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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又点起烟。
我继续道,“你看我爸,系里院里街坊里多少人给他介绍革命战友啊?他从来看都不看。你好么,他说了一句,你就真的上赶照着做了,老人家能不伤心么?怎么跟了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不自己犯混找抽呢么?”
我哥忽略了我转着圈地骂他,“可我觉得他是真想让我找一个。我故意带人回来,他真挺高兴的。”
“靠,你浆糊了。你挽着个小后生进门,‘小情儿,这是我爸,’我爸能不高兴么?敢不高兴么?他是不是还祝福你们来着,准备包个红包给那小情儿?”
“没有,我当面告诉COCO,何老师是我的爱人。”
我目瞪口呆,继而石化,最后沙化。
我哑口无言了。
哥,你最牛X。
我哥弹了烟灰,颓废地窝在了沙发里,“明明,你说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像妈妈?”
“我靠,夏明宇,你别动不动就扯上我妈行不?我谢谢您。”
“何宇明,不必谢,她也是我亲妈。”
得嘞,行。妈,我对不起你。我一会儿就给你上香,你快管管你儿子吧。
总之我和我哥不欢而散了。
其实我哥叫我回去不止是训我,主要还是要我跟爸道个歉。
我自己的爸,我当然很心疼。第二天一早我就弄了一桌子早餐,恭恭敬敬地等我爸老人家出来早餐。
我听到他房里有动静了,可人半晌没出来。眼见着牛奶要凉了,我只好亲自推我爸的房门。
我爸坐在床上,对着我妈的遗像发呆。手指在我妈脸上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摸。
我过去,跟我爸说,“你要是烦他了,咱就把他赶出家门。”
“你呢?”
“老爷子,这家还您当着呐,别叫我拿主意啊,成不?”
“呵呵,是老糊涂了。”
“爸,白天我不是挤兑你呐,我是关心你。可能话说得不中听了。”
“明明,不说这些了。吃早饭没?饿了吧。”
“早饿透腔了。妈早安,我和爸吃早饭去了啊,您就别惦记着我爷仨了。您那不肖子人五人六地可精神着呢。”
“明明!不要胡说八道。”
爸啊,您还真是艺术家,训个我都训得和风细雨的。
我爸跟着我出去,看到桌子边上还坐着我哥,愣了一下。
我哥上前替他拉开椅子,“好受点了么?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我咳了一声。
我哥瞄我一眼,继续抚摸我爸胸口和后背。
我再咳一声。
我爸先挂不住脸了,“小宇,时间不早了,快吃早饭上班去吧。”
我哥挺恋恋不舍的,我看得出来,更听得出来:“我看今天还是我留家里陪你吧。”
“我很好。”
我哥又没言语了。
我爸就是这样,淡淡一句话,就能把你拒到老远以外,起码千里之外去了。
我哥吃完了,挂不住脸,起身要走。
我说,“爸,你说的新画展在哪儿啊?怎么我没听你说起过?”
我哥这厚脸皮的又自个坐下了。
“在法国,是一个公益性展出。”
“什么时候?”我哥说的。
“下个月中旬前后。”
“那您签证续了么?”
“诶?”
爸,不是我说你,我要是喜欢男的,我也拐你这样的男人。连犯迷糊都这么有气质,我哥断袖不断你这样的肯定是脑子抽了。
我哥道,“我记得下星期就到期了,这样吧,我找找人,陪你办了吧。”
“不用。我自己办吧,你忙。”我爸垂头喝茶的样子也那叫一个优雅,口气淡得跟杯子里的龙井似的,让人都接不上话。
我哥最后应了一声,“也好,有事你打我电话。”
我爸:“你忙吧。”压根就不说应还是不应。
我也挺懒得管的。
要我说,我爸不待见我哥也挺好,同性恋就算了,喜欢的还是我爸,但凡思维正常的,估计都不大乐意待见。
你说我也算另类了吧。
第六章
吃完饭,我又陪我爸坐了一会儿。
我爸说,“明明,不去上课么?”
我想说,逃呗,爹不比课重要?嘴上冒出来的却是一溜火车,“上午的老师病了,下午的老师出差,学生集体自由活动。”
我爸笑了,“过来,陪爸爸下下棋。”
“得嘞,输的包晚饭啊,去吃法国大餐。”
我爸笑而不语,去拿棋秤。
我知道他那意思———我没钱,有钱也是他和我哥给的,所以这顿饭无论输赢都他请。
我掂着子,“爸,你今儿不画画了?”
“没什么灵感。”
“下棋就下出灵感了?”
我爸沉默了一下,慢慢放下手中的子,“不愿陪我就直说,”他勉强笑了一下,“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卷着舌头说话?”
“冤枉。”我哭丧着脸,“爸,我绝对是操心你的艺术生涯。你看要不咱们去草原玩玩?上次我那哥们带女朋友去围场,那妞感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就一个字‘美’。咱也去看看吧。”
“怎么,你也有女朋友了?”
“正在追,爸,”我绕过去,“咱去呗?明儿是周末,你采风,我陶冶情操。”其实我想去骑马。那哥们骑马的野样着实让哥几个妒羡了一把。
我爸想了想,“也好。我去打电话问问旅行社。”
“问什么旅行社啊?咱爷俩扛着包往火车站一奔,到了承德再包辆车,齐活。”
“早谋划好了吧?来套你老爸?”
“可不是嘛,您给准话。”
“走吧。”我爸提起创作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我捏着那哥们留的电话给拉他那车主打了个电话,那汉子特热情地表示买到票就给他电话,他安排我们。
我和我爸也挺顺的,上车下车上车下车,赶到那汉子家的蒙古包时天还亮着,两孩子刚从学校背着小书包手拉手放学回来。
我爸是个艺术家,一看到这么艺术的世界早就沉迷了,支起画架子刷刷就开始画画。那汉子,对了,哥们叫大李,起得汉名。大李给我端出一壶奶茶,“你哥是个画画的?”
我脸皮子直抽,好么,真还有人敢当我爷俩是哥俩。
我“嗯。”
“画得挺好啊,那成,明天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保证怎么看怎么有艺术灵感。”
别啊,哥哥,小爷想骑马呐。
“骑马也好说,明天儿我带你们去我婆娘家的马场,可不是点儿里那些牝马子能比的,真正的高头大马,”
“得嘞您呐,有毯子么?”起风了,我得给老爷子捂着点。
我爸一画起画来就是个痴子。
我也不说他,就跟他脚边上一坐,看草原日落。
我爸挺尽兴的,直到最后一点光都快没了,实在画不下去了才收笔。
我替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画板。他按了按胃,“饿了都不知道。”
“你看,我是真关心你的艺术生涯吧。”
我爸高兴时嘴角是挂着笑的,“那老爸就关心你的肚子,想吃什么,爸请。”
“您看这天苍苍野茫茫的———”
我们回头去大李那儿蹭了一顿丰盛的手抓羊肉。
晚上爷俩就赶一包里睡觉,我这才想起来跟哥们显摆。再摸出手机一看,坏了,手机没电了。
我爬过去推我爸,“爸,借手机使使,发几条短信。”
我爸有些乏了,应得迷迷怔怔地,我就自己动手。
手机屏亮了,我“嘿”地就是一声。
好么,四十几个未接来电,一水的全是我哥。我哥就这毛病,你不接他电话,他就能耐心十足地一个接一个给你打,直到你接电话,所以我很怕他,怕他太招人烦———好歹一爷们,怎么有时就生得跟个大姑娘似的呢?
我按了一个。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了,“东航,你在哪儿呐?”
我捂着嘴偷乐了一个,小样,你急了吧?活该!
“东航?”我哥真急了,“你怎么不说话?我听不见啊。你先挂了,我再打一个试试。”
我挂了。
我哥立马就打过来了,“东航,你说话我听一下。”
我坏着心眼又掐了,发了一条短信,“信号不好,你说我听。有什么事,我再回短信给你说。”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
之后我哥才打过来,“东航,你在哪儿?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怎么棋盘都没收拾就走了?”
我掐了,回个短信,“突然想采风,就到草原上来了。”
我哥电话又来了。
我接得直乐————真是情到深处脑抽筋,我这么着他,他居然还信以为真。
我哥可急着呐,“哪个草原?坝上?围场?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都安排好了么?你住在哪儿?我有朋友在那边,我联系他接你一下,你想怎么安排就跟他说,他都熟。”
我再掐,回短信,“不用,都安排的挺好的。”
我哥再回电话,“真的?你不是骗我吧?算了,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这过去找你。这一阵儿我忙,咱们也没一起好好呆过,你不是———”我哥居然哽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家里乱成一片,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我哥好像哭了。
我又把电话掐了,点了一根烟。
长这么大,我还真没把人玩哭过,更别提我哥。
别看我哥是个玻璃,其实也是挺酷挺爷们儿的主儿。别看我成天骂不离口,五大三粗,可我都怕他,他一句话就能管得我乖乖地不敢吱声,我那哥们———被他上过搞419的那个说了———夏明宇就是天生领袖型的,以后谁再说他吃家底没真本事,爷我就跟丫急。
现在这么一男人对着电话跟我爸哭了,就因为我爸不辞而别让他以为我爸出了什么事了,想想我就堵得慌。
男人和男人,真有感情那东西么?男人和女人之间都没几对真情实意的,大家都知道“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是一个老MM在书里扯谈的,两老爷们反倒就比他们能耐了?
第七章
就这当口,我哥又百折不挠地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换上自己的卡,“哥,爸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手机好像坏了,正找人看呢,我这儿还跟哥们聊呢,就不多跟你说了啊————”
“何宇明。”
我本想挂了的,现在不敢了。
“哎,您说。”
“你和何老师在一起?”
“嗯,老爷子一时灵感,奔围场来了,我陪着过来的。”
电话那边又静了,静得我心里不安生。
我说,“那,我挂了先?”
“你们住在哪儿?”
“呵,别说你还要赶过来瞧瞧哈?”
“你们住在哪儿?”他又问了一遍,这是不耐烦的前兆,危险。
“得,老弟我问问去。”我赶紧躲了。
我哥听了没再说什么,只叮嘱一句晚上小心着凉,挂得跟嘛事没有似的。这要不是我亲耳听见,我还当我刚才梦游,我哥哪可能哭了呢。
我爬回被窝。
我爸迷迷糊糊张开眼,看见是我,伸出手又替我掖了掖被角。
我闭着眼,想了想还是先不告诉我爸了,他累了,等明儿早睡醒了再说。
我爸也真困了。我知道他睡着了,于是悄无声地坐起来又点了根烟抽。
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我说爸啊,您到底都干什么了?居然把个混世魔王给折磨哭了,您还是我那温文和善的爸么?赶情你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