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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冷哼一声,拔出井中月,全身上下散发出凛烈至极的杀气,但面对徐子陵时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如阳光般灿烂:“子陵啊,我们又可以并肩做战了。”
徐子陵微笑;“是啊,我现在是真的很怀念以前我们一起在塞外冲杀的痛快日子。”
寇仲哈哈大笑,高举井中月大喝:“我们去把这些突厥人赶回老家去。”
少帅军宋家军甚至连唐军将士都同声应诺,全无惧色士气如虹地迎向那正在迅速接近的外族强敌。
第三十六章
生命原本是人世间至珍贵之物,可是在战场上却变得贱若微尘。在这残酷的战场上生命的殒落太过容易太过平常。并肩抗敌的战友随时会悄无声息的地倒下,而你不会有半点感叹悲伤的机会,因为你所有的力量意识精神都要用来保护自己杀戮敌人。
王玄恕本是隋室重臣之子,后来的大郑王子,自小锦衣玉食,向少受锋烟之苦。虽然自当年洛阳城破王氏一族尽为魔门所害后他投入少帅军屡经战阵,但这数日来连番做战终令得他疲惫不堪,只觉得全身骨软筋疲,手中的剑再一次勉力举起与对面的突厥将领交锋一击时竟被震得脱手飞走。对方的长刀顺势避下,而已筋疲力尽的他甚至无力闪开。
刀相击,寒芒闪,一把看来平平无奇的战刀挡住了眼看就要将他一斩为二的突厥马刀。持刀的威武唐将刀势一转,竟自然而然生出一种千军辟易的强大杀气,直接了当全无变化地一记砍下,对面的突厥将领立刻翻身落马。
唐将对王玄恕微微一笑,纵马向前杀去,手中战刀挥舞,马前竟无一合之将,转瞬间前方便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王玄恕怔怔望着前方,这几日他与唐军并肩作战对唐军将领大多熟悉,却一直没见过这个身手如此出众的唐将。
一道红影闪过眼前,王玄恕定了定神望着眼前亮丽明媚但眉目含嗔的红衣女将,不由暗叫了一声惭愧,方才他一个失神,居然连突厥的劲箭射到眼前都没注意,幸得这女将用一柄拂尘将箭击落……拂尘?
王玄恕心中一动,想起唐将中一个著名女子,失声道:“红拂?”
红衣女淡淡看他一眼:“两军交战,兵凶战危,将军请小心了。”话音一落,已追随前方那唐将冲杀而去。
王玄恕心中大乱,此女若是红拂,那方才的唐将难不成竟是李靖,可是他们不是都被软禁在长安城中吗?
跋野刚与祁元真是王世充的旧将,在大郑将领中都是出众人物,当日洛阳突围,洛阳诸将中只他二人得以活命由此可见二将的实力了。
二人做战向来以勇悍无畏而闻名军中,这一番与外族做战更是身先士卒一力向前。因为冲锋的速度过快,反而与本部人马脱离,陷进了突厥军的围困中。
突厥兵马也看出他们二人是军中上将,自然也尽力将他们围住,以阻止他们与大部队会合。在短短的一柱香的时间里他们已不知挡下了多少从四面八方攻来的战刀,纵以二将的勇悍也觉手足酸软,眼看支持不了多久,忽觉压力大减。两名身材高大的唐将一持双锏一挥巨斧正好来到身旁与他们共同对敌。二人都是王世充旧将岂能不认得这两名以前也同在王世充手下为将,后却投唐而去的故友,程咬金与秦叔宝。
二将还不及对故交说话,耳听一声低喝:“走!”声音低沉却有无限威严。两名唐将立刻在前方为他们开路,双锏一斧之下伤敌无数,俱都有万夫不挡之勇。而那下令之人却是另一个英俊儒雅的唐军将领,以一支剑为他们断后,竟然全然不惧突厥军兵的强悍。
五人一番厮杀,终于冲出突厥人的包围圈与少帅军本部人马会合。
跋野刚松了口气,才来得及问:“你们不是被困在长安城中吗?”
程咬金哈哈大笑,一指身旁那英俊唐将:“多亏了我们李世绩将军那位多才多智的美夫人和深明大义的秀宁公主。”
这时,二将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一支以骑兵为主的生力军已然冲杀于阵中。
这支军队不过数千人,打的是大唐的旗帜,很明显军中高手极多,再加上又是刚刚加入战场的生力军,和这里已战斗了数个时辰的疲兵不同,所以纵横战场来去自如,不断地冲击突厥军的阵营。同时军中很明显有着极高明人物的指挥。这支军队在战场上杀了几个来回,居然仍然保持着极为完整严密的阵形,没有半点散乱,如此指挥能力,实在令人咋舌。
突厥军连战不能得胜士气已歇再被这股生力军一阵冲杀,军心稍乱,不得以远退五十里,而且在退走时被唐军和少帅军一阵追杀,颇为损失了些人马。
少帅军与唐军都是欢呼不绝,这一队新来的唐军亦已集中一处,与李世民会合。
寇仲方才在作战时遥见众将之首的那个美丽女子早已是心中剧震。此刻战事一停,呆望那李字旗与与李世民亲热无比的佳人,心中竟是阵阵茫然。
怎么会忘记呢。李阀高贵的小姐,如今大唐的公主,他生命中第一个为之动情想要追求最后却为之伤心苦痛的女子,那个间接促成寇仲争霸天下的女子。
可是多么奇怪,此刻远远望着那无限美好的倩影和那一直与她相伴英俊潇洒的柴绍,自己心中竟然没有意想之中的痛苦,除了一点迷茫和怅然,再也没有其他了。
难道李秀宁在他心中从来不曾象他所想的那样重要,那自己为了在她身上的一时失意而立志夺取天下,是否已变成了一场大笑话。
“少帅好凉薄的性子,见了故人,招呼也不打一声。”清脆的笑声响在耳边,沈落雁清美的容颜也出现在眼前。这位多才多智的美军师一边调侃他,一边亦向徐子陵与宋玉致点头招呼。
寇仲立时换上一脸嘻笑:“早看到美人儿军师大驾来到,因怕沈军师你和子陵有许多旧要叙,我哪里敢多事插嘴。”
徐子陵闻言恶狠狠瞪了寇仲一眼,寇仲只是扮个鬼脸,当作没瞧见。
沈落雁亦知这家伙嘴里不会说出多少好话,待要拿李秀宁来笑笑他,当着宋玉致又不好开言,只得哼了一声,不接口了。
宋玉致与沈落雁原本有些交情,此刻战场重逢亦是欢喜,笑着迎上来问:“姐姐不是在长安吗?怎么竟到了这里?”
原来沈落雁素来才智超凡,自随李密降唐以来心灰意懒再不问天下之争。但她是何等人物,早看出李阀外表虽强大,迟早会有兄弟之争父子反目的祸事。而丈夫李世绩一直站在李世民一边,将来如若出事,在长安城内的家人便成为李阀俎上之肉。
所以数年来,她一直在不动声色,暗中经营隐密力量,以备在必要时可以逃离长安得脱险境。
而后洛阳发生变乱,长安城中与李世民有关的将领皆被软禁,沈落雁虽有与丈夫共同逃走的能力,却也不忍舍弃其他几将。因知若他们逃离,李靖等将可能会被杀死,所以只得暂时按兵不动。
而后李渊引突厥人入关已引发唐室内部许多人的反感,沈落雁当机立断,暗中联系李秀宁。李秀宁本身一直为兄长反目而难过,更为父亲的糊涂而心伤,得沈落雁晓以大义,终于决定帮助他们。
在皇宫夜宴找个机会指责李渊不应引来突厥人被李渊痛骂。李秀宁痛哭而去,收拾东西领了公主府一干人马就要出城,说是要去打猎散心。
众人都只道她是因为被父亲痛骂不快所以要去发泄一下也不疑有他。
当时长安虽有城禁,但她李秀宁是当朝公主,哪一道法令能管他。便是以李建成之狠,也不会怀疑到自家妹子身上。
沈落雁于此同时已发动自己在长安城中暗藏的力量,把李靖秦叔宝程咬金等将自软禁处悄悄接出(其中自然也有些人有所查觉,但大部份人都为李世民的遭遇不平,再加上不满李渊引突厥人入关,所以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去了)只有李世民的秦王府防守森严,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出入,无法救出李世民的妻儿来。不过大家都知道,李渊心中害怕自己这个非凡的儿子,所以决不敢伤他的妻儿,而是要留着人质在必要时谈判,所以亦不太过忧心。几员大将换了衣服,混在李秀宁所带的大批打猎的手下当中,乘夜出城。
出城后星夜飞驰到娘子关与李秀宁之夫柴绍会合,柴绍亦以大义当先,尽起娘子关的军队,随李秀宁与诸将共赴战场相助寇仲和李世民。才有了今日战场上的奇兵突起。
李世民自洛阳兵变后,无时无刻不关心亲人爱将的处境,如今再见至亲妹子看到心腹之将,喜之不尽。
听妹子讲述一切,知道至少得到了一个亲人全力的支持,知道自己的行事已然被大部份朝臣所赞同认可,知道家中亲人暂时没有生命之危,心中的隐忧终于消去不少。
手下众将施过礼后,寇仲与徐子陵也已到了近前。
不等李世民客套介绍,李靖已然情不自禁返身迎了过去。
眼望二人,虎目中射出深刻的感情,张张口,竟然无言。
徐子陵上前一步,低声道:“李大哥。”
李靖一笑,笑的同时,眼睛突然红了。
寇仲心中也是一阵难受,低声道:“李大哥,无论如何我们都还是好兄弟。”
李靖点了点头,亦是低声道:“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多么害怕与你们对阵杀场。若是留情无以对秦王,若是无情,又如何可以做到。被圣旨召回长安,我心中其实还有一点欢喜,至少可以不必和你们面对面厮杀。可这些日子,人在长安,一颗心无却无时不在战场,坐立不安。真是天见可怜,你我兄弟,竟然还有并肩做战的一日。”
他这里说来动情,寇仲与徐子陵亦是心伤。想到当初只为一时不平之气对抗江淮军同生共死的情谊后来阴差阳错彼此敌对的局面,更加可以深刻了解李靖此时的心境。便是他们也无不珍惜这一刻并肩做战的情义。
红拂在一旁看他们真情流露,心中亦是代丈夫高兴,知道在这一刻站在丈夫面前的是他真正的兄弟而再不是敌人。
眼看这三人相对就快悲从中来了,程咬金早已按捺不住,怪叫一声,扑到面前,揽着寇仲的肩,重重一拳打下去:“好小子,真有你的。我在长安听说你居然带着人马到关中来和突厥打仗,当时就干了一大坛子酒。也只有你这胆大包天的寇仲敢做这种事。”
寇仲疼得五官都要走形了,惨叫着道:“好说好说,我的胆子虽大,还是怕了你老程。”
秦叔宝笑着接口:“光是说话讨好有什么意思,若不是你哪里会害我们在长安坐了那么久的牢。”
程咬金大力点头:“不错,想来都让人气闷,这笔帐无论如何要向你讨回来。”
寇仲瞄了瞄捋胳膊挽袖子的程咬金,小心地问:“你要怎么个算帐法?”
李靖哈哈一笑:“我们早已商量好了,这一番大战,势要多斩些强敌,把你的风头压下去,方才出了这口恶气。”
寇仲松了一口气,这才敢笑出声来:“好好好,我们就比一比哪个杀敌更勇猛便是,要胜我可不是容易的事。”
李靖等将不约而同以一声冷哼来回应他,可见对他的狂妄多么不以为然。
徐子陵原本因连场大战而沉重的心情因看着他们也不由轻松起来了。
沈落雁在身旁轻叹:“真想不到,我竟然还有再入沙场的这一天。”
徐子陵看她在这一刻奇异的神情亦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