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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的剧痛席卷而来,再这么下去会死的罢,手腕上的腰带似乎有些松动可血似乎还没止住,腿间有温热粘腻的液体渗出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连骂那个该死男人的力气都没有可真的好冷,会不会就这么冻死?在春日樱花盛开的夜晚冻死?那会不会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我可不想可真的动不了好痛哦……
用尽最后一点勇气和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丢进水里——以溺水的姿势,再不下去就永远也不敢下去了因为连动一下手指似乎都会带引起那地方可怕的痛。以前师傅教过如何放松身体才能让自己浮在水面上,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用上,没入池中的那一刻受伤的器官一阵颤抖,尖利的痛楚疯狂地切割着理智让人想大叫想呼救可是不能,因为身体好脏因为师傅说练剑之人要保持身心洁净……可无论怎么浸泡都能闻到男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气息,碧玉似的水面上渐渐现出樱花般的红晕和白色的液体,连池水都被自己弄脏了……无力的双腿再也支持不住慢慢地滑落,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要别人看到这样凄惨狼狈的模样因为我是府中最出色的家臣……
可把我踩在足下的,又是谁?
终于在天亮前挪回自己部屋的浅井雅臣,发起了高烧。整整半个月,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昏迷中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似是而非的求救似是而非的无泪的哭泣,反反复复只是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同是家臣的人们发现他的异常请来医生,他隐瞒了真相只说自己着凉而已。医生心知有异但也没说什么,在他的坚持下只开了些退烧的药。于是庆幸自己在屋里收藏了许多伤药,本来是预备出任务受伤时之用,没想到居然在没有任务的时候要用到这些药。
没有人注意到什么没有人发现什么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敦厚温润的茶杯在细长若女子的指间发出清脆的哀鸣,终于喀嚓一声粉身碎骨。
水、泽、宗、武!
近来竟一直没有出任务。倒是同组的人已经被派出去三四次。自己的利用价值没了么?还是说不再出任务只是因为自己的价值从杀手转变为……
不能想下去。
但自然有人记得。
浅井君,主上叫你去见他。
脑子里就是嗡的一声,闪现出一片死气的白。
不知深吸了多少口气才强压下所有的翻腾在雪白的障子门外轻声说:主上,浅井雅臣求见。
进来。依然是那个远远听过的在那一晚说着他是美人的声音,自己听到时的反应却竟是手下意识地移向剑柄。
强制地收回手无声无息地拉开障子,深深俯下身:主上有何吩咐?
已经恢复了么?那个漠然的声音悠悠地在部屋里旋转着飘进他耳中:果然是年轻的身体比较好哦。
咬住了唇,细白的牙齿尖利地切入细腻的肌理,高烧还未完全退去的脸颊上又烫起了绯色,病态的凄艳的像秋日的枫,即将枯了落了还红得那么灿烂。
我是你的主上。突然巨大的阴影压迫过来依然俯跪着只能看到眼前穿着雪白袜子的双足,踏上了平放于地的手掌,故意地。
所有的重量都加在纤长的手指上,几乎可以听到骨骼承受不住地发出的咯咯声。快碎了吧。很惊讶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冷漠地想着,那个疼痛着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真正的自己正从一个什么很高的地方俯瞰着那个男人和男人脚下的青年。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个男人傲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如果你胆敢拒绝我,不论是试图反抗还是逃走,我都会,杀了你。
要杀我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罢。怎么算在这府里也不是一番目的杀手。因为在一次敌方失败的行刺中见识到了他身边最可怖的存在:影守。
刺客行动迅捷飘忽如鬼魅大约是御庭番众中的佼佼者罢。换了我与他交手也得要一阵子呢——
刹那间血光冲起!
刺客的头颅已被斩下!
水泽身前的男子手中兀自握着长剑,有粘腻腥红的液体自雪色锋刃的优雅曲线划过。
地面上滴落的已延展成手掌大小的一滩并且还在不断扩大中像是有生命的什么活物。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自何处出现的。
男子如出现时一般毫无预兆地消失后松了一口气,忽然发觉胸口闷得痛才知道自己刚才竟一直屏住了呼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男子,甚至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特征的特征就如日日在下町中擦身而过的那些庶民一般面目模糊。我几乎不能肯定自己所记得的五官是否准确抑或只是想象中自行勾画?但如果再见到,一定能认出来罢……
不想再见到他。如果再见到只怕就是来处决我的了。
不想死。
虽然同为杀手的同伴曾说我只怕是对死亡最一无所觉的人但那不是真的。
应该说,只怕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惧怕死亡的人。
污秽腐朽的气息,狰狞扭曲的面容,惊疑恐惧的神情——号称天地间最高贵的生灵在面对死亡时却不如最卑微永远被踏在足下的虫蚁。至今为止只有师傅可以走得平静如斯而我自认一辈子也无法追及师傅。
不想死,并不为什么也没有什么非完成不可的心愿,只是想活下去,活着,活到不能不死的那一刻为止。但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懦弱,在遇到身为一个男人所能遇到的最大侮辱之后依然能活下去承受下去。
活下去。
我是懦弱的。
所以在他威胁要杀我时,我选择屈从。
我可以为了活下去去偷去抢去说谎去欺骗去杀人踩在生身父亲的血泊里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死去的脸只要可以活下去。但我忍受不了日复一日像只被驯服的野兽像只蜷缩在主人脚下的狗一样任他用动作和语言侮辱因为这次被伤害被蹂躏的,是我。
我是自私的。
他可以把我的亲人从坟里拖出来挫骨扬灰他可以放火烧掉师傅留下的结满蛛网腐朽不堪的道场他可以让我为了他那些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的权势拼命他可以把我的剑法贬得一文不值他可以把我赶出府但他不可以,不可以把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抓到装饰在表面的残破的尊严撕剥下来踩在脚底把我当成他的一条狗。正因为曾是杂种曾是贼而终于做了武士所以我不想再去做男娼。
那个男人,毁灭了我最后一点虚伪的可以引以为傲的东西。
而我无能为力。
只能活着,活下去,活到他杀了我的那一刻。
承受过不知多少次那种让人只想吐的“御恩”后,浅井雅臣依然活着。
只是,他不再出任务。水泽把他升为自己的贴身护卫。
府里已经没有再敢接近他的人。他依然像从前一样几乎不直视任何人可偶尔看过去的时候那双黑是黑白是白如清水一丸宝光流转黑琉璃的绝色的深不可测的眸里燃着的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惨绿碧青的鬼火。
曾经那样清澈冷冽的一个人竟然变得诡异的凄艳……那种不属于男人甚至不属于人类的凄艳……仿佛月下的银狐,那传说中才有的妖魔。
大名依然夜夜笙歌日日欢饮,府里已经有了闲言碎语,暗指浅井是大名的新宠,可究竟是谁也没亲眼见过。大家见面依然是十分的优雅十分的温存。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盼望着他死,但也只能盼望而已。要杀掉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心思而从未放松过警惕。长刀是一定带不近他身边的,曾尝试过暗杀和毒药却被他发觉被影守阻止,之后就是更残忍的凌虐,几乎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这样摆布蹂躏另一个人的身体到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称之为侵犯占有,而是——有时候我忍不住想水泽是不是想要我的命——行刺用的胁差被硬生生地捅进体内,眼睁睁地看他笑着用短刃划开旧伤再用蜡烛一点一点烧灼说着记住这些伤是我留下的是属于我的标志鼻端飘浮的是焦灼的气味耳边听着的是他兴奋的笑声……只要闭上眼就可以看到满屋浓重的血腥满屋挥散不去的情欲味道,还有被丢弃在凌乱被褥里双手反绑奄奄一息的自己,身上到处是青紫淤痕和斑斑血迹,敞得大大的双腿间是止也止不住的怖目惊心的血和暧昧的白色粘液,被撕裂到连手指也不能动。水泽会叫影守把我弄回房间去。每一次徒劳的尝试之后就足有一个月出不得屋。周围的人自然猜得出是触怒主上才成了这个样子,又有谁肯自讨苦吃来照顾?常常是三四天躺在屋里昏昏沉沉,却连口水也没得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养伤时水泽倒还多少有点分寸不来侵犯,伤刚好就又来了。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没有充分的调养于是总也无法痊愈。
不想死,于是了解了活着有多难。
这天晚上又是影守送浅井回去。
已是后半夜,只剩草虫还在庭院中有一声没一声地呢喃,影守背着一个人脚步却依然轻巧得无声无息不惊动一片落叶。到了浅井住的部屋把障子门略拉开些影守便闪了进去。
原以为他已昏迷没想到放下后竟正撞上那双黑沉沉直勾勾的眸子。转身欲走却听得背后慢悠悠的声音:
帮个忙?
不想理他却还是停住了拉门的手:嗯?
却没有回答。
忽然一下子,万籁俱寂。
真安静……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下文。
太安静了。
好像连草虫都住了口。
有什么来打破这死寂啊?
还未有这样一个人,能在说话与沉默之间有这样的差异。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激烈,活生生地在胸膛里横冲直撞翻滚绞拧,耳中只有绝对的安静嗡嗡作响。
我睡不着。
很低的声音,在他听来却无异于炸雷滚滚,震得心猛然窜上喉咙又猛然沉到谷底。
怒冲冲地回身,素日内敛无波的眸中精光乍现:
好!
字一出唇齿,他已出手如电抓住浅井垂落的黑发向地面大力撞了下去!
黑暗张着巨大的羽翼气势汹汹扑来了。
在那一瞬,他以为自己花了眼。
因为分明看见:在障子门细长的缝隙中透入的灰白月光里,浅井雅臣,那个刚被蹂躏过的男人,那个刚被他打昏的男人,薄削苍白的唇,竟微微弯起成一个优雅的弧度。
从来也不喜欢这个男人——准确地说是厌恶。厌恶这个人。因为他无耻并且懦弱。无耻是因为他以身事主。不管是主动或被动身为武士而做男人的玩物就没有比这更可耻的。懦弱是因为他竟不能切腹自尽以血洗净耻辱。一个佩剑的人却没有死的觉悟,有什么比这更懦弱如幼童女子?
但那一晚,他为什么笑?
不明白。
影守自觉最良好的习惯便是想不通的从不多费脑筋。毕竟他的职责只是保护水泽大名的生命安全而不是出谋划策并且一个男宠又与他何干……不过水泽大人竟是少有的谨慎呢。从来情事的善后处理都是随意交给下人却只有对这个浅井例外,次次要身为影守本应寸步不离的自己送他回房——不想别人知道么?新要了一个男宠又有什么打紧的?
其实水泽自己也不大明白,只是直觉地想愈少人接触浅井愈好。只有影守可以用因为影守怎么说也只是个影子而不是人。
浅井也不是人——
玩具罢。
浅井雅臣又跪在了水泽的部屋前。上次来是半个月前罢,那时有人送给水泽一个出众的美丽女子,便暂时被遗忘了。原以为水泽对自己的兴趣似乎淡了些,不再日日求欢。或许是厌了自己不是反抗挣扎就是像死人一样毫无反应罢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有吸引力可以不再承受男人的重量,可这天男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