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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进攻呢?英国不是有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这种话吗?”
“我第一次听说,很正确的意见。但是,以有限的兵力发动先制攻击的话,必须要有比敌人更机敏的行动和出其不意的灵机才能取得效果。就算我的头是智慧的宝库,如今的克罗利娅号也没有迅速行动的能力啊。”
两人并肩而行,但杰夫利因为个子高步幅大把海斗甩在了后面,他向海斗回过头来解释。
“攻击开始后,呆在甲板上和船长室里是危险的,如果你不想被炮弹打中炸碎的话,就和病人们一起藏在船舱里,等到我接你上来为止。”
“我,我知道了。”
“听着,你只要想着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好,我会让那捷尔时时去看你的。”
海斗点点头,虽然想要杰夫利亲自来,但身为船长的他肯定没有这种闲工夫。
用床单擦干冻红的皮肤,换了干衣服仍止不住打颤的两个人只好喝些刚从拉罗舍尔买来的酒让身体从内侧暖和起来。
(如果我在航海里变成酒鬼酒精中毒可怎么办哪……)
夏拉德地区酿造的白兰地叫作“寇涅克”。到了二十一世纪,它们被贴上“卡缪”、“轩尼诗”、“雷曼登”等名牌标签,远销世界各地。
在海斗的印象里,喜爱喝这种名酒的人都是身穿着绢质的长袍,膝上趴着波斯猫,手摇着水晶杯的。但杰夫利的喝法打破了这种固定观念,说情况更象喝伏特加,用酒瓶倒满锡杯,一口喝干,然后再倒满,再一口下去,这样重复着。
蔻涅克的爱好者们也许会对此感到“这是对那芳醇香气的亵渎”的愤慨吧?但海斗对杰夫利的态度可是大为叹服,把酒象水一样喝的人总是够帅够酷的,而喝了这么多脸色都不会变一变,就更令人羡慕了,真不愧是“海盗”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海斗也想模仿杰夫利看看,就把自己杯子里剩下的液体一口呷了下去,然后马上开始了盛大的咳嗽。舌头麻痹了,喉咙象烧灼一样疼,眼泪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钻出眼眶。
“你还是喝牛奶更好些啊。”
杰夫利轻笑着,从海斗手里拿回杯子。
“不过现在脸色好多了。”
“恩,身体也暖和过来了。”
“你看起来很弱,其实挺健康的么,这样我也可以轻松了。”
杰夫利轻轻捏住海斗的鼻头摇了摇。
“我的船舱侍者,不管在多么紧迫的情况下,看到你就觉得放松啊。”
“我很高兴能帮上您的忙,长官!”
海斗微笑着,发自内心地说。杰夫利马上要与文森特战斗,一定很紧张。在自己发出的命令可能会让重要的战友送命的时刻,没有人能够一点都不觉得不安,谁都无法代替船长负起沉重的责任。为了安慰杰夫利的心,海斗愿意做任何事情,就象杰夫利一直支撑着海斗一样。
忽然一个声音从船舱外传来,“杰夫利,我进去了。”
是那捷尔。
海斗离开杰夫利,开始收拾起地上散乱的衣服来。既然在工作,他就不便对自己发脾气吧,这点还是学会了。
果然,那捷尔锐利的视线扫过海斗,停在杰夫利身上。
“帆已经展开了,但仍是静风,也没有出港的船。”
杰夫利点着头。
“好,这样就可以抢在他们前头,虽然只有一次,但也很好。”
“他们?”
“桑地亚纳大人一行。”
“什么?”
那捷尔以恐怖的势头逼向海斗。
“你小子果然和他们在这里勾结好了……!”
海斗吓得一抖,拼命地否定道:
“没、没有!”
“真的没有,那是个偶然的巧合。”
杰夫利及时助了海斗一臂之力。
“要不是那个风暴,我们也不会碰面了。桑地亚纳是要去我国的,为了要绑架凯特。”
“你说错了吧,是救出部下才对是不是?”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凯特不是西班牙人的间谍,而是英格兰的希望。”
“唉……”
那捷尔叹了口气。
“我的烧刚退,你那边又烧起来了。”
“不是,我的身心都很健全!”
然后,杰夫利就对海斗的来历做了说明,一直说到两个人像落汤鸡一样回来的经过。
“真难以置信!”
听完这番话的那捷尔的愤怒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被那些废物传染了还是怎么!居然连这种事都……!”
杰夫利报以一个虚弱的笑容:“什么废物?”
“圣法兰西斯亲自命令你要看护他保守秘密的吧?”
“啊。”
那捷尔一手指向海斗。
“你居然什么也不考虑就把他带到有西班牙人在的地方去?!你怎么呆到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地步啊!”
“可是会说法语的只有凯特啊……如果你也在场的话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
“我就是不在场才不知道的吧!”
那捷尔揉乱了自己深褐色的头发。
“你给我用心想想好不好!万一凯特被桑地亚纳夺走了,你要怎么向圣法烂西斯交代啊!”
“那样我肯定已经死了,也不用向大人作交代了。”
咚!那捷尔猛踹舱板。
“别说丧气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杰夫利开口说:
“对不起。”
那捷尔叹了一口气。
“你早点……在出航之前跟我说不好吗?”
“是哦。”
“虽然你被命令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可我是杀了也撬不开嘴的人。”
杰夫利点着头。
“我当时是想,在克罗利娅号上有我看着他就没问题的,可那场暴风雨让事情起了变化,我要顾着驾船就不能照顾凯特,这时才明白必须再有一个人在类似的情况下看顾凯特。”
杰夫利直视着那捷尔。
“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他人了,我绝不是不信任你,如果我的态度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那捷尔点点头,而后以歉意的表情看向海斗。
“是我要道歉才对。对不起,因为我不知情,一直对你抱着无礼的态度,尽管你在我不舒服的时候为我担心。”
“不用啦,真的不用。”
海斗有点僵硬地回以微笑。那捷尔绝不会向看不顺眼的人低头,但正如杰夫利所说,当他发现是自己错了时就会立刻改正。这样一来,两人即使不能成为要好朋友,他也不会对自己抱着敌意了,海斗对这点高兴万分。
“头儿!”
突然之间,船长室的门打开了,路法斯那被太阳晒黑的脸探进来,以一贯的粗嗓门叫嚷:“你等的东西来了,从西北吹起了微风!”
杰夫利点点头,转头吩咐那捷尔:
“起锚。”
“是!”
血气方刚的海员们象离弦的箭一般冲出船舱。
海斗也跟着他们,跑到左舷上探出身子眺望着拉罗舍尔的方向。还看不到船影,但风已经从港口吹来,这是不会错的。
“掉头!航向北北东!”
杰夫利高叫。
“扯起船首帆,到迎风之前不要变向!舵手准备!”
海斗寻着这声音跑向船长的例行位置后部甲板。
船员们的动作一下都加快了速度。
“准备掉头!”
看着固定在舵旁的罗盘,那捷尔说。
路法斯以手稳在嘴边,咆哮道:“预备——起!”
水手们一起用力地拉着转横桁索,滑轮动了,接着横桁发出吱吱的摩擦声转动起来。
“再拿出点力气来!你们这群软骨头!”
路法斯呼喝着。
下一个瞬间,横桁大大地回转,所有的帆一起鼓胀起来。那捷尔一见便向等候的三个舵手叫道:“右满舵!”
“是!”
舵手们一起发出雄壮的回应,紧紧地握住了长长的舵柄,那强壮的手臂上隆起一块块肌肉疙瘩。舵拨开水面,溅起的水花扑向船腹,哗哗作响。
(还没有方面舵轮啊。)
原始的操纵系统,粗略的计量器,十六世纪的人们就是驾驶着这样的船只航向未知的大海的,海斗不由感叹起他们的勇气来。
乘着自右舷吹来的西北风,船头开始向左转动。
(风向与流向,帆与舵必须合着这两个要素动作。判断错误的话船就动弹不得,而要正确处理只能凭多年的经验。)
海斗看着如今转到船正面的拉罗舍尔高塔想:杰夫利与文森特,哪一个是对航海更加练达的人呢。当然,海斗希望是杰夫利,但从那充满自信的态度看来,文森特的技术也不会差,毕竟他是德雷克都会留意的男人。
(真没想到还会再次见到他,不会真的是来找我的吧……)
文森特不把海斗带回西班牙决不罢休,那双鲜绿色的眼睛中闪出的光无言地显示了他的决心。海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对文森特的执着产生了不知何时会被他抓住的不安。
杰夫利让水手绞起几跟帆索,再放开,这样不断地重复着,水手们攀上横静索,好象马戏演员一样在横桁上步行着。
“呜哇……哇~~”
海斗有点恐高症,只是看着他们样子就觉得头昏了。
在焦急中总算实现了掉头的克罗利娅号借着越来越强的风势,顺利地向北北东航去。
这时,
“发现船影!”
从前桅的樯楼上传来尤安的声音。
海斗咬紧嘴唇,是文森特。看来他也没有放过机会,借到了风。
“还有一段距离。”
杰夫利确认着。
那捷尔点头,皱起眉来:
“西北风可不太好。以我们的位置要通过雷岛和奥伦岛中间必须变换方位,不然就是逆风。但船速再低下去就危险了。”
“如果沿着海岸走,绕过雷岛呢?”
“那也不会奏效。岛会挡住风让船速下降,而且我担心水深。”
杰夫利赞同。
“对,这一带暗礁很多。”
那捷尔诧异地看着杰夫利。
“你听谁说的?”
“旅店的主人。航道外面有不少暗礁的样子。以康沃尔来说,就像利萨德海岬角一样。”
“那不是最糟的状态吗。”
“是啊。”
杰夫利微笑着说下去。
“一点点地计算水深很劳神也很花时间。我们是知道的,但桑地亚纳又怎么样?西班牙海军的船只非常巨大,很少有通过小河一样水路的机会。”
那捷尔挑起一边的眉毛。
“原来如此……我们不能使用主帆,速度方面明显处于劣势,但以技术决胜负可就不一定了。”
“没错。”
杰夫利碧蓝的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我们来和他比比耐力,看看那个沉不住气的西班牙混蛋能暴跳到什么程度。如果他为了追我们而搁了浅,就再好没有了。”
“值得一试。”
那捷尔也笑了笑,叫过附近的水手:
“休,去船头量水深。”
“是,长官!”
这时,杰夫利发现了海斗。
“喂!不是叫你到船舱里去吗?”
“可是,炮击还没开始啊,长官……”
海斗磨磨蹭蹭,想要继续观察杰夫利的指挥。
“那开始了你一定要下去!”
好象读出了海斗的心思一样,杰夫利半是苦笑地命令道。
“这里很多人走动,你站在那里碍事,干脆过来吧。”
海斗高兴得飞一样地跑过去。那捷尔看着杰夫利,露出“我可不赞同”的表情,但对海斗什么也没说。这是个好倾向。
“收起前帆。”
展开的帆减少了,克罗利娅号的速度降了下来。
海斗转头向船尾看去,文森特的船比刚才更接近了,而且明显地越来越近。
“看到海峡了!”
杰夫利的声音让海斗慌忙回过头去,然后,自己都明白脸色变得苍白。太窄了,那捷尔看了也闭紧了嘴,但杰夫利的表情完全不为所动。
“看,凯特,那是盐田。看来很像雪吧?”
竟然笑着说出其他无关紧要的话。也许文森特是个自信的人,但杰夫利的自信远比他更好。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