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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楚红冷冷道:“小妮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们吗?”
宋玉致含笑道:“老太君不要气恼,听我将话说完。我不过是宋家一个女儿,居然得老太君和两大阀主齐来相迎,若是推拒不往,倒是不知好歹,失礼于人了。徒然令天下人笑我宋家儿女不识礼仪。只是我这两个护卫年青莽撞,不知进退,若是跟着反而碍手碍脚,请几位赶他们离去,免他们碍眼,玉致立时随各位入长安,若是不允,玉致年纪虽轻,性情却倔,宁死不敢受请。”
她本来对生死并无太大的牵挂在意。自从对寇仲动情又知寇仲求亲实是为了功利之后心情就一直矛盾不已。一方面怜天下百姓受争战之苦,一方面又不能与父亲爱人为敌,一颗心实如分成两半般苦楚,如今若死于此,即令人知宋家之女不屈于威武亦可将心中苦痛以此种方式消解。所以心头并无畏惧。只字字句句含笑而言,神情淡定安详,可抵在咽喉的匕首却是没有移动半下,越发显得寒光刺目。
此时她立于船头,长风袭来,衣袂飞舞,神情端庄,美丽如同女神降世。
连独孤峰与宇文伤身为一阀之主,也不由心头暗叹,果然不愧是天刀之女。
独孤凤也面露钦佩之色;“姐姐果然不凡,也难怪让少帅倾心了。”
闻得此言,宋玉致暗暗苦笑,不语。
选择是很容易做的,活的宋玉致比死了的宋三小姐珍贵百倍,而两个武功平平的无名护卫不值一文。此刻宋玉致的匕首紧贴着咽喉,真若求死,只怕谁也拦她不住。
独孤峰稍一沉吟便笑道:“好,玉致果是女中豪杰,我们若不允你,倒是小气了。”
说话间宇文仕及已到船尾将船后的那小舟解下。独孤峰上前拎起宋定宋杰随随便便一扬手,这船头的两个人的就划过数丈距离,落入船尾 的小舟中,即刻顺水流去。
宋定宋杰二人齐声悲呼;“小姐。”
宋玉致却是神色不变,匕首不动,眼见小舟顺水离去速度极快,大船速度有限,就算要追赶亦是不便,她方才扬声道:“你们回去禀报爹爹,就说,天刀的女儿没有辱没父亲的威名。”话音方落,皓腕凝力,对着咽喉用力刺了下去。
独狐宇文二阀六人齐声惊呼上前欲拦,却已迟了一步。
就在此时,船上七人耳旁忽然响起了一个惊雷般的声音“临!”
一个奇异至极点的“临”字,令得每个人如同胸口中了巨锤一击般疼痛莫名,冲前的身法几乎是同时一滞,而宋玉致也是巨震之下匕首落地。
随着这一个“临”字,水浪分开,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立于船头。
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来者何人,心中已明白,来的必是徐子陵,天下间只有徐子陵的真言法印有此等惊人威力。
徐子陵一落往船头,即探手抓住了宋玉致的手。
宋玉致惊见他唇边温和的笑意,身形已被抛起,人在半空,耳边方听到那淡淡的语声:“三小姐保重。”
万语千言,也不过这淡淡一声叮咛。
这一声可是死别的嘱托?
宋玉致落入正顺水流去的舟中,遥望大船上徐子陵已被围住。独孤峰宇文伤宇文仁仕及独孤凤还有一个武功在众人之上的尤楚红,全都是绝顶高手,这样的实力,就算强如她的父亲也不能力敌独抗。子陵却终是为他而陷入了围困之中。
子陵啊子陵,玉致何幸,得你舍命相救。玉致虽是寇仲未来的妻子,在他心中又如何可以比你,我若身死他固然会有些悲伤哀叹,你若不幸,只怕他从此人活如死。子陵子陵,何其不值,你会令他怨恨玉致终身,你会令玉致一生愧疚于心,子陵子陵,你何必如此。
她落入舟中,宋定宋杰立时一跃而起,操起舟上的浆,飞快运浆,小舟如飞一般远离大船。
本来宋玉致点二人穴道时用的力道就极轻,独孤峰将他们扔入小舟时,他们身体受到震荡,穴位已震开大半,如今宋玉致落下,小舟又是一震,他们的穴道终被震开,立时跳了起来。二人都知此处奇险,只想保护主人速离险境再说。
宋玉致本想阻拦,不忍在此时弃徐子陵而去,但要起身却觉动弹不得,想要开言,竟然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原来方才徐子陵不止是将她扔向小舟,还顺便发出一道长生气锁住她的筋脉,在她将体内长生气化去之前无法开言动作。
原来徐子陵在方才电光火石一交睫间已然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会做什么,所以先一步让她做不了,使她可以早一步脱险。所有的一切,徐子陵都已考虑到了,只除了他自己的安危。
宋玉致心头一惨,落下泪来。虽然她心中深爱寇仲,但徐子陵实是她心中最为敬重的君子,身处此境,怎不伤感。只是对眼前的局面无能为力,只能任小舟远去,渐渐已看不清大船上的生死苦斗了。
第十七章
独孤宇文阀六人眼见徐子陵突然现身,齐道不好,几乎是同时飞冲上前。
独孤凤离得最近,长剑在瞬息间出鞘,人随剑走,飞扑而上,扑到一半,已看到宋玉致被抛出,她不愧是独孤阀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剑势正盛时竟能临时改变方向,人剑合一,直扑半空中的宋玉致,在这电光火石间她也不求生擒,只要将宋玉致斩于剑下,便算完成了任务。
徐子陵方要阻拦,强烈的剑气逼面而来,独孤峰宇文伤已攻至面前。天下间无人能在两大阀主联手一击时还能有机会阻拦旁人。
徐子陵神情平静,目光宁定,双手幻化手印准确地击在迎面而来的两把宝剑上,同时大喝一声:“兵!”
徐子陵不及捏印,只能仓促施出真言,若还在两年前,其威力并不足以影响这些超卓高手。但两年来,徐子陵本身在武技和精神力上已有了惊人的提高。这一声真言断喝,又是他凝聚声线专对独孤凤一人而发,其杀伤力是惊人的。
独孤凤被震得真气涣散,凌空扑击得身形不得已往下落去,只能眼睁睁望着宋玉致逃出生天。
与此同时,毫无花巧拼了一记的徐子陵,独孤峰,宇文伤,三人同时一震,,独孤峰宇文伤二人各退一步,徐子陵身在船头退无可退,若要往江中跳去,只怕难逃自空中落下的孤独凤掌中宝剑,在无法后退卸力的情况下只是身形一晃而已。
独孤宇文二人无限震惊地互望一眼,他们虽知徐子陵是人中英杰也万万想不到他竟能接他们二人联手一击而面不改色。
徐子陵只是神色不变,面带微笑,静静凝望眼前一众高手,看似全然无事,实际上是有苦自己知。任他本领通天,也不可能硬接当世两大阀主全力一击而丝毫无损。事实上如果不是为救宋玉致他也绝不会正面硬撼二人联手重击。若非他身怀长生诀,早已吐血不止,经脉重创了。但独孤峰的强横内力,宇文伤诡异的冰玄劲仍是给他带来的了极大的伤害,他这里神色淡然,暗中早已飞快运转内息,抓紧时间欲以长生诀尽快多化去一些侵入体内的异力。
这一切说来话常,实际不过交睫间发生而已,此时,宋玉致人仍在空中飞向那小舟,独孤峰宇文伤才被震退一步,站在最后的尤楚红宇文仕及和另一个高手正往上飞冲,而凌空扑击的独孤凤已先一步自空中落下,剑光自后射向除子陵。
徐子陵没有多余的时间化解体内的真气,闻得剑气破空,也不回头,一提气,身形飞掠向前,躲过独孤凤的一剑。
独狐凤在船头站稳,冷哼一声,凤目注定徐子陵,长剑遥指,防范他借水而遁。
同时独孤峰宇文伤一左一右站好位置拦住徐子陵。
前方尤楚红等三人也各自站在最有利的方位,令得徐子陵再无可逃之地。在场都是不世高手,心志皆十分坚毅,徐子陵的突然出现虽打乱了他们的行动,但相对于寇仲来说徐子陵的价值只怕要远胜宋玉致,即然他送上门来,岂可放过。他家各守方位确保徐子陵绝无逃走的机会,同时催发真力,气机已将徐子陵牢牢锁住。徐子陵的任何动静反应都会引发最正确最有效也最可怕的攻击。事实上,被这六大高手的强大气机锁住,便是不用动手,大部份人也会承受不住压力而发狂般胡乱攻击,以致方寸大乱。
徐子陵身处绝境,心灵反进入空前的宁静平和中。他清楚地感应到身旁六人各自提升的内息以及笼罩着自己的每一点气机运行。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突破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从这六个人之中逃走的机会少得要怜,不过这并不能令他心中生起畏惧惶恐悲凉之感。从他的方向可以望见宋玉致已落入舟中,小舟正在飞快划走,本来一直紧崩的神经微微一松。至少,他已做完了他应该做的事,至少他已救出了寇仲未来的妻子。
想到这一点时,本来心如明净,整个人保持着一种空灵状态的他心中忽然一乱。就象瞬息之中,一个天谪的神子因一点尘念不绝从超然的天界被打落凡尘。
围攻他的都是些何等高手,立刻生出感应,气机呼应下攻势力生。
独孤峰宇文伤的的剑自侧面攻来,宇文仕及和另一高手也从正面发起进攻。众人中武功最高的尤楚红的攻势却缓了一缓,她的拐并不见如何快捷地自前挥来,可这缓一缓却又比同时攻来更加可怕。无论徐子陵以什么方式应付来自四面的攻击,尤楚红都能根据他的变化做出最正确的攻击。而独孤凤却没有任何动作,可是遥指他的长剑上气机仍将他牢牢锁定,这个没有发动攻击,却明显可能在任何时间以任何方式进行攻击的敌人对徐子陵的反击会造成最大的影响,对他心理所造成的压力也最大。
偏偏在这一瞬,徐子陵的心竟然乱了。
徐子陵唇边依然带笑,笑意仍然那样洒脱偏又有着说不出得落漠。身形忽然前冲居然迎向正面的三大高手,同时双手往旁边挥出。他居然再次硬撼两大阀主联手,独孤峰感到一阵冰冷的气息自剑上传来,心中猛一震,退后一步,同时宇文伤也感到了强烈的内气如潮水般自剑上涌来,心下大骇,也急忙后退。
是徐子陵仗长生诀奇妙的运转,把宇文伤的冰玄劲转加给独狐峰,又将独狐峰的强大内力转到宇文伤剑上。但实际上这样强行运转筋脉对于徐子陵本身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只因独孤宇文二人心下惊骇,不敢硬碰,才让徐子陵捡了个便宜。
此时冲前的徐子陵已遇上迎面而来的两把剑。刚才强转筋脉虽吓退了两大阀主但徐子陵本身也受了伤,而且所有的真力并没有全部被引出体外,仍在他体内冲荡,他不敢再硬转筋脉,否则极有可能当场就走火入魔,面对两大高手迎面刺来的两剑,徐子陵神情不变,双拳击出。击到一半,忽转法印,准确地敲在剑刃上。
宇文仕及和另一高手同时感到强大的力量自剑上侵入体内,身不由主后退,另一个不知名的高手身手稍差,连退了四五步,还身子晃了好几下。
徐子陵刚才竟是将必须双手结印合施的宝瓶印分开两手施展,同时打出两道高度击中的宝瓶气劲,把面前两大强敌逼开。
看起来象是他大发神勇连退四大强敌,实际上他本身实已受重创。
他体内本已真力激荡,再加上这两大高手的真力侵入。徐子陵的长生诀再强,也只能尽量化去另一高手从剑上逼入他体内的真气,可是宇文仕及的冰玄劲还是打进了他筋脉力,把宇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