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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晓眨了眨还有些朦胧的眼，轻轻支起身子。
看了眼身边睡得正熟的人，没惊动他，独自走进浴室。
三两下冲了个战斗澡，凌晓套上衣服，一边从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伸手去拉门，但就在那一刻，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凌晓被自己的想法惊得睁大了眼睛。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红润的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正做着美梦。凌晓犹豫了一下，抓起笔写了张纸条，悄然走了出去，同时拨通手机，压低声音说：“阿成，我有了新的发现……”
阳光从窗外透进房间，沉睡如天使的男人颤动着浓密的睫毛，扬起一个满足的微笑。
惬意地舒展双臂，李熠煌下意识地向床的另一边移动，却扑了个空。
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地张口大叫：“晓！晓？”
没有人回答。
迅快地跳下床四处找寻，却只有满室空寂。昨天让他困扰了多时的怪异感觉再次找上门来，李熠煌觉得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最后混在一起全成了苦味，从心里一点一点向全身泛开，连嘴里都成了苦的。
一脸寥落地回到卧室，看到桌子上放了张纸条，上面是凌晓的笔迹写着：我先走了。
“晓，你好狠……”恨恨地将纸条团在手心，扬手想扔出窗外，却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机场。
来来去去的人流中，凌晓和阿成带了几名警员守在入口，静静地等候着。
一名衣着淡雅，容颜秀丽的女郎慢慢地向靠近了他们的位置。
“方小姐。”凌晓开口招呼。
“啊，是凌警官？”来的正是刘文彬的女友方敏，她一脸惊讶，显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凌晓：“来接人吗？”
摇摇头，脸上现出几许神秘的笑意：“方小姐是要出国吗？”
微低下头，有些伤感地道：“是啊，想换个环境。”
“很抱歉，那起枪击案还有些细节，想请方小姐再帮我们做个确认。”凌晓说着对一名警员交待：“你跟机场方面联系一下，为方小姐调换下一个航班的机票。”
“可是……”方敏有些错愕：“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是啊，就是有个地方，需要方小姐去做个核实。”凌晓做了个手势：“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那好吧。”看得出，她并不情愿。
在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公寓里，方敏再一次向凌晓等人讲述了刘文彬被枪杀时自己的所听所见：“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我都跟你们说了。”
凌晓淡然一笑：“也就是说方小姐当时就是蹲在这个位置，然后看到一个人从面前很快地走过去，那个人就是凶手，对吗？”
“是的。”眼光扫过手上的腕表，方敏有些微的不安。
“那好。”凌晓双手抱胸，露出个有些莫测的表情：“这间浴室是在过道的右侧，也就是说从里面看外面向门口走的人，看到的应该是右侧面。那么方小姐，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看到马根木左脸上的那块黑记的呢？我记得，你已经肯定地指认马根木就是凶手。”
端丽的脸在瞬间变得惨白。
二十四
“真是没想到，最后的真凶会是她。”在去应警司办公室的路上，阿成频频摇头。这样一连串离奇而又诡异的案件，竟是那个文静秀丽的女人干下来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的英文名字叫安妮，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事实上她是汤姆·文森的养女，整件事情都是他们两人在操纵。”
“她同刘文彬交往就是在用他当挡箭牌。贺家驹其实是她介绍给刘文彬的，也是她给贺家驹送去电鳗。人死了之后刘文彬一定是问过她了，才会引来杀身之祸。至于马王两个人的死，确实是田立仁在指使，但最终田立仁还是死在方敏手里。”
阿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也算把招想绝了，竟然老早以前就送了田立仁一瓶毒酒，酒里放的药可以让人在睡梦中毫无知觉地死去。除掉所有人之后要田立仁假死，然后偷渡到国外。田立仁听了她的话写下遗书，再喝下家里最烈的酒，本来准备半夜里到海边做个投海的假象的，可是他再也没能醒过来。”这女人心机之狠、手段之高简直不可思议，让人一想就忍不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应警司，整件案子的经过就是这样。”凌晓合上案卷，一脸沉静。
“凌警官，辛苦你了。我代表本市警方向你致谢。”
“应该的。”凌晓不觉得有什么好谢，一笑起身：“希望还有机会合作。”
走出警局上车，凌晓正想着应该回住处收拾东西，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晓，你好狠心，就这样把我扔下了……”声音中满是哀怨，让凌晓听得摇了摇头：“你又怎么了？”
“我还没睁开眼就开始想你，可你早就走了，让我好失望……”念头一转：“晓，我订了水晶宫的位子，等下我去接你？”水晶宫的海鲜做得不错，他一定喜欢。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马上就要上飞机了。”
“什么！”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飞机！晓，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偏头用肩膀夹住话筒，迅快地翻身下床：“晓，你说话呀！”
凌晓的声音还是那样淡然沉稳：“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回去交差。”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出现，他会有一次休假，那么……
“回去？回去哪里？”惊慌开始占据他的心，他的大脑，迅速泛滥到身体每一个器官……
“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总部的所在，向来没有多少人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这里来？”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该死的！怎么这么多扣子！
“这个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随即听到好大一声抽气声。
“可是，你不是警察吗？你连工作也不要了？”
“我是警察，但我不是香港的警察，来这里只是为了这起案件。现在案子破了，我当然要回去。”
手机里的声音几乎是在怒吼了：“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凌晓皱了下眉：“你应该知道做我们这行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说的。”
“不能随便说……是根本不想告诉我对吧！”李熠煌突然冷笑起来：“晓，我真是低估你了，十年前我用你玩了个游戏，现在轮到我成为你的游戏了！”
眼神一冷，可惜另一端的人看不到，如果他此刻就站在凌晓对面，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你怎么看，是你的自由。”我就那么想跟你‘搁搁缠’？
“我说得不对吗？难道你不是借此机会想返回一城？不过你还真是高明，连我都被你骗过了，早知道这样我也用不着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只要等着你来找我就好！”心痛的感觉象是被无数根针包围着，每一次跳动都会受伤，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想用攻击对方来保护自己。
顿了顿，凌晓的语气变得轻忽：“那么，就这样吧。”结束通话，关机。
这个号码，会在上踏上飞机之后被取消。
既然他用这种态度来面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那还是不要再有牵扯比较好。
李熠煌，我想过要给你机会的，可你自己放弃了。［caihua］
二十五
凌晓一下飞机就接到电话：“晓，是我。”
“翔？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震来了电话。”
倒抽一口冷气：“什么？！”
“他的爱人有危险。如果你抽得出时间的话，去伦敦看看吧。”
“我这就过去！”为了十年不见的好友，自己说什么也要跟处长把假要来！（凌晓去伦敦之后发生的事情请见《钟情》）
李熠煌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随意转着，遇见一家比较顺眼的酒吧就进去喝一点。
大半个晚上下来，他心情还是很坏，酒却已经喝了不少。
或许该找个人来共度长夜。抬眼看了下招牌，是自己和几个死党经常光顾的地方，就在这儿吧！
塞了张大钞给开门的侍应，得来的是大声的道谢。
迎上来的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李先生，蓝先生在里面。”
“哦？蓝洛也在？”大步走向他们每次固定的座位，果然，那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面容俊秀的男子手上端了杯酒，眼神迷离地向他举了举。“一起喝一杯？”几个好友中就数他最潇洒，从来都是一付万事不关心的神气，想不到也有这么郁闷的表情出现。
看来上次听说的事情是真的，他恋上一个警察，可是人家却一走了之，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重重坐到椅子上，李熠煌向一边的服务生吩咐：“给我一杯威士忌。”
蓝洛听得一怔：“安东尼，你不是向来不喝这种酒吗？”
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来：“今天我想喝了。”
蓝洛摇摇头，看他象喝水一样倒下去大半杯酒：“你这样喝会醉的。”
“我想醉。”喝醉了，是不是就可以让那个人的影子不再出现？
叹了口气，蓝洛放下杯子，打算难得地充当一次好事者：“想不想聊聊？”
一口口喝着酒精浓度极高的液体，李熠煌闷闷地开口：“你还记不记得凌晓？十年前他跟我们在一所中学读书，但不同班。”
极力回忆着，最后放弃：“我想不起来了。”
“就知道。那时候你心里除了夜星，什么也放不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到好友的脸色瞬间苍白，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哪壶不开提哪壶！
注意到他脸上的歉然，蓝洛露出个苦涩的笑：“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看开了。”是真是假，只有自己知道。
骗鬼。看开了，你还半夜跑出来喝酒？有时候会奇怪，怎么自己这样的人竟然会跟个不折不扣的大情圣成了朋友，一交就是十几年。
“……事情就是这样。”生怕又说出不该说的话来，李熠煌急急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蓝洛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手上轻轻晃着酒杯，让那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转出美丽的弧线。
愚蠢的男人呵，看不清自己的心，只能在这里借酒消愁：“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
“我才没有！”李熠煌被这突来的惊人之语吓了一跳：“我只是觉得很没面子，在游戏中我向来都是玩家，想不到却被他玩了一把。”洛在开什么玩笑，自己会对那个要长相没长相，要风情没风情的男人念念不忘？
可是话说回来，晓不光身材好、皮肤滑，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还有，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神采照人，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变成了发光体……
“叮”地一声脆响，让李熠煌顿时一惊，猛见到蓝洛眼中的了然，他竟然有些心虚：“那家伙有什么值得去想的？”
叹气。你眼中的迷恋和挣扎，只有呆子才看不出来！
决定还是点点这个执迷不悟的好友：“你就没想过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和你在一起？或许他身边早就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