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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知秋·全文-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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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几日,我同穆公子经常谈论交流一些事情,发现他其实是个十分有见地的少年,仅仅十八岁,却博古通今,尤其他还精通剑法之精妙,自彰虚长他四岁,却也自愧不如啊。” 
“这种败类,知道得越多,越是祸害人间。”我整理好衣衫,同管自彰一道去他的医馆。 
我一是因为气息有些不顺,二是心中着实不愿意见到那人,故而在行走之间步伐越发显得缓慢。终于磨磨蹭蹭的到了百善堂,正好有个急诊的病人来求医,于是我便让管自彰招呼病人,自己往内室走去。 
刚刚抬手掀起布帘,却只见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便急忙向后退,只听得“刺拉——”一声,一道寒光从我的下颌直划到腰际。 
我被突来的状况搞得失去了正常的反应,站立在内室的门口久久不能言语。待我将飞散的三魂七魄全数收回,才能够将双眼的焦距锁定于前方,此时我正看到那穆姓贼子立在离我五步之遥的地方,手上所持的正是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剑。 
“你要杀我?”我呆楞的喃喃说道,感到有些虚汗从额头渗出。对于眼前的一切,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彻,不管怎样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他不感激我也不至于要取我的性命啊!在这一瞬间我已经设想了他要杀我的无数个原因,心中过于杂乱,竟连恐惧也抛到了一边。 
“没想到你这么瘦,那天你背我来的时候,就觉的我身上被咯的厉害。”他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挑着一边的眉毛看了看我胸前的某一处,又从案头拿起一块抹布,慢慢的擦拭着剑身,说道:“果然是把好剑。” 
“呃?”听了他的话,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我的衣服连同腰带不知何时已经从中间裂开,胸前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下几层半断半连的布条在胸前微微飘荡。 
“你这个王八蛋——”我怒气无处宣泄,从来没有发出过的刺耳声音从我的喉咙里冲出,可惜才刚开了头,便教那贼子捂住了嘴巴,且被他连拖带拽的进了内室,哐啷一声,内室的门被他一个掌风给关了起来。 
“你坦胸露怀的站在门口吆喝什么?真是不知羞耻!”他一只胳膊还揽在我的脖子上,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我本来呼吸就有些不顺畅,现在被他勒的想咳嗽都出不来气。 
我双手在他身上又抓又打,可惜力道太轻,打在他的身上仿佛给石头挠痒一般,此刻不得不在心中哀叹:年纪相当,个子就矮那么一点点,怎么体力上会相差如此之多? 
于是,只有死命的将他的胳膊往外掰,终于让他松了手。我的身体一获得自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过身来,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朝他的胫骨上踹去:“人渣流氓——去死吧!”本来以为他会躲闪,所以我是卯足了劲非要踢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才肯罢休。没想到,他愣是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的接了我一脚,害我的脚都给咯麻了,脚指头疼的象是断掉一般。 
我强忍住,没有让自己抱着脚乱跳,只是飞快的伸出双手将破裂的衣服拢在一起,正要说话,不料喉头涌上一阵腥甜,便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喂,小寒子,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也踢了我一脚了,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吧?”那罪魁祸首看我咳的面红耳赤,痛苦又狼狈的模样终于也良心发现了,将我扶到病床上坐下,不停的拍着我的后背。 
待我终于顺过气来,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这才把头抬了起来,准备好好的义正词严的鞭笞他。 
“啊?小寒子,你吐血了。”那一向视人于无物的凤眼中竟然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惊慌之色,他嗖的一下跳起来道:“你等等,我去叫管大夫给你看看。” 
“不必。”我用力推了他一把,也站起身来,用手指在唇角拭了一下,仔细看看上面果真有少许血丝。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现在衣衫尽毁,被你气的口吐鲜血,你还不罢休,居然再要叫个别人来看我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样子。是不是一会你叫来的不止管大夫,还有张大夫,王大夫,三姑六婆,七大婶八大姨的统统进来看?”我从小到大都不是爱哭之人,心中最最瞧不起的便是动不动就要抹眼泪,娇滴滴又不堪一击。可是今日我受此屈辱,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怒目圆睁的瞪着他,好叫那丢人的眼泪不那么容易流出来。多年来我渐渐养成了这样一种为人处事的习惯,便是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下的时候,谁如何欺负到我,我便要如何的报复回去,哭是无能的人才会去做的蠢事。自幼失去了双亲,受了欺负唯一可以哭诉的只有信奉天主教的爱拉修女,不过她从来教导我的都是诸如此类的逻辑:产生了害人的念头是有罪过的,如果心里因此不能得到平静就到圣母玛利亚面前多忏悔,那样心中的恶念便可消除了。结果幼小的我便跪在圣母的雕像前面不断的祈求,叫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部都烂掉大牙,屁股上生疮等等。可是试了几次,我便明白了一件事,那教堂里静静微笑了几百年的受人景仰的圣母永远都不会替我将心中的怨气消除,我是个孤儿,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从此,我不再相信玛利亚,不再相信任何的神灵,我的神,就是我自己。 
“冤枉啊!我真的不是存心的,起初只是看你眉清目秀的一生起气来很有趣的样子,纯粹想逗逗你罢了。谁知道你今天不吭一声的突然进门,害我以为是仇家来了,才拔剑相对的,后来发现是你,我就很用力的把剑收回来了,已经发出去的剑气要收回来是会反噬自身的,其实应该吐血的是我才对。你瞧我的伤口,就已经裂开了。” 
他说着就真的要撩起衣服让我看他的伤口,但我寒知秋可不是这个封建年代的君子,讲求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21世纪的大老爷们天天一起泡澡堂子,浑身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露屁股光膀子的司空见惯。于是我冷眼斜睨着他,看他到底是不是寡廉鲜耻到自己掀起衣服露出肚皮来。结果他衣服撩到一半,抬眼看看我仍旧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竟又把衣服放下,一脸懊恼道:“你怎么这么难哄啊?” 
“我是不是难哄用不着你操心,不过你如果真的敢在这里表演脱衣秀,我就敢把所有的人都喊来免费观看,让他们也有机会一睹当世‘流氓’的风采。”我用袖子抹了抹唇角确定嘴巴上已经没有血迹之后,便径自坐在病床上休息。仔细想来,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当日因为什么缘故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不得而知,可也能断定的确是有人想要他的性命,他变得这么草木皆兵也算是合情合理,无可厚非。于是我的气渐渐的平熄了下来。 
“我虽然不是什么文学巨儒,可好歹也读了不少书,不过小寒子你的话我还是有点不大明白,何谓‘脱衣秀’?何谓‘流氓’?”他见我脸色稍霁,也落座在我的身边,托着腮帮,看着我,一脸虚心的问道。 
“流氓就是英雄的意思,脱衣秀嘛……就是一种刺绣,明天你到隔壁的造衣坊告诉那个老板娘说:‘我要看你的脱衣秀。’她就会拿给你看了。”我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那诚恳的表情和我初见他时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得暗自思忖:他的性情如此乖戾,莫不是患了人们常说的人格分裂症? 
“是吗?那我以后要是夸人也可以用‘流氓’代称了?” 
“是啊!”我将裂开的衣服重新用腰带系在一起。 
“其实,我听管大夫说小寒子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早就十分佩服你,那我以后称你举世‘流氓’,你也当之无愧啦!” 
我的手重重的抖了一下,腰带居然被我打成了个死结。 
“那倒是不必了。” 
他一脸的奸笑,似乎知道我其实是在骗他。呆呆的望着他,发现他说坏话损人的时候常常会挑起一边的眉毛,十足的一脸坏相。我现在开始有些感觉,眼前的家伙,大概真的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吧!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不安,一种想要远离他的念头突然升起。 
“我要回去了,以后不要再烦我了。”我四处寻找看有没有能披在身上将前胸稍微遮挡一下的东西。结果在屋子里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最后只得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姓穆的……”救他那天他将我的衣袖撕去一片,今日又将我的衣衫划破,新仇加上旧恨,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我叫穆言甬。” 
“好,言甬兄,你身上有几层夹衣?” 
“两层啊!” 
“那待会,言甬兄会不会出门呢?” 
“这个,大概不会吧?我的伤还没有好,管大夫大概也不会让我出去。” 
“好吧!你悔过自新的机会来了。请把外衣脱下来借我一用……” 
“……” 
我穿着又长又宽的外袍,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只听得布帘后面穿来穆言甬瑟瑟发抖的声音:“小寒子,我就这么一套衣服,你穿走了我怎么办啊?” 
我微笑着回头朝内室说道:“那就麻烦穆兄你在暖被之中多躺几日吧!” 
管自彰看到我出来,十分关心的问道:“看寒兄的神情,想必已经与穆公子化干戈为玉帛了吧?” 
我伸手将拖到脚跟的外袍下摆向上提了提,说道:“是啊!自彰兄曾经向小弟提起穆兄剑法精妙,今日总算有机会领教了,可惜又白白的搭上一件衣服,只好将穆兄的衣服借来一用。” 
想了想我又道:“今日我见那穆公子气色尚好,想必再过两三日他就可以出门了。” 
“可是我看寒兄的气色并不是十分的好。但从脉象上,自彰却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自彰自知才疏学浅,还望寒兄能再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好好的诊治一翻,也好对症下药,以免延误了诊治的时机。”管自彰叹了口气,似是因为不能对我有所助益而面带内疚之色。 
“自彰兄大可放心,我其实并无什么太大的不妥,能吃能睡。现今这样,大概是与这里的水土不服才会有此现象。回到长安自会好起来。” 
管自彰又自责了一翻,说要再翻查医书,看看有没有与我的症状相符合的,我心中感激于他能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外地人如此精心,便对他再三谢过,这才告辞离去。 
回去驿馆,又喝了一剂药,感觉比白天稍稍好些,于是到冷青云的房间里去找他,谁知他并不在房中,于是我便坐在他的书案前,随便翻看一些书,等他回来。 
无意之中,我看到案头那一摞书之中夹着一迭宣纸,便抽了出来,展开一看,“啊!?”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几乎连画像都要拿不住了。这是一个人的画像,可是这幅画像竟然和我莫名其妙的来到唐朝之前在唐史博物馆看到的画像一模一样。只不过两者不同的是,这幅画上没有班驳的痕迹,也没有被仔细的装裱起来。画上之人是个英挺不凡的男人,身材魁梧,眉目如画,一头乌发高束,用一个镶着明珠的金冠扎着,身着紫色衣衫,上面的图腾是只四爪金龙,气势磅礴似要升空而起。此人气宇轩昂,尊贵之态自然流露,画这幅画的人大概也想倾尽全力的来表现这一点,很显然他已经成功地做到了。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古代服饰上能够以龙作为图腾的,身份必定不一般。但皇帝的服饰是以五爪龙为装饰,而画中之人只得以四爪龙镶嵌于衣衫之上,可见此人必然不是皇帝,应该是皇亲国戚一类的,否则,也应当是朝廷当红之人,身份不下于当朝宰相。我乍然感觉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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