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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无鬼是谁?很出名么?”,杜月笙脑中仔细搜索自己所见过的所有的花虫子的人,他将脑海中的每一张人脸都飞速的过了一遍。最后他颓然发现,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个黄无鬼。
“他是卢天虎的人,这人在道上闯下了响当当的字号——‘亦人亦鬼’黄无鬼!据说他祖上是雍正爷的血滴子,这人是暗杀的行家,在帮内是数得着的硬手。听说就连黄金荣也很赏识他。要不是因为卢天虎是他的干儿子,他早把这人挖到自己那边了。如果说花虫子是卢天虎的第一干将的话,那这个黄无鬼就算是他的第一王牌。”
庆达压低了声音的介绍,让杜月笙不得不重新估量眼前这个善于装死的对手。他冷静的分析着这个人,所谓的祖上是雍正的血滴子,恐怕是杜撰出来故意抬高身份的。可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暗杀行家那应该错不了,从他刚才杀马的动作中也能证实这一点。
杜月笙苦笑,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对手?按照常理来判断,陈氏兄妹才需要这种份量的人出手吧?卢天虎竟然派这样的高手来对付自己,这也太高看自己了吧?等等!这个黄无鬼是卢天虎的人,他跟花虫子是一样的等级。这样说来,难道卢天虎已经全力对付陈世昌了?他已经不满足于只靠花虫子单打独斗了?
杜月笙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首先摆脱这个黄无鬼!这个黄无鬼一出手就非常正确,他先隔离了杜月笙和他的手下们,让杜月笙处于最大的劣势之中。现在,一切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一炉香烟往上升——”,要想跟对方交流,总得开口说话。杜月笙此时想到的,就是对这个大切口。
黄无鬼一脸的不屑:“得了吧,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你的小命吧。这老掉牙的大切口,你该到阴曹地府去找陈世昌对,是不是?”
杜月笙开口第一句就被对方顶了回来,他也不气恼,仍旧笑嘻嘻的。那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惑敌,让敌人误以为他成竹在胸。
笑意盎然的杜月笙心中焦躁无比,他有些后悔自己不带燕神武的决定了。嘿,暗杀的行家?这样一个暗杀的行家对上燕神武该是怎样一种局面?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时候还有走神的工夫?”,黄无鬼的话将杜月笙从联想之中拉回现实。杜月笙决定开门见山:“该怎么做我才能活命?”
黄无鬼刚要说话,杜月笙立刻补上一句:“在保住这些货物的前提下。”,他顺手拍了拍那口大箱子,箱子立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那就没办法了。”,黄无鬼双手一摊,脸上的无奈几近虚假:“那你就准备躺尸吧。”
杜月笙脸上露出鱼死网破的狰狞:“你就不怕鸡飞蛋打?”,同时他更加用力的拍了拍那口箱子。
“要挟我?”,黄无鬼显然成竹在胸:“这箱子上面包的铁皮,你抡起大锤也就只能砸出一点凹陷吧?刚才马车轧过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木箱的份量,这么厚的箱板,你随手能破得开?。你这个雏儿,骗得了我?”
他怎么知道箱子外面包着铁皮?杜月笙看着箱子上面厚厚的毛毡,略一思索已经明了。这箱子的外形,从正面看当然看不出来。可要是躺在马车底下,那一准儿能看清楚。
杜月笙忽然哈哈大笑,他笑的实在太夸张。那种近乎于癫痫的笑让黄无鬼摸不着头脑:“笑什么?”
杜月笙抖了抖自己的长衫:“你就不怕我身上绑了炸药?我趴在箱子上一拉弦,你说是个什么后果?”
他本来的打算是要让黄无鬼心有所忌,可他忘了一点,他忘了黄无鬼的专长是暗杀!这种人,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吓唬住?只要黄无鬼愿意,能够在瞬间让杜月笙闭嘴,死掉!
黄无鬼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杀气,他右手一垂,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刀滑到他手中。然后,他眯起双眼开始瞄准。用枪的话有可能引爆炸药,可是飞刀呢?那就绝没有这种可能了。
杜月笙霎时清醒,他开始懊恼。自己病急乱投医,下了一着臭棋啊。黄无鬼的所有动作,让他想起了在北京初遇燕天河的情形。
当初燕天河身受重伤,仍然能够一招就杀死了被士兵们层层包围的海博山!虽说现在是晚上,虽说黄无鬼绝比不上燕天河。但是,自己比那时的海博山暴露的更加彻底!对方招呼自己一刀,自己不死也得重伤。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受这打击完全是不必要的。因为,自己身上压根也没绑什么炸药。
那些匍匐而来的帮手仍然在稳稳的拖住杜月笙身后马车上的人,杜月笙明白自己生死只是瞬间之事。他百忙之中向旁边尽力一扭,然后一道寒光闪过,咄的一声响起,那是飞刀钉在木板上的声音。
杜月笙哈哈大笑:“这破本事也敢出来现?真够没羞没臊的啊,钉在木板上算怎么回事?”
在谁也看不到的那木箱阴影里,杜月笙的一条胳膊被飞刀射了个对穿!飞刀余势不衰,又深深的钉进马车的车板里。杜月笙此时是在强颜欢笑,这个时候,他不能露了怯!
果然,这让黄无鬼颜面扫地,他一张脸已经气成了铁青色,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补上一刀。事实上,以他的身份,怎么还好意思再补上一刀?
杜月笙忍着钻心的疼痛,用另一只手将身边的毛毡团了一团,紧紧地包住伤口。要是血腥味散发出来,那还不就立刻露了馅?
疼痛能让大部分人丧失思考的能力,但同时也会有人在这种疼痛的刺激下变得格外清醒。杜月笙正是后一种人,他的灵光在疼痛的刺激下闪现:黄无鬼的目标是自己和这箱瓷器,自己若是带着瓷器走了,黄无鬼肯定第一时间追击自己,那后面的兄弟也就没事了。嗯,这些人都匍匐在地,黄无鬼是蹲着的,他们没人骑马。。。。。
杜月笙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庆达,又看了看紧紧护在自己身边的袁珊宝。对袁珊宝来说,杜月笙的命比这箱瓷器价值要高得多!
第八十四章 水中小货轮
杜月笙肚里一轮,此时最需要的就是默契啊,自己只能做出最隐蔽最简单的提醒。想到这里的他对着紧盯着自己的袁珊宝丢出一个眼色,袁珊宝愣了一秒钟,然后立刻会意。数次跟杜月笙出生入死的他,已经完全能够做到从一个眼神里面读懂杜月笙的意思。
袁珊宝飞速的抢下庆达口中的短刀,他一刀扎到马臀上。然后黑马一声长嘶,开始发了疯似的狂奔起来。
这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庆达几乎被摔下马车。他手中的火枪再也拿捏不住,嗒啦一声掉在地上。杜月笙百忙之中按下庆达的头,跟袁珊宝一起紧趴在板车上面。
黄无鬼腾地站起,撒腿就要追赶。可那黑马的四条腿哪里是他两条腿能跑得过的?他的战术瞬间被这突然的变故打乱,那些匍匐在地的手下们,眼见煮熟的鸭要飞,一个个都翻身而起,对着远去的马车开枪。可杜月笙们早已经趴下,子弹徒劳的撞击在木箱的厚铁皮板上,溅起无数的火星。
长身而起的敌人终于让杜月笙的手下们找到了一丝反扑的契机。他们狂吼着扣动扳机,尽管是没有瞄准的乱射,可是双方隔得实在不太远,立刻就有两名敌人中枪倒地,生死不知。
围攻的众人炸开了锅,这时他们才想起还有整整五名对手围拢在那马车之内。火枪是单发,一枪打出之后必须重新装填弹药。愤怒已经不允许他们斯条慢理的填充弹药,而杜月笙这边的人也同样射尽了枪中的子弹。双方的情况一样,现在,是白刃相搏的时候了!
恨不得将对手撕成碎片的黄无鬼的手下们摸出砍刀,气势汹汹的就要活劈了杜月笙这边的人。对方只有区区五个人,而他们这边,却是十几二十多个人,如此悬殊的比例,注定了这会是一场砍瓜切菜般的屠杀。
“都他妈给我停下!”,黄无鬼跳着脚的大喊。可他的命令实在来得太晚了些,已经围在马车周围的打手们,其中一个不小心踩到了马车旁边的炸弹。这压迫式引爆的炸弹在大清国算得上是珍贵的高科技产品,那来自于西洋。黄无鬼带来一颗,本来是为了不费吹灰之力的牵制住杜月笙的这些手下的。可现在,这颗高科技的炸弹却给他带来了噩梦。
轰的一声震天响,马车被爆炸的气Lang掀翻,在支离破碎之中滚出老远。可杜月笙的人好歹还有马车帮他们稍微挡一挡,赤膊上阵的黄无鬼这边的人,却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扛!
接二连三的惨呼声响起,无数的碎肉混合着泥土和碎木块被气Lang打飞。气Lang肆虐之下,黄无鬼也只能趴下身子躲避。他现在暂时没法计算自己这边的伤亡,可他知道,这些手下的战斗力已经瞬间崩解。
就这么一耽搁,杜月笙乘坐的马车早已经跑出了老远。黄无鬼气得直跺脚,这次当真是打猎的被鹰啄瞎了眼。自己一世英名,竟然让杜月笙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钻了空子!
被炸得七荤八素的手下们出于惯性又要摸索着动手,黄无鬼怒斥:“别他妈丢人现眼了!这五个杂碎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没缺胳膊没断腿的,都给我追!”,手下们立刻东倒西歪的向前追赶。
可此时再追是追不上了,黄无鬼们就算长了八条腿去追赶,也是连跟在马车后面吃灰的份儿都没有了。黄无鬼索性制止众人再做无用功,他铁青的脸色上面忽然露出一丝冷笑:“杜月笙,你小子够能耐!嘿,可你别以为你能跑的了。躲过了狼爪,又要迎上虎口,我看你怎么办!嘿,黄无鬼的名声,岂能坏在你手里?”
远去的马车上面,惊魂未定的庆达依旧将头深深地埋在板车的厚毛毡里面。杜月笙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有点出息行不行?你学鸵鸟么?!”
庆达因这一掌而清醒,他抬起头惊慌的道:“爆——爆炸了!”。杜月笙点一点头,这个爆炸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暗自祈祷,希望那班兄弟们没事吧。
袁珊宝跟着杜月笙数次经风历Lang,早已锤炼出了胆子。他死命的拽着马缰,因为如果这匹马再不减速,他们就要冲进前面浩浩荡荡的黄浦江里面了。
“你——你受伤了?”,清醒过来的庆达看着杜月笙的左手臂上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刀,立刻瞪圆了眼珠子。
“废他妈什么话!”,杜月笙右手紧紧握住刀柄,借着马车的颠簸,猛力往外一拔。接着他痛哼一声,短刀离开木板。他任由那把刀留在自己的手臂上,挣扎着去帮袁珊宝控制马缰。被生死危机所刺激的杜月笙,此时再也不是那个油滑小子,而是像足了一只野兽。
看到黄浦江的庆达忽然亢奋起来,他左瞧右看,终于被他发现了目标。前面小码头的旁边不远处,奇迹般的拐进一湾水,形成一个宽阔的水泡子。水泡子里面密密的芦苇荡之中,一艘小货轮静静停靠。之所以说那是货轮,而不说是货船,那是因为它是靠马达发动的。
货轮上有两个人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发生变故的马车,庆达看到这两个人之后欣喜更胜。他猛然在马车上站起,他挥舞着双手:“哎——”,接着咕咚一声,他被马车甩了出去。
杜月笙匆忙之中抬眼一瞥,那两个人正是陈世昌的手下!自己人?杜月笙心中一喜,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猛然拉着缰绳将马头生生调转。那马嘶鸣着奔向了这个水泡子,然后扑通一声,连人带马全部落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