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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到极点的淬泣声。
南凌,上帝已经和你开了如此大一个玩笑,我是真的不会怪你。
凑到他的额上,我深深地看著他。
“南凌,谢谢你……无论如何,谢谢你对我所有的好,更重要的是,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和龙奈相遇。”
他在我一字一句的缓缓陈述中,缓缓流下泪来。
还是干净而善解人意的南凌,和我所知道的没有半分差别,他的眼泪已经可以将他所有的罪与罚全部洗掉。
“我希望会有一个人一直爱著你,陪著你幸福地走下去……”
“你呢?那你呢?卓越你要干什麽?”他惊恐地加重了手中的力气,将我的身体箍得快要断开。
“你还不懂吗?南凌……没有灵魂的人造人失去了生命以後是无处可去的,龙奈……他一个人孤单了那麽久,该是我去陪著他的时候了……”
最後一次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将他放开。
龙奈,这一次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我们继续分开了。
10TH (完)
最後踏进基地的时间,比自己事先预想的还是要晚上了一点。
没办法,很多事情边回想边操作其实是很花时间的。
记忆毕竟被清洗过,点点滴滴的过去无法被完整的归还,真的很是遗憾的事情。
只是遗憾而已。
反正从今以後会有那麽长的时间一直陪著他,他那爱说爱闹性格自然会把我们一起分享过的快乐不快乐半点不漏的补给我听。
基地里的灯光一如既往的通宵不灭,走廊两边是完全对称的墙壁和门,一片接著一片长长地延伸下去。如果眼睛眯起来寻找尽头,会隐约觉得这样的灰色没有止境,沈闷得让人窒息。
密闭的环境里,连昼夜的更替都感受不到,象是和人间都失去了联系。
偶尔会有行色匆匆的身影从那些千篇一律的门後走出来,除了规范性的服饰以外,手里永远是厚厚的材料而脸上永远是陷入思考的表情。
无论开门关门,还是咳嗽或者呼吸,全都是无法打破沈默的声音。
所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是不得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卓越……这麽晚了还过来,加班吗?”
“是啊!”
我裂开嘴毫不吝啬地笑。
枯燥的科研生活其实已经把所有人的矜持都磨到了极限,随便的一点例外和异常就足以打破所有脆弱的肃穆和严谨──何况我现在把十几盒冰激凌抱在怀里,每走一步都岌岌可危的样子实在很滑稽。
沈闷是不得已的格式化,向往变化的跳动才是人的本性。
他曾经在花鸟市场盯著玻璃罐子里面那些游来游去的鱼很认真地对说我:“即使知道跳离水面会无法呼吸,可是看到那些不一样的世界,还是忍不住会把头探出去。”
龙奈,你说得很对呢。
“这些东西是要做……实验的材料吗?”
“不是……”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从那一大堆甜食下抽了一只手出来,然後递了过去:“这是哈跟达斯今年的最新款冰激凌,我特地去买的,你要不要尝一个?我还有很多!”
面前那位据说有三个博士头衔,至今未婚,从来都只习惯和人讨论学术性问题的女同事嘴角逐渐张成“O”型。
其实她也才32岁,吃惊的样子也还挺漂亮的。
“尝尝吧……如果喜欢,今年情人节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去!”
说到这里嗓子忽然有点涩,避开女博士动容的眼光赶紧把冰激凌塞了过去。
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贵贱,只会冲动地想送他甜食和绒毛玩具。
龙奈,原来这个道理你老早之前就已经懂得了的。
走廊尽头的电梯空空地等待著,我径直走进去,摁下通往地下实验室的摁钮。
下降的速度并不快,可以留出很多的空隙再去想想别的事情。
我想起位於尉典办公楼最顶层那间实验室,高高的伫立在云间,我在那里看到了自己诞生的全部过程。
应该是很神圣的仪式,可惜上帝并不住在那里。
“丁冬”一声,电梯停了下来,眼前是上著密码锁的实验室大门。
“NANLING LOVES ZHUOYANG”
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慢慢地输入,然後听著大门“刷”的一声缓缓打开的声音。
心灵的角落全部被照亮,熟悉的玻璃容器位置依旧没变。
其实哪里有那麽远?
上帝一直陪在身边,而天堂後花园一直就在心中而已。
把一直抱得很没形象的甜食很小心地一件件摆到了玻璃容器里,重新转身,把实验室的门用力地关上,再耽误了几分锺把密码锁的程式破坏。
NANLING LOVES ZHUOYANG从此以後就是一个过去式,不会再成为这里的通行证。
再没有人可以进来──其实这本就是仅仅属於我和龙奈两个的地方。
最後一件事情,把手机掏了出来,播出一个号码。
“喂!”
“尉典……”我顿了顿,给他一点时间反应:“一切,如你所愿!”
他的呼吸声明显地滞重了起来。
“你在那里?”问题一出口就直奔重点,他果然是了解我的人。
“这个你又何必再问呢?”我微微一叹,把电话凑得更近了些:“以後……好好对南凌!”
某个敏感的名字,撩动了某根微妙却不自知的弦,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地焦躁了起来。
“你等一等!”
这个时候,还有什麽要等待的?
“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和南凌之间……”他词不达意的犹豫,想是尽力在做著某种让步和委屈。
我几乎是笑著把电话挂断了。
尉典,原来你并不懂得,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机会。
并非你有逼迫我什麽,也并非因为我害怕,我所做的决定,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而已。
幸与不幸,其实谁又比谁更清楚?
比起遗忘自己的回忆,回忆起自己的遗忘是更可怕的事情。
即使我饶了很长的一段路,但如今,我毕竟已经走到了幸福的门前。
可是你呢?
手机开始反复有来电的铃响,一阵接一阵,象是在和我比耐性。
好吵!
我索性把电池整块卸了下来。
销毁程序的启动装置我一丝不苟地操作完成,然後走进玻璃容器静静地等待著。
“啪它“一声,整个容器彻底锁紧。
预热开始,四周冰冷的温度在一点点升高。
我蹲下身子将冰激凌的盖子一个个揭开,香草味,柠檬味,奶油味,巧克力味……所有甜甜软软的味道全部冲著我涌过来。
真香!很惬意地吸了吸鼻子──想象那个小家夥被围在这一大堆东西里面高兴得冒泡泡的模样。
对了,还有件事,差点给忘了……
从衣服口袋里掏了掏,把一张折得很仔细的白纸给拿了出来。
龙奈我还要给你画张小白才好──这麽久没见了,如果你装做不认识我,我总要送你点东西逗你开心。
画一个毛毛的狗头,它会冲你一直摇;
画两个圆圆的眼睛,它会高兴地冲你笑,
画裂到耳根的嘴,它一只叫你会不会很高兴?;
画软软小小的身体,会被你搂著,一直陪在你身旁……
恩,不对!小白怎麽能和我争,应该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把手里的成品很严肃地端详了一下,最後还是不得不一声叹息。
龙奈,抱歉,这副画只能勉强归为野兽派的作品,希望你不要怪我扭曲小白的形象。
好了,现在真的是该做的都做完了,就等著全世界给我们放礼花吧。
“啪!”──很好听的一声,第一缕淡紫色的光束终於喷射出来了。
真美!
我挪了挪身体,把脸颊贴到了玻璃容器上。
好高兴,我还能记得那个时候你的唇在这片玻璃上落下的位置。
虽然是晚了点,我这样吻你,我想你应该还是能感觉到的。
已经没有力气再移动了,高温下的意识模糊成一片,唯一还能感受的是唇紧贴著的那片玻璃是清凉的。
画著小白的那张纸是不是已经熔化了?
很好!
龙奈,我们就要见面了呢……
贴到这里才惊觉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记忆轨迹的最後一句话,居然和感染的结尾是一样的= =||||||||
毛小团原来也是玩自己COS的,,,
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