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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诵笑吟吟的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继续道:“这是我和这位行侠仗义,智勇双全的小兄弟一起设计的一个计谋。其实,你已经算的上是贪官之鼻祖了,做事几乎不留证据,我刚才所说的全都是在查探中打听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你的定力也很不错啦,非得让我们下重药才肯说实话,呵呵,佩服佩服。”
话刚说完,只听得白老头喉中咯咯几声,两眼翻白,终于昏死过去。唉——,早知现在要昏,何不刚才先昏?非得要把所有的老底自行揭发出来之后才昏,白老头无人能比的毅力和坚持,真的——很不值啊!
“父皇,冷大人的冤情得以昭雪,您可以让他起身了吧?”
“是啊!爱卿快快请起,没想到朝中居然有此蠹虫,如今一去,社稷安康了一大半啊!委屈你了,爱卿。”老皇帝亲自把冷青云扶了起来。冷青云谢了圣恩,站立一旁。
“皇上此言差矣,纵是要臣的身家性命,臣也不会多言,何谈委屈之说?”冷青云一脸的黯然,平反昭雪似乎没有把他的心情变的更好。
“此事已了,从此以后不准再谈论。否则定斩无赦。”皇帝一声令下,原本嗡嗡声四起,似有百万之苍蝇喧闹的院子立即嘎然无声。
“朕也累了,先回去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劳烦爱卿你处理了。”天色已然发白,众多皇孙贵族和朝中大臣都是被皇帝半夜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此刻早已支撑不住,见皇帝一走,也都打着呵欠陆陆续续的回去睡大头觉了。只是那些和白客有交情,生怕自己被连累的家伙还能不能睡得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帝走了,带走了所有的不速之客和喧闹嘈杂,徒留满院的萧瑟和孤寂。院子里霎时间变的空空荡荡起来,只除了原本在屋内的东西如今被铺摆的到处都是,碎纸残布遗落地上,被瑟瑟的秋风吹的满地打转,所有窗户和门都大大咧咧的敞开着。冷青云定定的站在院子的中央,看到残缺的门帘和窗纱在空荡荡的屋内,在凉薄的空气中展转飘飞,欲罢不能。几个仆人在屋里院子收拾着,追逐着被风吹走的宣纸。
“罢了,你们不要收拾了,都回去休息吧。”
除了冷府的几个护卫,冷青云,真儿,我,寒飞叶,李诵,夜麟以外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真儿,你也回去。”冷青云摸了摸他的头顶。“回去睡个好觉,明天就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爹……”真儿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大概真的受了惊吓。不过,冷家灭门惨案发生的时候,冷青云大概还没有他大吧?
“听话,爹爹明天亲自教你温书,可好?”冷青云此话一出,我便见到寒飞叶的身体重重的震了一下。如此反应,应该不是因为被真正的状元郎抢了饭碗而致。“好。”真儿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
“OK,现在该说你了。”我笑的阴森恐怖,一步三晃的走到了寒飞叶的面前,意在给他的精神上先造成巨大的压力,然后再轻而易举的摧毁他的意志。要说狠,我比他更狠,他给我的不过是肉体的折磨,我给他的是巨大的精神折磨,是死了惨,还是生不如死惨呢?
所有的眼睛又都转向了寒飞叶,他一脸灰白的摇着头,眼中除了朝他渐渐走进的冷青云再也盛不下任何人。
“飞叶,我一再的容忍,没有想到你居然比我想象的更加的肮脏污浊。”冷青云的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灰意冷,可是他的声音依然的沉静如水,波澜不兴。
“是啊!长的和某人一样,可品格却连他的脚趾甲盖里的泥土都比不上。”李诵奇怪又恶心的比喻引来了我重重的一拳。
只有夜麟没有做声,就象他的名字一般,夜中的神麟,安详而平静。相对于冷青云和寒飞叶之间的纠葛,我更感兴趣的是美丽非凡的夜麟,好久不见了,比初见时又美上了几分,出尘不染的模样,只想叫我伸出手来掐两把,可是当我把手伸了出来,无意中却瞥见双腕内侧的朱砂印记,心情骤然惨淡了起来,再也没有骚扰美色的兴致了。
“你死有余辜!”心情不好自然要找人撒气,禀着墙倒众人推的法则,我又用语言朝寒飞叶心上踩了两脚。
“是,我该死,我该死,哈哈哈哈哈!我该死啊,我原本就不该活到这个世上……”寒飞叶表情突变,笑的疯狂,两个护卫几乎有些拽不住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死的该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他终于甩开了护卫的钳制,当年轻力壮的的两个护卫想要再次抓住他时,冷青云朝他们挥了挥手,我心中不禁冷笑,原来还是真的残留了一丝感情的。人家寒公子原先都准备把他往死里整了,如今他还是免不了要对他动恻隐之心哪。
寒飞叶跑到了李诵的跟前,指着他哭叫到:“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是我。”李诵颇有绅士风度的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表示他的抱歉和遗憾。寒飞叶重重的喘了两下,又突然转过来面对着我。眼中不再有疯狂,只是很悲哀凄凉的问着我:“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要是我?”
其实我也很想告诉他,我比他好不了多少,如果冷青云办事效率快的话,那顶多也只是比他多活一个月,如果唐朝的司法机构和21世纪的办事效率一样的话,可能我还要比他更早见阎王。
不过本着坏人面前不能示弱的道理,为了能够让他死前明白,正义永远战胜邪恶的真理,我决定隐瞒到底。
“对,为什么不是我?因为你一开始就做错了,有些错误是不能修正的,所以,你必须为你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寒飞叶一转身跑出了好远,他远远的忘着我们三个人,无声的留着泪。
“选择,是啊!是我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我本来就该是死的啊!”说着,寒飞叶忽然发疯一般的扯着自己的衣服,直到他的上半身完全的裸露了出来。
那上面纠结的可怖的伤痕全部暴露于初升的太阳之下,金色的疤痕,看在每个人的眼中是那样的诡异。谁也没有想到,如此瘦弱纤细的一个妙人,衣裳之下居然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我忍不住别过了头。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要你们看,你们看啊,你们知道这些疤痕是怎么来的吗?它们每一个都几乎要了我的命,所以我能够清楚的记得它们是怎么来的,要不要听我讲讲?”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冷青云的面前,满眼是泪的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在失踪的两年中,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冷青云沉着脸,垂眼看着他道:“你曾经说过,是因为厌恶朝政腐败,弃官云游去了。”
“哈哈哈哈。”听了冷青云的话,寒飞叶又是一阵狂笑,而后便恨恨的盯住了他道:“枉你聪明一世,怎么就从来没有怀疑我那可笑的说辞。”
“你我虽是挚友,却有保留自己隐私之权,你既然如此解释,我不便再多说什么。”冷青云摇了摇头,一脸淡漠。
“好个挚友,既然你们不想问那我就说给你们听。”他后退了几步,喘了口气,继续道:“这两年中,我从来都没有到过京城外的任何一个地方,我唯一被允许待的就只有白相府的地牢和刑房。”
我和李诵相互对望了一眼,又看向冷青云,只见他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的盯住寒飞叶。
“你可知道,那白客早就知晓你是那冷章言的儿子,只要你多一天在朝堂之上,他就多一天寝食难安,我之所以会中了状元,进而与你同朝为官,朝夕相处,也是受了他的安排。可是我却一直都被蒙在骨里,直到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我被打昏后带到了白客的宰相府。”
“在地牢里,白客告诉我,其实我这状元是假的,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把我从现在的位置上踢下云端。之前,我一直对自己的儒学造诣颇为自信,突来的打击,叫我有种羞愧欲死的感觉。我告诉他,既然我没有这个能力,那就把我踢下去吧。可是他却拿你来威胁我,我害怕你知道一切后会用鄙夷的眼光看我,会永远的离开我。因为你是那样一个胸怀坦荡,而又出类拔萃的人。我可以无名无利,但我却忍受不了你对我一丝一毫的厌恶,因为那会让我疯狂而痛苦的死去。”
“他说,他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是不可能被承认的。我唯一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的方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朝中同僚的身份,只要我们为官的立场一样,那种情感是永远都不能动摇的。他在我的面前展现了一个如此诱人的未来,我的心便开始蠢蠢欲动了。可是你已经有了妻子,她会是我们朝夕相处最大的绊脚石。而白客所要的是想给你一个沉重的打击而已,于是,我答应了他的约定。我设下了一个圈套,让你以为妻子和花匠私下有奸情,顺便也制造了真儿根本不是你亲骨肉的假象。”
“你……”冷青云面色苍白,满眼怒火的盯住了他。“你让翠娘含冤而死……”
“呵呵……,是我的缘故吗?如果你能够绝对的相信她,那我又能耐她何?”
冷青云朝后退了一步,随即闭上了双目,愧疚道:“不错,是我害了翠娘,是我害了她,虽然明知道我并不爱她,可是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我亏欠了她,亏欠了她啊!”
“后来的那些日子,你有些消沉,我在你身边陪伴着,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开始时的害怕和自责渐渐的都消失了,我沉溺在这种默默的情爱当中。当我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一直到老的时候。我却又被带到了白客的面前。”寒飞叶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表情忽喜忽悲,难以捉摸。
“他说,他已经不能忍受你在朝廷上和他处处作对,你和你的父亲一样的顽固不识时务,他要我帮助他将你从宰相的位置上赶下来。我坚定的告诉他,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我都不会做的。他拿我曾经陷害你妻子一事来要挟我,如果我不应了他的要求,他便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当时虽然极端的害怕,可是相较之下,比起你的安危,我宁可自己死去。我说,我会向冷青云坦白我的罪行,虽然便他怎么处置我。但是我永远不会背叛冷青云。”
“白客很生气,他没有杀我,只是将我关在了地牢里,用钢钉锁住了我的琵琶骨,将我钉在墙上。就是这里,这个伤口让我整整带了两年,直到几个月前我被白客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才开始慢慢的长好。是不是很漂亮的两个伤口,很小,却贯穿了我的身体。”他说完突然走到我的面前,恨恨的道:“如果换作是你,你会不会向白客妥协,还会不会如此云淡风轻的说什么选择。”
我被他吓了一跳,眼睛直直的盯住他肩头的两块疤。如果这伤在我的身上,恐怕我早就咬舌自尽了吧?我困难的摇了摇头诚实的说道:“没有经历过,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即使是这样,即使白客每天都在用各种酷刑折磨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仍旧没有萌生一丝一毫背叛冷青云的念头。我常想,如果我的痛苦能够换回他一生的平安,那也算是值得了。”
“飞叶……”冷青云此时的表情极度的痛苦,面对一个害他爱他又为他牺牲至此的人,一向无惧又从容的天之娇子也开始陷于矛盾当中。
“可是,冷青云,你不该,你不该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真挚的情谊。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