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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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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言语,宋江也不去理,只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这人命官司,在县官里断案的期限是六十日,案情查明之后,本县却是没权断刑的,得解送本州东昌府中。那东昌府通衢大邑,宋江也未必拿的稳了,到了彼处未必有郓城县这般自在,心中视为救星的高强那里却没有半点动静,不由得也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眼看到了第五十七日上,黑狱生涯几无尽头,宋江心中发慌,也笑不出来了,正闷坐在牢里想办法,忽而有个狱卒张三来,说道有人来探。

跟着牢门打开,一个人戴着斗篷进来,帽檐压得低低,牢里光线又暗,面目也看不清楚。宋江正在疑惑,那人似乎笑了笑,低声道:“宋押司,此间可还住得快活?”

宋江又惊又喜,这声音虽然压地有些变了,听上去却仍旧有几分熟悉:“三……”

那人把手一摆,斗篷掀起,一张英挺面目,正是石秀:“此间诸多不便,长话短说便了。你的官司经过,衙内早已知晓,为因前日西北大军军粮一事,忙的不可脱身,京城那里离不得,发付某家前来为你开脱。”

“衙内果真没忘了宋江!”此时宋江的表情,好似文革片中革命群众听到“延安”“毛主席”那般,激动的浑身热血如沸,只差没流出眼泪来。

石秀与宋江本有些不对付,此刻见了这样表情,更是心中不快,只是为了高强大事,压下了不去想,随道:“衙内将山东大事交托于你,你却为了一个女人吃了这场官司,心中可还有衙内么?”

这一节宋江也曾想到,不过他拿定了高强不会就此丢弃他不管,美好的前程还在招手,怎能轻言放弃?见石秀见责,立时作出一脸痛苦状,那眼泪已经挤出了眼眶,想好的一番话语即将倾泻而出。

石秀却不来听他多说,只听了几句,打断道:“罢了!衙内识人之明,属下们个个都是敬佩的,你宋江一时失足,只需存了为衙内效命之心,往后有你报效的时候。眼下还是看看你这官司该当如何吧。”

宋江大喜,石秀既然提到了官司,必定有了解决的办法,忙问道:“小人这官司,委实是不值当,为了那虔婆偷看了梁山贼人与我的文书,以此要挟与小人,因此不得已杀了他。小人这一片赤心,正要报效衙内,望三爷周全则个。”

哪知石秀冷笑一声,摇头道:“宋江,你且听了,如今衙内要你做的,便是认了这官司,乖乖去州里见官!”

只惊得宋江目瞪口呆!

第八卷 梁山中篇 第一〇章

石秀将高强需要梁山这块地盘为自己所用的意图说了,又道:“现今晁盖一伙占据梁山,据探那宛子城里已经聚起了三五千喽啰,几个头领每常四出借粮,官兵懦弱不敢正视,沿泊一带良民尽数走避,凶狡的便索性也入了贼中。衙内有意要你上这梁山去,做那盗伙中的魁首,将这一块好地方用起来,你可不得再误了衙内的大事。”

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还能轻松,大不了慨叹一句“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可是此刻宋江自己碰上了,当真是“你一语惊醒我梦中人~~(台台令台令台台)吓得我惊心落魄失了魂~~”

他双膝一软,险些瘫到地上,随即跪行几步,抓着石秀的衣襟连声道:“三爷,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衙内当日明明答应了小人,只需尽心办事,为衙内取了山东绿林道,便可……”

石秀摇头道:“宋江啊宋江,枉你还说的出口,衙内将山东大事交托于你,是让你去杀个小女子,而后自己陷在大牢里,旦夕只望衙内来救的么?若是个个为衙内办事的都似你这般,那么衙内也不要做什么大事了,终日成一个讼棍,这处那处的捞人罢了。”

“这个……”宋江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做得差了,倘若他是个现代人,这时心中恐怕要说上千百遍“冲动是魔鬼”呀!

“现今衙内要你去山上,不是叫你去做大王的,岂不闻民间有句话,‘要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我大宋国法优容,对于草寇是剿杀不误,倘真成了气候,朝廷进剿不利时,庭议必然是以招安为主。你上了那梁山去,好生经营一番,为衙内办事妥当,过得几年衙内入朝拜相,必然设法将你等招安。到时高官厚禄,少不了你的,岂不强似你现今做这些勾当?”这是描绘一下美好的蓝图,以安宋江之心。

“这……”宋江惊魂少定,对石秀这番话全盘受落。道理本是不错的,不过与他原先的计划相差太大,怎么为这太尉府衙内办事,居然要人落草去做强盗大头子?原先本指望鞍前马后落些功劳,现在可倒好,直接成了曲线救国了!

“三爷,按说一样的为衙内办事。小人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本不当有什么怨言,只是家中老父在堂,小人万一落草为寇,不免连累老父,若有亏了孝道,终身遗恨呐!”宋江想了一会,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石秀略一思忖,点头道:“你有这样孝心,也是好事。只是衙内既然要你办事,不会亏待了你,你父自然设法保全于他,况且你日前已经叫你四弟宋清首告你自己忤逆做吏,与父亲脱了籍,不认为父子。既有这文书,官面上也不能拿你老父怎样,衙内一力担保,叫你全家无忧便了。”

至此宋江再无推诿,只得应了。想不到杀一个女人,吃一场官司,落得要去为贼为寇的地步。石秀见他应允,又说了些宽慰言语,这才离牢而去,设法安排诸事,要宋江能平安“上山”。

宋江在牢里,想了一夜,却也认命,既然高强这么安排,胳膊扭不过大腿,且混过眼下这一关再说。想想当初与高强打交道的经过,宋江心里明白,倘若真个不从他意,这位小衙内的手段也是领教过的,都不是那么好过,不说别的,只今在这官司上做些手脚,当时便能问个秋后问斩,岂非万事皆休?

没过几天,县官的六十日期限已到,时文彬还是看觑宋江日常恭谨有劳,断了一个酒后争执,失手伤人的罪名,叫两个衙役解了上济州东昌府去。

宋江出了县衙,迎面遇见弟弟宋清扶着老父宋太公,父子三人长街相见,一个已经做了阶下囚,带着七斤重的枷,如此见面,几疑是在梦中?当下抱头痛哭,任是宋江野心勃勃,此去又是受了高强的指引,不过看到自己老父白发苍苍,长街送子入官受刑,宋江又是个有孝心的,这心中真如刀割斧剜一样难受。

三人哭了一回,宋清取出五贯铜钱来赍发两个衙役,那两人一个张三,一个李四,素常也与宋江有相识,嘴里都说使不得,无奈宋清“一片诚意”,只得收了,心说县城到州治这点路程,也得了五贯铜钱,真是好差使。

这边宋太公扯了宋江,手中端了一杯酒,压低声音嘱咐:“我儿,此番你吃了官司,我已用银钱上下打点,望轻了断你,不至于死罪,不过是个流刑而已。我再去买了州中的官吏,只要个日脚好过的去处与你,不需配到那远恶军州,但熬个三五年,逢着大赦便可还乡。为父知你素常结交些豪杰,那梁山上草寇与你相熟,倘若知道你发配充军时,定要下山来劫你去入伙。”

宋江一惊,这老父怎地料事如神?想必是弟弟宋清多嘴说了出去,当下不敢顶撞,低头继续听训:“那时节,你务必要把牢脚跟,不可一日从贼,咱家虽说没什么大富贵,世代务农,做的是良民,你没得污了祖上几代的声名。”

宋太公说罢,将手中酒杯往前一递:“若应了为父时,且满饮此杯去。”

宋江心里这个难受,一面是老父以家门名声谆谆教诲,不能入了贼窝,一面是那高衙内下了命令,自己要以强盗大头子的身份,去取得梁山大权,这中间没有转圜余地,究竟要如何?

尽管心头混乱,宋江却还知道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老父拿着酒杯眼巴巴的嘱咐自己,走路要走正路,不可作奸犯科,自己那见不得光的使命怎好出口?当即将酒杯接过一饮而尽,向老父宋太公磕了几个头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不敢走了邪路。”

宋太公点了点头,将宋江搀扶起来,唏嘘不已。

父子相对无言,那两个衙役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便来催着宋江上路。

由郓城县到州府中,路途不过百里,这还是因为那郓城县处在济州府和郓州府交界附近,离州治所在比较远的缘故。百余里路程两三日即到,那两个公人受了宋清的钱财,也不催逼宋江,只由着他缓缓行来。

这宋江一面行路,五内却如煮浆一般难受,不知如何取舍,最终还是高强的命令暂时占据了上风:没奈何,权且做一回贼寇,他日得了梁山之主,将老父搬到山上朝夕尽孝,他日受了招安,做得高官,为国家立些功劳,也不至于辱没的祖宗,只是眼前难过一时而已。

他这么拿定了主意,脚下便也快了许多,第三日头里已经到了州府中。那东昌府府尹张叔夜坐堂,看了本案文牒,又问了宋江备细,点头断案:“宋江酒后争闹,失手伤及人命,依律断杖五十,发配一千里至江州牢城,克日启程,不得有误。”江州地处江南,乃是出名的鱼米之乡,大凡此等富庶地方,做官的要起钱来也就不那么穷凶极恶,对配军流犯也不会那么凶狠,等闲若不使钱,不得发配到这等好去处,宋江心中明白,必是老父宋清打点的结果。只是可惜,这老人的一片苦心,做儿子的多半无福消受,着实可叹!

那断杖的人早经了打点,众人护持着,宋江五十板子挨下来行若无事,揉了两下就能起身走路了。倘若换了别个没钱的配军,这五十板子着实难过,那些久惯行刑的衙役手上轻重大有分别,若无钱时心中怀恨,每下板子必起一个盘头方落,打到你皮开肉绽方休。那时带着这样的棒创上路,一条命十成中便去了九成,多有配军流犯走不到地头就丢了性命的。

宋江这里却带的钱银甚多,取出赍发给押解的公人,那两个公人满面堆欢,都说郓城县及时雨宋江大名鼎鼎,今日一见果然仗义疏财,挥金如土,这一路可好走了!全然不想。一个配军对押解的公差“仗义疏财”,这仗的叫什么义?大抵江湖中人的所谓义气深重,许多也都是这般狗屁不通而已。

宋江却不管这些,他久在江湖,早已明了世情,当下淡淡一笑,便即启程。走到城门外茶铺时,眼睛一溜,却发现那茶铺中坐了几条大汉,为首一个身形长大甚是熟悉。手中拿着个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正是石秀。

二人眼色相对,宋江顿时明白,石秀想必是做好了手脚,这一路自己怕是到不得江州。

果然,宋江并两个公差走了两日,到第三天头里。眼看要出济州州境,恰是经过一片深林,就听“吱”的一声,空中一支响箭掠过。那两个公差在山东地方当差,久知当地绿林响马昌盛得很,走这一路本有些提心吊胆,见这支响箭掠过。都是心中一凉:“那话儿来了!”

好在早有心理准备,两个公差也不甚惊惶失措,一面背靠背守着宋江,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来人。

只听那林中一阵梆子响——金鼓那是正规军中所用的,强盗们进退间只听梆子——涌出百十个精干喽啰,个个穿着红色号衣,精神头倒足得很。手中军器也着实可观,虽然不及军中的十八般兵器,却比许多盗伙中锄头扁担一起上阵强胜许多。起码每人手里的家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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