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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缃顿时灭了火气,看看女子那苍白的脸色,动动唇,却未吐出一个字。
女子骤然大吼一声:“说!!!”
“三十日内,逐渐失去所有记忆,四十日内,由经脉开始,慢慢向外…………腐蚀。”
女子面如死灰,许久之后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怎么会……”
“并且……”寐缃瞥过头,紧紧闭着眼,身体轻颤:“并且……求死不能……”
第四十八章
楼钥紫前去诡邪宫,并非骑马驾车,而是凭着自己过人的内力,直接用轻功掠过去的。如此一来,虽说极费内力,却是最快速的方法。
待他到了诡邪宫所在的深山前时,早已筋疲力尽。伸手抹去额际的汗水,紫衣纤然,凌乱不已。
他赶是如愿以偿地赶了来,但也不敢贸然进入那座密林遮掩,烟雾环绕的深山。
原因……便在于那山里无处不在的机关阵法。
诡邪宫如其名,以诡异妖邪著称,其中,尤以机关术与阵法为最。纵是楼绝影,面对这无数的刁难,不费些工夫,照样出不来。
这也是上次楼钥紫回来时,楼绝影为何会派人去接他的原因。
宫外机关,时时都有变动,稍有一个不小心,便是穷途困境,而他……赌不起。也不想赌……
就这么在掠山山底待了两日,楼钥紫终于踏进了那片树林……
林中的诡谲,是林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遍布的机关蛰伏于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环环相扣的阵法令人防不胜防。
紫衣少年蹙紧了眉,发丝挣脱束缚,贴着白玉似的面随风飘散。谨慎地移步,却不想踩错了地方,机关又现。
楼钥紫现今只想杀了这设机关的人!他堂堂诡邪宫少主,避紫山庄庄主,就这么被他害地在这儿破机关阵法,像什么话?!明明记得上次出宫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东西来着……
唔……其实也不能全怪这机关。诡邪宫本身就是个巨大迷阵,宫众随便抓出来一人,没有不精通机关术的。唯一一个不会的,就是他们聪慧异常的少宫主大人……
楼钥紫当年离宫之时尚且年幼,什么都没学到,长大后回宫,当即便被扔进了劫忧林,哪来的机会与时间去学习那东西?
于是……少宫主便开始了闯自家家门前的深山之途……
事实证明……楼钥紫乃一天才,于实践中无师自通。破到最后,竟无一阵能困他半个时辰。
但代价亦是惊人的……
一袭华美紫衣仅剩下几片布条,白皙的肌肤显露出来,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背部更是隐见白骨。楼钥紫历经三日,终于站在诡邪宫正门前,嘲讽地勾勾唇。回趟自己家,还真困难啊!
门内轮值的宫众见了他,惊得目瞪口呆,如同遇了鬼般失声尖叫:“啊啊啊————”一声便划破寂静。
楼钥紫黑了脸,懒得理会自己一身伤,勉强用了轻功飞身掠入宫内,径直朝往诡离轩方向。
诡离轩外枫叶依旧,红得妖娆,红得魅惑,红得……诡异。
少年跌跌撞撞到了地方,血蜿蜒流出,染上枫叶,片片红叶愈发夺目起来。刚落地,背上的伤口突然蚀骨般抽痛,少年精致的面渐渐扭曲,无力地倒于三尺来厚枯叶之上,疼地蜷缩了身子,修长的指抓紧了胸前的衣襟,直至血肉破皮仍不自觉。
“唔……”兀地悲鸣一声,仰起头,额际布满了汗水。
宫众寻着一路滴溅的点点鲜红找了来,见到此情此景,无不呆楞原地。
“这……”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弟子看着轩内的少年,满脸焦急怜悯:“大师兄,那个人好象很痛苦啊……”
被称做大师兄的青年男子冷冷一哼:“痛苦?这算什么?哼……算便宜他了,竟好死不死地闯进宫主的寝宫!”
小弟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揪心得难受:“可是……他……身上有不少伤啊。”
“但凡闯入宫的,哪个没带伤?这还算最轻的……看不出他还有些本事,比平日加强了三倍的机关阵法都没能困住他……”
“大师兄……我们把他带出来吧,他流了很多血啊……”
那青年男子一听,立即怒瞪小弟子一眼,低声骂道:“不想活了?!宫规第一条是什么还记不记得?!”
被师兄一喝,小弟子瑟缩了一下,闷闷答道:“记得……未经许可进入诡离轩邪渊阁者,一律极刑处置。”
青年男子冷笑一下:“这么说,你是想尝尝极刑的滋味了?”
“不不!”小弟子身体微微发抖:“青泯只是……只是看他可怜……”
“可怜?!”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男子大笑一声:“你可知道,这些看似可怜的人啊……”上撩的眼突然闪过一片锐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三十七根银针却尽数朝着轩中的少年袭去:“其实……可以更可怜。”
“啊……”
蜷缩于地的少年忽地闷哼一声,破碎的衣全染成了血红,身下的枯叶如同获得新生般再次鲜活起来。
青年满意地弯了唇角:“我倒不介意再帮他一把……”
小弟子刚刚见那银针之时就已煞白了脸色,呓语般道出一句:“夺魄追魂?!”
夺魄追魂,乃诡邪宫三大邪术之一。能称上这个名字,自然得以窥视其中阴毒之处。
“没错,正是夺魄追魂。”青年微眯了眼,好整以暇地欣赏起轩内少年的惨状来。“青泯,人太善良,可是会被害的。”
小弟子咬着唇,不语。
就在此时,宫内三大长老之一——苟长老恰好经过,见众多宫众围聚于此,不禁怒喝道:“尔等莫不是不将宫中的规矩放在眼里?”
一见是宫内最蛮横的苟长老,前来看热闹的宫众立即飞速散了去,仅余那青年男子与小弟子。
苟长老瞥了他们一眼,轻视之色不加掩饰:“缪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青年男子稍稍欠身,回道:“禀长老,宫中方才闯入一人,竟倒在了诡离轩内。”
苟长老一拂袖:“无妨,宫主闭关尚未出来,你们有的是时间处理那人。”
缪矢眼神闪了一闪:“宫主闭关去了?”
“是啊……都说宫主不能离宫了,可当初偏偏怎么都拦不住,呵!这不一年不到就回了来。”
缪矢低敛的眸子看不出想法,又一欠身,恭敬道:“敢问长老,轩内这人,如何处置?”
苟长老看都懒得看轩内那血红的人影一眼,随口道:“任其自生自灭罢。”
没宫主允许就入诡离轩可是会极刑处置的,他们还犯不着就为那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况且宫主尚在闭关,那人是死是活,全看他的本事了……
“遵命。”
反正……中了夺魄追魂的人,都活不过三日。至多三日后再来收尸就是……
第四十九章
诡邪宫立于深山之上,夜间露凉,冰冷袭人。
少年倒在诡离轩外,衣不覆体,满身伤痕,颤抖瑟缩。粘稠的猩红色液体早已凝固,结成块块紫黑色,脊髓内突如其来的跗骨之痛不曾消减,神经却是早已麻木。
复而蹒跚起身,精致的脸被泥土血迹污了去,更因着那紧蹙着的眉,而显得有些可怖。勉强借立站定,苍白修长的指捂住裸露出来的白皙右肩,神色漠然。
“唔……”暗夜之中,四下寂静,这一声压抑的低哼尤其明显。
“叮”地一声,三十六根银针便已被少年射于轩内枫树之上,于月光下流转着丝丝诡异的暗朱。手指依旧按在右肩的伤口上,摩挲着寻找最后一枚银针。
费力地拔出那枚已没入骨肉的残针,少年微勾的唇角竟显出些许嘲讽。
所幸对他使夺魄追魂的人功力尚浅,否则哪容他活到现在?
可笑当日学习这门邪术时,还曾对它不屑一顾。
心下冷笑一声,兀地转身望向诡离轩东侧的墙头,目光锐利地足以划破空气。暮色四掩,映地那袭白衣愈发显眼。少年清亮的眸子寒冰四溢,一身破烂的紫衣早被染成了暗褐色。于夜间看来,整个人如同浴血修罗般恐怖骇人。无情,且危险。
墙上之人静静凝视他许久,忽而低笑一声:“我倒是小看了你,不仅破尽了宫外机关,于宫内也照样来去自如,在中了我的夺魄追魂还能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听到这四个字,少年紧蹙的眉三了开,晶亮的凤目内满是冰冷讽刺。
敢情他这一身伤,全是无物?!
他不曾答话,墙上那人又言:“本来你就活不了多久的,我也应放你一马,只可惜……”说话间,那人突然甩开一条白凌,声音骤然阴狠:“可惜,你偏偏玷污了这里!”一语毕,白凌袭来。
少年凤眼微弯,神情满是玩味嘲笑,仿佛重伤的不是自己,那足以令人发疯的跗骨之痛也不在自己身上。
眼见那白凌飞到面前,少年不急不徐地缓缓抽下束发的紫色绸带。催动内力,绸带顷刻间光华大盛,于少年指间流动如水。白紫相接,白凌竟极快地凝结成冰,突逢如此巨变,墙上那人大惊,却只觉手指开始僵硬,低头一看,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冷睨着墙头已变成冰人的青年男子,少年稍稍勾唇,一字一顿道:“欺我者,势必以牙还牙。”话音刚落,眼眸斜挑,三十七道幽紫的细光已没入那人右肩。
然后,少年便步履唯艰地推开诡离轩主阁的房门,头也不回地踏进去,身姿落魄狼狈,依旧单薄修长的背影,让人有种淘号大哭的冲动。
待那抹身影被关上的大门阻隔不见之后,凝于墙上动弹不得的青年男子猛然震惊地瞪大了眼:“纹寒紫凌……夺魄追魂……你究竟是什么人?!”
晚风拂过,漾出一片“沙沙”声,暗夜之中寂静地没有一丝声响,向来自傲的诡邪宫大弟子缪矢这次是真正恐惧了来。
那少年……果真极不寻常。
诡邪宫三大至宝之一的纹寒紫凌在他手中;诡邪宫三大邪术之一的夺魄追魂能使至第九重;诡邪宫内重重机关阵法不能阻其去留……
至今,能做到如此的,怕是只有一人了……
缪矢刚想再说些什么,却极为惊恐地发现自自己执白凌的手开始,冰寸寸碎裂,徒留满地晶莹。瞬时,一道尖叫划破了寂静安谧的夜:“啊————”
最令人恐惧害怕的,不是死,而是等待死亡、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却无能为力。
他瞳孔放大,以极其诡异的方式立着,就这么好似冰雪初遇七月太阳般地缓缓消融,寸寸碎裂。
树影婆娑,有谁在诡离轩外低低笑着,合着那样的场景,却是昭显出宛如地狱修罗场般的可怖,叫人打心底里发颤。
一名六十来岁的老头自暗影中走出,清冷的月光披洒在他身上,隐约可见枯老的面上擒着一抹诡异恶毒的笑。
似乎是被那声尖叫惊到,诡离轩附近有些骚动。那老头脸色一变,放声大喝,声如洪钟:“轩内小贼!切莫玷污我宫中圣地,还不速速出来?!”
这句话一出,立即引来了诡邪宫内注意,偌大的诡离轩登时被宫灯照得晃若白昼,哪还见得先前的黑暗?
“溯缔”其一的沧凝也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