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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火一直憋在心中,宣泄不出。今日乌竹宏竟然让他去跪迎金使,让视金国为死敌的罗腾飞,跪在自己敌人的面前,迎他入境。
这等羞怒,顿时如导火索一般,令罗腾飞心中的怒火完全爆发了出来。身上冒着浓浓的杀意。
罗腾飞狠声道:“来人,将那个叫什么牌郎君的乌竹宏给老子剁碎了,一半喂狗,令一半做成肉馅,送至临安给两位使者享用。就说我罗腾飞孝敬他们的,给他们立个榜样,告诉他们做人不要太嚣张,不然用他们肉做的包子将会出现在金国皇帝完颜亶的面前。”
当虞允文、薛弼得知罗腾飞的命令后,相继大惊。
他们心中虽然愤慨,但亦觉得罗腾飞如此手段,委实太过残忍,想要制止,但为时已晚,乌竹宏已经给垛成了肉酱。
虞允文不忍长叹:“相公,您心中有恨,允文理解,但这种手段实在缺乏人道。”
“人道?”罗腾飞讥讽道:“对于这些蛮夷,就必须要用野蛮的手法。比起他们,老子这些手段,还差远了。老子这是告诉这些金狗,官家要向金国摇尾乞怜,想要当狗,那是他的事情。这所谓的‘议和’,老子绝不承认。靖康耻,老子绝不敢忘。瑞昌屠杀,滁州惨事,金国在我汉民族身上留下的耻辱印记。我更是时时刻刻铭记在心。哪怕是脱离宋室,反叛朝廷,我罗腾飞也要誓与金狗对抗到底,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罗腾飞这足以令他株灭九族的反叛之语,此时说的却是是字字坚硬,大义凛然,大有金铁锵锵之声,令人闻之热血沸腾。
纵使虞允文、薛弼见罗腾飞拥有如此豪情壮志,心中也不平静,皆由心底一股愿意追随他一同奋战的情绪。
附近听得此言的亲卫,将士更是跪下地来,齐声道:“我等愿意追随相公,于金狗死战到底。”
薛弼长叹道:“若官家有相公一半勇气,何愁大事不成,金国不灭。”
虞允文深以为然,但面色也在瞬息之间苍白如纸,颤声道:“我们借知相公心意,但这种叛乱的气话,还当慎言。”
罗腾飞深深的看了虞允文一眼,认真道:“我这不是气话。我不认为一个喜欢当狗的人,一个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人,有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但你放心,我分得起轻重,不会乱来的。只是,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不论官家如何决定,这战,我一定会打下去。”
他跳上马背,回头看了虞允文、薛弼一眼,扬鞭而去,心道:“是时候让他们选择的时候了!”
罗腾飞知道经此一事,他的主战跟赵构的主和已经完全的对立,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永远无法弥补的沟壑。着种情况跟历史上的岳飞,如出一辙。完全可以想象的出,罗腾飞将来要面对的事情。
但罗腾飞不是岳飞,岳飞因为他心中的忠义,交出了兵权,以至惨死大理寺。而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傻傻的交出自己的兵权。
未来不可预料,但可以想象。
罗腾飞已经开始想象,将来他于赵构对峙一事。
罗腾飞消失在地平线上,虞允文呆立在寒风中,天不知不觉下起了雪。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越积越多,不多时亦是厚厚一层,他从来未有试过如此迷茫,也从未想过罗腾飞竟会有跟大宋决裂的一日。究竟何去何从,着实难以决定。
薛弼叹道:“官家如此作为,即便我等也承受不住,相公禀性刚直,心中不满,更无须多说。唉,有如此官家,我大宋焉能再度强盛?说实话,若非要报答相公的知遇之恩,我早有心离开事实,管他大宋如何。”
虞允文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这位挚友,沉声道:“怎么连你也说这话?”
薛弼自嘲笑道:“不是我薛弼不想报国,而是无国可报。彬甫,你的才智远胜于我,岂能看不出当前形势?官家根本没有大志,根本无心北伐,根本没有雪耻之意。他手中空有相公、岳飞、韩世忠、吴玠、吴璘、刘锜等名将,却甘愿偏居一隅,无心北伐,这种朝堂要你我何用?”
虞允文默然无语。
薛弼悲哀道:“我们自幼习读四书五经,学习忠君爱国之法。若有国可报,我薛弼就算肝脑涂地又有何妨?可如今说什么也是无用。现今官家,不是被奸臣蒙蔽。反而看的异常清楚。他就是这幅德性,我对他已经死心。我也决定,追随相公,抵抗外辱,不管处于什么境地,什么情况,纵使前途未卜,也在所不惜。毕竟,相公比起官家,更加可信百倍,千倍。与其奢望官家能够幡然悔悟。不如理智的面对一切事实,轰轰烈烈的干出一番事业。”
薛弼虽然才略不比虞允文,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比虞允文看的更加的透彻。只因薛弼为人圆滑机敏,在为人处事上懂得变通,而虞允文虽然机智百出,也非迂腐书生,但性子深沉,那种忠君爱国的情操,已经深入骨髓,想要看开,又谈和容易。
薛弼回到陈州,立即拜见了罗腾飞。
罗腾飞望着走进大厅的薛弼,心底一沉,虞允文是他的第一个谋士,也是最器重,最信赖,最离不开的谋士,此刻见唯有薛弼一人回来,心中徒生不好的预感,问道:“只有你一人回来?”
薛弼知他心意,安慰一笑,道:“相公放心,彬甫不是迂腐之人,只是一时无法看开而已。更何况,相公未必一定会走上那条路。”
罗腾飞略感疲惫的一笑,道:“但愿如此吧!”
薛弼对着罗腾飞深深一揖,诚恳道:“虽然相公跟金国对抗到底之心,令人激赏。但此时跟官家正面对抗,并非是明智之举。所以,即便是不愿当金国奴仆,受金国奴役,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能脱离宋室,这样只会给我罗家军带来灭顶之灾。”
薛弼此刻说的是“罗家军”,而非神武前军,意思相同,但意义以完全不一样了。
薛弼续道:“首先。相公今日之事,做的极好,极妙,正是大快人心之举。既然已经做出了此事,倒不如将事情做绝,让世人都知道相公的抗金之心,反金之意,同时也显示出官家的软弱无能,让世人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罗腾飞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态道:“薛先生有什么高见?”
薛弼淡笑道:“辞职,针对此事,上疏自己的极度不满,逼迫官家,让官家不得不向相公服软。此事,必然触怒相公与官家之间剩余的和谐,造成矛盾。但此举却能够赚得民心,赚得天下文士之心。反正相公抗金之意,早已跟官家投降之心,背道而驰,这矛盾也是早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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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谕江南使张通古、明威将军萧哲狼狈的从淮南东路来到了临安城外,一路上虽然还是受到了隆重的对待,但他们始终无法介怀乌竹宏被罗腾飞杖毙一事。
其实,事情缘由便在于诏谕江南使张通古、明威将军萧哲的一己之私。
赵构虽然懦弱糊涂,但还不至于糊涂透顶,罗腾飞是南宋第一名将,战功彪炳,战无不胜,威名暴于南北,老少皆知,乃是如今军中威望最高的大将,而且罗腾飞禀性刚烈,对金国恨之入骨,无人不知,在此事上,赵构甚至叮嘱他人瞒着罗腾飞,不让他知道此事,以免他的脾气做出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出来,从而坏了他的投降大计。在如此情况之下,赵构又岂会让罗腾飞去跪迎金使?
一切缘由只因张通古、萧哲的个人的私心,以及对于形势的胡乱估计。
在张通古、萧哲南下之际,金国皇帝完颜亶曾经嘱咐他们,说道:“南朝皇帝昏庸无道,畏我大金如若虎狼。此次南下,当以立威为主,让南朝皇帝不敢对我大金有任何歪念。此外,还有罗腾飞。这罗腾飞智勇双全,神威盖世,实是当今盖世英雄,可惜不能为我大金所用。我大金上下臣民将校,对他都颇为忌惮,如有可能,可利用南朝皇帝来挫败那罗腾飞的锐气,以振我国威。”
对于完颜亶的嘱咐,张通古、萧哲两人可谓谨记在心。当抵达宋金边境时,张通古看着前来迎接的宋朝官员,灵机一动,心道:“罗腾飞威震天下,若让他跪在我的面前,迎接我入境,这是何等的威风?”
于是,便于萧哲商议。
萧哲心念罗腾飞性格刚毅,必不会如他们所愿一般,反而会惹来一身的麻烦。
张通古则不以为然,认为南朝人讲究什么皇命不可违,讲究圣旨不可抗,只有有赵构的口谕在,任罗腾飞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将他们如何。
萧哲也被张通古说动,愿意一试,觉得即便罗腾飞不答应,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命银牌郎君乌竹宏前去宣旨。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暗中安排了一人随后查探罗腾飞的反应。
结果那人在府衙外亲眼看见罗腾飞亲自动手杖毙了乌竹宏,惊骇之下,赶忙回来通报。
得到讯息的张通古、萧哲登时傻眼,以罗腾飞的身份拒绝跪迎在情理之中,但如此施以辣手,却大大的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他们授命南下,也自有一番能耐,立刻醒悟,明白罗腾飞既然痛下了这个杀手,定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于是,急忙离开边境,转道淮南东路,由韩世忠的防区过长江去临安。
韩世忠虽然立阻议和,但他为人颇懂官场之道,虽然没有理会他们,但还是让麾下各处依照赵构定下的规矩行事。
原本打算立威,杀杀罗腾飞的锐气,结果被逼得落荒而逃,张通古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气急败坏的说道:“待会面见了南朝皇帝,本诏谕使非要让那南朝皇帝好好的治一治罗腾飞的罪不可,否则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在宋金边境给罗腾飞吓的瑟瑟发抖,但这一到了临安,张通古立刻牛气了起来。因为,在议和的条约中,有这么一条:对待诏谕使人,须像接待宾客那样,相互以对等地位相待。
也就是表示,身为诏谕江南使的张通古在这临安城里是跟赵构地位同等的存在。什么宰相,副宰相,将军,大将军的见到了他一个个都必须问安行礼。
在临安,他张通古等同赵构。
看着前面来迎接自己的队伍,张通古露出了得意而傲慢的神色。
前来迎接他们这伙金国使臣的一干人等皆是投降派的中心人物,为首的四人正是大宋的宰相王次翁、参知政事孙近以及枢密使王庶,太尉张俊,余下是罗汝楫、万俟卨、杨愿、勾龙如渊、杨沂中等等。
王次翁身为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此刻在张通古、萧哲的面前就犹如是一只哈巴狗一般,脸现媚态,摇尾乞怜,深深作揖道:“贵使远来辛苦,大宋相国王次翁领参知政事孙近、枢密使王庶以及太尉张俊等一干大臣恭迎诸位金国使臣。”
张通古冷哼一声,不理会王次翁直接从他身旁绕过,往城内走去。
四周百姓子民见金国使臣如此无礼,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恨得咬牙切齿,窃窃私语。
看不过眼的耿直书生甚至来到街心,指着张通古泼口大骂:“北方狄夷休要猖狂,我大宋立国数百年,尚有诸多良将,王师数十万余,何惧你等不服教化的野蛮狄夷?”说着,又手指王次翁、孙近、张俊一干人等,怒骂道:“还有你们,你们这些狗官、昏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等身为我大宋官员,可一个个对着狄夷使臣卑躬屈膝,官威何在?真是丢尽我大宋颜面,你等可知羞耻是为何物,你等龌龊小人,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他目喷血焰,厉声怒骂,将金国使者以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