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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如常。”柔柔地道出两个字,盈着笑意的面绝艳动人。
“是。”聍烟欠身退下,刚走到门口,却又止了步子,转身看看自家主子,神色迟疑。
“有事便说。”楼钥紫的耐心最近有明显下降的趋势。
“公子……宫主他……”
“嗯?”
“公子可知道宫主为什么突然离开?”
“…………”沉默数时,楼钥紫敛了笑意的眉目愈发复杂起来:“不知。”
“恕聍烟斗胆问一句:您回诡邪宫,到底是抱着什么决定或是……想法?当日去时,聍烟问您,您说不知,难道在这一年后,您仍不知么?”
“我……”
“公子,宫主问您的问题,您可有答案?”
牵唇勾出一抹笑,精致的脸因而显得更加明艳,却是……隐着难以觉察的苦涩:“爹爹的字,我怎会知晓?”
“那么,公子您的字,有何人知晓?”
楼钥紫一愣:“我的字?我的字不就……”柔柔的声音消失在高深莫测的神情里:“我好似有些明白爹爹的想法了,聍烟。”
聍烟也展露出笑容:“公子绝才,聍烟不及万分之一,仅是当局者迷罢了。”
点点头,描金折扇在指间自如转动:“一遇到关于爹爹的事,我好象就变笨了。”紧蹙的眉似乎有些苦恼:“不过……笨点也没什么不好。”
复而抬头望向聍烟:“备香汤,我要沐浴。”
俏丽的侍女乖乖应道:“是,公子。”
“还有。帮我拿套紫衣来。”
聍烟这回是真正愣住了,待楼钥紫唤了数声才回过神:“哦……是。”
好笑地摇摇头,楼钥紫扯过用来束发的媚紫色丝绸缎带发起呆来。
从他离家至今,一直是红衣覆体,今日突然要起紫衣来,也难怪聍烟那么惊讶。
紫衣者,绝魅。红衣者,绝艳。
紫与紫,还真配了的他的名——楼钥紫。
不知当年,爹爹为什么会给他取这名。
还有他的字……
经过聍烟那一提醒,他才恍然明白爹爹为何会突然离开。
——在下姓楼,字承影。
原来他说错话了。
不自觉绽放出一抹绝魅的笑,楼钥紫心情忽然大好。
因为他告诉了别人他的字,所以爹爹生气了。
——少主姓“楼”名“钥紫”字“承影”,可知主上名为何,字为何?
爹爹的字么……
“沧弦,你在么?”
“属下在。”一道身影骤然出现。
“爹爹现在在哪?”左手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楼钥紫瞥了窗外一眼。
“回少主,主上说他现在不想见您,待想见之时,他会自己来找您。”
“…………”看来他是真把爹爹给惹火了,就算如此,爹爹还是没有甩开他一个人走掉,不是么?有机会有机会。楼钥紫精于算计的眸子里透出点点狡黠。
☆☆☆
每日例行的早朝活动令暮肆天不得安宁,最近更甚。
“启禀陛下,魔教之主诡邪宫最近异动频频,传闻魔教教主楼绝影竟一反常态地出了宫,怕是有什么阴谋。”
暮肆天揉揉眉心:“老四,江湖之事,一向由小十七轨殇负责,你就别给朕找麻烦了。”
四王爷暮耐沂冷哼一声:“都一年了,暮轨殇小王爷还未还朝,这架子真大啊!”
暮肆天也冷了脸,他对于这个孙儿一向护短得很:“轨殇里宫是朕允的,你难不成还有什么意见?”
暮耐沂见状,连忙下跪:“臣不敢。”
冷睨他一眼,暮肆天阴霾了眸子:“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看出皇帝陛下心情不好,诸大臣也不敢多言,偏偏暮耐沂不怕死:“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准!”不耐烦地挥挥手,暮肆天压下烦躁。
“臣听闻我离国首富避紫山庄楼钥紫近日来了皇城。”
“所以?”直接点出四王爷的意图,暮肆天眯了眼,危险异常。
“臣以为,应削减下避紫山庄的财富,收为国有!”暮耐沂一字一顿,阴险毒辣而势在必得。
第十八章
虽说暮耐沂大言不惭地说要收掉避紫山庄的产业,可这事若真办起来,根本就没说得那么简单!暂且不说朝中是否有人能斗得过楼钥紫,就是有,唯一的可能性也必定是在十七王爷身上,可十七王爷到现在还没还朝。再者,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会同意暮耐沂的想法。而皇上至今还未表态,支持与否,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难道避紫山庄多年的首富位置是摆着当摆设的么?楼钥紫若真这么没用,早就被弱肉强食的商界给湮没了,哪还会有今日的成就?
所以说……有这个不自量力想法的四王爷,才是真正的天真!
而收到这个消息的楼大庄主却不这么想。
眯起流光异彩的眸子,楼钥紫敛了所有情绪,呈现出为商时才有的深沉心机。
暮肆天贵为离国之帝,迟迟未立太子,四王爷暮耐沂窥视皇位已久,却不是下任皇帝的最佳人选。空有野心,而无治世之才。若离国真交到他手中,怕是毁了。说起这个太子之选么……
幽暗的眼又深邃了几分,暮轨殇,你可愿接下这个烂瘫子?
目光落到刚刚传来的字条上,楼钥紫不屑地勾勾唇。暮耐沂,自大也得有个限度!居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也太小看他了不是。先别说想削弱他的产业据为己有,就是要在这离国里稍稍发展下,都要看他的心情!想与他分杯羹?哪个不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
他楼钥紫的手段商界皆知!
暮耐沂,你空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如此没脑子!也不怨这天下……不在你手!
思绪百转千回,所考虑之缜密绝不亚于那满朝文武。
忽然,门开传来的女子声打断了他的想法:“公子,寰辕公子在临羡阁仰慕亭设了晚宴,邀您前去参加。您看?”
楼钥紫面无表情地执起茶杯轻抿一口,道:“告诉他,我会去的。”少年独有的嗓音依旧柔软,却透着无法忽视的冷冽之感。
“是,公子。另外,前些日子您散落在山林的帐单已寻回二十六张,剩余十二张不知所踪,掬门仍在查找中。”收起平日的嬉笑,聍烟站在门外有条不谨地向楼钥紫汇报事务。
“若真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我避紫山庄也不是少了那几张生意清单就活不下去,实在不行,去找帐房重做一份便是。”
“回公子,负责管帐的邀门门主昨日遭到暗杀,至今昏迷不醒。”
“哦?”楼钥紫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事倒在他意料之外啊:“何人所为?”
这话问了出去,却迟迟没有收到回答,疑问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聍烟?”
深吸一口气,聍烟俏丽的脸上满是慎重:“据掬门传来的情报来看……很有可能是…………诡邪宫。”最后三个字,聍烟说地缓慢而……犹豫不决。
诡邪宫会无缘无故地暗杀他避紫山庄座下邀门门主?这怎么看,都……有些匪夷所思。
沉默了许久,在聍烟极度担忧自己的小命会不会不保时,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大开,楼钥紫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闪着危险光芒的眸子仔细描摹着茶杯上的纹路,周身散发的骇人气势却是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
“是么?诡邪宫?呵呵……聍烟……你觉得,爹爹会做这样的事么?”向来清柔的声音染上入骨的慵懒魅惑,如毒药般蚀入人心。
“我……公子……照聍烟看,此事,决不是诡邪宫所为!”被自家公子逼人的杀气所迫,聍烟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这事儿啊……可越来越有趣了!”骤然转低的语调彰显出楼钥紫鲜少外露的真实想法。
避紫山庄庄主,就是诡邪宫少主这个事实,除了诡邪宫内本就存在的宫众外,知道的人绝不超过十个。而这次暗杀他邀门门主的事,很明显想要推到爹爹身上。纵使他与爹爹闹了些小矛盾,爹爹也不可能会为此大费周章。
栽赃嫁祸,都不会做地干净利落点!当他楼钥紫是三岁孩童么?
莫不是……那幕后之人,只是想挑起天下第一庄与魔教第一宫之间的矛盾,好来个渔人得利?
可惜,用错了地方,用错了对象,也……用错了人。
若真这么简单就让他得手,那楼钥紫也就不是楼钥紫了。若真会和诡邪宫为敌,那楼钥紫更加不会是楼钥紫。
爹爹,您……觉得呢?
爹爹……暮耐沂,以为您的儿子是傻瓜来着呢……
紫儿……是不是应该让他吃些苦头?
爹爹……您……什么时候才肯出来见我?
爹爹……
第十九章
楼绝影俊美倾世,傲然冷冽,身为他儿子的楼钥紫,长相更是有与其并驾齐驱之势。只是……七分像的脸,所展现的气质与风格却是迥然不同。
风华绝代,精致美艳,温和乖巧,如沐春风。这四个词用来形容楼钥紫再好不过,而楼绝影则恰恰相反,与他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墨玉般的长发系以媚紫丝绸,宛若冠玉的面带着温润浅笑,华紫衣衫覆体,描金折扇在手,楼钥紫一出现,便引来全场目光。习以为常般径自步到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寰辕公子面前,盈盈一拘手,风流尽显。
寰辕浅笑,深黑的眸子在烛火的闪烁下隐隐流泻出碧色光华:“楼公子肯赏光前来,寰辕荣幸之至。”
漾出一抹调侃的意味,楼钥紫眼底划过诧异:“寰公子邀宴,在下怎敢不来?”说着,便自己寻了个位子坐下,熟捻而不失礼。
寰辕轻笑出声,举杯道:“是在下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楼公子莫怪。”
楼钥紫也执起酒杯,摩挲着杯壁上的镂空花纹,璀璨的凤眼微眯,丝毫没有饮酒的意思:“在下既与寰公子同行来此,便是将你当做朋友,怎会因这点小事而怪你?”
英俊男子展露出的明亮笑颜有一瞬间的松动,却被楼钥紫敏锐地收入眼底。
“楼公子……当在下是朋友?”
精致的面上漾出一抹玩味:“如若不是,当初,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提议。”
站在楼钥紫身后的聍烟脸上虽仍是一贯的有礼浅笑,心中却是万般感叹:一个狐狸就能闹不安宁了,两个狐狸那还得了?没好日子过了……不过看这修行……还是她家公子遥遥领先,寰辕公子么……小狐狸遇上老狐狸,什么把戏都只有被拆穿的分!
寰辕一脸惊喜:“这么说来……你我公子相称岂不生分了些?”
楼钥紫会意地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么……寰辕叫我承影便好。”
一语落下,纵是聍烟也不禁白了脸,公子……应该已经知道宫主是为何而离开的了,既然知道,那现在……
举杯饮尽琥珀美酒,寰辕笑道:“承影是第一次来皇城帝都的么?”
“来得不多,算不上熟罢了。”除了庄内一年一次的内务总结,产业调配,他大部分时间就是用来游手好闲的……到处跑,当然是必要的。
“如此……”夺目的笑颜再次绽放,是不同与他爹爹的俊朗:“那么……承影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