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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木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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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咖啡店此时播放的是巴赫的小提琴协奏曲,这里大概打算一天都放这三首曲子吧。店主播放的并不是小提琴界的沙皇演奏的那个版本,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版本,这个版本我听了无数次,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他说:“我每次听这张CD时,就会想到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到这般炉火纯青,收放自如。” 
“为什麽?” 
“有一首很美的诗我只记得最後三句: 
   塞纳河是巴黎的一条彩带, 
   巴黎是地球上的一座城, 
   地球是宇宙中的一颗星。” 
“那我只能说能够见到你是一种幸运。” 
“我是外国人,所以表达不清……”他的身体一下子坐的离我好远,虽然看起来是在羞愧地笑,却非常隔阂落漠。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蓝灰色可以这麽美丽。 
他看了看窗外,说:“天气好热,而且很潮。这种触觉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情人间的爱抚也会变得痛苦。”他像狐狸一样冲著我笑:“让先生,如果下雨的话,和我作爱好吗?” 
我呆呆的看著他,如同是一只线控的操作在他手中的木偶。 
我甚至忍不住去偷看窗外的天空。 
他“呵呵”地笑出声来。屋外一个可怕的闪电划过,然後沈闷的雷声姗姗来迟。他停不住地笑著。小店的外面是或急或缓想要避雨的人。 
他说:“这该说是你的荣幸还是我的呢。”说完拉著我的手一起穿过店里面中世纪的暗道一般的楼梯来到他阁楼的房间。 
这是傍晚时突然来临的雨。我就是那种没带雨具的人。 
一进房间,路德维希立刻拉开了窗户,房间里的热气一扫而空,夹杂著凉凉的水意的风吹了进来,他动用了所有厚重的物体压住了地上铺著的乐谱和稿纸。然後探头到窗外,深深吸了口气。回来对我说:“我们开始吧。” 
此时他如同毒药一样的吸引力,像异香一般弥漫在这充满湿气的房间中,这个世界就算有许多不被神祝福的生物,不被社会宽容的行为,但是什麽力量也不能阻止他们如此美丽。 
因为我已经被吸引了。他的主动与甜美一如小提琴的声音。他的吻是试探性的。他问:“你会不会介意不认识的人吻你的唇?”我反过去深吻他。他热情地和我纠缠,眼睛却异常明亮。 
当我解开他衬衣的扣子时,他白色的皮肤上赫然是一条深红的伤疤。他笑笑:“没什麽事,很浅的伤口,只是位置比较奇怪不是吗?”然後他像猫咪一样舔我的脸,柔顺的接受了我,热情的配合我,发出细细甜甜的呻吟。但是无论如何他总是保持著两分理智。这让我丧失理智,我们不停作爱直到他受不了开始抵抗。 
我突然从那种疯狂状态中清醒过来:“……对不起,我……” 
他伸手来抚摸我耳边的头发,倦倦一笑。我轻轻抚摸他光洁的後背。於是他像小孩子一样蜷缩著身体,歪著头看我。过了一会儿,说:“雨快停了,你去冲个凉吧。” 
隔著淋浴的水声,我隐隐听到那个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三部分。在阴雨中拉琴是一点都不爱惜琴的行为。但是含有水气的弦乐音听起来格外伤感。即使是那般激烈却又有些含蓄的音乐,在他的琴声中充满伤痛。我就这样听完了那段曲。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为我演奏的。 
我走出去时,他已经收好了琴。随後进去淋浴。 
他连房间都收拾好了,刚才的床罩也换成了干净的。我的衣服叠好了被摆在床上。地上的纸也全部收上放回书架。屋外的雨渐渐转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样子。 
我转过头看他的书架。 

  2002年 
                  8月18日 晚 8:23 
   
                  4由路德维希•;冯•;克林格尔叙述 
当我走出浴室,我看见让•;贝松在看著我的书架。一个人的书架能够反映出他的性格,这还是我小时候从儿童读物上学来的呢。他想从这些破碎的痕迹中知道什麽?想了解我吗?好有趣。 
见到我出来,他冲我腼腆的一笑。仿佛是不知如何开口一样。只有肉体上的关系,就是这样吧。 
我也笑笑:“我去楼下买些晚餐,你想吃什麽?不过,只有很简单和便宜的东西,其他的我也支付不起。” 
“随便,和你一样就好。” 
我下楼买来外带的咖啡、长面包和成品的肉食。家里还剩一些酒。最後,向店主人兼房东太太借了把椅子。 
她问道:“路易先生家有客人啦?真是难得。” 
我答:“是难得的客人呀。” 
楼上的让•;贝松见到我手中的椅子,一瞬间眼睛中露出惊诧的神色。随後好像是非常感动。 
我笑著说吃饭了。然後取出红酒和上次的玻璃杯给他,“我家里没有高脚杯,你将就一下。”他真的好像被感动了,不过和我这样无趣又寡言的人共进晚餐,会有他难捱的时候。但是他好像并不是这样认为。他温和的眼睛盯著我的一举一动。呵,廉价的食物,索然无味的吃相,没有风趣的性格和广博的知识可以用来高谈阔论。 
他突然说:“你吃饭时很专心。” 
我有专心吗?我也一直在打量他啊。我也冲他笑笑,他绿色的眼睛很柔和地凝视我的面孔。不过,这样柔和的水波是我这辈子最惧怕的东西。这种温柔如同拉斐尔笔下慈悲充满怜悯的圣母。但如今我不相信有什麽水可以冲刷掉罪恶感,有什麽水可以冰冻犯罪欲。 
我产生幻觉了吧,这个人怎麽会给人这样柔和的冲击! 
我吃不下饭了。 
我身上灵魂中那一块块顽石被洪水狂猛冲击、相互碰撞无处宣泄。这样柔和的人,这样柔和的人……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去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 
我伸手去够他的手。明显感觉到他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後他立刻握住了我的手。手指尖从手腕处一路摸索到中指指尖,然後细细地摸我手指上的茧。这是让我平静的触摸。天知道我渴望这样的触摸有多久了。他一边问我会痛吗,一边拿起我的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摩娑。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他的嘴唇上。川端康成在《雪国》中写那个艺妓的嘴唇如同水蛭一样鲜活饱满。让的嘴唇也是丰满的,所以他的脸看起来相当温文却有一丝诱人的妖。 
“不痛,长了茧之後就不会痛。” 
这种状态真是太暧昧了,我试著要抽出手来,他却不肯放开。 
“贝松……先生……”这种陌生人一般的称呼使人感到分外生疏。他一分神,我抽出手说:“我收拾一下桌子。”他像小孩子那样很直接的表现出不满,失望和霸道,他抓回我的手开始啃咬。我干脆走到他身边抚摸他的头发。他的眼中一瞬间就出现了类似於火焰的东西。只可惜这团火太过温暖。 
我极尽温柔的对他笑,我知道这是我在他眼中会美得恍如隔世又冷得坚如寒冰。这足以让他迷惑并且全无情欲。 

  5由让•;查里•;贝松叙述 
   2002─ 
                  8─19  上午 
                  9:00 
昨天我和路德维希上了床。这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它的发展之快让我觉得事情好像没有真实度可言,它快得让我觉得发生的一切完全有可能出自我的臆想。只有那个冰冷的拒绝像鱼刺一样卡在甜美的梦想之间。 
然後他突然笑著问:“让我给您讲个故事吧。在玛格丽特回来之前。”於是他站起身来端走了杯盘,拿回两杯咖啡。他紧紧的贴著椅子坐著。笑一笑说: 
“我的记忆和语言组织都是混乱的,所以……请你不要太介意……” 
我的父亲在2002年5月13日去世了。5月14下午5时27分我从音乐学院的大门出来。天气是那种压抑至极的闷热和潮湿。於是我毫无建树地想起天快下雨了。天空是那种不给人一丝生机的墨蓝,对心脏和肺都造成了压力。” 
门口站著的是我父亲的管家;他负责接我回去参加葬礼。他有一张严肃静穆的脸,平静到你会觉得即使相隔十年他也丝毫未变。我走过去拥抱他,他吃惊又迟疑地招呼我。这是让人感慨的事实,我长到了和我熟悉的人一样的高度,而他几乎认不出我来。我离开家已经有十年了。而且的确如我所愿,我是在葬礼上见到我的亲人。” 
从巴黎到伯伊修达城,我们要走罗曼蒂克公路。这条古老的路浑身上下充满了传奇。但并不是每一个走上这条公路的人都怀抱著浪漫激情怀古幽思凌云壮志的。像我就只能考虑一些琐碎之事。公路的两边是在傍晚过後从阳似火变得阴郁难耐的田地和葡萄种植园。虽然我们时常会路过中世纪的城市,但主要看到的还是田地。身著深色衣服的男女,极偶然的出现在视线中,然後犹如鬼魅一般消失。目光远处是各个时代修建的古堡,它们或者沿用至今或者易主或者像幽灵一样被弃置荒野。古堡周围通常都会有郁郁葱葱的黑树林。会有橡树、栗树、山毛榉和很高的松树,树林中难见天日,时而有一小块荒地上荆棘丛生,野蔷薇、苔藓、蕨类、蒲公英之类会像挣扎著喘息一样生长出来……” 
因为伯伊修达城就像它们每一个一样,在充满了鬼气的植被後面隐藏著自己丑恶的躯体。” 
没有阳光,一切色彩也随之黯淡。景色是随著人的心情变化的。树木的灵魂也掩盖不了那个地方灵魂精神的苍白与胆怯。走在路上,沈闷的空气开始流动,打了几个闪,我的眼前如同出现了幻觉一样──父亲的毫无血色的面孔。他在城堡的塔楼上望著我,用他青灰色的眼睛,那种奇怪的浅色中发出充满魔力的震撼感。我……仿佛走进了一个中世纪的舞台,当时帷幕已经把阳光和世界上的理性全部阻挡在身後。” 
我在想我们一家人都是如此这般的神经质吧。我说:‘这种天气很适合回家参拜死者对吧。’管家只是无言的点了点头。” 
下了罗曼蒂克公路,穿过一座城──一座有很多蓦然黯淡的喷水池的城,车子走在一片荒野中。突然间一道闪电,击碎了面具一般笼罩在房子上方的黑暗,我的像吸血鬼古堡一样的家露出他狰狞的笑脸。” 
半掩的窗子“吱呀”一声响了。小白雏菊出现在窗台上。它像它的主人一样狡黠又不可思议。也许它只不过是只在雨天中突然疯狂的黑猫,没有理性,挣脱常规,只打算游离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它缠著我的腿转了一圈在我打算抱住它的同时它毫不犹豫地弃我而去。他抱著猫,仿佛灵魂回归了一般。 
他说,夜深了,路上小心。 

6  由路德维希•;冯•;克林格尔叙述 
2002。 8。 22 
                  周四 下午5:21 
我预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伯伊修达城的被毁一定会像惊雷一样震动四方。学者、历史学家、博物馆和珍品拍卖收藏界都会聚焦於此。因而无论警方怎样不情愿都必须调查这样无序的案子,记者接著也就像苍蝇一样粘了上来。 
下午的课程4点锺就结束了,我一直在闷热的琴房拉琴。一个小时後走到窗边,外面大门外被一群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四处骚扰路过校门的每一个人。一会儿一个人推开人群,十分恼怒的走向教学楼。那是让。 
我在钢琴前的长凳上躺下来。重读那份报纸,它用了一个版面来写一件事:“望族古堡被毁,警察与美貌家族幸存者间的秘密……”,此外还刊登了一张照得十分不错的相片。当时让的一只手揽著我,我在咖啡馆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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