你的导引,让我有更多的心思放弃路上的野花,因为我知道,跟你一起走过的路上,花朵会不断开放。
「这是什么?谁写给你的?」林立维问道。
梁子茗摇摇头,一派微笑轻松的说:「真讨厌,你看不出来我的笔迹吗?」
「哦,那干嘛给我看?」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给你看──」听别班说他撑着脸颊微笑的样子最动人,但是坐梁子茗隔壁的林立维天天在看也没看出名堂。
「有时间写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念点书。」
「唉,你真冷淡──」
「你真无聊!」林立维不想扯些五四三的,他翻开自己的课本。
「但是,」梁子茗撑着脸颊说着,「可以一早来就和立维聊天也不错。今天还有考试,立维,要加油喔!」
林立维懒的响应了。梁子茗没有翻开课本,倒是自然的看小说,虽然林立维劝说过很多次了,他就是没有心思放在课本上,他就是与其去看科学杂志也不愿念化学课本的人。
或许有才能的人都是这样吧,轻松的像去便利商店,林立维不想承认,这家伙的成绩不好但业余知识挺丰富的。真是奇怪,有才能却不发挥,或许该是没地方发挥吧。梁子茗和同学不一样,连身上的气质也是,那么淡淡的,那么像撑着头就会从窗口飘走,害他偶尔得瞄一下他是不是在位子上。
「嘿嘿,林立维又再偷看梁子茗!」后面的同学拿笔戳戳他的背,被林立维瞪了一眼后吐了吐舌头,「林立维偷看梁子茗!嘻嘻嘻!」
「少不正经了好不好?」
「你想否认吗?连学长学弟都喜欢来偷看他唷!」
「你太夸张了吧……」
刚好下课钟响起。
「立维,」当事人一派轻松的叫他,「要不要陪我去厕所?」
他的骨架也好细,他撑起身体从位子上站起的模样像许久未鸣的鸟,慵懒的,但是也搭载着一鸣惊人的迷思。
「立维?」
「不……不…不用了!干嘛去厕所也要人陪?你…你很奇怪耶!」041DE默:)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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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茗微笑着说,「很奇怪吗?那你在外面等我。」
「这有什么差别?!」
梁子茗撑着脸颊微笑着说:「当然有,立维,你要看我尿尿的样子吗?」
「什么!」林立维大叫。
倒是梁子茗哈哈大笑的走开了。错愕一群人。
「立维,他是『单纯』想耍人而已吗?」这是听到他们对话的附近同学的共同疑问。
「我…我怎么知道……」
记忆是阵阵琴音,每一个音符都要求不能忘。
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弹钢琴?
手指头抚摸过琴键,他消失了笑容。
按下那只琴键,声音渐渐变弱,他的手已经不再适合弹钢琴,但是他忘不了昔日的小男孩,昔日陪伴他弹钢琴的小男孩。纵使对方已经忘了他。
跳舞,钢琴,从小被排了愉悦的课程。
还是露出属于男孩的笑容。
随着音乐,两人在天花板的日光灯不如宫廷的吊灯精采的空间,但是他们却仿佛纵身花丛,拉着手优雅滑过地板如同是滑过一道静水。
那是国三的时候。他们牵着手,牵着柔媚的手,三拍子舞步踏过地板,旋转个圈,他对划过的舞步是那么熟练。
国三的时候,对,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时候,他轻声的说,但是牵着手的一方没有听见。似乎他沉醉在自然的旋律中,这个年纪还没有人能够像他配合的这么好。
因为有毕业的学长学姊的乐团的演出,梁子茗被排定在礼堂表演的钢琴演奏被挤掉了,他自嘲的笑笑,谁叫人家不喜欢古典乐呢?况且他也不是特地练习,只不过是比赛曲罢了。是的,他一点也不在意,还能够跟王子跳舞。
跳舞犹如优雅的在被时光倾泄若水的庭园,水珠在身边转荡着如丝绸上的珍珠。
但是他忘了舞伴的脸,他忘了拉着手的对方是谁,他极力想要想起,钢琴声却敲下最后一个音符。
「齐崴,我想告诉你件事……」
「子茗,钢琴演奏的事就别说了,我知道你很遗憾,但是人家学长学姊回来,又弄了个名气的乐团,学长还说要教我弹吉他!」少年笑了笑,他从小就开始玩音乐了。
「齐崴,我觉得他们不适合你!你想玩乐团不一定要跟着他们!」
「拜托,子茗,老实说你是在忌妒吗?子茗,你什么时候变成和老师同一挂的?」
他渐渐走远,梁子茗的眼神渐渐黯淡。你以为这样子很好玩吗?你以为这样子很好玩吗?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品行多不好!即使声音说破了嘴依旧故我,梁子茗静静的呆立在原地,上课钟声不识趣的敲响。
他记得他不只一次劝过齐崴,不要和那种三教九流的人来往。
在这天放学后,他看到齐崴被某个他叫不出名字的乐团学长威胁。他跟着躲在音乐教室门外,并不是正好,当他听说齐崴被学长叫去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拿出包包里的美工刀,从门上的玻璃偷窥里面。音乐教室的隔音很好,所以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好象有争吵。
齐崴和学长们拉拉扯扯的,梁子茗握紧口袋中的美工刀。
接着,他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他最讨厌的画面,阵阵都勾起了他的回忆,发白的手指握着美工刀,无法控制发抖的双脚,他的身体随着墙壁慢慢无力下滑,他低垂着头。
他拉着他的手,在花般的水池中跳着水珠;随着琴声,随着风声,随着花香。
「这家伙在这里偷窥耶!」
梁子茗慢慢的站起身,双手从口袋中拿出来。
「喂!你看到了多少?」
「从你们一开始的所作所为!」梁子茗猛然抬起头,齐崴也看到他了,黑着眼眶的,「我要去告你们!说你们欺侮他!你们怎么能够下的了手?」
「这家伙都看见了!难道你也有这种嗜好吗?长的挺白晰的!」
「去死吧!」
他没有如他预期的拿出美工刀,他却掉头离开他们,向前跑。
他们要追他,不管要封住他的口还是要做对待齐崴那样的事都无所谓了,反正他加紧了脚步向前奔跑,在毫无人烟的走廊上,双腿疾驰如快马,跑到楼梯前他犹豫了一会儿,眼看他们要抓住自己,梁子茗一个转身脚却扭了一下,瞬间摔下楼梯。
倒在楼层间的间隔。
隔天,齐崴就看见梁子茗带着包石膏的右手来上学。就这么毕业了,齐崴都没和梁子茗说话。他们也不可能共舞在洛可可式庭园。
右手手腕神经受伤,该说是断送了钢琴生命吗?比赛前梁子茗早就拆掉了绷带,他没有乖乖的作复健,练习的手指却有如发泄似的敲击键盘,那仿佛是黑暗精灵被积压的愤怒一口气释放出来。过度的使用手,让他比赛当天的自选曲弹了一半就痛得无法操控右手被紧急送医。
他当然无法得到冠军奖品,到维也纳留学。
而他也没机会把那首曲子再度弹完,李斯特的爱之梦。
「齐崴……齐崴……」
梁子茗慢慢从趴着的桌上爬起来,可能是早上太累了,午休才会做梦。梦到以前的回忆。下午还有国文小考,他只知道他完全没念。
「立维,可以去你家玩吗?」
「嗄?去我家?我要补习耶!」林立维边收着书包边回答道,「子茗?你还好吧?怎么摆着一张臭脸?」他不是那种「分数于我如浮云」的人吗?
「没有,没什么……」他把头偏过去,「立维,那我跟着你去补习好不好?」
奇怪的是,他失去了笑容。
「为什么要跟着我去补习?」林立维皱起眉头,「喂,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
「没有?」十七岁的少年也不会想太多,他收收书包,和同学确认一下明天要考的和作业,就像普通的学生一样抄抄笔记。
梁子茗在他身后默默不语的跟着。林立维的确没想太多,既然他不说话就当作耳根子清静一会儿吧,不过他并不是讨厌梁子茗说话,他也习惯了他偶尔会这样,早上和下午换了个人。他耸耸肩。
像个普通高中学生去补习,纵使觉得很累,为了说句好听的,为了大学轻松,为了大学能念自己想念的东西,这么一点点投资是值得的。
纵使梁子茗不这么认为。
纵使他早就说过好多次他不想念大学;或许是不用背着一个大学的头锢,他才能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连念书都没有负担,拔除掉了最后借口,这样才能发挥想发挥的实力吧。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林立维不只一次这样想,他不想和这种人竞争,面对没有尽头的对手。
走过台北车站,梁子茗用「试听」的名义跟进补习班。他像个娇滴滴的女生,林立维也不只一次这样想,尤其是侧着头撑在桌上的时候;但不是娘娘腔,他走路的模样很像有自信的音乐家走向钢琴,从容不迫,却仿佛也没有尽头。
「立维,我想吃麦当劳。」
「去啊…」
「陪我去买。」他拉着林立维的袖子,林立维无法拒绝他。
他拉着袖子,女孩子这么做或许不以为意,但是他们是男生啊!林立维又不只一次这么暗忖,梁子茗的表情好黯淡,他是不会说的,只是静静的在店里吃他的汉堡,等上课的时间到,他的手好细瘦,细细长长的手指拿着汉堡,指甲好象冰的泛成紫色,白白薄薄的指尖好象童话故事书的插图的人物。
「立维,我漂亮吗?」
「嗄?你干嘛突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我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