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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子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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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蹲下,伸手推推曾杰:“喂!” 

      再推:“吓我啊?我还没见过谁被一只杯子砸死呢!我知道是流血了,我也有流血!” 

      然后大声地:“喂!你别吓我!” 

      最后一缸子腥臭的水泼在曾杰脸上,一尾小鱼“啪嗒啪嗒”地在曾杰脸上跳动,曾杰慢慢清醒过来,呻呤一声:“我会破伤风的!” 

      凌晨惊喜:“没死!伤什么风?共产党员都是这么用冷水泼醒的,最后都是枪毙死的,没见哪个是破伤风死的!” 



      曾杰艰难地爬起来,发现自己头上一个二寸长的口子,需要缝针,转过头看凌晨,凌晨那张年轻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那表情里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曾杰说:“不要紧,对不起。” 

      凌晨想说点什么,可是忽然觉得腿上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痒痒的,他伸手一摸,一片殷红,是血! 

      曾杰咽一下才道:“我送你去医院!” 

      凌晨冷冷地:“你不要脸我还要!” 

      曾杰声音弱了不少:“我,我给你上点白药吧!” 

      凌晨怒道:“不要,我要去公安局验伤!” 

      曾杰脸都白了,如果凌晨真的去告他,他就完了,名誉工作安逸的生活。 

      凌晨呸一声,转身去浴室。 

      曾杰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外面,血从额头不断地淌下来。然后,他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曾杰慢慢掩住面孔,哭了。 







      九,张子期的未婚妻 



      曾杰挣扎着用一块毛巾捂着额头,还想自己开车去医院,走到门口,已经天眩地转,好容易人家凌晨手下留情,没被打死,出去开车撞死多冤啊。 

      曾杰召张子期前来护驾,张子期的电话响了又响,无人接听,曾杰一边暴骂一边拼命地拨,他也知道张子期不接电话,多半是因为他已经醉死,曾杰气不过,养朋友千日,不过用这一时,竟找他不着。 


      谁知这么捣蛋竟终于被他拨通,里边传来一个女声:“找张子期?” 

      曾杰目瞪口呆,半晌才试探着:“您是……?” 

      那女子声音如冰过的一杯矿泉水,寡淡冰冷——也有人认为是清凉爽口,只听她冷冷地:“我是他未婚妻沈冰,张子期已经烂醉,不论你找他什么事他都去不了。” 

      曾杰饱受惊吓,手里电话几乎没摔到地上去,这一晃动,头痛欲裂,他忍不住呻吟一声,倚着墙角喘息。 

      那边的声音略微多了一点温度:“怎么了?你好似受了伤?我看看,曾杰,哦,你是张子期的损友,需要帮助吗?” 

      损友? 

      曾杰叹息一声:“没什么,我摔了一跤,跌破头,不严重,我自己可以。” 

      那女子问:“你在哪里?” 

      曾杰此时无可选择,是颗稻草都要当救命浮子,只得把自己家门牌号一一报上,十分钟之后,自称张子期未婚妻的沈冰女士驾临。 

      曾杰打开门,原来他见过这位沈冰女士,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婚礼上那恶狠狠的伴娘,不过此时她卸了严妆,素着面孔,长发又垂在肩上,倒是有几分知性美。 

      见曾杰狼狈万状,也不扭捏,一手把曾杰的手臂搭到肩上,半拖着曾杰就往外子。 

      曾杰连声道:“谢谢你。” 

      沈冰问:“同你一起的那个孩子呢?” 

      曾杰噤声,死张子期倒底同这个女人有多少交情?是否会把朋友的事当故事讲给女友听——他妈的女友!那个纯牌的同性恋咋会有女友呢?还未婚妻!张子期碰到女人就恨不能去洗手! 


      好一个沈冰,淡淡地:“这个社会上有人渴望名有人渴望利,那都容易,最可怕的是渴望爱情,不爱江山爱美人,直到今日也不被原谅。管你是哪一种爱情,若不是多多自爱,必会给自己他人社会带来无限麻烦。” 


      曾杰受不了了:“拜托,我听不懂,我头疼欲裂。” 

      沈冰笑:“好好地听进去,可以治头疼的。” 

      曾杰捂着脑袋转到一边,沈冰再笑:“就算治不这次,好孬可预防下次!” 

      这女人是什么东西?有千里眼吗?还是会读心术? 

      曾杰脸涨得通红,巴不得自己暴毙在街头,后悔上了这辆车。 

      沈冰送上一张名片,曾杰看了一眼,烫手似扔掉:“给我干嘛?我不用这个!” 

      沈冰大笑:“不是要你去光顾我生意,是让你送礼报答我时找得到地址!” 

      曾杰讪讪地,红着脸,想了想,弯腰去拣,沈冰再递给他一张:“这个这个,一低头,再昏过去,就不值了。” 

      曾杰接过来,名片上写“沈冰心理咨询诊所”。 

      曾杰看了半晌:“你怎么会认得韩玉?”(韩玉,及柏林新娘) 

      沈冰沉默一会儿:“不方便告诉你。” 

      为病人保密是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 

      曾杰问:“能治好吗?” 

      沈冰问:“什么?” 

      曾杰道:“病啊,心理的病,能治好吗?” 

      沈冰道:“如果有难过的事,同朋友说说,是否心里好过些?” 

      曾杰一晒:“那怎么同?真正的病是治不了的。” 

      沈冰道:“这就对了,有些结,是活的,有人帮个忙就解开了,有些结,是死结,比如脑部已有病变,而我们对大脑的了解又那样少,故此,无药要救。” 

      曾杰想:“不知道我的结,是活结死结。” 



      曾杰忍不住问:“你又怎么会成了张子期的未婚妻?” 

      沈冰笑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在婚礼上见到他,他约会我,他年纪差不多,英俊,有房有车,有事业,人又温文细心,他求婚,我应允。” 

      曾杰白瞪了双眼,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只是说不出话来。 



      张子期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不是害人吗? 

      张子期不是自称最看得明白的吗?他不是说,结婚是没有用的吗? 

      怎么怎么回事? 



      绑扎完毕,曾杰又被那女人送回家。 

      推门进去,已觉得屋里空气清冷。 

      表针“嗒滴嗒滴”地走,空调呜呜地响,没有人的动静。 

      曾杰走过去,推开凌晨的房门,里面没有人…。 



      张子期疯了! 

      他怎么可能这么做?这些人里,只有张子期完完全全地不接受女人,其他人,无论如何,对于女人只是不喜欢,还是可以忍受的。 

      比如曾杰的前妻,柏林的现任太太。 

      张子期疯了? 



      还是自扫门前雪吧。 

      绑扎完毕,曾杰又被那女人送回家。 

      推门进去,已觉得屋里空气清冷。 

      表针“嗒滴嗒滴”地走,空调呜呜地响,没有人的动静。 

      曾杰走过去,推开凌晨的房门,里面没有人。 

      曾杰呆了一会儿,觉得头晕,慢慢坐下来,人去楼空。 

      燕去楼空,佳人何在? 



      走了。 

      就这样走了。 

      曾杰此时回想起来的却是血色中,那瘦弱少年手执一只大杯子,一脸担心,他担心的当然是自己会不会杀了人,而不是曾杰死没死,可是那担心的表情,让曾杰觉得温暖。 


      想不到他就这样走了。 

      那个金色的背影,那个美丽的臀部,那个让人火起的小小的倔强与惊恐。那个沉默的屈辱的表情与姿态。 

      就这样结束了?投入尘埃中,不知别的人是否懂得欣赏那瘦弱的少年的美丽。 

      曾杰觉得空气变凉,心头有火。 



      忽然门响,曾杰跳起来,希望看到的是凌晨。 

      进门来的是凌晨,凌晨身后——是警察! 



      曾杰的头轰鸣了一下,整个人呆住。 

      凌晨面无表情地:“他就是曾杰。” 

      那警察同样面无表情地:“我已为凌晨验伤,落了案底,如果凌晨想告你,随时可以取证!” 

      曾杰慢慢坐倒在椅子上。 

      完了,曾杰眼前闪这牢狱与众人的指点,他的金色人生,到此完结。 

      听说鸡奸犯,在狱中会受折辱。 

      而曾杰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有那么一瞬,曾杰想,不如死掉算了。 



      可是那警察接着说:“可是凌晨不想告你,所以我过来警告你一句,别再碰凌晨!否则,你下半生会很难过。” 





      十,变态就是变态 



      曾杰抬起头,眼看着那警察开门离开,无限困惑,怎么?就这样逃过一难? 

      凌晨依旧站在那儿,一双大眼睛清亮地让曾杰不敢看。 

      默默。 

      然后曾杰起身离开。 

      凌晨叫一声:“父亲!” 

      曾杰说:“谁是你父亲。” 

      凌晨沉默。 

      曾杰慢慢回过头来:“去告我?” 

      凌晨说:“我没有告你。” 

      曾杰问:“你为什么不告我?” 

      凌晨道:“会两败俱伤。” 

      曾杰笑:“你还想留在这里,是不是?” 

      凌晨点点头:“我们不可以好好相处吗?” 

      曾杰问:“我供给你衣食,我养活你,我给你活下去所需的一切,你给我什么?留个案底,随时告我?” 

      凌晨沉默,那又清亮的大眼睛里即无内疚也无愤恨,只是无限疲惫。 

      曾杰慢慢走回来,冷笑:“我在想,是不是如果我不停下来,干你个半死,你也不会告我?是不是?”他的手已暧昧地抚上凌晨的面孔,身上男人的气味,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夹着一点消毒水的气味。 


      凌晨慢慢垂下眼,在那亵玩的抚摸下,脸上浮现一个模糊的笑,他说:“我只是,想活下去。所以抓紧你,象抓了一要救命稻草。” 

      一根稻草,只会被带着一起沉下去沉下去。 



      凌晨那个模糊的笑,有一种脱离了尘世的圣洁的表情,也有点象精神病人的恍惚,这个表情,让曾杰有一点惊怕,有一点难过。 

      一个小孩子,用心再深沉,能力有限。 

      曾杰轻轻松开他,回去自己的房间。 



      气恨,没吃到羊肉,倒惹得一身骚。 

      这一场惊吓,加上头上的伤,令得曾杰发起烧来。半夜,起来倒水喝,头晕,抢在桌子上,把桌上水瓶水杯全扫到地上。 

      凌晨无声地打开门,看见曾杰伏在桌上,扶着头。 

      地上一地碎片。 



      凌晨犹豫一会儿,走过去,开口倒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这么大声,楼下会投诉你。”把曾杰扶起来,放倒在床上,又说:“真沉。” 

      曾杰苦笑:“趁我病讽刺我吧。” 

      凌晨先给他倒水吃药,然后打扫,都做完了,站在那儿,眼神那么清亮,真不象刚被惊醒的人。 

      曾杰笑笑:“谢谢。” 

      凌晨走到他床着,蹲下,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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