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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来的?”成浩司开口问。
“我到香港办点事情。”眼镜蛇淡淡地说:“碰到炅儿。”
我听他们突然提到我的名字,正要往外走,突然转过身来,找到很好的理由留下来,跑回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托着下巴听。
“你怎么会认识他?”成浩司看看他,又看看我,表情怪异。
“这是缘份。”眼镜蛇道。
这是天诛,我心道,你的报应来了。
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只露一个额头两只眼睛,我叫一声:“什么人。”
爷爷一个下人露出头来,怯怯地问:“老爷说晚饭好了,请三位先生随我来。”
我愣了下,这才想起来,我爷爷去洗澡,未免去了太长时间。
成浩司听到这句话,却如临大赦,蹭得一下站起来,说:“好!好!现在就去!”
他象一阵风般刮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向外跑,我躲都躲不掉,正是莫名其妙,成浩司极小声的、极快速地在我耳边念道:“你一定要答应一件事情!”
我奋力一甩手:“如果是结婚那就……”
成浩司不肯放手:“不是!从现在起你要和我寸步不离!”
“凭什么?”
“就凭我是成浩司!”
“你以为自己是谁?”
成浩司摇头:“我谁都不是!我只是成浩司!可是炅儿,为什么这个名字你整整十年都没有忘记?”
我白他一眼:“20年前死在我家门前那条狗我也没忘记!”
成浩司简直要被我噎死,他不怒反笑:“我是一条死狗?”
我没讲话,因为眼镜蛇从我们身边经过,脸上一直挂着笑,我以为他会霸道地把成浩司拉走,可他没有,他当我们两个都透明人一样,反倒去同爷爷的手下说话,越走越远。
一时间我简直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问成浩司:“他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成浩司这次倒是干脆利落:“我去美国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哦了一下,预期中的答案。
成浩司一派坦然:“达帝是我篮球队的队友,我们集中起来训练,休息的时候经常在一起胡闹,然后……”
我无奈地摆摆手,道:“不用说了不用说了,我理解……理解……”
“你不理解!”成浩司压低声音吼一句:“这件事情非常古怪!”
“是古怪,他那么好,怎么会看上你。”
“达帝……是个很好的伙伴!”
我“切”他:“是个很好的床伴吧!”
成浩司面露苦色:“炅儿,我们真的只有那么一次!”
我呸他一口。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自己也不能相信!”
“你一向是顺藤摸瓜,有秆就爬,只有下半身没有上半身……你瞪我干什么?”
成浩司没好气:“你还真是了解我!”
“哼,这只是经验!经验!”
成浩司无奈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叹口气道:“托你的福!我的计划现在全盘崩溃了!”
“你的计划?你的计划就是一直装残废然后瞒天过海?”
“可笑吧!你就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啦!”
我捂住肚子:“他有那么可怕吗?”
“有!有!有!”成浩司语气激烈:“我宁愿抛弃美国那养尊处优的生活也要离开!我宁可对宁雨晨这个女人唯命是从也要离开!我宁可……”
“你宁可重新回来找我!”我接下他的话。
成浩司一愣:“找你?我真的从未想过!”
“你……”
“真的!如果我真的想到,那我为什么还要和宁雨晨结婚呢?你也一样嘛!”
我的笑开始抽筋:“成浩司,你……你怎么不去死!”
我开始低头在地上找来找去,看哪块砖头比较硬,可以用来砸碎这个混蛋的头。
成浩司一看苗头不对,赶紧上来箍住我的手双臂,说:“不要生气啊,我只是……只是太诚实了一点!”
“你诚实得太不是时候!”我大力把脑袋向他下巴上面撞去,成浩司一声惨叫,松了开手。
我飞身跑掉,回头的时候,看他趴在地上找来找去,估计是丢了门牙。
我跑得气喘吁吁,到地方的时候,河上已是灯火通明。
爷爷按照老家清德镇的构造,在后院造了一条人工河,我小时候经常在上面玩溜滑梯的那座古桥,小了一半,就横跨在河上面,就连鞋子踩在上面的清脆响声都是一般一样。
爷爷很怀旧,或者说他这个岁数的人都很怀旧,他最喜欢在河中泛一只小舟,悠悠荡荡,他那双混浊的眼睛,却透过这清澈的河水,回溯到那些明明朗朗的岁月当中去。
那时候他的眼睛是亮的,就象我现在这样,可生活却是糊糊涂涂,简直一团糟。
水面很平静,水中有一弯新月,看似皎洁,实则坑坑洼洼。
爷爷从船中露出头来,冲我招手:“炅儿,下来吧,我准备了一个下午,听说你两个朋友都来了?”
我咦了一声,问:“他们都没来吗?”
桥的另一面只有一片竹林,到了晚上,因为没有灯光显得有点恐怖,眼镜蛇却从那边走过来,他根本没有脚步声,似乎真的有鳞片可以划行。
“你家真的很别致。”眼镜蛇道。
“谢谢。”我一直瞪着他,“你怎么会从那边过来?”
“没什么,只是迷路了。”
我不相信:“你想在我家埋炸弹?”
眼镜蛇呵呵直笑:“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
“你难道不是黑手党头子?”我一脸警惕。
“你难道没看出来,成浩司才是,我……只是他的副手。”
25。
我抬头望天,那是一个真正的月亮,又大又圆,朗朗乾坤,让邪恶和谎言无所遁形。
“你再说一遍。”我道。
“我说,浩司是我们的老板,我们都希望他能够回去美国。”
我脑中嗡嗡直响,有一种清脆的响声穿过噪音传过来,那是鞋子踩在桥上的声音。
成浩司跑过来,用手捂着嘴,咕咕哝哝说了句话。
我冲过去,一把扯下他的手,他满嘴都是血,样子狼狈,我指着他对眼镜蛇尖叫:“你说这个成浩司?”
眼镜蛇极之镇定地点点头。
我哈哈笑起来,嘲笑眼镜蛇:“你认错人啦!就他这个怂样,怎么可能!你看他块头挺大,其实大草包一个!”
“我怎么可能认错,他是小昊的亲生父亲。”眼镜蛇说。
天啊,他还是这么镇定,我可撑不住了,简直要从桥上翻身掉进河里。
眼镜蛇略有吃惊:“你还没有告诉他?”
成浩司摇摇头,冲他奋力摆手,让眼镜蛇先离开,后者轻描淡写地一笑,留下一句话:“你最好快一点,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成浩司从地上硬把我拖起来,念叨着:“我刚没来及对你讲……”
“我不要听了!”我叫道,推开他往桥的另一面跑,“拜托你放过我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要知道!不要知道!”我一头钻进黑洞洞的竹林里面,任凭成浩司死拉硬扯,就是不肯出来,他很无奈地在外面叹口气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一个儿子。”
“该……不……会……是……你……和……达……帝……生……的……吧……”我在竹林里面幽幽出口。
“怎么可能!我们俩都是男人!”
“那你和别的女人……”
“我……”
我看他吞吞吐吐,心里已经猜到八成,我撇着嘴,声音尖利:“成浩司,你好风流不羁呀!”
“我是被强迫的!”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要来抢!”
“我的确不是……所以我才不明白,为什么达帝……”
“他强迫你!哼!他能生出孩子来!”
“达帝并不喜欢我,喜欢我的是……他的姐姐。”
“我对你的艳史没有兴趣!”
我从竹林里走出来,气冲冲往反方向走去,却被成浩司紧抓着胳膊,他的力气之大几乎要把骨头从肉缝中掐出来。
“你必须有兴趣!”成浩司背着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被他态度明显的凶恶慑住。认识他那么久,从来都象一只裹着硬壳的软体动物,看似强势实际内心怯懦,我从没有见他坚持过什么,执着过什么,追求过什么。
夜风微凉,徐徐地、极有韵律地吹过来。
啊,清风,明月,小桥,流水,人家……
这本是多么美妙的意境呀!
可我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耳边听到的却不是喃喃情话。
成浩司拉过我,揽在怀里,象在安慰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抚着我的头发,将发梢在指间轻轻缠起。
达帝有一个姐姐,成浩司从来没真正见过她,当他和达帝在球场上热力飞扬时,那个羞赧的女子总是在远处悄悄地张望着,成浩司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天生要比别人享有更多关注的目光,他早已习以为常。我能够理解这种心情,曾经我也是那么遥远地看着他,以为那真的是一只金澄澄的苹果,直到我有机会爬上树,摘下来。
发现,苹果不过是苹果。
这个女孩叫达萝,跟运动员的弟弟恰恰相反,上帝吝于将健康和阳光赐予她,她从出生,就对光线非常敏感,她不能在太阳光曝晒下停留三分钟,否则就会休克,她的房间终年挂着黑色的窗帘,那些窗帘在晚上的时候会随着夜风飘拂,就象死神的舞蹈。
达萝需要阳光,可是她不能接触阳光,她本就脆弱的生命,在一日日的黑暗中被吞噬,谁都知道她活不了多久。
达萝离世的前两年,成浩司去了美国,认识了达帝,成为好朋友,成浩司经常去找达帝玩,他没有机会碰到达萝,更不知道这个象水晶般脆弱的女孩,暗地里为他流下多少晶莹的泪水。
知晓这一切的只有达帝,他不能忍受姐姐在伤心欲绝中离开人世,达帝很狡猾、很聪明、也很不择手段,他知道成浩司根本不可能喜欢姐姐,他也知道,成浩司对他很有好感。他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勾引成浩司,当这个笨蛋以为自己即将得手之际,却已经身陷牢笼。
成浩司被软禁了起来,足足半年时间,达帝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他说,你必须爱上我姐姐,你必须让她体会到做女人的幸福!
成浩司说,我不爱她!
达帝冷笑,你有权利说不?
好吧好吧,我和她在一起,我哄她开心逗她笑,可是你不能逼我爱上她!
我姐姐很敏感,她看得出你的真心假意。
可我……我不懂什么叫爱!
那你就学!看小说电影,读诗歌文学!我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你要表达出爱,你要让我姐姐感受到!
这可真是给成浩司出了个大难题,他生来没有罗密欧的多情,哈姆雷特的忧郁,莎士比亚的才华,他脑中缺少一根弦,一根叫做“情感”的弦,可达帝心狠手辣,死活也要把这根弦抽出来拔弄一番。
成浩司这时候才知道,肉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灵上的苦难,他又孤独又痛苦,象流落荒岛的鲁宾逊,在孤岛上苟延残喘,一日日老去。
他在悲惨世界中挣脱出来,抛弃傲慢与偏见,选择了理性与情感,经过喧哗与骚动,奔向远大前程,试问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纵然地球毁灭,太阳照常升起,此后的一切象场蝴蝶梦,他日日象在飘着生活,最终导致悲剧的诞生,他的经历,可以写一本忏悔录。
咳咳,口干舌燥。
成浩司和达萝,后来有一个孩子,达萝在孩子出生后第二天死去,她的体质,根本不适合生产的,可是她为了给自己人生划上一个美满的句号,为了延续自己的存在,也为她和成浩司之间这段虚假的、哀伤的故事。
没人可以遗忘掉她。
达帝就肯定不会,而且他也不允许成浩司遗忘。
成浩司承认,在达萝入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